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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章 放

第一百十七章放  最后宋璟還是被釋放出來。

  但被貶到永州做了一個小小的司馬。來了京城一次,做了沒有半個月的宰相,生生從一個欽州大都督,變成了一個唐朝有名貧困地區的司馬。

  可是宋璟本人,除了因為關了很長時間,還有拷打帶來的傷痛,讓他有些困窘外,臉上卻沒有其他的表情。

  實際上他心中十分幸慶,沒有想到居然有機會能活著從大理寺出來。

  他立即帶著傷勢離開京城,一天都沒停留。

  這個決定更英明,否則數天過后,他就是想走,也未必能走得了。

  放過了宋璟,韋氏又派欽州去了靈州,給王畫下圣旨的,著王畫為光祿大夫輔國大將軍靈州大總管。

  這一份散職的任命,立即引起大嘩。

  雖然是散職,也就是虛職,然而光祿大夫是在文散階中從開府儀同三司到將仕郎二十九級中位列第三極,僅次于開府儀同三司與特進之后,為從二品文散階。

  輔國大將軍更是有些過火,在武散階中第一階是驃騎大將軍第二十九級是陪戎副尉、歸德執戟長,輔國大將軍僅次于驃騎大將軍之后,是為第二級,正二品武散階。

  對韋氏拉攏王畫是能理解的。

  如果只是給了一項散階,也不會引起這么多的爭議,關健韋氏一文一武給了兩樣。不要說別人,就是韋黨內部也有爭議。

  韋氏說了一句:“勿有重鉺,勿釣大魚。”

  在王畫的事情上韋氏一直很后悔。早知道如此,當初如果自己對他格外器重,何必會有今天?不要說正統,別人也許會尊重正統。但這個小子卻未必當作一回事。難道自己姓韋,武則天姓李?

  這個想法也不能說不對,當初王畫向李顯表示友誼的時候,他已經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子,開始執掌血營。如果那時候,她看到王畫伸出橄欖枝,同樣也拋去橄欖枝,再加上他與李裹兒的關系,韋家與王畫還有著合作關系,也許成長起來后的王畫會真的在她謀位一事上保持沉默。

  可是她將寶押在武三思身上的時候,一切都遲了。況且韋家因為她的存在,對王畫產業產生了野心。她還有一件事不知道,王畫已經知道是她派人到突厥出賣血營的。

  鉺夠重,一行人再次前往靈州,而且也順便解釋一下李裹兒。主要是李裹兒現在的不配合,韋氏擔心嫁到靈州,不但不起好作用,反而起了壞作用。因此做一些解釋,還有試探一下王畫的口風。

  那么這一條大魚會不會犯釣上來?

  王畫并不在靈州,而在積石山。

  到了十一月末,鄯南很冷了,吐蕃人再次發動了進攻。

  王畫也摸到了一些新來的將領赤日松的一些情報。這是一員老將,在平叛尼婆羅門時,立下大功。但此人治下極其殘酷,動輒殺人鞭笞。

  軍隊紀律也許有了,但將士心中十分不服。

  將這個消息交給了郭元振,并且親自與郭元振協商。雖然他對郭元振的種種行徑不高興,可也不得不與郭元振配合。如果大非川失守,積石山也難以堅守。這兩者是唇齒相依。

  對王畫的上門相商,郭元振十分開心。

  現在他的處境很艱難,說起兵力,也許他能得到比王畫更多的兵力。可這些兵力的來源,大多數是西域各部征召的。現在得到了吐谷渾,又增加了兵源。

  然而實際情況是他有苦說不出來。

  畢竟是征召而來,而且這些部族都是羈糜治理的,一是不能出現太多的傷亡。當然就是全軍覆沒,這些部族的族酋也沒有話說,可是那樣的話,以后就難以治理了。

  二是時間不能拖長,象大非川拿下來了,就得將人家犒勞后立即送走。那怕以后大非川丟失后再次征調出兵也可以。但想將兵力常駐,那是不可能的,也負擔不起。

  也就是在大非川上準備艱苦的冬季之戰,只有少數唐朝兵。

  雖然同樣經過苦訓過,然而這些唐朝兵與蕃子相比,對高原的海撥反應,對寒冷的適應,還有一段距離的。倒是有人適應,吐谷渾人,郭元振也征召了一批,但不敢招得太多,怕以后吐谷渾人輕視,那么有可能就會再次反叛。但好在九月末,李顯沒有糊涂,在郭元振反復提醒下,再加上王畫被“招降”,將吐谷渾可汗以及這個吐蕃公主從京城放了回來。同時賞賜了大量的禮物,這讓吐谷渾人又增加了一份投歸的真心。

  但是困難不少。

  王畫來到大非川,郭元振親自出來迎接。與他的西北王無關,是為眼下的局勢所逼。

  兩人商議了很久,王畫才回到積石山。

  不久后,吐蕃人就出動了。郭元振讓士兵躲在營寨里面,堅守不出。就連訓練過的雪撬也沒有拿出來示眾。

  這時候血營出始出動。

  哥舒翰秘密帶著五千人,從積石山一條小道,越了過去。這一行十分艱險,因為道路本來就在是高大險峻的山道,而且還是小道,再加上現在充滿了冰雪,十分不好走。

  越過了積石山,就到了白蘭部。

  這是王畫與郭元振的計劃。讓郭元振的軍隊利用堅守,將赤日松的主力吸引。然后利用白蘭部空虛無人的機會,哥舒翰帶著一支奇軍,插到他們的后方。這就會使赤日松產生慌亂,軍心動搖,這時候埋伏的血營與郭元振的軍隊一東一西,兩頭夾擊。

  赤日松對手下苛刻,軍紀也許跟了上來,可由于過份的苛刻,手下將士不滿,會產生一個嚴重的后果,不會樂意被他所用。如果占據上風,還沒有問題。一旦落在下風,就會產生崩潰。那么這一役,有可能連白蘭部盡管王畫與郭元振的掌握之中。

  然而這一次計劃出現了失誤。

  開始時,哥舒翰軍隊進軍十分順利。但這時候的哥舒翰不是一開始才入血營的那名校尉了。他隱隱感到不對,雖然說這一次他們這一支軍出其不備,可是進展太順利了。這讓他嗅到一絲不安,用王畫一句話來說,不要相信奇跡,事一反常必有妖。

  因此將軍隊停了下來,派出大量斥候出去查看。

  看到血營警惕如此,吐蕃人只好下令出擊,幾萬大軍從四面八方合圍上來。

  哥舒翰知道中計了,立即命令撤軍。也就是逃跑。五千人匆匆忙忙地向北逃跑,可這時候他們已經深入白蘭部的腹部。漸漸被吐蕃人追趕上來。

  看到情況危急,哥舒翰再次下了一條命令,將所有戰馬丟掉,下戰馬上雪撬,只帶上所有的標槍,還有簡易的干糧。這一條命令下得很及時。不然他們就被包了餃子。

  吐蕃人雖然圍了起來,可就在包圍圈要合攏的時候,沒有想到血營速度這么快,又再加標槍在這個天氣里發揮了作用。浴血奮戰地了近兩個時辰,就在吐蕃人后方軍隊快上沖過來的時候,讓血營突破而出,狼狽地逃回積石山。

  這一戰折了一千多名勇士,幾乎所有物資以及戰馬一起丟失。

  后來王畫才知道自己上了吐蕃人的當。

  就在冬天來臨的時候,吐蕃國相大論乞力徐向吐蕃太后重新擔保了悉諾邏。

  吐蕃國內有許多大臣不同意乞力徐這個提議,但是乞力徐堅持己見。并且說了原因,雖然悉諾邏戰敗,可是連北方默啜本人都數次敗在王畫手下,這樣一比較,也有情可愿。而且悉諾邏盡管戰敗,他指揮的水平還遠在赤日松之上。如果堅守白蘭部不出,赤日松倒可以勝任。如果冬季發兵大非川,非悉諾邏不可。

  最后獲得吐蕃各個官員同意。但悉諾邏來到白蘭部后,他將這條消息封鎖起來,依然打著赤日松的旗號。加上這時候進入冬季,道路冰雪充塞,連商道也停了下來,雙方消息不靈通,因此王畫與郭元振都不知道對面吐蕃的統帥已經調換。

  在攻打大非川時,悉諾邏反復推算。這一次等于是戴罪立功,他也從內心深處將王畫視作頭號大敵。因此推算時格外小心,立即想到赤日松的性格,如果自己是赤日松,在進攻大非川進展不順時,一定會傾兵而出,后方就會空虛。況且王畫在積石山修了幾條道路,越過積石山經過的真正險道并不長。

  所以在白蘭部暗中留下了援兵。

  但他也沒有想到血營又出來了一個雪撬,居然比戰馬的速度還要快,最后只是獲得小勝,并沒有將這一支來犯的軍隊殲滅。

  事后王畫才知道換了悉諾邏,感慨地說了一句:“此人不除,終為大唐頭號大敵。”

  雖然沒有將他上升到論欽陵的高度,也等于肯定了他的軍事才能。

  現在王畫不知道,但知道這一次大手筆不是出自赤日松之手的。對方換了一個高人,奇襲失去作用了。于是立即通知郭元振與蕭嵩立即發動反攻,因為雪撬與標槍已經泄露在戰場上。如果是赤日松,還能疏忽了,但這個人一定不會疏忽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悉諾邏追擊哥舒翰的時候,得知這兩種新奇的東西,就立即想到主戰場上。一旦敵人將這兩樣武器投放出來,速度是更快,武器也更鋒利。唯一一點,就是少了戰馬的沖撞力。

  可是對手是王畫與郭元振,他們會有一千種方法,將這個速度與鋒利的武器發揮出來,避免與戰馬發生沖撞。于是立即通知前線小心,并且自己親自騎馬趕到第一線。

  看到敵人還守在營寨里不出來,悉諾邏同樣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而且他十分果斷,立即下令撤兵。

  這個撤兵也是十分及時的,蕭嵩與郭元振大軍開始反撲,可是吐蕃有條不紊地撤向后方,他們兩路軍隊只好不停地利用速度優勢,一路騷擾,追到柏海南邊,對地形漸漸不熟悉起來,再加上百姓不配合。最后只好同樣小勝,撤回大非川。

  王畫想利用這個機會守復白蘭部希望破滅了。吐蕃想利用冬天的優勢,重新奪回大非川的希望同樣破滅了。兩方軍隊再次形成僵持,而這一次僵持將有可能保持很長時間。

  悉諾邏無奈地將情況向邏些城反映,王畫也無奈地返回靈州。

  只有一個人心中很滿足,郭元振。他對南邊吐蕃地區不感冒,地處高原嚴寒苦地。收回來沒有多大好處,而且收復犧牲很大。這一點不象大非川,大非川水草豐美,又有許多戰馬。大家到此為止吧。

  王畫還沒有到靈州,就在半路上聽到洛陽發生的種種事情。

  既然收復白蘭部沒有希望了,他只好將重心轉移到國事上來。

  聽到朝廷欽差來到靈州,王畫也沒有說什么,慢悠悠地往回趕。

  見到宣旨的太監后,王畫態度不冷不熱,太監也沒有敢吭聲埋怨,開始宣旨。

  王畫態度依然很輕慢,宣完了旨,王畫問了一句:“我記得前一段時間,韋皇后不是說過要讓裹兒做皇太女的嗎?現在為什么立李重茂為帝?”

  這個太監是韋氏的心腹,他前來不僅僅是為了宣旨,還有一個另外的目的,安撫王畫。只要安撫了王畫,這一番來來往往,就會讓許多人產生誤會,認為王畫在與韋氏眉來眼去。數月后,她真正將朝廷掌握,王畫就會可有可無了。當然,如果王畫對她明確支持,那是最好不過。不要說光祿大夫,就是給他一個特進又如何?

  這個太臨答道:“王大將軍,現在輿論不宜。你以為太后想立重茂為帝?但這個過渡是必須的,過了這段時間后,公主還是皇太女。相信這個簡單的安排,以王大將軍的眼光,自然能看出來。”

  “你是說皇后想學太后,立李重茂為帝,只是扶立一個傀儡上臺,以后還會將他廢去,自己為帝?”

  “咳,咳,”這個太監嗆著了,這些話兒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那么我再問你,皇后說要將公主下嫁給我,什么時候下嫁?”

  “王大將軍,很難啊。現在先皇新近駕崩,本來公主下嫁到靈州,就違了儀制。如果在這時候下嫁,更會為太后帶來不利的影響。所以這件親事必須等到一年以后,再次議事。那時候太后有了更多的話語權,公主也過了中喪之期。那時候下嫁,阻力將會更小。這也是太后派奴婢前來的原因,特地懇請大將軍諒解的。”

  “喪期?我不知道韋家有多少人,或者皇室有多少人,如果一個個替他們過喪,那我豈不是一輩子也不要娶公主了?再說,你不要告訴我,皇上當真是生病駕崩的。你回去吧,對皇后說,什么時候將公主下嫁,什么時候再派欽差前來。這個破將軍,破大夫,我不稀罕。”

  本來沒有收回白蘭部,王畫一肚子惱火,直接將這個太監轟出去。

  趕走了欽差一行人,王畫對朱仝說道:“放吧。”

  不是放狗,是放李重俊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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