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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慘烈的開始

第七十二章慘烈的開始  王畫討要的這個人就是高仙芝。

  實際上王畫如果能記得更多歷史,早就將他找到了。他的父親高舍雞很早就擔任了游擊將軍,在河西多次立功,官至四鎮十將。因此少年時高仙芝就跟從父親到了龜茲,因為高舍雞有功,可不能再往上封了,于是與王畫一樣,封賞王畫的家人。朝廷封賞了剛剛及冠的高仙芝為游擊將軍。

  但只是一個軍職,并沒有真正到戰場上作戰過。就是這一次郭元振前往大非川,都沒有將這個青年帶上。

  可因為這一次封賞,高仙芝開始進入王畫視野。

  就不知道郭元振這個老狐貍放不放人,高仙芝同不同意?讓王畫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如果得到了這個小將,血營那真是成了名將集中營。想一想,胡將中有哥舒翰、高仙芝,就是論氏父子同樣也是不弱,李楷洛與烏可利都只有黯然失色的份。

  漢人大將中更有許多名將,郭知運、王君綽,有名的王郭。封常清更是頂級名將之一。以及張守珪、王晙、郭虔瓘,他們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甚至就在血營內部,他們自仗其高,有時候還不服對方,但同樣不失是名將。蕭嵩、張孝嵩正式成長起來,那更是文武雙全的名將之一。薛嵩也是可圈可點。而且有一大批是自己培養出來的,或者提撥出來的,比如孔黑子、公孫云、劉統等人,同樣在軍事有著很高的天賦。

  放在后世,整一個皇馬,甚至比皇馬還要牛。

  還有兩人不用人推薦,他一直放在心上,太原王家的王忠嗣,可惜才四歲。這個心思就不打了。對王忠嗣的才華,后人覺得不可思議,認為是李隆基在王海賓慘死后,心中痛疼,將王忠嗣收養在宮中,傳授了藏在宮中的李靖兵法,才使王忠嗣有這么高的軍事天賦。那是瞎扯。王忠嗣是讓李隆基放在宮中一段時間,可根本就沒有什么李靖兵書。如果有,而且那么神奇,早就讓老武傳給了王孝杰等心腹大將,何至于他們的慘敗?

  兵書還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李靖兵法王畫一直沒有機會看到過,可是相信它未必就比《孫子兵法》高妙。《孫子兵法》一直沒有禁止,連胡人蕃人都得到了,可幾個領略到其中的真髓?

  但言傳身教很重要,李靖的徒弟蘇定方有可能就是這樣受益的。半個徒弟候君集同樣也是這樣受益的。

  還有一個人王畫也耿耿于懷,后人排行唐朝十大胡將之一李忠嗣。這員胡將在史書只記載了他是長安人,這員身長七尺,膂力絕眾的將領很早就投入軍中,而且前面一到安西軍,后面就得到重用。不過說是天寶初年投入軍中的,這樣算起來,他有可能還沒有出世或者剛剛出世。

  所以王畫目前也只能搜羅這么些人。

  當然,就是老郭懷疑,召喚高仙芝前來,也不能讓郭元振立即重用他。

  名將是一步步培養出來的,就象封常清,后來的頂級名將,雖然在鹽州守衛戰與夏州守衛戰中可圈可點,然而還沒能做到更完美。這還是張守珪將他當作了半個徒弟,悉心教導了幾個月的情況下,才能取得的。

  相信高仙芝亦是如此。不過郭元振可不是旁人,而且就是高仙芝同意了,郭元振同意了,高舍雞會不會同意?想到此處,王畫心中忽得忽失。

  想了好一會兒,他才又讓士兵帶去一句口信: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團結百姓,打擊貴族。

  之所以會遇到反抗,而自己軍隊卻順風順水,主要還是百姓。

  先前自己對百姓的安置,甚至讓大非川百姓期盼進入八州之境。就象六胡州某些部族一樣,他們反而很想進入突厥,不然默啜這一次不可能將數州境內百姓擄之一空的。正是這些知根知底的部族配合才造成的。

  但對郭元振的軍隊,百姓就充滿了疑慮。

  可不是百姓動手的,原來自己進入大非川只是帶走一些百姓物資與吐蕃人作戰,不是占有。因此吐谷渾的貴族在害怕之下,隱忍不敢反抗。這一次赤嶺東邊的吐谷渾人盡歸自己帳下,郭元振再兵出大非常川,只剩下青海西南側碟子大的地方,而且與吐蕃等于隔絕了聯系,隨時能被郭元振吃下去。吐谷渾的貴族必然誓死反抗。

  如果戰局處于糾結狀態,吐蕃人再次出兵,郭元振軍隊有可能大敗。如果郭元振退下,吐蕃會再次從紫山與大非川兩面反攻積石山。但自己將主力抽回,積石山兵力空虛,積石山將會迅速糜爛。一旦糜爛,同樣鄯州河州同樣兵力空虛,到時候更加糜爛。自己不得不分兵南下。北方戰局再次不利。那就是一場災難到來。

  因此,王畫也不希望郭元振失敗。

  但將百姓與貴族區別開來,對百姓采取一些適當的懷柔政策,貴族將無兵可用。

  況且這些貴族也是吐蕃人的走狗,在吐谷渾百姓心目中地位不高。以郭元振的能力,應當能辦到這一點。

  但王畫沒有詳細說明,以郭元振的狡猾,聽到這十六字后,也不需要詳細說明。

  可隨后就接到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原來王畫計劃是召集大量民兵武裝,然后抽出一部分軍隊,與默矩在北河套展開游擊戰術。盡管默矩加上伊畢利的軍隊合在一起,達到了八千多人。攻克東受降城,王畫現在沒有這個把握。可如果派出一支精兵與默矩在野外交戰,將他們逼回東受降城,王畫還是有勝算的。

  這樣,北河套野外將成為血營的天下。可得到了仆固青的消息后,王畫做了另一個安排。這個安排是對的,但有一點王畫疏忽了,或者明知疏忽也不得不這樣做。那就是犧牲了野外的優勢,也刻意遲遲不將民兵營建立起來。

  這個安排導致了這一場犧牲的到來。

  隨著默啜得知夏州與三角城的消息后,立即召集軍隊進攻勝州城。

  不是他自己的部隊,有,只有少數起一個監督與督促的作用,與夏州城血營的安排十分類似。其他的盡是從六胡州征召的胡兵,讓他們披上盔甲,拿著武器,連戰馬也是唐朝朝廷飼養的戰馬。

  原來布下的軍隊加上后來強行拉進去的青壯年,湊成了七千來人,撲到了勝州城下,開始了猛烈的攻城。

  張守珪也不是吃醋的,借據城墻,展開了反擊。

  這些散兵游勇,在血營的反擊下,損失慘重,只攻了一天,士兵就立即低落。然后這時候突厥人十分無恥地使用了一招,用他們的親人來危脅。如果七天之內攻不破勝州城,突厥將他們家人全部處死。

  實際上不要說七天,如果只是這些人,就是攻上一個月也攻下不勝州城。

  默啜也沒有指望他們攻下勝州,主要是磨光城中的守城武器。能給血營造成一點損失更好。這一點再次與王畫安排十分類似。

  但沒有想到因為牽掛家人,這些雜牌軍在擔心之下,開始拼命了。而且經過一天的攻防戰,漸漸開始有模有樣,第二天居然讓他們數次登上城頭,雖然沒有造成大害。可這一天,卻給血營造成三百多名士兵受傷。

  所以王畫增派了五十艘船只前往勝州,不但是武器,還有一千五百名士兵。勝州在戰略地位很重要。從東控制了河套南岸的東側。然后再利用卻月陣,在河套南岸西側駐扎一支軍隊。這兩支軍隊就如同兩鬼拍門一樣,牢牢地塞在突厥軍隊的心口上。

  這一千五百名士兵是從公孫云青龍旅與孔黑子的搖光軍抽調過來的。領頭的兩位團長一個是漢人,是從呂宋調回來的一名將士,精通水戰,叫梁思泰。一個是胡人將領賀侗饃,也是一個驃勇的將領。

  船隊浩浩蕩蕩撲向勝州,但過了中受降城,開始在岸上遇到了反擊。如果從一邊射箭,還可以將船隊往另一邊靠攏。就是兩邊正常放箭,也未必夠到河中心。這一段的河面比蘭州的河面寬了很多,正常在三百多米,寬的地方多達四百多米,也就是兩百步到兩百五十步之間。再拋去現在春水到來,水勢浩大,河面寬度增加,寬的地方達到近三百步。

  但只是對普通的弓箭,力量更強的勁弩,如果從兩邊發射,還是完全將整片河面籠蓋。

  可王畫放棄有他放棄的原因。如果突厥人架浮橋,也不是一天兩天之功,王畫完全有能力將他們的計劃催垮,甚至再次將蘭州火燒黃河的戰術搬出來,一把火就燒了。因此騰出野外的空間沒有大問題。

  至于強弩,突厥人弓箭技術比吐蕃發達得多,他們手中也有勁弩,而且幾城被破,又得到唐朝大量的武器,這些武器中就有許多用來守城的強弩。不過問題同樣也不大。船只兩邊還有擋板。除非突厥人現在也有了他手中的新式投石機,巨大的石頭從空中落下來,那么對船隊才是毀滅性的打擊。關健突厥人得有。

  看到了一隊隊突厥人分成兩排,一排舉著盾牌,這是防備血營長弓的。這個消息現在想瞞也瞞不住。還有一排持著勁弩,開始向船隊發射。

  梁思泰與賀侗饃也沒有驚慌,開始從容的指揮。

  正如默啜所想,現在血營連番大勝之下,士兵士氣高昂,就是面對再多的困難,表現都很淡定。

  實際上也沒有什么困難,拿起了盾牌,防止有勁弩從頭頂上落下來,將船只航行在河道正中間,拉開距離。士兵將自己保護好就行了。

  不過開始了一些反擊,利用長弓的射程,瞄準了對方,不停地將箭雨射過去。但是梁思泰卻不停地喊道:“節約弓箭,節約弓箭。”

  岸上的突厥人對他們無可奈何,可同樣因為有盾牌保護,他們對岸上的突厥人殺傷力不大。沒有必要將箭射光了,這些還要留到勝州城使用。

  血營減少了弓箭的射擊,岸上的突厥看到沒有效果,相互吶喊了一下,開始無奈地退了下去。

  梁思泰也沒有與他們糾纏,下令士兵用力搖櫓,繼續前進。

  天色到了傍晚時分,離勝州城也漸漸近了。

  就在這時候,兩邊再次出現了許多突厥士兵,這讓梁思泰產生了警惕,他眼睛看著兩岸的動靜。但他還是疏忽了,所有人都疏忽了。

  兩岸突厥士兵很多,手中都拿著弓箭,梁思泰有些不解。突厥這一次來勢洶洶,讓他產生一種壓力。可他們用什么方法對自己這一行產生危脅?然后他眼睛就看到河岸泥巴開始松動起來,一根根繩索繃直。

  這就是默啜為血營設下的埋伏,靈感來到王畫攻打積石山的那個車陣。河面上是血營的天下,突厥人有船,俘虜的一批小船,然而突厥人不敢用,會駕奴船只的人很少。就是請當地的居民駕船,士兵上了船都會有害怕的反應。

  在水面上直接開戰,默啜不會做的。

  但血營在積石山一戰使默啜得到啟發,不是車陣,是那個絞索。太難的絞索,比如大船上的絞盤,沒有辦法做出來。可簡單的絞索不用漢人能工巧匠,就是突厥人自己也能做出來。

  因為野外王畫挪讓出來,成了突厥人的天下,雖然突厥大多數是旱鴨子,可依然少數生活在河邊的突厥部族戰士,還是會水性的。提前編織了幾十道很長的粗麻繩索。當然鋼繩最好,可礙于技術問題,沒有辦法實現。

  然后拉到對岸,不過怕讓血營發現,兩邊繩頭都埋在泥土里,繩子沉于水下。

  當船隊進入繩索范圍內將繩子絞直,生生將船隊阻住。

  實際上默啜本來準備撈一條大魚的。在這個麻花上有關健的兩點,默啜占了北岸的東受降城,血營占了南岸的勝州城,才使局面變得渾沌無比。無論是血營還是突厥,都不會放棄這兩個地方的。在突厥猛烈攻打下,血營一定會支援武器與士兵,守衛勝州城。

  可沒有想到王畫小家子氣,只派出了一千五百名戰士。

  這才是第一步,第二步靈感還是來自王畫,蘭州的火燒黃河。這一燒使默啜不敢輕易架浮橋,可這一戰中卻用上了這個靈感。

  在繩子漸漸絞直的時候,梁思泰就意識到不好,他立即下令,派善長水性的士兵下河砍斷麻繩。

  可是麻繩太多了,而且十分粗大,在水中泡了這么久,沒有脆性,砍也不容易砍,好不容易砍斷了一條,前面又有一條橫欄住船只航行。

  有的船只因為繩子的阻攔,相互撞在一起,好在士兵中有許多是從呂宋帶過來的,見勢不妙,一個個放下船帆,用櫓反向倒劃,將船速降低下來。然后又用靠球墊上,才不至于讓船只因為相互碰撞,發生撞破船只的事件。

  可致命的打擊才剛剛開始。

  前面繩子漸漸在絞直,后面岸邊士兵用盾牌掩護,將一個個小竹筏子推下河。但不僅僅是竹筏子,上面堆放了許多麥桿樹枝,在到了河面的時候,突厥人將上面這些易燃的物質全部點燃起來。

  借著晚風的風勢,這些竹筏立即變成了一個個巨大的火球,隨著河水的流淌,有的卷回岸邊,有的飄向船隊。

  梁思泰看到這個情形,知道回天無力了。他立即再次下了一道命令:“立即將炸藥扔到河里。”

  船上帶著大量炸藥,如果讓火勢燒過來,將炸藥點燃了,后果不能想像。

  這也是血營第二次炸藥沒有派上用場。可性質不同,在夏州發了大量炸藥到一些村寨中,可因為種種原因,并沒有用上多少炸藥。然后利用俘虜狠狠磨了一下,突厥撤回去了。炸藥收了回來。

  但現在是窩囊地往河里面扔。

  看到大家扔完了炸藥,梁思泰再次下令:“所有兄弟們聽好了,立即拆下擋板,抱著擋板順著河水而下,向勝州方向游去,要節約體力。還有,再拿一塊擋板,放在頭頂上,防止兩邊突厥人用弓箭射。”

  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不然再這樣下去,所有人將會被活活燒死。

  下完令后,他開始哭了。

  血營自成立以來,大大小小戰役經過無數,大勝也好,慘勝也好,如始終是勝利。然而這一次他失敗了,而且失敗得很窩囊,連反抗一下都沒有機會。

  血營士兵同樣一個個目眥欲裂,然而知道梁思泰這道命令卻是唯一的選擇,一個個憤怒地開始拆下擋板。

  岸上的默矩看到這種情況,立即命令士兵開始射擊。在兩岸密集的勁弩中,有許多血營士兵沒有跳下河,就被弩支射死。就是逃下了河,在陸陸續續兩岸突厥人射擊下,許多士兵再次射斃。還有的因為不善水性,被河水活活溺死。

  雖然這一戰,血營的士兵參戰的人數不多,但等于是完敗。能僥幸逃到勝州城下,只有一百來精通水性的人,包括梁思泰在內,但在城門前,梁思泰因為悔恨,差一點要拿刀抹自己的脖子。還是張守珪出城將他抱進城中。可另一個團長賀侗饃沒有逃出來了。

  雖將梁思泰勸住,然而張守珪開始心情沉重起來。都沒有想到默啜會用了這一招。這樣使河道不再成為血營之便,也就使勝州城沒有了武器補充,也沒有士兵補充,他的壓力卻更大了。

  這一戰終于使默啜爽快了一把,好不容易,從血營手中討得了一場便宜。

  他再次下令道:“動手。”

  這是對安介武一行一千名戰士與一千多名族人下手。應當他們將假消息送回血營,沒有必要讓他們繼續留下去。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坑了王畫一把,王畫馬上也狠狠地坑了他一把,而且坑得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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