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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西傾山,山傾雪

第五十九章西傾山,山傾雪  ps:求票章節。

  越是這時候,就越能顯示出一個天才與庸才的區分。

  天才在這個為難的時刻會立即想出變通的辦法。而庸才只能一愁莫展。

  當然了,也可以置百姓不顧,就是朝廷都不能怪罪,如果顧了這些百姓,那么有可能整個將利縣縣城破掉,到時候不但城外的百姓,就是城中的五六千百姓,以及幾千名士兵,都可能遭到殺戳。

  但那樣做的話,會因為自己人殺自己人,士兵心中迷茫,士兵低落。沒有了士氣,士兵數量又不及對方,如何守這個城池?

  可是孫仁獻卻下了一道命令,命令五百士兵分布于城門兩側,準備與涌進城的吐蕃人血戰,另外準備將城門打開。吊橋早失去了作用,城外就那么一條彎彎的小護城河,第一波進攻,一人帶了一包泥袋,就填出來一條條道路。

  準備好了后,看著百姓越來越近,快到五十步時,孫仁獻大喊了一句:“鄉親們,快進城啊。”

  前面一喊,后面城門就打開了,這些百姓本來是萬念俱灰,前面是高大的城墻,后面是兇狠的吐蕃,手事拿著兵器威逼,都以為是死路一條了,可沒有想到這時候城頭上的官員不顧將利城的安全,居然將門打開。于是一個個立即變成了劉翔,有可能劉翔到了這里,都未必能跑過他們。

  悉諾邏也微微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守城的這名指揮官居然有這樣的魄力。

  不過他立即反應過來,吹響號角,讓后面的吐蕃士兵也別愣,乘機往城里面沖啊。實際上不用他命令,已經有吐蕃士兵開始往城門里面跑了。但開始確實失了一下神。

  雖然就這一會兒,因為人類求生的本能,一大半百姓常揮,當然也與悉諾邏擄來的百姓都是青壯年有關,但是后面還有許多婦女沒有跑進來。一道裹雜在一起,涌進城中。

  這時候城門兩邊五百士兵開始動手了,不得不動手,讓這些吐蕃士兵往城門口一堵,后面的百姓沒有辦法進城,城門都有可能關不上了。

  但這一來,無疑將本來就不大的城門口處在半堵塞狀態。

  看著城門口,卻沒有辦法進去,身邊更多的吐蕃人兇狠的涌來,許多婦女悲痛欲絕地哭泣起來。

  是人總是有血性的,孫仁獻給與陶漢明不同,陶漢明平時就沒有怎么得人心,雖然敵人到來時,做了許多補救,但與孫仁獻還是不能相比。他待手下很好,雖然現在真正屬于他手下的兵很少,包括王畫送來的四千兵,還有武州的半雇傭軍,但這些士兵樂為他所用。

  現在再聽到與看到吐蕃人的暴行,聽著城外的哭聲,終于將士兵的士氣徹底地激出來,一個個怒喝連連,就連那些臨時召集的新兵,也開始不要命地殺敵。

  守軍的英勇,同樣也激勵著進城的百姓。有的百姓還有妻子女兒在城外面,他們撿起了地上戰死的士兵與吐蕃士兵的兵器,有的跑到后面主動向守軍討要,紛紛參預殺敵的行列。

  涌進城的吐蕃人不少,可涌進多少,也消失多少,城門口到處是死尸以及鮮血。

  在士兵與百姓的奮力拼殺之下,城外的百姓越來越少。

  悉諾邏看到這種情況,再次皺了一下眉頭,這個縣城指揮的人有些難纏,難道也是血營的將領在指揮?

  他心中十分郁悶,但還是下了命令,讓三千騎兵利用騎兵的優勢強行向城中沖去。

  孫仁獻在城頭上看了一眼,城外的百姓很少了,還剩下七八十名婦女,并且裹在吐蕃士兵中間寸步難行。他已經盡力了。于是下令關城。正好這時候大批的吐蕃士兵進入射程,各種武器帶著憤怒的火焰,再次向城下射了出去。而且因為這一次悲壯之舉,許多百姓主動要求參加守城戰。再次擴大了七八百士兵。

  騎兵沖了一半,悉諾邏看了一眼,只好下令大軍撤退。

  但這一回,他又換了一個花樣,每一名士兵身前押著一名百姓,再次向城下沖來。

  然后他騎在馬上,心中冷笑,這一回看你怎么救?

  確實這一回讓孫仁獻感到更為難,其他士兵站在城頭看到吐蕃這種下流的做法,一個個悲憤填膺,但都沒有辦法破解。

  在遠處一個山頭上,薛嵩看著這幅場景,他心中嘆了一口氣,難怪王畫一直將吐蕃人當作頭號大敵,他們的某些做法,實在有些過份。不過孫仁獻剛才的壯舉贏得了薛嵩的好感。

  他喊來一名手下,在他耳朵邊低語了兩聲,這名手下立即騎馬奔了出去,他來到大軍前面,手中拿著一個大喇叭大聲喊道:“悉諾邏,你聽好了,我們營督有話要對你說。老百姓是無辜的,我們營督也沒有殺害過你們吐蕃的老百姓。現在你敢對老百姓動手,盡管動手,盡管殺。反正我們八州之境,有四五萬你們吐蕃的俘虜,死一個老百姓,那怕是生病死的,我們就殺兩個俘虜。看你手中的老百姓多,還是我們八州的俘虜多。這一行我們已經打探清楚了,至少有五千多個無辜的百姓直接或間接死于你們吐蕃人之手,幾天后,會有一萬吐蕃俘虜人頭如數送到積石山前。就不知道你們吐蕃那一個老太后聽說這么多士兵本來還可以通過條件贖回去的,現在因你而死,會不會很感謝你。”

  又沖城頭上喊去:“城頭上的士兵,你們聽好了,盡管射箭,死了任何一個老百姓,我們血營都會將帳算在吐蕃身上。”

  喊完了,撥馬就撤走了,再不撤馬上就讓幾十個吐蕃人圍上來生擒活捉。

  沒有多少話,然而卻讓悉諾邏開始頭痛起來。

  他絲毫不懷疑王畫做不出來,現在八州夏種該搶也搶下去了,該耽擱也耽了,大不了修修路,筑筑城,就連水利也因為春水開始浩大,無法動工。但八州有多少俘虜?說句不好聽的,王畫為這些俘虜都有可能十分頭痛,放是不能放,殺是不能殺,一殺有可能他那句投降不殺以后就沒有作用了。但養著,每天還要吃掉許多糧食。

  如果他真較真,用這一條理由,很有可能殺掉一些俘虜。

  實際上這些俘虜指望王畫放回來的可能性極小。關健自己在吐蕃國內也有許多人不舒服,如果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他會很麻煩。

  王畫這一到他的軟脅上。

  想到這里,他不得不讓士兵再次撤回來。

  實際上薛嵩這是情非得己,原計劃中,這句話是到了最關健時候喊的,也不是殺掉多少百姓,而是帶走多少百姓就殺掉多少俘虜。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讓悉諾邏只好放人。

  現在看到將利城局勢危險,薛嵩提前將這句話改了意思喊出來。

  喊完了,他與幾十名手下立即離開。

  但這一回悉諾邏有些麻煩了,不用百姓威脅,強行攻城,現在城頭上的唐兵是哀兵,他不會認為攻不下城池,就是秦州城,如果不是怕耽擱時間,也有信心拿下來。關健是付出這個犧牲值得不值得。

  這時候天色臨近傍晚,他只好讓士兵扎營休息。自己卻坐在大帳中沉思。

  血營派士兵喊話是假的,不讓自己攻城是真的,剛才他分明看到城頭上的唐軍很猶豫不決,說不定用這個方法就將城池攻奪下來。為什么不讓自己攻城,難道真的埋伏是在疊州與洮州一線?所以不希望自己走扶州。

  但這樣做,也未免太明顯了吧。

  他坐在大帳中沉思。

  這時候阿甫贊卻派人來稟報。他們在福津縣同樣遇到兇狠的抵抗,攻了一天城,不但沒有攻下來,前后折損了兩三千士兵。而且他們一路前來,那兩支血營部隊一路不停的騷擾,現在連晚上都在騷擾。因此請求悉諾邏替他想一個辦法。另外還帶來一個消息,血營大軍自河州南下,剛剛占領了洮州城。

  想辦法,只有一條辦法,讓擄獲的唐朝百姓在外面做擋死牌。不過現在血營用人命換人命,這一條辦法似乎失效了。

  嗯,不對,為什么阿甫贊大軍一路前來,不斷遇到騷擾,而自己自岷州出后,身后兩支軍隊就象突然消失了一樣?如果不是今天派了人到陣前喊話,自己還以為他們抄近道奔向埋伏圈匯合了。

  還有,如果他們在疊州一線設伏,為什么要出兵洮州,難道不怕自己忌憚,更堅定走扶州這一條道路撤回去嗎?

  本來認為血營是害怕自己走扶州這一條道路,可現在卻讓他迷惑了。

  現在自己能選擇的路線更清晰了。要么從疊州走,要么從扶州走。

  洮州這條道路已經完全堵死,松州這條道路更不合理,而且這兩戰也讓他見識了唐朝大軍并不是真正吃軟飯的。蘭州與鹽州會戰輸得那么慘,恐怕與士兵沒有多大關系,主要責任是常元楷與宗楚客兩個人身上。到了松州更難纏,那個孫仁獻可不是打醬油的主。

  這一夜,阿甫贊在福津縣那邊讓一千血營將士騷擾得仙仙欲死,悉諾邏在邊反而很安靜,連一只蚊子都沒有過來打擾。第二天一早,阿甫贊再一次派人過來,向悉諾邏討要辦法。

  這樣下去不行,士兵連一個覺都睡不好,怎么辦?這才是很少的一批人,如果血營出動一個一萬兩萬軍隊象這樣騷擾,大軍都不要打了,活活拖垮。

  悉諾邏并沒有答復,現在騷擾問題不是很大,關健得摸清楚王畫意圖,否則有可能幾萬大軍前途都讓人十分擔擾。

  想了想,立即派出大量斥候出去打探,主要是尋找尾隨過來的那兩支血營下落。

  城里面孫仁獻也正在擔心。

  現在通過種種消息,已經確認下來,血營埋伏的地方就在疊州到積石山一線,有可能就在西傾山,但不知道是在南線還是在北線。而自己也賭上所有家當,將所有大軍一起帶到武州來,如果成功,自己是奇功一件,替朝廷守下武州。失敗的話,逾權,失職,而且有可能悉諾邏得知松州空虛,順便入侵松州報復,連松州也跟著糜爛起來。

  但自己這一阻,明顯是不想讓吐蕃走扶州線。不過血營做了一些布置,這一點血營那個說客臨走時也說過,悉諾邏是一個多智的人,但多智的人性格必然多疑。就看血營做的這些布置能不能起到迷惑作用了。如果起不到的話,吐蕃人更堅定走扶州一線,非得強攻,有可能兩個縣城都守不了幾天。

  實際這是一場豪賭,自己在賭,王畫在賭,連帶著悉諾邏也必須跟著賭。王畫骰子擲出來了,就看悉諾邏押對還是押錯。

  過了好一會兒,斥候才返回來。

  返回來一部分,這一次跑得很遠,一直臨近盤堤山才看到有大軍經過的蹤跡。一部分斥候跟著尋找下去,因為沒有看到人,始終不能斷定。

  難道血營這兩支部隊從小道插到扶州?那么血營埋伏的地點在扶州?可為什么血營協助唐朝守住武州兩縣甚至三縣呢?

  悉諾邏打開地圖,看了一會兒,他眉頭漸漸松了開來。

  終于“明白”原因。

  其實除了通過這兩個縣城外,還有其他的道路到達扶州,不過道路要經過許多山道,崎嶇狹窄難行。如果武州幾縣強行守城幾天,自己焦掛積石山,那么有可能著急,會走這些小道穿過武州,再加上這些百姓與輜重,士兵將會十分困乏。這樣的士兵再遇到埋伏,一定會兇多吉少。

  而且正因為幾縣的狙擊,自己不會懷疑在扶州埋伏軍隊。所以從另一方面,出兵洮州,給自己產生不想走疊州的壓力。但到了洮州后,軍隊并沒有南下,讓自己認為在疊州存在伏兵,所以留下疊州這一空擋的。這樣一來,自己進入扶州后,也會放松警惕。

  當然,這還要認證。

  于是立即派斥候到福津詢問疊州情況,血營有沒有再派兵南下。然后再等候追尋那兩支部隊斥候的消息。

  一個上午,悉諾邏沒有派出軍隊攻打將利縣城。

  大家都在等候,悉諾邏在等候各方面所饋過來的消息,以便做進一步的判斷。

  孫仁獻也在等待,這一次沉默過后,要么吐蕃人撤退,進入王畫的埋伏圈,要么將會迎來血戰。

  血營也在等待,如果悉諾邏這一次還沒上當的話,血營將會派出軍隊過來支持,掩護兩個縣城的百姓撤走,然后再掩護孫仁獻的軍隊返回松州,這一次是友情相助,不能讓孫仁獻拖累,不然以后尋找別人相助時,再也沒有人敢答應血營。并且讓扶州百姓立即轉移,主動為悉諾邏打開一條通道。不過一路會嚴重騷擾,然后放話,逼迫他們將百姓留下來。

  另一邊立即強行攻克積石山所有關卡。在悉諾邏返回積石山之前,將積石山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這一次戰果將會變得很小。這也是無奈的事,原來就做好的兩手準備。

  但這兩手準備,沒有對孫仁獻說,一旦說了他會猶豫不決,猶豫不決就沒有產生決心堅守武州。沒有決心,那么就真有可能讓吐蕃人破城。所以先將孫仁獻誆進去再說。

  到了吃中飯的時候,兩面都有消息反饋回來,阿甫贊并沒有聽到血營進軍疊州的事,相反在洮州開始安撫受害的百姓,同時派出軍隊駐防,許多疊州的百姓向洮州逃亡。

  另一邊斥候回來時有些凄慘,只回來了兩個人,在扶州一條山道上,看到了薛嵩的軍隊,走的全是小道,但警惕心很高,不停地派出斥候前后巡視。幾個斥候盯上去后,立即讓他們現。這兩個人算是很機警的,提前躲藏起來,才僥幸回來。

  悉諾邏一聽臉上終于露出笑容,他立即下令:“攻”

  開始攻城了,而且攻得很猛烈,這一點讓孫仁獻與遠處的血營有些摸不著頭腦,也十分擔心,難道悉諾邏沒有上當?

  半天的血戰下來,雙方犧牲嚴重,吐蕃人傷亡更大一點,但城頭的唐軍同樣也不好受。福津縣城交戰比這邊更加慘烈。

  到了晚上,雙方開始休息。可到了三更,吐蕃人忽然撥寨起營。

  天明時分,悉諾邏與阿甫贊兩軍匯合,開始浩浩蕩蕩地向疊州出,而且命令阿甫贊立即帶著一萬大軍立即前行,將疊州城重新占領。

  孫仁獻與武州官員這才松了一口氣,可以領功了。不過他們同樣頭痛,因為中間摻雜著血營濃濃的影子在里面,盡管要比秦州好一點,至少這兩戰,血營除了派一千士兵騷擾對方外,并沒有象秦州城那樣直接進行了街亭之戰,但這中間某些事情,同樣會讓朝廷某些人有些不快。

  松氣的人更多。

  阿甫贊來到疊州州城,這個州城現在只剩下一座空城。但沒有一會兒,血營就派了四千士兵匆匆忙忙地趕來,看到疊州州城已經再次落到吐蕃人手中,十分失望地返回去。

  當悉諾邏趕到疊州時,天色臨近傍晚了,血營再次派出了七千士兵重新趕回疊州城外,在遠處一個丘陵上扎下大營。

  看到這個情形,悉諾邏反而更松了一口氣。

  但現在他再次面臨一個選擇,從疊州到積石山有兩條道路,一條是正常道路,不但是一條,還是數條,依是從西傾山走。但是從西傾山的北端,散布著一些低山丘陵以及黃河谷地,而且有一些小的河流。如果順著這條道路行走,因為洮州已經在血營掌握之中,同樣非常麻煩。

  還有一條道路,這一條道路如果不是悉諾邏細心,都有可能沒有現。這一條道路就是從西傾山的南側經過,直接進入積石山。這一條道路十分崎嶇,而且許多地方有冰原凍土,山勢更是高大陡峻,并且山脈中間被幾條河流切穿,形成深邃的峽谷。如果拉直線,看起來很近,實際上在山里面轉來轉去的,所需的時間與走北線差不多。

  但有弊就有利,雖然道路不大好走,可不是沒有道路,有,有一條道路直達積石山,而且道路經過的地方有許多地段是無人區,血營剛剛占領積石山的南麓地區,按理來說對這條隱蔽的道路并不熟悉。況且往南去又是一片無人可渡的大沼澤。

  而且離疊州更遠,血營的士兵同樣沒有辦法從側面進行騷擾。再說道路,雖然險峻,可大多地段是苔原凍土區,有的地方還有沼澤,想埋伏同樣也不大好埋伏。

  實際上他在武州城下決定從這條道路返回積石山。

  不過這些輜重與百姓怎么辦?自己手下士兵翻越這條道路不成問題,可這些百姓除了一些青壯年外,翻越這條道路估計很危險,特別是一些婦女。如果是原來,按照悉諾邏的習慣,有可能一刀下去,什么問題也沒有了。

  但現在血營在用吐蕃俘虜性命交換,悉諾邏十分顧忌。

  想了半天,終于做了一個決定,但立即派了一個斥候,輕裝趕回積石山,向卓基芒日通知,無論如何要堅守積石山四天時間。

  現在自己沒有入伏,那么血營一定會動瘋狂的進攻,在自己趕回積石山之前將積石山各個關卡拿下。

  因此,在這幾天無論如何,一定要堅守住,守到自己返回。一旦返回,有了地勢,有了大軍,各個關卡就會安然無恙。

  第二天早上,悉諾邏起來,派人請城外的血營將領,一會兒,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

  悉諾邏站在城頭上問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人家客氣,公孫云同樣也沒有必要冷面相迎,他答道:“我是公孫云。”

  “你能不能替你們家營督作一個主?”

  “什么主?”

  “我手上有五千多唐朝百姓,如果你們血營不處理我們吐蕃的戰俘,我將他們交給你們血營,如何?”

  公孫云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道:“你先將人放出來。”

  “請公孫將軍盟誓。”

  公孫云下一個誓言,悉諾邏這才將百姓一起放出來。他松了一口氣,這一次柯贊熱大敗,與他沒有關系,但積石山南邊許多地方失守,有可能會讓國內某些權臣進獻讒言。

  王畫再利用自己殺掉戰俘,有可能面臨一場政治危機。犯不著為了幾千百姓,給自己仕途帶來一些不必要的影響。

  只是可惜了,這一次出征,因為血營這一阻,只收攏了三千羌兵。

  他不知道公孫云也松了一口氣,公孫云正犯悉能不能將悉諾邏威脅住,迫使他將百姓交出來。

  大家皆大歡喜。

  放走了百姓,悉諾邏大大方方地離開疊州城,對面只有七千血營士兵,自己不找他們麻煩就是好事了,對自己有什么威脅?然后一路向南。甚至他還從唐朝人手中繳獲的望遠鏡,回頭看了一眼公孫云,只見他看到自己走南邊的道路,站在那個山坡上,一動不動,只顧驚訝地張大嘴巴,半天都沒有合攏。

  悉諾邏不由放聲大笑,這一次與王畫斗智斗法,甚至是與王畫以及他手下眾多謀臣勇將合在一起斗智斗法,自己卻終于漂亮地贏了一回。

  但笑歸笑,這一條道路確實很難走。并且因為地勢不斷地在變化,時高時低,低的地方溫暖如春,高的地方如同寒冬臘月。更有三分之一道路士兵不得不下馬而行。隊伍前進的度很慢。

  一路向著西南方向而行,繞來繞去的,前進了三天時間,地勢更高了,四周皆是一片雪山。不過現在是夏初,許多冰雪融化,山上的積雪變得稀薄起來。不過夏天還沒有真正到來,許多高大的山峰上的積雪并沒有融化多少。

  但吐蕃士兵對這樣的地形并沒有畏懼,這種雪山還算是雪山么?看看真正的雪山山脈(喜馬拉雅山)。就是臧河(雅魯藏布江)與牦牛河經過的許多少山脈也比這里的雪山積雪更深。至少這里還能看到大段大段的巖石與凍土,那些山脈里除了白雪外什么都看不到。

  天色漸漸臨近傍晚,雖然悉諾邏有些著急,在這個大山里轉來轉去的,也不知道積石山是什么情況了。但不得不下令休息。到了晚上,這一地區溫度還是很低的。而且視線不太好,行走也十分危險。

  到了一塊平坦的山溝扎下了大營,四周皆是白茫茫的雪山,但山腳下面的積雪已經融化,露出綠色的灌木叢。還有幾條晶亮的小溝從山下流淌下來,在傍晚的余輝下閃著金色的光芒。有幾只野鳥在隨著那些小溝戲著水,就象是人間仙境一樣。

  不過悉諾邏可沒有這個心思欣賞,他坐在帳中,想著心事。還有一天路程,明天下午就可以出西傾山,大軍一到,守住積石山是沒有問題的。關健是積石山南邊那些地方如何奪回來。

  想到這里,他不由罵柯贊熱的愚蠢,以及邏些城那些貴族的不長大腦。如果當初二十萬大軍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沒有鄯縣大敗,能夠有今天被血營掣肘的局面么。

  他躺在床上不停地想著心思,在呼嘯寒泠的山風中,漸漸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他忽然聽到許多巨響。

  睡得不大清醒,一骨碌爬了起來,出了營帳。讓寒峭的夜風吹過,不由地打一個冷戰。這才想起來現在在西傾山高度最高的一段,那來的血營炸藥聲?

  但這不是做夢,是事實,炸藥劇烈的爆炸聲還在繼續,在這個寂靜無聲的山谷里,再加上回響,格外的震耳。

  不但是他,所有吐蕃士兵都鉆出了大帳,這才注意東方啟明星開始明亮起來,墨黑的天際有一點兒藍寶紅,離天亮并不遠了。

  但那來的炸藥?

  一個個順著炸藥聲看去,夜色沉沉,看得不大真切,不過順著聲音找去,那些聲響都在四周的大雪山上傳出來的。

  隨著又是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先是唏唏的,然后是簌簌的,接著是沙沙的。

  一個士兵突然驚恐地叫道:“雪,雪”

  悉諾邏還沒有看到,他回到營帳,拿起望遠鏡,這一回看到了,四周大山上所有的積雪象瀑布傾倒下來一樣,有的地方居然積雪因為震動,全部滑下,只剩下光禿禿的山體,大片大片的,迅地向這個山溝滑來。

  他驚恐地大叫道:“立即上馬,快點離開此地。”

  算他倒了霉,本來是看到這里四周都有雪山,所以作為雪崩的場所的。但沒有想到他居然在這里扎營,埋伏的幾百士兵不顧寒冷,一直忍到天快要亮的時候動手。如果是在行軍過程中,因為吐蕃多是騎軍,有可能還有許多士兵逃出去。但因為現在夢鄉,雖然炸藥聲將士兵驚醒,雖然崩下來的雪從山頂而下,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達。

  可視線也妨礙了他們判斷的時間,然后穿盔甲,上戰馬,再一次耽擱時間。

  這一次雪崩的效果被無限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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