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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別惹我

第七十九章別惹我  這場宴席結束前,王畫又提了一個要求。

  他請求李顯暫時別給他任職,因為過完年后,他打算到乾陵去祭拜武則天。

  李顯先是愣了一下,但立即想到他現還為母親“守孝”,老武下葬時他又到了欽州去了。老武一死,也少了忌憚,而且這個“忠心”也讓李顯感到歡喜,既然能忠于母親,同樣也能忠于自己,如果輕易地變節,未必是好事。立即答應下來。

  王畫這才離開皇宮,回到家中。

  母親正抱著出生的兒子,與沐孜李說著話。

  其實對父母親也搬到長安來,王畫心中有點不大高興。雖然他們是想一家團聚,這心情王畫能理解。但長安因為李顯重設為真正的王都,戒備森嚴。現的局勢又十分詭奇,就是王畫自己也不能把握。

  一家人全部呆長安,說不定大變來臨前,會給他造成嚴重的掣肘,也沒有撤離家人的時間與空間。就是呆洛陽,他都不太贊成,好呆青山溝,只是那樣未免太做作了,難免會讓人懷疑。

  王畫郁悶的是,其中的道理還不好說。

  與父母打過招呼,四鳳來到他身邊低聲問道:“我母親,她還好嗎?”

  “她還好,如果你想見到她,還要過兩三年,”王畫答道。

  對于這個黛兒,王畫有些頭痛,如果不是考慮四鳳的想法,王畫都想就朝廷下旨讓他處理張質王申兩家時,將黛兒處死得了。后還是將她送到了大洋洲。但現不能公布出來,這要等到兩三年后。

  王畫說完后,又看到王涵身后站著兩個美麗無比的婢女。他用疑問的神情看著王涵。

  王涵低下頭說:“二郎,她們是我家里人送過來的。一個叫竹兒,一個叫冬兒。”

  說著一邊指著兩個少女做著介紹,叫竹兒的穿著一身水綠布裙,外面罩著一件腥紅的甲襖,瓜子臉兒,長得十分清動人。叫冬兒的卻是一身白衣,膚色也很白潔光滑,小團臉兒,特別雪皮臉蛋上生著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兩個女子的長相,都不亞于李紅她們。

  看到王畫觀看她們,眼中有些期盼,也有些緊張。

  王涵也用緊張的眼神盯著王畫。

  這是太原王家某些人產生的想法。前年他們對王涵跟自己身邊還有些人不樂意。但現這想法截然相反。先不談以前合作帶來的利潤,以后每年還有大筆的進賬,那個比大食人生產的還要透明的藥玉,也從冬天后進入中原銷售。這個進賬同樣是驚人的。

  不過王畫也看過這些玻璃制品,依然讓他感到很不滿意,質量與以前市場上銷售的那些普通玻璃杯差不多,甚至還不如,特別是色澤上,有局部地方,依然有些渾濁。這就是技術問題了。

  現家世上已經無法對王畫構成壓迫,錢財上是自愧不如。某些核心人員并且知道王畫大部分的實力,相比之下,太原王家已經處弱勢地位了。但王家,王涵又沒有李裹兒那個公主身份,又不象李紅與沐孜或者李雪君,給王畫帶來很大的助力。所以挑選了兩個漂亮的少女,以免以后王涵自己家中孤立。

  王畫眼睛從竹兒與冬兒身上飛過,又看著她們身后那六個平分秋色不愿意離開的美麗少女。他就有些弄不懂,自己這一去都近兩年時間,為什么她們還要留下來?但他看到她們眼中與這個竹兒、冬兒一樣,閃著復雜的眼光,但有一樣相同的,那就是崇拜。

  王畫卻是為這個問題很頭痛,不是因為艷福他不敢享有,而是自己現的名聲與財富,非常招若眼紅忌憚。

  但求平安地渡過這兩年吧,他王涵頭上撫摸了一下,這個動作有點曖昧,讓王涵害羞的再次低下頭來。王畫說:“既然這樣,你將她們安頓好,不要委屈她們。”

  “嗯,”王涵喜悅地應道。她就怕王畫不同意。

  卻不知王畫心中正想,好象現自己性格變了,開始對后宮不太反感了?

  如果這八名少女不處理好,難道自己真當超級種馬?

  與家中親人說了一番話,王畫將沐孜李與李紅喊進房中,做了一些布置。

  首先他這一回朝堂上估計要呆很長時間,他可不想每一次早朝時,那樣“坐”地上,還不如跪地上舒服。因此設計了一些家俱,比如沙發、太師椅之類現還沒有出現的家俱。第一個就是為早朝設計的,讓李顯坐盤著九條金龍的高大師椅上,前面放著一個盤龍紅木桌子,也與現的桌子式樣不同。象后來的辦公桌,還有幾個抽屜,好放一些奏折,桌面因為寬敞,還可以放上一個茶杯。首先得將李顯安排好,必須得高高上,才好做接下來的安排。

  下面早朝大殿上是兩排矮靠椅,這是讓大臣真正坐下來的。不過非常簡陋。而且為了映托李顯高貴的皇帝身份,也十分矮小。可少比現這種坐自己雙腿上強。

  還有為韋氏獻上的帶彈簧的沙發,席夢思。不然怎么辦呢,只有讓皇家先享受好,大臣們才能改變一些待遇。

  但不能直接上交給李顯,因為這些制度是幾千年慢慢演變下來的,猛然改制,雖然花不了多少錢,估計清流大臣會強烈反對。而濁流大臣也會乘機彈劾。有可能此事不了了之。

  這時候王畫手中的力量就顯露出來了。

  他自己還留下七八十家作坊店鋪,不過這些店鋪都沒有直接寄王畫名下,用了他人的名義買下來的。這是留作備用,預防萬一。而且王畫真要直接經商也不大好,墨海軒不同,那是文房四寶,還掛著為了制作九鼎,培養工人技藝的借口。瓷窯直接是產出,也不能完全算是經商。糧食是為了國家平穩糧價,特例特辦。

  性質不同。

  這一手做得很隱秘,就是這些店鋪的掌柜都不知道這些產業是屬于王畫的。

  因此,王畫讓長安的一個作坊制做這些家俱,然后利用一些手段,讓這個作坊的老板產生將圖紙交給宗楚客手中求媚的想法。讓宗楚客獻上這些家俱,一是能討李顯歡心,第二他自己恐怕也不想每隔幾天就來個早朝,“坐”地上。以他現紅極一時,將這個阻力減少。

  李紅聽完咯咯笑了起來,雖然早朝時那種坐的姿態很難受,可有資格坐哪里,能有多少人?整個大唐又有多少人?不過現王畫是沒有野心,否則大洋洲再發展幾年,他自己就是不造反,也可以做一個逍遙的海外大國國王,而且有可能還會比唐朝都富裕。她立即拿著王畫準備好的圖紙去安排了。

  然后就是沐孜李。

  因為韋氏想幫助自己家族,與王畫已經產生一些裂痕,管這好象與政治牽連不大,可裂痕已經確確實實存。但對李旦父子王畫沒有抱好感。這就造成了王畫尷尬的局面,以后不能幫助韋氏,也不值得幫助,就是幫助了,王畫都懷疑自己都能成為一個陪葬品。也不能幫助李隆基。可幫助誰?

  皇宮中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兩年多后,李顯一死,政局立即產生變化。

  對李顯的死因,大多數人持著韋氏與李裹兒貪權,韋氏給毒藥,李裹兒喂胡餅。還有一種說法,是李顯死于遺傳性疾病,死因與李世民差不多,是一種心臟病突發死亡的。因為韋氏當時呼風喚雨,沒有這個必要將李顯毒死,還有她與李裹兒死后,也是以禮安葬的。《舊唐書》中的李裹兒傳中也沒有提及此事。因此這個說法是李隆基提出來的,為自己正名。

  王畫對兩種說法都有點相信,后一種說法也有成立的道理,政治是黑暗的事物,李隆基為了掩蓋自己兵變的真相,是能做出來。前一種說法也能成立,因為當時韋氏得到大多數大臣的支持,李重福歲數又很小,容易控制。如果不是李隆基政變,她完全可以掌權幾年后,學著武則天,將李重福罷黜,然后稱帝。

  那一種說法是真相,王畫不管了。但兩年之后,李顯肯定要死的。這就是王畫的機會。他先讓沐孜李將道教力發展到皇宮,吸引一些太監加入,這樣就能獲得第一手的消息。

  然后等到明年與李裹兒大婚,擴建駙馬府,或者公主府,這用的是自己的錢,也沒有那一個大臣會上面計較。但府邸擴大了,可以招納多的親信進來。一旦李顯死亡,可以立即帶著親信,殺入皇宮,對李顯死因質疑,迅速控制京城,強行扶持李重福上位,架空韋氏的權利地位。而且現王畫有這個財力與手下。

  唯一就是還要漫長的等待。這個也不急,王畫同樣需要時間。

  但對沐孜李,王畫沒有完全說出來,會讓沐孜李感到妖異的。。

  沐孜李的任務就是先將教派的力量發展到皇宮中。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王畫隱約感到莫賀干手中力量的重要性。可莫賀干力量還薄弱了一點,地域狹小,物資不足。正好吐蕃牲畜瘟疫,如果李顯是明君的話,王畫這時候都會進諫不要聯姻,乘機進攻吐蕃,有可能一勞永逸,將吐蕃這個大患消滅,少能嚴重削弱。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李顯也不會讓他重掌握兵權。

  現吐蕃也開始從唐朝進口糧食,畢竟糧食與肉類都是充饑的,但糧食價格便宜多了。

  這就是一個機會,安排一個貼心的手下,掌控幾個店鋪,投入宗楚客與韋巨源門下,然后掛著他們名義,與吐蕃人大肆交易。有他們倆人的名義,任何官員都不敢盤查的。到吐蕃邊境時,將物資偷偷運往鄯南一帶。雖然這樣等于白送了許多錢給這兩個人,可卻能將多的物資送到鄯南。特別是糧食,現對糧食盤查還很緊的,但自己糧食源源不斷地運來,雜糧一出,再加上今年控制棉花種植,糧價有可能進一步下跌,糧食管理也就松懈了。這為名是將糧食輸送到吐蕃,實際上是將糧食輸送到鄯南提供了條件。

  沐孜李不太明白王畫用意,可知道王畫增加血字營的力量,聽了后很開心。

  這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女子,王畫看著她興高采烈離開的背影,無奈地搖頭。

  不過她也是為了自己好,不想看到自己受委屈。特別是自己數次大功于唐朝,但就是到現,李顯還對自己忌諱。

  功高才能震主。王畫不想辨,如果辨,她肯定會說,不震主,不想冤死,好造反,自己當皇帝。

  轉眼除夕就來臨了,與去年除夕不同,因為那個空中飛人,導致整個洛陽鴉雀無聲。今年長安總體還是很詳和的。特別無數的煙花,將夜幕下的長安染成了一個夢幻世界。

  站自家的樓上,觀看著長安的景色,王涵拉著王畫的手說:“二郎,這些煙花好美麗。”

  說到這里,她有些驕傲,這是王畫帶來的。

  其實早幾月前就有煙花出現洛陽長安了,不過沒有今天晚上密集。而欽江那次煙花盛會她也沒有看到。雖然大夫說她病情一步步好轉,大約是心病還需心來醫吧,心脈開始恢復正常。對這脈搏玩意兒王畫真不懂,也沒有辦法用科學道理說出來。搭脈搭出心跳還是能理解的,其他的任脈、督脈、手少陰心脈、三焦脈、小腸脈,王畫真還不懂。不要說用手往胳膊上一搭,就搭出各個脈象的變化。

  但王畫考慮到水土氣溫巨大的差異,還是沒有同意讓王涵來欽州。好王涵自己也不大好意思,跟王畫從滑州到汴州再到洛陽,還中原轉,轉到嶺南做得太公開了。管這是五十步笑百步。

  可王畫心中想法是事情水落石出,小姑娘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因此,沒有拒絕,一直留洛陽,直到傳出王畫要回來的消息,才隨王畫一家來到長安。

  是很美麗,王畫還調笑了一句:“再美麗,它也沒有你們美麗。”

  但說完了,他眉頭皺了起來,這一夜長安放了多少煙花,恐怕難以統計,就是李顯為了熱鬧,都采購了幾千緡錢煙花,放長安皇城的城樓上燃放。大多數人看到的是熱鬧,喜慶與美麗,可少數人看到的卻是巨大的財富。

  放得越多,惦念的人越多。

  想要平安渡過這兩年多時間,恐怕很難啊。好再來個欽州之行,只是自己這一回恐怕找不到恰當的借口了。

  熱熱鬧鬧的年過完,王畫到乾陵去了。

  但果如王畫猜想,宗楚客得到了圖紙,立即派工匠加班加點將家俱做了出來,技術不難,花費也不是很高。難的就是改制,有的大臣立即反對。如果換作別的皇帝,還真不會同意。可李顯是一個老好人,看到自己高大的龍椅龍桌,特別是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做工華麗不說,很舒服。黃色的綢布里面塞住許多棉花,坐上去軟軟的,這個天氣是很溫暖。坐上面,李顯都不想起來了。

  原來自己也是做著那個矮小的胡椅,大臣只好坐腿上了。現自己坐得高了,也可以給大臣升升級,況且有許多老臣,這種坐姿是不那么舒服。竟同意下來。

  宗楚客這才定了一口氣。

  這次得了圖紙,逼問之下,也知道是王畫訂做的。不過王畫去了乾陵,又是點名為武則天守孝的,這一去有無數繁瑣的禮節程序,少耽擱半個月時間。不然還真怕王畫這個愣頭青,所以得王畫回來之前,將事情搞惦。

  搞惦了就不怕了,王畫真不服氣,隨便一句,這是工匠將圖紙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你的想法,王畫同樣無可奈何。甚至還可以反問一句,為什么有了這個好東西,不立即獻給皇上?

  果然王畫回來后,第一天上早朝,碰到他,憤怒地看了他一眼,宗楚客心虛地扭過頭。王畫也沒有作聲。不但沒有找他麻煩,上早朝他也沒有進奏。什么叫避韜養晦,王畫就打算這兩年內避韜養晦。

  可是他安息下來,別人反而不這樣想了。

  到了二月,宮中的人說韋氏藏衣服的竹箱上有五色祥云升起,李顯便派人畫下來給文武百官看。宰相韋巨源大拍馬屁,請求將這件事向全國宣布。李顯竟然同意了,還下召赦免全國囚徒。

  這個假造祥符的事就不談了,動不動赦免全國囚徒是不對的,諸葛亮特地向后主說過此事,輕易不要赦,這樣使罪犯容易輕視律法。

  可現朝堂一片詳和,居然沒有一個大臣彈劾。王畫也閉著眼睛,裝作不知。

  不但沒有人彈劾,右驍衛將軍、知太史事胡臣迦葉志忠還進奏說:“當初大唐神堯高祖皇帝未受命時,天下歌《桃李子》,天皇太宗未受命時,天下歌《秦王破陣樂》,太后未受命時,天下歌《英王石州》。太后受命于天的永徵末年,就有人傳唱《桑條歌》,這是上天認為順天皇后(韋氏封號)應當要做國母吧。因此臣獻上〈桑韋歌〉十二篇,墾請陛下將這首歌編入樂府詩歌,讓皇后祭祀時演奏。”

  太常卿鄭都也隨聲附和,兩人立即得到李顯的賞賜。

  看到李顯高興,趙延禧等大臣隨即大拍馬屁。

  一時間,朝堂上屁聲轟轟,王畫都差點想捂鼻子。

  但他現坐戶部侍郎這個職位,很靠前,也十分顯眼。

  其實這一次王畫回來,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不得而知,李顯還是十分高興的,多次要給王畫封賞。對封賞李顯還真不乎,這幾年封賞的官職與爵位幾乎到了泛濫成災的地步。但王畫就是不授,后李顯無奈,只好封了王畫父親一個四品散職,作為補償。不過王畫職位再次成了戶部侍郎。

  看到王畫皺眉,宗楚客得到了機會,主要現王畫沒有發威,他似乎忘記了王畫以前種種。

  看到王畫的小動作,他挑釁地說道:“王侍郎,我看到你皺眉頭,難道你反對讓皇后祭祀時演奏〈桑韋哥〉嗎?”

  王畫突然站了起來,厲聲說道:“宗尚書,是不是你剽竊了我的創意,我沒有找你算賬,你得意忘形了?”

  “什么剽竊?”宗楚客當然不會承認了。因為這一次進獻,讓李顯夫婦很高興,就連李裹兒也第一次表示了裹獎。

  王畫沒有與他抬這個杠,本身他就不想將這次進獻桌椅的功勞放自己頭上。不想盈利,這個技術太簡單了,前面一出來,后面就讓人能立即仿造出來。反正不管出自何人之手,讓大家受益就是。

  他環顧了大家,說道:“什么是大臣的本職。大家將手中的職位做好,另外要規勸陛下皇后錯漏得失,成為明皇賢后,這才是大臣的本職。而不是滿朝文武阿諛奉誠的!現看看朝堂象什么了?”

  聽了王畫的話,有些大臣慚愧地低下頭。李顯有些不悅,但王畫進奏很有道理,也不能發作。

  王畫再次盯著宗楚客,厲聲說:“宗尚書,你要做一個媚臣,我不管,這也是我的底線。但你不要想使我也做一個媚臣,不要陰陽怪氣地陷害我。別惹我,惹我,我可不知那么多朝儀的。”

  說著兩只拳頭握了起來,關節發出啪啪的聲響。

  那意思,惹火了我,我照樣敢揍你。還別說,真嚇著了宗楚客,連武三思都敢揍,別說他了。自此以后,王畫也安穩了很長時間,搞笑的是,李顯看到兩個人有些不和,勸兩人結為兄弟,化解恩怨。

  宗楚客竟然羞羞答答地答應下來。

  不過王畫沒有同意,就是將刀架他脖子上他也不會同意的。什么人不好結為兄弟,與宗楚客結為兄弟?

  但王畫這一句別惹我,讓朝堂上的少數清流大臣,心中還是大呼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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