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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乾

第九十七章乾  康待賓哆嗦了一下,硬著頭皮回答:“王營督,我們那有膽量綁架郡主?但族中有一些不肖弟子,我們也沒有辦法。王營督,可否給我們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們將這些不肖弟子交出來,讓王營督查處。”

  王畫將這十幾個人的畫像扔了過去,冷冷道:“好吧,我希望半月之內能聽到好消息。還有,你們居住豐州驛站吧。”

  連人都沒有放回去,讓他們居住豐州驛站,這是一個好聽的說法,實際上等于扣押起來了。

  說完了說道:“散吧。”

  連一句辨解的話,都沒有機會讓他們說出來。

  康待賓幾個人無奈。血字營有一條特性,或者王畫有一條特性,喜歡用實戰來代替練軍,但現突厥與唐朝搭成了友好協議,王畫想找練軍對象都找不到了。

  現郡主失蹤,如果王畫一定將這個案子推到九姓身上,順便以戰代練,那么無論他選擇了那一種姓氏下手,對這個姓氏來說,都是一場滅頂的災難發生。

  雖然他這樣做會有些逾制的地方,甚至都有官員彈劾他。但有了郡主失蹤這個驚天大案,這樣做也不算太過份。況且王畫只要不是對所有九姓下手,而選擇了一個姓氏,試問九姓中有那一個種族敢站起來抗議強大的血字營士兵?

  老老實實待驛站里,同時派人立即尋找這十幾人的下落。

  可幾天后,再次發生了一件事,讓他們驚慌失措起來。

  這件事的起因是與他們無關,而是朝廷突然下了一道圣旨。

  圣旨上說到,因為西北各部安定下來,老武下旨讓血字營立即趕赴鄯州、鄯城(西寧)與河州這個三角區,也就是離唐軍大敗的大非川不遠的地方。

  王畫對這道圣旨會意,既然西北與東北安然無事了,唐朝剩下的大敵就是契丹、奚部以及吐蕃。但現的契丹人與奚部人屬于東突厥羈糜的地方,如果默啜不挑畔唐境,相信他們也不會主動挑邊。

  那么剩下的就是吐蕃了,就是默啜一度讓唐朝感到無奈,可唐朝到現還是將吐蕃人視為頭等的大敵。

  如果自己血字營到達鄯城,對吐蕃人將是一個強大的威逼,還有吐蕃贊普繼位沒有多久,又經過近數次敗于唐朝軍隊之下,論贊婆帶著一部分吐蕃人投降唐朝,讓吐蕃產生局部的分裂,吐蕃人正是勢弱的時候。

  要是自己有辦法,再次使吐蕃人低下頭來,向唐朝稱臣,那么武則天就等于開邊上創造了一個盛世,對她的地位鞏固也有極大的好處。

  老武下達這個命令,也許就是這個想法,可是王畫卻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因為他現還沒有達到舉足輕重的地步,歷史的車輪除了局部的改變外,其余的還按照巨大的慣性走下去。

  神龍政變即將拉開,現自己這支軍隊到達鄯州,卻是離洛陽越行越遠了,對于某些人安心政變開始產生好處。不然自己就是呆豐州,他們也是如鯁喉。

  也許現自己那個大師兄就呆某間密室里,開始與李旦、太平公主以及一些同黨們就商議謀亂之事吧。

  王畫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為什么李旦將李雪君喊回去了。只有李雪君回去,李持盈身邊才缺少了一個重要的保護。相信有這個武藝高強的冰美人豐州,這件事也發生不了。

  還有這道圣旨下得時候也不對,如果早了,也許自己前往吐蕃,大軍行撥,李持盈呆軍中,也沒有辦法“綁架”。如果太遲了,得知這個消息,老武會產生猶豫不決,自己也離不開吐蕃。

  又是李旦!!!

  你到底要做什么??

  王畫接過圣旨后,望著南方,眼里閃著怒火。

  他寫了一封回奏,信上說了李持盈失蹤的消息,同時說了此事有可能與昭武九姓有關,因此不能離開豐州。而且現正是嚴寒酷冬,大軍開撥,需要許多供給,這個天氣供給不易,行軍是困難。而經營吐蕃非是一日之功,為什么不能等到春天開撥。

  但信尾,隱晦地寫道,非是臣不奉詔,如果連陛下的詔書都不奉行的話,臣有反意了。只是覺得此次詔書,恐是有心人謀劃的,請陛下留心了。

  不但回絕了這道圣旨,而且下令大軍開撥,將血營分為三部,第一部由郭虔瓘率領,帶著一千五人血營左營到達朔州。第二部由薛嵩率領到達綏州。自己帶著中軍到達夏州。

  名義用的是威逼九姓交出兇手。

  可是莫賀干看到這道命令后,囁嚅道:“王中營,這樣不好吧。”

  其他的沒有說,但王畫這一次行軍布署,有著很強的政治意味,渡過了黃河,三支部隊呆三州,不但離洛陽近了,因為三支部隊的分布,可以從呂梁山的末端跨過去,從河東進入洛陽,也可以從延州南下,從潼關進入洛陽。但后面一種可能性極小,因為潼關天險,估計王畫不會選擇。不然他不會派大軍進駐朔州了。

  這是想國家有變動的時候,王畫想帶著軍隊隨時參與進去。

  王畫瞪了他一眼,莫賀干近一年相處下來,也知道王畫的脾性,知道說服不了,嘆惜一聲離開了。

  到是監軍使江明威一旁一直是一言不發。

  但是九姓酋長與頭人們,不知道王畫的用意,跑到王畫駐所求情,但被王畫拒絕。一個個跑回驛站,將王畫的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當然也只是背下里偷偷地罵。

  然后再次派人催促族人將這十幾個胡人找出來。

  大軍很快就開撥起來,實際上這么多天過去,王畫已經失去了尋找李持盈回來的信心與希望了。加上現他以為是李旦謀劃的,以李旦的本事權利,想要偷偷地將李持盈送出去,自己想阻止都不行。除非自己能夠準確得到李持盈的下落。

  同時,京城發生一件大事。

  因為武則天病重,很少理政,連宰相也經月不得見,只有張氏兄弟服侍左右。

  到了臘月,武則天疾稍緩,重早朝,崔玄暐進諫:“皇太子與相王仁朋孝友,足侍湯藥。宮禁事重,不當以外人出入。”

  意思是如果您老人家有一個萬一,二張宮中,會發生意外情況。這個時候,也只能讓李旦與李顯你身邊服侍,才會讓人放心。

  很含蓄,老武也沒有生氣,說道:“德卿厚意。”

  可依然如故。

  但二張看到老武病怏怏的樣子,連床事都不想了,開始擔心起來,也開始謀劃,結黨為援,防止不測發生。同時密引王畫率領血字營軍隊返回洛陽拱衛京城。

  聽到他們的奏折后,大臣們一起反對。血字營不是沒有京城呆過,前后兩次重組營,就是呆西京挑選人選,與初步訓練的。可現血字營組營成功,他們使用唐朝好的兵器盔甲,以及集中了唐朝優秀的士兵。好鋼用刀口上,這樣的軍隊不放邊關對敵人震攝,反而呆京畿要地,磨去他們的銳氣,這是何為?

  武則天聽了后笑笑不語,也沒有表態,但也沒有下詔讓王畫血字營軍隊返回洛陽。

  后來又屢有人飛書奏報,說二張謀反。武則天都是未報,可也沒有責怪。

  對于二張之事,她與王畫都是心知肚明,有些舉措失當了,可那是為了自保,如果說到謀反,憑借他們的膽量,還是遠遠不夠的。

  但王畫血字營的南移了幾百里的事,也回傳到了京城。

  聽到這個消息,京城中有人拍手,有人擔心。

  李旦是惱怒,他寫了一封信,嚴厲的責備了王畫,本來王畫做法很好的,畢竟是六千士兵,幾乎將所有道路封鎖起來。也許這個兇手綁架了李持盈,是有本事送出了豐州城,但還豐州一帶,再想送出去,他就沒有這本事了。應當這時候,他還繼續封鎖尋,早遲會將李持盈找出來的。

  現大軍離開了,等于這張天衣無縫的大網全部松開了,這個兇手一定帶著他的女兒離開了豐州。

  王畫看到信后,也回了一封信,信上說,相王何必賊喊捉賊,大家心知肚明,還是那句話,如果相王不同意這門親事,他不會強求。

  李旦看到后,將信一下撕得粉碎,說道逆畜!

  到了這時候,兩個人正式反目成仇。

  李雪君聽到這個消息后,也感到憂慮。

  但她武延秀的陪伴下,雖然對去年血字營失蹤之案,還沒有找出線,可得以出入各個府邸上,而且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先是她武氏兄弟府上,沒有找到那個嫌疑人之后,于是想法進入張府。但張氏兄弟因為知道她是司馬承禎的首徒,對她一直采取了防范心理,也沒有得以深入。

  因此她決定深夜潛伏張昌宗府上李,正好聽到張易之與張昌宗說話。

  張昌宗說王畫,聽到這兩個字時,李雪君臉上稍微泛起一道紅意,也聚精會神聽去。

  隔著高大的屋頂瓦檐,這兩個人說話聲音不大,但李雪君耳力甚好,還能聽到他們的談話聲。

  張昌宗疑問:“這個王畫與那個云秀女道士究竟是什么關系?”

  讓他感到不解,應當現王畫與李旦反目成仇了,可是李雪君依然與李旦走得很近。

  張易之答道:“他們的關系很難說。這個女道士投入王家,是為一個姓張的道士所逼的,非她意愿。而且這個女道士修道之心十分地堅固,恐不能為凡事所吸引。不然她不會不顧及王畫的顏面,與淮陽王走得那么近了。可惜王畫的魅力不夠,否則得到這個女子的幫助,對王畫卻有好很大幫助的。”

  張昌宗點頭。道術之事太過神秘,連他也不太清楚,雖然手下養了許多術士,可有真有假,連他也不能分辨出來。但這個少女的身手了得,孤身一人,前往西域,突騎施之事上,她也建下了奇功。這一次回到洛陽后,武則天還抱病接見了她。

  但也說明了一點,這個冷艷的少女有著一些令人難以想像的本領,無論身手也好,還是道術也好,總有一點手的。不然她沒出本領,完成這種近乎奇跡的工作。

  后這個李雪君的回歸,只能說明一件事,王畫沒出息將她的心俘獲,不然王畫也不會放任她與武延秀走得很近的。管有連張昌宗也懷疑這個冷艷的女道士會有其他的圖謀,但這種方式估計也不是王畫所能忍受的。

  還有,因為李持盈失蹤的事,這件事洛陽也傳開了。

  不是王畫懷念,因為李旦前面做過這樣的事,連老百姓也認為是李旦刻意做的。

  這種情況下,如果李雪君維護王畫,那么她不會為李旦奔波。

  張易之又說道:“但六弟,你要對淮陽王打聲招呼,這個結骨眼上,千萬不要再招惑王畫。他現不但與那個女道士走得很近,而且還與安樂公主來往密切。讓他停停手吧。”

  對于李裹兒,李雪君與李紅是一個態度,不贊成王畫與她來往的,不管美麗如何,畢竟言不正,名不順,一個人妻,這樣做有礙王畫名聲。

  張易之說這句話,她同樣會意,與二李不同,武家兄弟對二李與二張態度曖昧不清,也不能確定他們是站那一方的,不過有一點,武家兄弟對李旦是抱著敵意的,對李顯態度說是曖昧不清,不如說他們同韋氏曖昧不清。

  現局面下,二張也不愿意與武家再反目成仇。

  不過張易之的話讓李雪君狐疑起來,王畫外界來說,一直沒有站隊,是老武可靠的忠心大臣。難道他暗中是二張的人?想到二張一直對王畫十分地袒護,再加上張易之的話,難免不讓她產生這個念頭。

  可以王畫的稟性,雖然不能說真正做到剛烈無比,可也不是那種小人,居然會與二張走一起。

  她感到不解。

  張易之又說了一些話,就離開了。

  張昌宗張易之離開,坐屋內沉思良久,過了一會兒,招進來一個術士,李雪君認識,就是李弘泰,還與一些術士道人聯合起來,與她師父斗過道法的。一個很有本領的人。

  張昌宗對弘泰說道:“弘泰大師,幫某占卜一卦吧。”

  弘泰于是為張昌宗卜卦,居然是一個“乾”卦!

  聽到這一卦時,李雪君臉色大變,聽了一會兒,立即悄聲從屋檐上撤離張府。

  回到了李旦府上,沒有將二張談論王畫的事匯報給李旦,但后面卜卦之事卻說了出來。

  聽到這里,李旦臉上先是大驚,然后是大喜。

  但他沒有向武則天稟報,畢竟消息來路不明,他進奏此事也沒有說服力。于是想了一會兒,買通了楊元嗣告密,說昌宗府上召術士李弘泰占相卜卦,得乾卦,李弘泰言昌宗有天子相,勸定州造佛寺,則天下歸心。

  古代,對許多事有避忌的,比如與皇上的名字不能相沖,如果相同,必須改名字。還有黃色,這是皇家的專用顏色,但唐朝對黃色的忌諱要稍微好一點。另個就是卜卦,乾卦是六十四卦之首,大陽之卦,坤卦是皇后之卦,大陰之卦之首。

  這兩卦不能出現臣民之手的。

  還有一個原因,就如宋璟與大理寺丞封全禎所進奏的,昌宗寵榮如此,復召術士為其相卦,意欲何為?

  這一次張氏兄弟做得太過火了一點,做天子是假的,可這個把柄讓大臣抓住,老武不好不問了。于是命韋承慶、崔神慶與宋璟將李弘泰抓捕。雖然李弘泰是一個有本領的術士,但國家強大的武器下,又因為事發突然,很快被抓捕歸案。

  但張昌宗反應敏捷,立即將李弘泰出賣,說是弘泰之語,已經奏明。實際上楊元嗣進告密奏后,張昌宗主動到老武面前奏明的。又說弘泰妖言,請收行法。實際也是與李弘泰商議好的,善待李弘泰家人,但李弘泰必然做出犧牲。這種情況下,李弘泰難逃一死,只好主動承擔下來。

  于是韋承慶與武神慶看到老武的臉色,進奏道:“既然張昌宗袒誠此事,他也沒有想到一個術士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因此可以首原。”

  宋璟一聽惱了,他辨駁道:“昌宗既然知道弘泰妖妄,為什么不立即執送有司,而是李元嗣告發后才云奏聞,實際上是張昌宗包藏禍心。不立即收押張昌宗,恐天下人眾心動搖。”

  武則天聽了后說:“卿不要處理此案了,等到有多的狀供出來,朕會處理的。”

  然后讓宋璟為揚州推按,又讓宋璟推叛幽州都督屈突仲翔贓污之案,再讓宋璟為李嶠副手安撫隴蜀。

  但宋璟皆不奉詔,并且說道:“按照慣例,州官有罪,品高則御史,品低則監察御史查按,中丞非軍國大事,不當出使,今天隴蜀無變,不知道陛下為什么讓臣外出?”

  牛氣沖天,武則天聽到后愣了大半天,但想了想,也沒有怪罪宋璟。

  可是武則天這次退卻,讓許多大臣看到希望,也給了許多大臣膽量,一場大變終于華麗麗地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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