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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還擊

  現在王束,有些疑惑。

  如果說王菡真看上那家少年,放在明清會被人活活罵死,但在唐朝不同。有的大戶人家為了女兒幸福著想,還將幾位少年請回家中宴客,讓女兒躲在屏風后面看,你看上了那家少年,好,為父為你作主。

  但作為自己妹妹,他肯定會關心此事。畢竟妹妹歲數還小。

  還真誤會王菡了。王菡對王畫也許很有好感,但這種感情與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略有分別。而且王畫是一個小毛孩子,兩個人交往還不夠深,王菡對王畫產生刻骨銘心的愛戀,那是假扯。

  不過她呆在洛陽,確實是因為王畫,看王畫到底能夠發生什么奇跡,還有第三件漆箱的成品會是什么模樣?她還準備將這三件漆箱帶回太原。這漆箱簡直是完美的手工品,加上其中的做工以及銘文的含義,這三件漆箱帶回去,家里面人一定會喜歡的。

  王菡只是聽到他說的這番話感覺不好意思,臉才紅了。

  她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不和你說了。”

  說完翩翩回房間去了。

  可王束心中懷疑啊,正好丫環小梅走過來替他倒茶。于是將小梅拉住,詢問事情經過。

  小梅一五一十地將這段時間發生的故事說了一遍。

  王束一聽可急了,什么,看上一個工匠,漆匠,無論制作出來多高明的漆器,還是工匠一類。在唐朝士農工商,士大夫排在第一位,農民排在第二位,工人排在第三位,商人第四位。而且到現在連人家的姓名都不知道,更不論家世了。

  他臉上立即堆起了一大片烏云,將小梅嚇得站在一旁連話也不敢說了。

  王畫此時與陸二狗四個帶著最后一件漆箱,進了翰林齋。

  翰林齋的掌柜立即迎過來。

  這件漆箱,王畫好象有了他身后四個大漢幫忙,還做了近一個月,時間超過原來那兩件漆箱的一倍。沒有看,就可以想像這個做工是多么精致了。

  王畫讓陸二狗、牛得富將漆箱抬到柜臺上,將這層布料揭開。

  這一天的天氣很好,太陽暖洋洋地將一層溫暖的光芒灑在大地上。

  在陽光的照射下,一剎那間,這件漆箱上無數珠寶的光芒,刺得讓人眼睛都似乎睜不開。

  好一件精美的漆器!

  所有的客人都跑過觀看,一邊嗟嘆著。更有人打量著王畫,王畫在翰林齋彈了一曲古琴,人的風采與琴曲雅致到了極點,加上那首陽關曲,這件事在洛陽背地下傳得紛紛揚揚。可是王畫神龍見首不見尾,卻沒有幾個人見過。

  現在一看,心中暗嘆:果然好人才!

  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王畫再英俊,還會比張家兄弟英俊。只是他氣度好,加上謠傳四起,這么一看,就格外給人應象深刻。先入為主嘛。

  而且洛陽城因為不知道王畫的名字,所以根據臨淄王的那句話,幫他起了一個外號,四寶少年。好詩、好畫、好字、好器。

  “好東西啊,”掌柜用手深情地在上面撫mo著。

  好久,回過神來,讓手下將那兩件漆箱抬來,與這件漆箱放在一起。

  三件漆箱,三件不同的款式,一件比一件精美。更加上三篇銘文,許多客人立即意識到這套漆箱的價值了。不過,這樣一來,有可能這三件漆箱的價值將是一個天文數字,恐怕在店堂里的客人,沒有幾個人能買得起。

  王畫也感到滿意。作為一個大師,做出來的東西就是能夠讓人欣賞的,如果沒有人喜歡,那才是糟糕透頂。

  正在此時,一個英俊的青年走下樓來,他看到這件漆箱后,向王畫問道:“你就是那個制作這漆箱的人?”

  王畫略略皺了一下眉頭,這個青年他并不認識,但王畫從他眼神里看出淡淡的輕視,以及一些敵意。這是王三郎聽小梅的話,對王畫應象先入為主了,認為這種少年想攀龍附鳳,故意誘惑自己妹妹的。不然以王家的教養,不可能作這直系嫡傳弟子,這樣的沒有禮貌。

  偏偏說到傲氣,王畫比他還勝過數倍。

  你沒有禮貌,我為什么要回答你?

  王畫扭回頭,一句回答的話都沒有。

  掌柜一看不對勁,自家三郎君這是怎么了?現在王畫在他心目中地位極重要。這一件件精美的漆器制作出來,而且因為少年的誤打誤撞,來到自己店中,成了自己店的專賣產品。第一其中的利潤可想而知,第二為翰林齋帶來多大的名聲。不看到王畫這兩件漆箱雖然因為巨價,沒有賣出去,可因為前來參觀的人絡繹不絕,所帶來的副生收入,就遠遠超過漆箱本身的利潤。

  掌柜連忙陪著笑替兩個人介紹:“這位正是制作這三件漆箱的郎君,才華橫溢。這位是我們王家三郎。”

  哦!又是王家的嫡系子弟!

  王畫心中十分失望。本來因為王菡,對王家產生的一些好感,現在一掃而空。也許小姑娘現在不懂事吧,說不定長大后,與這位公子哥,也是一模一樣了。

  他又想到了于杜兩家,以及奇珍軒的掌柜。這時候他對這些名門望族的應象壞到了極點。

  其實兩個人各有各的想法,可王畫十分驕傲,而王束本來對王畫產生懷疑,加上他認為王畫只是一個工匠,不屑溝通。這條裂隙,在兩個人無意之中,終于將它撕大。

  窮小子,還挺牛的嘛!

  王束看到王畫眼神中那絲輕薄,終于氣憤了。

  他來到這三件漆箱前,看著漆箱,說道:“不錯嘛,工藝做得很好。”

  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三件漆箱,在這個時代,單論工藝已經達到了巔峰,他想否認都不行。

  他又說道:“可這么好的東西,上面竟然寫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文字,難道你沒有讀過書嘛?都是什么玩意兒!竟然連姘對都沒有。”

  也不能說他說得沒有道理。從隋朝開始,直到唐初,無論詩篇還是文章,都稟程南北朝余韻,講究對偶壓韻。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駝賓王的那篇檄文,還有李白的〈與韓荊州書〉,李華的〈吊古戰場文〉,劉禹錫的〈陋室銘〉。但最有名的卻是王勃的〈騰王閣序〉,整篇文章都是用對偶句組成的。可以說達到了姘文的極致。

  但是姘文雖然華美,讀起來也朗朗上口,可為了追求姘文,最后內容難免不失之以空洞。因此在唐朝,先是詩風改革,然后由韓愈與柳宗元兩位文章宗師發起了古文改革。

  對于這段文化上面的歷史,王畫比誰都清楚。

  他懶得與這位傲氣凌人的公子哥吐口水,就是將這位公子哥辨贏了,這天下的人能辨得贏么?自己也不象韓愈那樣,已經被天下人公認為文章宗師,說出的話沒有信服力。

  王畫說道:“你是不是要姘文?”

  看著他冷蔑的神情,王三郎有些心虛。其實他也看出,雖然這篇文章不求對偶,但立意新穎,主題明確,是好文章。但說出的話,潑出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了。因此沒有回答。

  其實說到底,還是心理因素作怪,他抬高王畫的工藝,打壓他的文章,就是想將王畫壓在一個藝人的地位上。

  你不是文人,是一個低人一等藝人,沒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旦讓他將王畫這個身份坐實,王畫永遠也別想抬起頭做人了。

  對于他這個小算盤,王畫怎可能不清楚。他低低對陸二狗說了幾句。陸二狗離開翰林齋,一會兒回來,手上抱著一壇酒,還有一張大紙,以及筆墨。

  他將這些東西放下,開始替王畫磨墨。“阿郎”要寫文章了,他越寫文章,名氣越大,就越有出息。而且現在因為這件漆箱,還有與這個青年的爭執,店里已經擠滿了人。正是揚名立腕的好時間。

  王畫朗聲說道:“好,那我就寫給你看。”

  王菡也聽說此事了,急忙跑到樓下面,瞅瞅哥哥,瞅瞅王畫,心想,你們就別爭了。可這兩個人就象發qing的公牛一樣,瞅誰也不管用啊。

  最主要許多客人聽說過王畫的〈陽關曲〉,現在聽到王畫要寫文章,都轟然叫好。只有親眼目睹,才能確實這三件漆器上的文章與字跡是王畫所書的嘛。

  王畫說完后,“啪”一聲,將酒壇蓋子打開,將酒壇放在嘴邊,喝了一大口酒,再次放聲一笑。

  雖然沒有寫字,就有許多人為他這種風采吸引,這樣的少年只有在魏晉的那些名士上才能看到啊。

  王畫笑完后,說道:“好,我今天就給你篇亂七八糟的文章!”

  PS:對于陳留同姓不婚的疑問,順便解釋下。同姓不婚來自周朝,但晉朝鼓勵人口增加,沒有禁。到了唐朝時又規定同姓為婚者徒二年,同姓又同宗者以奸罪論。但注意一點(很多人都沒有想到的)。與宋朝百家姓不同,唐朝的姓并不是姓王就是一個姓,如太原王與王畫的鞏縣王根本不能算同姓。太原王是天下第三等姓氏,鞏縣王第幾等就不知道了,兩者也八輩子攀不上關系,鞏縣王也攀不起。這里的同宗與后來的同宗也不一樣,如太原王有一脈到了蘇州,過了一段時間后另立宗房,哎,這就是同姓不同宗,但都屬于太原王。到了宋朝后因為五代之亂,對世家的打擊,四散而逃,已經分不清了。所以姓王的都是一姓。然后再辨認宗房。當然作為一個家教嚴格的世家,這個顧忌還是有的。在后文中也要講到。為什么這么麻煩,選擇太原王,這是一個坑。

  另外王菡也不是女主。如果各位看官看到女女就在收,從白發的老武,到熟婦太平上官婉兒,順便與韋氏再有一腿,給唐中宗戴頂帽子,再次才六七歲的女主,馬上就要XO,那我只能淚滿面地說,這個太邪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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