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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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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里關于騎槍大帝這次忽然古怪的舉動引發的爭議,并沒有對土鱉造成任何影響。

  兩天下來,土鱉正忙著要封爵的一大堆手續,貴族議團已經派了人來聯絡夏亞,讓他將身家背景履歷上報,可憐土鱉簡直就是天煞孤星一個,親娘老子都不知道是誰,卻哪里能報得出來?

  最后合計了一下,讓魯爾等人幫忙編造了一份,連父系母系祖宗八代都什么叔叔伯伯嬸嬸阿姨都編了一遍,最后土鱉拿到魯爾等人殫精竭智整治出的這份東西,不由得也愣住了,端詳了魯爾好久,才嘆了口氣:“老實說,胖子,以后我得對你小心了…你這家伙,當真是撒謊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這東西,老子自己看了,都差點把上面寫的這些當真了。”

  魯爾氣得險些一腳踹過去,罵道:“本將軍放著公務纏身不理,熬夜給你弄出這些來,每一個謝字,還這么多廢話!你不要,拿來還我!”

  夏亞卻哪里肯?嘻嘻一笑收了起來:“好了,算我承你一份人情。”

  隨后派人將這份東西上交去貴族議團,下面的事情就是考證甄別之類的工作了。魯爾說了,皇帝有心提拔夏亞這個土鱉,貴族議團就不會橫加阻攔,這考證,也不過就是走走過場罷了。

  后面的一天時間,夏亞又去見了已經來到帝都的阿德里克將軍。這個時候,關于這位將軍的任命消息已經傳遍了帝都,雖然夏亞不太明白這個“軍務副大臣”是個什么官,但是看這場面,看來一定是“巨頭大佬”一級的了。

  見面的時候,阿德里克將軍本人倒是神色平靜,似乎絲毫沒有高升的喜悅,神色之中卻反而更加嚴肅。見夏亞的時候,這位刀疤臉的將軍對夏亞好好的勉勵了一番,然后就不在說什么了。可夏亞卻本能的感覺到,雖然將軍的態度看似沒有太大的改變,但是舉止之中的一些細節卻有了古怪。

  阿德里克,似乎在交談的時候,出了幾次神,每次出神的時候,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卻不由自主的盯著夏亞凝視,眼神略有些怪異。

  夏亞知道自己那次被軍方逮捕,如果不是阿德里克將軍出面幫忙,事情只怕也沒有能出現如今的變化,他這個土鱉,恩怨分明,別人對他好,他便真心感激,所以見阿德里克的時候,他對這位對自己有提攜之恩的將軍格外尊重,絲毫沒有平日的嘻笑模樣。

  說了會兒話,阿德里克才忽然道:“卡托和沙爾巴,他們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好漢子…嗯,我知道,你和他們關系很好,還有一個凱文…”

  說起戰死的光頭男,阿德里克的神色也有了幾分落寞,隨即這個硬氣的將軍一搖頭:“不說這個了,當兵打仗,戰死沙場,都是常有的事情,你我都不必太沉迷這種情緒了。卡托和沙爾巴兩人,不想再待在第十三騎兵團了,這兩個小子,擔心魯爾帶不好第十三兵團,就跑來央求我,想跟我一起掉走。不過…我卻沒有答應。”

  “啊?為什么?”夏亞有些奇怪:“您,不是升職了么?”

  在他看來,阿德里克將軍對自己麾下之人極好,升職進了軍部,如果還能跟在他這個軍務副大臣身邊,那簡直就是大大的美差。而將軍為人,也絕不會是那種高升之后就不念舊情的家伙。卻拒絕了兩個老部下的跟隨…

  “嗯,跟著我進軍部,今后日子未必就好過,種種事情想來,只怕還沒有待在軍營里那么逍遙快活,所以,我帶了他們來帝都,干脆讓他們跟了你算了。在你那里,你們交往一場,都是一起從血海里殺出來的弟兄,我相信你也不會虧待老朋友。”

  眼看將軍不想細說的樣子,夏亞干脆就不問了。反正,卡托和沙爾巴都是自己的弟兄,不管如何,自己總是都會好好的待兩人的。

  只是…將軍的態度,卻總有些讓夏亞心中不安。

  雖然將軍一向威嚴,不茍言笑——只是這次說話,卻怎么聽起來,都有幾分好像是在交待后事的口吻?

  沉默了會兒,阿德里克看著夏亞,那眼神原本剛毅,卻在某個瞬間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片溫和來,只是這流露都是瞬間即逝,很開就轉成了平日的嚴厲。

  “嗯…明天,我去元老院接受舉議任命的流程,夏亞,你也和我一起去吧。元老院是帝國立國之初便設下的,意義重大,你也去感受一下,對你將來的路,總有些幫助的。”

  夏亞不多問,當即就答應了,他對這位將軍極敬重,將軍既然開口要自己做什么事情,那就一定是為自己好的。

  第二天上午,夏亞隨阿德里克將軍一起前往元老院接受舉議,阿德里克這次回帝都只帶了十多人的親衛,按照傳統,前往元老院的時候,都要換上一身白色的長袍,不著華服和任何能顯示身份的官服制服——這便是民主精神的體現:人人平等。

  不過夏亞知道了,卻心中頗有幾分不屑:大家都穿上一樣的衣服,那就是平等都一樣了?不過是扯了塊遮羞布罷了。出了元老院,高官大佬,百姓螻蟻,又豈能一樣?

  但是似乎阿德里克對元老院的態度很是敬重,既然將軍要這樣,夏亞自然一字不說照做了。

  不過看著阿德里克將軍脫下鎧甲軍服,著了一身白色的亞麻長袍,那原本殺伐決斷的臉龐上,卻流露出了一絲神圣的表情,讓夏亞心中也生出了一絲惻然。

  年輕的土鱉,此刻心中還不懂得什么叫做“信念”,什么叫做“理想”。但是,從將軍的身上,他卻也本能的,隱隱的感覺到了那么一絲不同的體會。

  似乎…這些,是將軍心中極看重的東西吧。

  一行人都是穿了不分彼此的白衣,騎馬來到了元老院前,距離門口還有數十米,將軍就帶頭翻身下馬,牽馬步行。

  阿德里克走在前面,回頭對著滿臉疑惑的夏亞一笑,溫言道:“千年前的傳統,元老院之前,無論權貴皇族,都不得縱馬奔馳,以示對民權的尊重。”

  夏亞心中茫然,卻只是照做——他可不知道什么民權之類的東西,他只知道,將軍讓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來到了元老院門口,看著那已經斑駁的石階,看著那滿是銅銹的大門,雖然已經是臨時裝點過,但是多年的銹痕卻難掩,縱然刻意弄出幾分肅穆,卻依然難掩其中的破敗味道。

  門口無人,大門敞開,夏亞疑惑,卻聽見阿德里克笑了笑:“這是傳統,受舉議之人,不論身份權貴,進了此門,便是白衣!若是門口列隊歡迎,那便是有了貴賤之分,不能叫做平等了。”

  夏亞心中不以為然,只是點了點頭。

  他第一次來到元老院,這地方在帝國的歷史上大有名氣,但是在帝都里,卻并不起眼,走了進去,穿過一條曲折的廊道,地上和兩邊墻壁天花板上的磚石都已經殘破,還有一些縫隙里,頑強的生長出幾根雜草來。

  最里面,就是一個圓形的如小劇場一般的地方,阿德里克告訴夏亞,這便是元老院的議廳——帝國立國之初,這里曾經通過了帝國目前最重要的一項文件:帝國法典!

  看著阿德里克將軍此刻臉上,居然隱隱的露出了幾分激動的神色,眉宇凜然,就如同狂熱的教徒朝圣一般。夏亞明白…將軍并不是因為即將在這里升職而欣喜,似乎,他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極看重這元老院?

  這圓形的小議廳里,周圍都是一圈臺階式的高臺,看了一下環境,足以容納數百人了。只是那空蕩蕩的臺階上,此刻只在前排坐了百十人而已,人人都是白袍,顯得有些冷清。

  中間一個圓臺,上面三個也是白袍的老者,自然就是元老院里的三名首席元老了。和廳里旁人不同,這三名元老除了一身白袍之外,胸口還別了一枚橄欖葉形狀的金質徽章。

  阿德里克叮囑夏亞在那臺階旁找座位坐下旁聽,不得喧嘩說話,然后就自己大步走上了高臺。

  他一上去,那周圍坐著的白衣會員們就發出了一陣驚嘆喧嘩。

  “啊!這就是那個將軍?”

  “怎么相貌這么可怕啊?老天,看他那刀疤臉!”

  “切,你懂什么,就是要相貌可怕,才能在戰場上嚇住敵人,你當是你堂子里做生意的那些小白臉么!”

  “什么將軍,是軍務…啊,那個官叫什么來著?對了,軍務副大臣呢!聽說是好大好大的官,連皇帝見了,都會客客氣氣的。”

  “你說,一會兒他要和我們說什么?這個舉議,又是個什么意思?我們要問他什么嗎?”

  “別廢話了,聽他說什么吧。唉,我家里還有活兒沒做呢。那三個老頭說在這里坐半天就給十個銅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下面的這些低聲議論,唧唧喳喳,就如同數百只蒼蠅嗡鳴,夏亞聽了,心中就涌出幾分不滿,不禁皺眉,臉色難看,狠狠的瞪了身旁幾人,那幾人眼看夏亞神色兇悍,都畏懼的挪了挪屁股坐遠了些。

  臺上,阿德里克也聽見了下面的喧嘩,只是他聽的并不真切,原本熱烈的眼神,略微就有些黯淡,只是皺了皺眉,可當看見了三個元老,合力抬出一塊方形的薄薄的石板來,放在高臺上中間的一張獨桌上,阿德里克的眼神里,頓時就流露出一片激動!

  那石板,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的歷史,石板已經略有些發黑,但是上面,刻下的一行字,卻依然清晰。

  “君權來自于民”

  這一件東西,仿佛一下就將阿德里克心中的熱情點燃,下面那些喧嘩,他也忘記了,直接走到了獨桌前站在那兒,對著三個元老點了點頭。

  “肅靜!肅靜!!!”

  一個元老開口叫了兩聲:“現在,請阿德里克將軍接收舉議!”

  也不知道是元老的威嚴作用,還是那答應的十個銅板起了效果,下面的人很快統統閉上了嘴巴。

  阿德里克面色凜然,走了上來,略微咳嗽了一聲,才沉聲開口,這圓形的議廳里,將軍的話,清晰的傳遍全場。

  “我的名字,諸位已經知曉,今天我來這里,接受舉議,便是因為,所有的一切權力,皆來自于民!今天我站在這里,接受來自民眾的舉議,便是這個精神。”

  阿德里克看著下面的眾人,旁邊的三個元老,面露欣慰之色。

  他們自然心中歡喜,這次舉議,居然審核的是“軍務副大臣”如此顯赫的人事任命——這也罷了。關鍵是,阿德里克的政治立場,原本就是親近元老院的。他本身還是元老院里名譽議員的身份。這樣一個重視民權精神的大人物即將進入帝國的核心權力圈里,那么今后,如果能多多為元老院張目,那么…

  阿德里克似乎終于有些激動,他的聲音變得慷慨激昂起來。

  “帝國立國之處,一位偉大的哲人曾經說過:無論那神圣的,至高無上的,還是那卑微的,如螻蟻匍匐的——這所有的一切,皆來自于民!民若是支持,才有了至高,民若是不喜,那至高,也終將變成卑微…”

  阿德里克在這里的演說,先以一個元老院開創之初,帝國的哲學偉人,也是元老院最早的創始人之一,引用了這位先人昔年所撰寫的一部著作里的名言。

  這些話,三個元老聽得眉飛色舞,而阿德里克自己也說的神色凜然。

  可是,他說了幾分鐘之后,下面的那些決議會員們,卻漸漸的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來,這會兒,別說是元老的威信了,就算是那十個銅板的效力,仿佛也減退了許多…

  “你說,他在上面講的是什么?”

  “我哪知道?什么螻蟻匍匐?”

  “切,螻蟻都是爬著走路的,匍匐是什么?是蛤蟆么?”

  “夷,他說什么民不喜歡,那么至高也就變成螻蟻了?這是什么意思?”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老子天天不喜那個稅官來收稅的嘴臉,做夢都想發達。可是我不喜又怎么樣?那個稅官,我可不敢招惹。”

  “別吵!你還想不想要那十個銅板了。”

  下面的議論聲漸漸高了起來,臺上的阿德里克卻仿佛沒有反應,依然侃侃而談,只是那眉頭,不經意的皺了幾下,原本熱烈的眼神,也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失落。

  終于,他的演講結束,十分鐘的演講,卻讓下面的這些決議會員們哈欠連連,更有人坐在那兒,已經有些坐不住了——這臺階上沒有作為,都是硬邦邦的石頭,坐久了,屁股實在有些難受,忍不住就挪來挪去。還有人仿佛習慣了家里的做派,將腿盤了起來翹在了臺階上,半躺在那兒。還有更過分的人,卻在那兒低聲聊天,談起了家長里短,肉價菜價之類的話題。

  阿德里克話講完,神色里漸漸的失落越深,緩緩的回頭,看了元老一眼。

  “嗯!肅靜!!”那個元老也有些面紅,硬著頭皮大聲喝道:“下面,請大家進行舉議!請阿德里克先生接受大家的質詢!”

  質詢?

  下面人頓時就來了精神。在這場舉議之前,三個長老已經臨時緊急對這些“議員”們做了不少培訓,這質詢,其實就是一個接受大家各種疑問,當場解答的過程。哪怕是再刁難,再尖銳的問題,被舉議的人也必須回答。甚至在古老的傳統上,元老院最早風光的那些年,往往有一些權貴人物在舉議的過程里不能讓議員滿意,結果被問得狼狽不堪。

  這樣的事情,倒是讓大家頗感興趣。

  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啊!可以隨便刁難這種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還不用受責?

  看著這種大人物,這種大官倒霉,看著這種人被自己這些小人物弄得狼狽窘迫——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不管如何,哪怕當看一場熱鬧,今后也是可以引以為驕傲,茶余飯后的好話題。

  果然,當元老一旦開口宣布質詢,下面嗡的一聲,爭先恐后的,一些吵鬧就開始了。

  “這個將軍,你倒是說說,為什么每年還要加收戰爭稅!”

  “就是,我住在奧斯吉利亞,別的地方打仗,和我有什么關系?”

  “我那個店鋪里總是有人來搗亂,那些巡邏隊都和混混有交情,黑了心肝啊!交了治安稅卻沒有人管!”

  “太黑了!貪官污吏!!”

  “我侄子去年還被人打了!!就是那些治安隊的人!!”

  “你這種大老爺一年多少錢啊!為什么還盤剝我們這種小民?”

  “廢話!這種貴族,不貪財才奇怪!”

  “哈!你看他臉紅的!就是心虛,說不出話來了!”

  “駁回!駁回!!”

  一個起哄的大聲叫了一句,頓時就提醒了旁邊的人。

  昨晚,那三個老頭子教大家流程的時候,不是說過,最后舉議結束,可以選擇通過,也可以選擇駁回么?

  那個通過的流程,大多都沒怎么注意聽。

  不過駁回么…那才夠痛快啊!平日里見到這種大人物,都是得低頭行禮的,居然有機會讓這種人在咱們手里吃憋,千載難逢啊!!

  對!就是這樣!駁回!駁回!看著這種大人物難得一見的倒霉,多好玩啊!!

  駁回!駁回!!!

  “駁回!!”

  “駁回!!!”

  嗡嗡的喧嘩聲響撤議廳,上面的阿德里克,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話。下面的那些所謂的“質詢”,甚至每有一個人正經的問過關于他升職職位工作的一個問題。

  夏亞氣得滿臉漲紅,幾次就要站起來,但是阿德里克投過嚴厲的眼神,制止了夏亞的舉動。

  年輕的夏亞不明白,將軍這么好的人,一心為國的好將軍,殺敵抵抗外侵,平日里從不為非作歹,這么好的人,為什么這里這些混蛋如此作為?!

  偏偏將軍,還對他們這么客氣?!

  “駁回!駁回!”

  “哦!!!駁回駁回!!“

  “對!就是不讓這些貴族得意!!駁回他!駁回他!!”

  “哈哈哈哈!駁回!”

  上面的三個長老面紅耳赤,面面相覷,他們自然明白阿德里克的為人,更知道阿德里克這樣的親元老院的高官,對元老院大有益處。

  可是…

  阿德里克站在臺上,面色冷峻,眼神里卻充滿了失落,他仿佛并不在意下面的那些嘲諷和起哄——對,純粹就是無聊的起哄而已。

  但是這位將軍,他的臉色如此…心,卻又是怎么樣的呢?

  不管如何,在這一刻,夏亞看著這里,看著這個地方,看著這些穿著白袍的家伙,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敵意!

  (將軍,你說的那個什么民權,民主,我不懂。)

  (但是,難道,這就是你說的…民主么?!)

這一刻,夏亞的心中,對什么元老院舉議之類的東西,充滿了鄙意  城北的那個安靜的長街盡頭,穿過一間間樓宇院落,在最里面的那個圓形大書房之中,卡維希爾安靜的靠在一張軟榻上,一條腿翹著,足上套著雪白的襪子,手里捧著一本書翻看,仿佛看到了精彩處,套著白色襪子的腳還輕輕的抖動兩下。

  在他身旁,那個臉上帶著雀斑的女孩子正垂手而立,低聲道:“…大概就是這樣的了,老師,今天阿德里克將軍在元老院的舉議,居然被駁回了…我剛才才得到了消息,覺得…”

  卡維希爾輕輕一笑,將手里的書放下,看了看自己的這個女弟子,用他那柔和的聲音道:“好了,我早就知道了。”

  隨后,他伸了伸手,那個女孩立刻過去,恭敬的將老師扶坐起來。

  卡維希爾坐直了身體,伸了個懶腰:“這結果,我早就猜到了。哼…民主,一幫連字都不認,連飯都不飽的人,哪里會明白這些事情。民智不開,那么就無從談什么民主了。可笑…”

  他淡淡道:“這個道理,我明白,陛下也明白的。只是,陛下這次,故意做出這種舉動,把阿德里克的任命丟給元老院去做,這用意是很明顯的,就是要讓阿德里克看看,現在的元老院,到底已經不堪到了什么樣子!他是想讓阿德里克死心,對元老院制度死心,今后忠心耿耿,為陛下效力——想借此,讓阿德里克看清這些事情,絕了他心中的希望。”

  那女孩嘆了口氣:“陛下的深意,果然不凡,弟子卻沒有想到這一層。”

  卡維希爾看了看這個女徒弟,微微一笑:“可惜,陛下的用意,終究是白費了的。”

  “哦?”女孩子抬頭,不解的望著老師。

  “阿德里克的為人,我很清楚。”卡維希爾搖了搖頭,一指桌上的茶杯,女孩趕緊過去雙手捧來,卡維希爾接過,抿了一口,抬頭看了看這個女孩:“我問你,若是你愛一人,可你所愛之人,忽然變得面目丑陋,惡病纏身,你當如何?”

  女孩愣了一下,但是老師發問,她恭敬的答道:“那要看,是真愛,還是假喜。如果只是假喜,我自然變心,不再理會那人。若是真愛…我盡心竭力,也要將我愛之人的惡病治好!絕不會因為對方的惡病就放棄的!”

  卡維希爾聽了,做一長嘆,良久之后,才低聲道:“這就是了。”

  他看了一眼這個女徒弟:“阿德里克,對他自己心中的‘信念’,是真愛!”

  女孩子聽了,臉上若有所思,過了會兒,也是輕輕嘆了口氣。

  隨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老師…還有一件事情,您讓我注意那個小子的動態,我今天聽說,阿德里克將軍去元老院,也帶了那個小子一起去了。只是出來的時候,那個小子暴跳如雷,在元老院的門口大放厥詞…”

  “哦?”

  卡維希爾聽到這件事情,忽然眼睛就是一亮,臉上露出一絲愉快的笑容來。

  他站了起來,走到桌前,忽然抬手輕輕一拍桌面。

  “哈哈哈!很好!很好啊!阿德里克帶他去,多半是想讓這個小子也隨他一起信了那個信念…不過,這下弄巧成拙了。很好!很好!那個小子,以后只怕永遠不會再對元老院有半分好感了。說起來,這才是一個好消息。”

  他看了看這個女弟子,忽然道:“備車,我要出門。”

  “啊?老師,這都到了午飯的時候,您…”

  “你,不懂!”卡維希爾淡淡的丟下一句話,大步走向書房門口,后面的女孩,趕緊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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