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交易
小伙計吐了吐舌頭，伸手做了一個樓上請的手勢，嘴里卻再也不敢出聲。
陸羽伸手在他手上拍了拍，然后轉身上樓。
小伙計攤開手掌，驚喜地發現，原來是一錠白花花的銀子，立刻樂得合不攏嘴，在他的眼中，銀子散發出的光芒，要遠遠勝過那些毫無用處的靈石。
樓上擺設依舊，老者此刻已經穩坐在椅上，見到陸羽微微欠身，一副老學究模樣，但是陸羽可是明白，這老頭骨子里卻是不折不扣的奸商。
陸羽徑直走到老者身前，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然后自己倒了一杯茶，啜飲兩口，贊了一句：“還是您老清閑自在啊。”
“你那些師門同伴可都進了自家店鋪，你怎么跑到我這來？”老者也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目光在陸羽頭上一掃，定格在那支白骨陰風笛上。
“上次可是還欠你十塊靈石，我可不能賴賬哦。”陸羽笑笑取出十塊靈石放在桌上說道。
“我果然沒看錯人，小友真是守信，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聽說你這次可是在宗門一舉奪冠，真是恭喜。”趙掌柜笑瞇瞇地收起靈石說道。
“那也得多謝掌柜關照，能夠讓我賒賬啊。”陸羽也是禮尚往來，恭維了老頭兩句。
“不知道這次您這里又到了什么好貨，能否取出來看看？”陸羽點明主題問道。
趙掌柜可就等著這句呢，站起身來解下腰間的儲物袋，然后把里面的東西全部取出來，堆了滿滿一桌子。
“小友慢慢看，有沒合心意的。”
陸羽點點頭，湊到桌旁是一件一件仔細翻看，不時問上幾句，臉色一片淡然，根本看不出到底想要什么。
“怎么，這么多東西都沒合小友心意的？”老者在一旁察言觀色，感覺陸羽并沒有發現什么中意之物，忍不住問道。
“呵呵，不知老板剛剛所說的幾樣東西，在不在其中啊？”陸羽現在的眼界已經非比當初，所以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他還真就沒看上眼。
法寶靈符之類，并非越多越好，關鍵還是要實用，而且要適用，比如說白骨陰風笛，對陸羽來說，就是一件難得的合適法寶，但是對同階乃至更高的修真者來說，低階不能用，高階不適用。就純粹是個雞肋，是個擺設，
趙掌柜呵呵一笑，將桌上東西全部收了起來，他心里明白，這些低階的法寶靈符雖然不錯，但是別的店鋪也有賣，屬于大路貨。
跟著，趙掌柜又從腰里摸出一個儲物袋，一臉鄭重地在上面拍了幾下說道：“小友，這里要是沒有你看上眼的東西，以后也就不用上我這聚寶閣來了。”
說罷，一道白光閃過，桌子上多出三件造型奇特的東西。
陸羽點點頭，心里暗道：這肯定是老者壓箱底的玩意。
陸羽先拿起一個色澤青黃的古樸圓盤，盤面上插滿各色小旗，旗分八彩，每種顏色又各有八面，一共是六十四面。
圓盤也不知是用何物鑄造，異常沉重，上面密布著各種繁密線條，隱隱和那六十四面小旗相對。
如果是以前，陸羽肯定覺得雜亂無章，但是現在好歹他也鉆研過半年的陣法，見識自然不同，看得出來圓盤上面其實是布置的陣法。
“八陣圖，只能用來困敵，陣法倒是一般，但是這個陣盤倒是難得一見，可以瞬間布置好陣法，我要了。”陸羽敲了敲圓盤說道。
“小友果然識貨，這個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收購到的。”趙掌柜也不說明價錢，而是稱贊了陸羽一句。
確實，在大唐國的修真者本來就不擅長陣法，因此能夠一眼就看出八陣圖的修士并不多，尤其陸羽僅僅才煉氣期而已，換做是個金丹期的倒也正常了。
要知道評定陣法的高低優劣，一是看陣法自身的威力，第二就得看布陣的速度了。
再高明的陣法，要是需要太久時間布置，沒等你陣好，對方已經殺上來，也就等于沒用。而有陣盤最大的好處就是使用者可以瞬間布陣，實效性極強，只不過用來制作陣盤的材料都極為特殊，而且工藝繁瑣，一般很難見到。
陸羽跟著拿起旁邊那件錐形法寶，翻看了半晌，然后緩緩放下，接著將第三樣法寶也拿起來，看過之后還是放下。
趙掌柜臉皮微微顫抖，心里還是有些遺憾，看來只能賣一個。
“這個多少錢？”陸羽舉起圓盤問道。
“一回生，二回熟，你也算是老客了，也不跟你多要，就三十塊靈石算了。”趙掌柜擺出一副吃虧的樣子。
“三十塊，真不便宜啊，老板，我可沒有那么多靈石。”陸羽皺起眉頭說道。
“這個價格可是最便宜了，不識貨的還會以為我獅子開大口，你既然識貨，就應該知道，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趙掌柜敲打著桌子說道。
“可是我手頭真沒這么多靈石。”
“難道你又要賒賬？”趙掌柜翻了翻白眼，欠下幾十塊，誰知道這小子什么時候能還，萬一在鎮妖塔里掛了，那可真是血本無歸了。
“不不，我的意思，既然你也要從其他地方收購法寶靈材，那可不可以以物易物呢。”陸羽笑著說道。
“哦，你那莫非也有什么好東西，那還來我這干嘛…算了，你先拿出來瞧瞧吧。”老者嘴上雖然這么說，心里還真有些期待，低價買，高價賣，一直是為商之道的不二法門。
陸羽一揮手，桌上頓時多出幾件東西來，頓時讓趙掌柜眼睛一亮。
“咦，似乎不錯啊。”趙掌柜嘀咕著拿起一把飛劍，靈氣灌注其中，飛劍立刻光芒大盛，嗡嗡聲大作。
“這把是火屬性飛劍，赤金砂煉制，算得上是地級中品。”趙掌柜鑒定法寶倒是的確在行，一口說出了門道。
能夠輕易催動飛劍，趙掌柜起碼是筑基以上修為，陸羽是暗暗吃驚，看來天下之大，能人遍地，一個貨店掌柜，都有如此修為，自己萬萬不可自大啊。
這些都是陸羽在無情谷里面得到的法寶經過挑選之后，根本對自己不適用的幾件，既然留著無用。不如早點脫手。
而且這些東西都年深日久，屬于無主之物，即使有人追查，也不會惹禍上身，最多都推到無情谷中無意偶得。
趙掌柜一件一件看下去，口中嘖嘖之聲不絕，渾然忘記本來應該沉住氣，也好壓價。
把這七八件法寶都看完了，趙掌柜抬起頭，發現陸羽正笑瞇瞇地看著他，不禁說道：“原來小友不是來買東西，你是跑我這里處理破爛來了，不過，這些破爛還真——”
說著說著，趙掌柜自己也說不下去，眼前這些法寶等級都不必自己剛剛拿出的遜色，如果說成是破爛，那么自己店里的貨物又算什么。
趙掌柜坐下喝了兩口茶水，神色恢復平靜，同時疑惑地問道：“小友，你從哪里來這些法寶，該不是…”
眼前這些東西雖然都是好寶貝，但是萬一來路不正，以后的麻煩事可就多拉。
“呵呵，掌柜的請放心，要是有問題，我也不可能在落霞山下就出手，無論是買是賣，我們各取所需就好。”陸羽一臉坦誠，毫無慌張地說道。
趙掌柜點點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反正你是太清弟子——哎，說實話，我還以為你準備用靈蟲和我交換呢。”
“原來他一直在打靈蟲的主意。”陸羽也終于明白趙掌柜真正用意，不過這事要是干了，那太過招搖，容易引火燒身，自己當然不會這么傻。
“您老現在可以估個價吧。”
趙掌柜拿起把飛劍，翻來覆去掂量半天，嘆了口氣說道：“這飛劍確實是好東西，煉制起來有難度，材料也多是難得之物。不過這樣的飛劍，若非是量身定做，屬性上不一定合適，所以有時候等個十年二十年也未必有買家——我給你二十塊靈石怎么樣？”
陸羽聽他說得也在理，于是就點點頭爽快地說道：“您老是行家，我沒意見。”
趙掌柜頓時喜上眉梢，本來還以為陸羽會和他討價還價呢，于是一件件估下來，最后竟然有二百塊靈石之多。
“你看這樣成不，就算整數二百塊靈石，那個八陣圖算我送你，這么大一筆生意，集市里除了你們太清宗的鋪子外，恐怕一般鋪子還真吃不下呢。”趙掌柜一邊說著，一邊盯著陸羽臉色看。
“行，成交。”陸羽倒也爽快，沒有再計較一番。
“小友稍等片刻。”趙掌柜立即取出一塊玉符，低語幾句，然后捏碎。
沒等多久，樓下噔噔噔跑上一人，也是伙計的打扮，走到掌柜面前恭恭敬敬遞過來一個儲物袋，但是陸羽暗暗用無形波一掃，卻發現這個小伙計居然也有煉氣修為。
趙掌柜將那儲物袋里的靈石全部取出，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熠熠生輝，叫人有些眼花繚亂。
陸羽自然不會客氣，將靈石統統收進自己的儲物袋中，然后向老者笑道：“這才是買賣，互利互惠，希望以后能常跟您老合作。”
“哈哈，小友要是再多來幾趟，我的聚寶閣估計也就要關門嘍——開玩笑，別人生意不做，也要和你這位靈蟲谷主多親近啊。”趙掌柜也是滿臉堆笑，顯然今天的這筆交易讓他心情很愉快。
趙掌柜的話語之中，頗有些弦外之音，不過陸羽并未搭茬，向他施禮之后，然后就起身告辭。
將陸羽一直送到門外，老者轉回到樓上，那個送錢的小伙計也跟上來。
老者則向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說道：“少主，你看這個太清弟子如何，要不要把靈石給收回來？”
此刻，小伙計臉上謙卑之色盡退，顯得頗為深沉，雖然穿著粗衣，但是整個人的氣質完全變成兩樣，尤其是一雙眼睛，竟然變成深藍色，看起來無比深邃。
“不必了，還是先和他搞好關系吧，呵呵，這家伙還真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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