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沒能力做皇帝,就換人來做!
“史郎中,請。”
張準看著一臉疲憊的史可法,不動聲色的說道。
“都督大人,下官冒昧前來,失禮了。”
史可法語調有些晦澀的行禮說道。
看得出,史可法的心情,比較沉重,顯得非常壓抑的樣子。他的騎術其實不怎么好,慢慢的走路,是沒有問題的。然而,為了盡快的見到張準,他騎馬從浮山城出發,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來到了棲霞。這樣的速度,對于專業的軍人來說,問題不大。對于史可法這樣的文官來說,就有點難度了。
史可法的心情,是無法不沉重。韃子要是真的發起第三次入寇,明國的北部,肯定又是一片的烽煙。對于他這樣還存有良知,的的確確是憂國憂民的官員來說,韃子的入寇,絕對是滅頂之災。史可法痛恨陜西的亂軍,痛恨張準的得寸進尺,但是更加痛恨韃子的燒殺搶掠。
僅僅是從一個有良心的官員的角度出發,他就不能讓北國的百姓,再次遭受韃子的荼毒。前兩次韃子的肆虐,已經將北國的很多地方,都變成了一片廢墟。大量的人口和財產損失,對明國的國力,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眼下的北國長城一線,已經沒有人居住了。他曾經去過保安州一帶,發現那里只有殘垣斷壁,滿天的灰塵,卻是看不到絲毫的人影。
更不要說,韃子的入寇,可能給朝廷造成極大的聲望損失了。堂堂天朝上國,居然被韃子欺負到了這樣的地步,實在是令人無語。韃子的前兩次入寇,都給朝廷的聲望,造成了沉重的打擊。大家對朝廷的信心,是越來越不足,越來越失望了。朝廷的威嚴,即使不能說是蕩然無存,也已經所乘無幾了。皇帝和內閣發出的政令,真正能執行到底的,天知道有多少。
整個大明國,要說誰能夠強有力的抗擊韃子,恐怕只有張準統帥的虎賁軍了。這是史可法唯一的希望所在。史可法對于張準的反賊身份,非常的頭痛,非常的厭惡,卻也不得不承認,虎賁軍是他見過的最強的軍隊。虎賁軍強在哪里?送到京師的三千九百九十九顆韃子的首級,足夠證明一切。
張準淡然自若的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不敢。史郎中是代表朝廷來興師問罪的,代表的是朝廷的顏面,代表的是天家的威嚴,怎么說得上冒昧呢?請坐下來說話。”
史可法對張準的說話,唯有苦笑。
代替朝廷來興師問罪?真是有興師,真的有問罪嗎?如果朝廷真的要興師問罪,出動的應該是軍隊,而不是我單槍匹馬的跑來。從朝廷的角度出發,史可法覺得將張準千刀萬剮,都是完全不為過的。只可惜,朝廷沒有這個能力。讓自己來向張準興師問罪,本身就是軟弱的表現。
事已至此,無法改變,史可法也只好收拾心情,無奈的說道:“都督大人說笑了,韃子既然可能發起第三次入寇,我們一眾臣民,都應該摒除隔閡,一致對外才是。縱使以前有些誤會,也應該一口氣抹掉才是。”
張準含笑說道:“誠如史郎中所言,的確如此。”
聽到張準的口氣松動,史可法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張準一口回絕。朝廷和張準的關系,明面上是一家,實際上雙方都很清楚,矛盾根本沒有調和的可能。韃子的入寇,對張準的影響,暫時還看不到。就算張準完全袖手旁觀,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均田令》對朝廷各位官員,還有豪強地主的傷害,甚至在陜西亂軍之上。只要張準一天不改變均田令,朝廷就一天不敢放松對他的戒備。張準會放棄均田令嗎?看起來根本沒有可能。如果放棄了均田令,虎賁軍恐怕也要解散了。
史可法義正詞嚴的說道:“這次韃子南叩,聲勢浩蕩,還請都督大人看在皇上和黎民百姓的份上,全力出擊,消滅韃子,以解救天下。皇上和各位臣工,一定感激不盡。”
張準點點頭,輕描淡寫的說道:“只要史郎中配合,將大部分的百姓,都救出來,我想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史可法內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他事事都提到皇上,就是希望張準記得,在這個世界上,還有皇帝的存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張準做人不要太囂張。你就算霸占了兩個府的土地,也不過是個小丑罷了。和皇帝比起來,你什么都不是偏偏張準卻是事事都不提皇上,好像遺忘了這個人存在。
偏偏史可法明明白白知道張準看不起朝廷,看不起皇上,卻也是無可奈何。他一個文官,手無抓雞之力,身邊只有一百多個隨從,總不能翻臉和張準動手吧。史郎中的確年輕,的確容易沖動,但也不會做這么沒腦子的事情。他的隨從,連兵器都沒有呢無奈之下,史可法只好晦澀的說道:“不知道都督大人準備如何抗擊韃子?”
張準意味深長的說道:“史郎中,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什么都直說,你看如何?”
史可法急忙說道:“求之不得也。”
張準點點頭,目光熠熠的落在史可法的臉上,凜然說道:“你覺得,一旦韃子南叩,朝廷會怎么應對?”
史可法沉吟片刻,緩緩的說道:“邊關戒嚴,調集兵力上京勤王。”
張準輕輕的點點頭,然后又慢慢的說道:“從哪里調?調多少人?需要多長的時間?需要籌備多少的糧餉?”
史可法頓時有些遲疑,為難的說道:“這個…”
他只是戶部的人,對于軍務,不是很了解。朝廷要從哪里調集軍隊,又要調集多少人,他還真的不太清楚。至于需要多少的時間,又需要多少的糧餉,他同樣沒有計算過。這些都是兵部的職權范圍,他是戶部的人,和這一攤是完全不挨邊的。
忽然發現張準的嘴角,有一絲絲的冷笑,史可法就知道形勢有些不妙。這個入京勤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困難,只怕未必能順利的進行。如果弄巧成拙,甚至可能引發嚴重的后果。
韃子第一次入寇的時候,入京勤王的軍隊,就出現了這樣那樣的問題,最終導致山西巡撫耿如杞、山西總兵張鴻功被殺。這一直都是朝廷的一塊心病。因為此事以后,各地官員對入京勤王的積極性大減,甚至是陽奉陰違。他們總是尋找各種各樣的辦法拖延行動,甚至根本是用假情報來敷衍朝廷。
想想也覺得無奈。別人興沖沖的跑來勤王,卻連飯都沒有得吃,士兵不得不自己找東西吃。這本來是兵部的責任,最后卻怪在了勤王軍隊的頭上。最積極勤王的兩個大員,對朝廷最忠心耿耿的兩個大員,最后竟然含冤被殺。有這樣的先例在,地方大員誰還愿意積極的入京勤王?活得不耐煩了不是?
耿如杞、張鴻功被殺的惡果,在韃子第二次入寇的時候,表現得淋漓盡致。勤王詔書發出了,各地都表示會積極的派遣軍隊,上京勤王。當時兵部樂觀的估計,從山西、河南、山東、南直隸、湖廣、四川等地,可以調集三十萬的軍隊到來京師。然而,最后的結果,卻是一兵一卒都沒有到達京師。
各地大員的報告都非常一致,要么是橋梁被毀,無法通行;要么是道路不通,需要繞路;要么是糧餉不足,需要繼續籌措;要么是軍中爆發瘟疫,需要處理…林林總總,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些全部都是借口。但是,朝廷也拿這些地方大員沒辦法。所謂法不責眾,你總不能將所有的地方大員,都全部裁撤了吧?若非韃子并沒有強攻京師的計劃,只怕京師是要有危險的。
根據張準的情報,韃子的第三次入寇,兵力比前兩次都要雄厚很多。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沒有人入京勤王,三大營能否守住京師,還真的是未知數啊就算韃子強攻不下京師,圍困京師幾個月,恐怕京師也夠嗆的。
京師里面,可是有至少六七十萬人,光是每天消耗的糧食,就是天文數字。戶部掌管錢糧,史可法對京師的糧食儲備,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即使實行最嚴格的糧食控制,恐怕也無法支撐三個月。換言之,三個月以后,即使韃子不攻城,京師自己也潰滅了。
沉吟片刻,史可法緩緩的說道:“還請都督大人賜教。”
張準點點頭,漫不經意的說道:“我是隨意的說說,史郎中聽過就算。”
史可法自然不會聽過就算,下意識的端正身體,凝神細聽。
張準當即毫不客氣的指點起來。
韃子一旦南叩,朝廷當然想調集兵力入京勤王。說真的,京師的三大營,未必能夠保住京師,如果韃子真的是窮兇極惡的話。皇帝和內閣,大概也不敢只依靠三大營鎮守京師。韃子第一次入寇,第二次入寇,朝廷都調兵入京勤王,相信第三次也不會例外。
問題是,朝廷從哪里調兵?又能調到多少兵?
目前,朝廷的主要軍隊,分成兩大坨。一坨在遼東,正面抗擊韃子,誰也不敢動。一坨,在中原地區,同樣不敢動。朝廷唯一能夠調集的,只有山西、山東、河南、南直隸的軍隊。其中,河南自身糜爛一片,根本沒有什么軍隊可調。南直隸的軍隊需要保護江南,保護明帝國的財源,同樣不可能調的太多。因此,最終勤王軍隊,還得從山西和山東抽調。然而,山西和山東,又有多少軍隊可以抽調?
山西本來就處在抗擊韃子的前線,不需要繼續增兵已經不錯了,哪里還能抽調出兵力增援京師?除非是明帝國不要山西這塊地了。須知道,這次伴隨建虜南下的,還有大量的蒙古騎兵。韃子的前兩次入寇,都只有蒙古科爾沁等少數部落的騎兵,人數不過兩三萬人。現在,整個蒙古大草原,所有的蒙古騎兵,都加入到了建虜的行列,成為了建虜的幫兇。全部的蒙古騎兵加起來,最少有十萬人以上。
對于蒙古騎兵的作戰能力,必須有清楚的認識。
一直以來,蒙古人對于自己的失敗,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土木堡之變,還有嘉靖時期的韃靼圍困京師,都是這種不甘心的體現。從戰斗力來說,現在的蒙古騎兵,當然不如鐵木真、忽必烈時候的蒙古騎兵了。作為一個整體,蒙古人是墮落了。但是,他們畢竟是騎兵,畢竟是游牧民族,在騎射和機動性方面,具有漢人軍隊無法比擬的優勢。
而現在的建虜,正好是處于上升期,無論是各個奴酋,還是內部的激勵制度,都是比較出色的。建虜的戰斗力,正是建立在這種先進的有效的激勵制度之上。他們最大的缺陷,就是人數太少,兵力不足。如果沒有蒙古人的存在,建虜的發展速度,肯定要緩慢很多。然而,蒙古人的存在,給了建虜極大的助力。
其實,基層的蒙古騎兵,戰斗力還是可以的。蒙古人墮落的最主要原因,是上層完全了。現在的蒙古王公貴族,沒有一個出色的人物,包括林丹汗在內。即使基層的蒙古騎兵很勇敢,蒙古人作為一個整體,已經喪失了搶奪中原的能力。但是,如果由建虜來指揮這些基層的蒙古騎兵,情況就會發生變化。
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以前的蒙古人就是這樣。現在,這個很熊的將被換掉了,變成了一頭老虎率領的一群獅子,這樣的戰斗力,還是非常可觀的。如果皇太極能夠將蒙古八旗完善的和建虜結合起來,就連目前的張準,都不敢輕拭其鋒。幸好,皇太極還沒有足夠的時間,完全整合蒙古八旗,暫時還無法充分的發揮蒙古騎兵的戰斗力。
山西的軍隊不能動,那只有動山東的了。要是沒有棘手的張準存在,山東的確能夠抽調一些部隊,入京勤王。問題,張準不是在山東龍精虎猛么?朝廷不往山東繼續調兵,鎮壓張準,已經是非常不錯了,還指望從山東調兵?真的要將山東交給張準嗎?
況且,就算沒有張準的存在,山東能調集的軍隊,也就是三四萬人。山東的軍隊,在明軍的戰斗序列里面,戰斗力只能算是一般,和遼東明軍,和山西秦軍,肯定是不能相比的。就算是朝廷,對山東軍隊的戰斗力,也不可能有太高的期望。
當然,在最危急的情況下,朝廷可以考慮抽調中原的軍隊,加入到抗擊韃子的行列。無論是洪承疇,還是盧象升,都屬于比較能打的文官。兩人麾下都有一支比較能打的家丁隊伍。只是那樣一來,中原的亂軍,又要聲勢浩大的發展了。現在洪承疇和盧象升合力,好不容易才將陜西亂軍的聲勢壓下去,突然調走,陜西亂軍肯定要反彈的。天知道會反彈到什么樣的程度。
捉襟見肘,拆東墻補西墻,這正是朝廷最痛苦的。在真實的歷史上,陜西亂軍和韃子,就好像是心有靈犀似的,每每在一方緊張的時候,另外一方就會發起攻擊,迫使朝廷不得不從前線抽調兵力,從而緩解另外一方的窘境。
其中最明顯的,莫過于崇禎十一年,李自成已經被打得只有幾十人,官軍只要加把勁,就能夠將他吃掉。但是韃子突然入寇,官軍不得不調走,于是李自成成功的度過大劫,從此一路飛升,最終葬送了崇禎王朝。
此外,朝廷的錢糧,始終是非常緊張的。命令其他地方的軍隊,到來京師協防,沒有足夠的錢糧,那是絕對不可行的。明知道入京勤王,是要和韃子交戰的,是有生命危險的,因此,在錢糧方面,朝廷要不是拿出雙倍的糧餉來,根本不可能刺激勤王軍隊的士氣。
然而,現在的朝廷,能拿得出雙倍的糧餉來嗎?史可法對于這一點,表示非常的悲觀。朝廷的太倉銀(國庫)每年的收入,只有三四百萬兩白銀,加上崇禎皇帝自己的內帑,也不過是六七百萬兩白銀而已,根本不夠開銷的。眼下太倉銀的數量,恐怕還不足三十萬兩,拿什么來給勤王軍隊支付糧餉?
更重要的是糧食。錢可以暫時不發,士兵卻不可能不吃飯。和韃子戰斗,不吃飽哪來的戰斗力?而糧食卻是個巨大的問題。北直隸去年才受到韃子的入寇掠,損失慘重,基本上沒有多少糧食歸倉。所有的糧食,都要從江南起運。這可是一筆沉重無比的負擔。
史可法謹慎的說道:“下官會盡力促成,請朝廷調遣大人入京,擔當重任。”
張準忍不住笑了。
見過天真的,沒見過這么天真的史可法居然以為,朝廷會讓自己入京勤王 他的政治和軍務知識,實在是太欠缺了。以致后來清軍南下的時候,他還天真的幻想著,清軍呆在中原的時間不會長久,燒殺搶掠夠了以后,還是會回去遼東老家的。他還想利用清軍去消滅李自成。結果,最后卻是被清軍給打了個措手不及。史可法死守揚州,固然悲壯,可是在戰略戰術方面,實在是慘不忍睹。
張準搖搖頭,冷冷的說道:“史郎中,朝廷是不會允許我入京勤王的,甚至,連越過黃河都不可能。”
史可法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那…怎么辦?”
話才出口,就覺得自己有點軟弱了,實在不應該問出如此無知的說話來。他畢竟是代表朝廷到來的,不能讓張準覺得,朝廷在此事已經完全束手無策。不過,話已出口,想要收回來,卻是不可能了。
張準要的就是史可法這樣的表示軟弱的說話,要的就是這樣說話的機會,他直接拋出了自己的要求,朗聲說道:“如果朝廷相信我的話,我希望可以主管山東的軍務。”
史可法下意識的一口回絕,皺眉說道:“這是不可能的。只有巡撫、督撫、總理、總督、督師才能統轄一省的軍務。”
張準似笑非笑的說道:“難道史郎中覺得,朱大典能夠勝任嗎?”
史可法大皺眉頭。
朱大典的能力,他是略有所聞,詳細的不太清楚。不過,他肯定是比不上張準的。因為,在山東,朱大典已經被張準打得沒有什么脾氣了。朱大典無法奈何張準的事實,朝廷上下,包括皇帝在內,恐怕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沒有將此事公開。
原因很簡單,誰要是公開內幕,誰就要做好接替朱大典的準備。你覺得朱大典不行,那你去替換他吧。到了山東以后,你將張準收拾了,再回來京師。能在朝廷上混到高層的,有哪個是傻瓜?其中的厲害關系,自然早就清楚了。在這個時候去山東接替朱大典,簡直和跳火坑沒有任何區別。
可是,張準想要統轄一省的軍務,卻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涉及到文官和武官之間的權力爭斗,涉及到以文制武的最基本的原則。史可法是文官,骨子里深植文官至上的原則,深信武官是必須接受文官約束的。他是絕對不會同意張準統轄一省軍務的。要是開了這樣的先例,武夫至上,以后文官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沉吟片刻,史可法緩緩的說道:“或許,都督大人可以在巡撫大人的領導下,重點負責前線軍務,可以臨機處置,不必請示。”
張準冷冷的說道:“史郎中的意思,是要我在前面送死,朱大典在后面說風涼話嗎?臨機處置,不必請示的意思,是否可以理解成只有我自己抗擊韃子,其他人都在作壁上觀?”
史可法頓時語窒。
其實,他并沒有這樣的意思。不過,他的確是希望張準沖鋒在前。這還是文官的思想意識在作怪——你們武人就是沖鋒陷陣的。只是,在特定的情況下,張準有這樣的理解,的確不為過。事實上,在史可法的意識里,的確有點希望張準和韃子拼個兩敗俱傷,同歸于盡的想法。這也是文官的一貫思維了,驅狼逐虎,蟹蚌相爭,漁翁得利嘛 史可法急忙說道:“都督大人不要誤會,下官并不是這樣的意思。”
張準搖搖頭,直截了當的說道:“我不會讓尸位素餐的人坐在我的腦袋上作威作福的。想要我全力抗擊韃子,就要給我相應的權力。要是不能主持山東的軍務,我的能力無法發揮。”
史可法在原則問題上是絕對不會妥協的,他也不怕張準的威脅。怕死的史可法,也不會日后死在揚州了。他同樣是直截了當的說道:“絕不可能。都督大人的要求,史某萬萬不能答應。”
張準點點頭,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史郎中請回。”
史可法怒氣上沖,忍不住說道:“韃子肆虐,荼毒生靈,都督大人不想著如何抗擊韃子,只想著擴大自己的地盤和權力,將個人野心凌駕于國家利益之上,用心可誅也”
張準冷冷的說道:“我當然會抗擊韃子,但是,我絕對不是朝廷的狗至于你的話,我可以原句奉還。韃子肆虐,朝廷不想著如何凝聚各方的力量,共同應對時艱,卻只想著防這防那,對自己人比對韃子還不放心,這又是什么?我用心可誅?難道崇禎的用心就不可誅?”
史可法頓時漲紅了臉,氣急敗壞的叫道:“你張準,你切勿信口開河你,你居然敢說皇上的不是”
張準冷冷的說道:“既然朝廷自己對付不了韃子,那就滾蛋自己沒有能力做皇帝,就換一個人來做”
史可法頓時怒不可遏,指著張準罵道:“你你這個逆賊”
張準依然是硬邦邦的說道:“我再重復一遍朝廷要是不讓我主管山東的軍務,休想我出動一兵一卒”
史可法怒氣沖沖的握著拳頭,臉色鐵青。這一刻,他當真是怒不可遏。張準竟然當著他的面,說出了要換皇帝這樣大逆不道的語言。作為一個正統的士子,作為一個忠心耿耿的大名官員,史可法絕對不能容忍張準的瘋狂。
然而,史可法再怒不可遏,也無法拿張準怎么樣。他很明白,張準的確有和朝廷叫板的決心。更要命的是,張準還有個朝廷叫板的能力。虎賁軍可以在黃縣一口氣干掉幾千的韃子,這樣的戰斗力,是朝廷的軍隊,永遠都達不到的。這一刻,史可法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天上一道雷電劈下,將張準這個逆賊打得粉身碎骨。
好半天,史可法才控制了自己的怒火,竭力讓自己鎮靜下來,緩緩的說道:“張準,你會后悔的”
張準冷冷的說道:“但愿史郎中如愿以償”
史可法氣呼呼的走了。
“走”
“我們去滄州”
史可法走了以后,張準當即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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