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千總只好答應著去了。
其實,他也希望有奇跡生,可以將葡萄彈打到一百五十丈開外。或許,這片海域,有什么古怪,可以讓葡萄彈射的更遠。否則,為什么敵船的葡萄彈,射程居然是自己的兩倍呢?沒有理由的啊!他們可是正規的登州水師。
果然,福船很快開始射葡萄彈。
連串的鐵蛋子,齊刷刷的劃過海面的上空,如同是一大群驚飛的黑色海鳥,浩浩蕩蕩,遮天蔽日,然后…一串串的落在海面上。
“噗通!”
“噗通!”
“噗通!”
無數的水花被飛濺起來,形成一道道美麗的水幕,
水幕美觀是美觀了,讓每個看到的人,都覺得賞心悅目。可是,距離敵船,還有差不多五十丈的距離呢。根本打不到敵人,使用葡萄彈完全是浪費啊。沒辦法,只好繼續使用實心彈。
“媽的!”
“嚇老子一跳!”
在三號蒼山船上,程雷悄悄的吐了吐舌頭。
剛才登州水師齊射葡萄彈,程雷內心還是微微一緊的。對于這玩意兒的威力,程雷可是了解得很深。就算他非常的不怕死,對于葡萄彈也是有幾分忌憚的。沒辦法,他這艘船上,可是有五十個人。蒼山船的體積本來就小,人員相對密集。要是被敵人的葡萄彈命中,這五十個人里面,說不定要去掉一半。
“老子也被嚇到了!”
旁邊的劉棟也自言自語的說道。
一直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出手的機會呢。
虎賁銃的射程,要在三百米的距離內,才能揮威力。現在還不到這個距離。看到敵船射葡萄彈,劉棟也是一驚。倒不是怕死,而是有些不甘心。萬一這會兒就被敵人的葡萄彈報銷了,他可是不甘心。他們的虎賁銃,還沒有射啊!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打死,怎么說都心有不甘。幸好,敵船的葡萄彈,打不到他們的船上。
“干他娘!”
“兄弟們,加把勁!”
“狠狠地干!干死他娘!”
現敵船的葡萄彈打不到自己,程雷立刻吼叫起來。
所有的炮手,都甩掉了褂子,直接光膀子上陣。輪番炮擊,互相對轟,足夠讓每個參戰的士兵,都熱血沸騰,根本忘記寒冷了。劉棟和其他的戰士,也沒有閑著,他們暫時將虎賁銃放好,幫忙將一袋袋的鐵蛋子,用小布袋裝好,然后放在炮手的旁邊。
其實,葡萄彈并不是現成的,都是臨時裝配的。隨便一個袋子,最簡陋的棉布袋就好,將一大堆的鐵蛋子裝起來,扎緊袋口,就是一枚葡萄彈了。要是沒有鐵蛋子,用碎石代替也行。碎石要是沒有,往里面塞米尼彈也可以。葡萄彈裝好以后,往炮膛里面一放,周圍灑上黑火藥,就算是準備好了。
在程雷等人忙碌的不行的時候,其他兩艘蒼山船,也在上演著同樣的一幕。大家齊心協力,共同將更多的葡萄彈,不斷的傾瀉到對方的頭上。說真的,相對于6戰而言,海戰真的很消耗炮彈。雙方比拼的最基本功夫,其實就是看誰的火力更猛。每艘蒼山船的上面,基本上除了火藥,就是鐵蛋子。
在登州水師反擊的同時,蒼山船的炮聲,越來越猛烈了。
大量的傾瀉葡萄彈,很快就取得了令人滿意的效果。不斷有葡萄彈落在福船上,給登州水師的戰船,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人員大量被殺傷。就連郭林本人,也不得不進入船艙躲避,以免被葡萄彈砸到。
這樣一來,外面的甲板上,是一個人都沒有了。甲板沒有人,無關緊要,但是,桅桿上面卻萬萬不能沒有人。海戰中,沒有人操帆,可想而知是什么效果。然而,大量的葡萄彈傾瀉,卻是讓福船的操帆手們,驚恐得不行。
葡萄彈的射擊,是一排排的扔過來的,誰也不知道數量有多少,更不知道它們會從哪里落下。萬一從桅桿的上面落下,整個桅桿上的水手,全部都要遭殃。想想看,一陣冰雹落下來,桅桿上的人,能逃得了好去嗎?事實上,雖然沒有直接落在桅桿上,但是已經有零星的葡萄彈,在桅桿上面打下去一個個的窩。
說不得,桅桿上的人,也要跑下來逃命。結果,船帆沒有人控制,無法及時的根據風向進行調整。戰船的機動性能,當然受到嚴重的影響。只能慣性的行駛。盡管郭林不斷的揮舞著腰刀,威脅那些操帆手出去,上去桅桿調整船帆,但是,受到葡萄彈的威脅,那些操帆手依然死死的賴在船艙里,不肯出去。
聽著甲板上叮哩當啷的不斷有鐵冰雹落下,登州水師的全部官兵,都是一片的黯然。他們無法相信,他們居然被三艘蚊子船給打得如此的狼狽。慢慢的,大家的黯然,都融匯到一個念頭中來:
逃回去登州!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留在這里,只有白白的送死啊!
對方的葡萄彈如此的厲害,還繼續和對方糾纏,這不是找死嗎?
“大人,我們趕緊撤吧!”
“大人,我們不是對手,撤吧!”
“大人,趁敵船還沒有完全kao近,撤吧!”
在郭林的身邊,軍官們七嘴八舌的驚恐而著急的叫起來。
“撤!”
“快撤!”
“趕快撤回去!”
郭林忙不迭聲的叫起來。
他也被敵船兇悍的葡萄彈給打怕了,不敢繼續糾纏下去。盡管撤出戰斗,對于郭林來說,是不甘心的。可是,他要是不撤出戰斗,說不定,有些平時就不怎么聽話的部下,要對他實行兵諫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郭林唯有立刻下令撤退。
很快,三艘福船,都掉轉了航向,向東南方向逃竄,快的拉開和三艘蒼山船的距離。在敵船逃竄的時候,依然不斷有葡萄彈落在它們的甲板上。不過,葡萄彈無法重創敵船,三艘福船還是順利的開始逃跑了。
“大人,登州水師要逃了,我們要追擊嗎?”
周正宇期待的問道。
“放他們走吧。”
張準淡淡的說道。
要是這些都是韃子的船只,張準是斷然不會放過對方的。除惡務盡,殺韃子就要殺的干凈。不過,大家都是漢人,對方又不是漢jian,還是放他們走吧。話說登州水師在打韃子方面,還是出了不少力的。要是將他們都打沉了,東江鎮對抗韃子的力量,就要被削弱了。
殺的是自己人,便宜的是韃子,這樣腦殘的事情,張準是不會去做的。盡管目前大家的立場可能不同,也沒有必要趕盡殺絕。或許,日后還能一笑泯恩仇呢。以后的事,又有誰說得清楚呢?
“明白!”
周正宇答應著,很快升起了停火的旗幟。
三艘正準備追擊的蒼山船,緩緩的撤回來。
于是,三艘登州水師的福船,得以順利的逃拖。
直到拖離了葡萄彈的射程之外,郭林才緩過神來。想起自己雄赳赳氣昂昂的到來,卻要灰溜溜丟盔棄甲的回去,他是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不服氣。好歹是堂堂的登州水師,居然被三艘蚊子大小的敵船給打敗,回去以后,自己的臉,還不知道往哪里擱。阮大鋮那邊,也沒有辦法交代。氣急敗壞之下,郭林有些暴跳如雷的叫道:“誰能告訴我,到底是什么回事?”
沒有人回答。
所有的軍官,都保持沉默。
還需要人來告訴嗎?眼前的事實都擺在這里了。登州水師想要悄悄的給張準一個下馬威,結果,反而被張準迎頭痛擊,展示了一個更大的下馬威。要不是他們主動撤退,這會兒,說不定已經要船只要被對方跳幫作戰,不得不進行肉搏戰了。
看到麾下所有的軍官都不做聲,郭林越的憤怒,感覺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極大的挑戰。他指著一個軍官大叫起來:“姚龍生,你說,到底是什么回事?”
被點到名字的姚龍生,無奈的看看四周,低聲的說道:“將軍,要是我說,我們被登萊巡撫衙門耍了,你會不會要砍我的腦袋?其實,我們都知道,連楊天生的部下,偷襲浮山城,都吃了一個大虧,不得不退走。可是,巡撫大人卻沒有提到。”
郭林頓時愕然,臉色一變,失聲說道:“什么?楊天生?楊天生都被張準被打退了?”
盡管登州水師基本上只是在渤海海域活動,很少南下,可是,對于鄭芝龍、楊天生、顏思齊、劉香這樣的人物,他們不可能不知道。都是海上討生活的,當然要關注一下。楊天生的威名,當然不如鄭芝龍,但是,相對于登州水師來說,卻又要強上一大截了。楊天生的手里,至少也是有幾十艘炮船的。
郭林萬萬沒想到,連楊天生的部下,都在張準的手里吃了虧。這個張準,還真是強悍啊!阮大鋮和自己交代事情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提到這件事。阮大鋮說,張準的手中,根本沒有炮船。登州水師只要南下,就可以馬到功成…嗯,是船到功成。因此,郭林甚至連張準的手下,多了三艘炮船的事情,都不知道。今天和張準的炮船遭遇,結果被徹底的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媽的,阮大鋮,你這是坑爹啊!
姚龍生看看四周,繼續低聲的說道:“我們也是無意中得知的,從來沒有正規的渠道告訴我們。不過我們相信,這些事情都是真的。張準連田橫島的韃子都收拾得干干凈凈的,楊天生又能拿他怎么樣?要不是顧忌張準,這么大的虧,楊天生能吃得下去?”
郭林駭然,悻悻的說道:“這個張準!”
揮揮手,讓所有的軍官退開,他需要冷靜一下。
直到身邊沒人的時候,郭林才悻悻的罵了句:“阮大鋮,你全家!敢坑我!”
經過這么一番炮戰,三艘蒼山船的海試,可謂是前所未有的成功。這是一次真正的戰斗。所有的數據,都在戰斗中提取出來了。海軍戰士初戰的士氣,讓張準很滿意。技術方面的事情暫時不說,張準要的就是這股勁。只要海軍繼續保持這股勁,就沒有打不敗的對手。于是,張準下令返航。
在航行的過程中,有關數據也統計出來了。暫時不清楚敵人的傷亡。海軍自己,沒有人員傷亡。彈藥的消耗數量比較多。其中,實心彈消耗五十多。鐵蛋子消耗一萬三千多顆。火藥消耗六百多斤。看到這些數據,張準只有一個字:窮!一場遭遇戰的消耗,就這么大,以后戰斗規模擴大了,那還得了?
看來,又要想辦法去弄更多的火藥了。這海戰的火藥消耗,簡直跟流水一樣。三艘蒼山船就這么厲害,以后有幾十艘,甚至,是幾百艘的蒼山船,得多少的黑火藥才夠啊?然而,要是節省火藥的話,就要付出人命,又或者是付出戰船作為代價了。
想來想去,還是從火藥入手成本比較低廉。希望在拿下即墨和膠州等地以后,可以搞到更多的火藥吧。造船方面有薛知蝶,鑄炮方面有孫勤愷,在制作火藥方面,是不是也要大力的挖掘一些人才?
帶著勝利的喜悅,艦隊順利的回到鷓鴣灣軍港。
因為戰斗是在相對較遠的地方生,鷓鴣灣軍港這邊,暫時還不知道。這里的一切,都顯得非常的平靜。原來觀禮的人群,已經逐漸的散去。只有忙碌的工人,在有條不紊的擴建船塢,開工建造更多的戰艦。
張準下船來,現等候自己的人群里面,居然有笑語盈盈的沈凌菲。沈凌菲不知道有什么高興的事情,好像是花蝴蝶一樣。張準隨口問道:“什么事情這么高興?”
沈凌菲興孜孜的說道:“你不是讓我幫你找幾個青樓女子嗎?我已經找到了一個!思思已經將她帶過來了!”
張準隨口問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