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家屯熱熱鬧鬧的舉行婚禮的時候,登州府依然是死氣沉沉,奄奄一息的樣子,沒有絲毫的變化。秋風不斷的呼嘯而過,帶來濃濃的寒意。地上的垃圾和落葉,被秋風卷起來,甩到半空中。風停的時候,再紛紛灑灑的飄落下來,繼續將整座登州城,都籠罩在落葉和垃圾里面。
“這里,就是登州城嗎?。
馬軼就是在這個時候,悄悄的來到了登州府。
鰲山衛戰斗結束以后,馬軼正式離開了護衛隊,成了貓眼司的管事。從此以后,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將潛伏在登州城內,潛伏在無人得知的角落里,靜靜的默默的密切的觀察著這里發生的一切。
登州城、充州城、濟南城,是山東省最重要的三個城。從軍事的角度而言,登州城要比充州城、濟南城更加的重要。登州城駐扎的明軍數量,是相當多的。除了步軍以外,還有登州水師也在這里駐扎。曾經有一段時間,朝廷還在這里設置登州總鎮,可見其軍事地位的重要。
一直以來,登州都是對抗鞋子的重要后勤基地。無論是東江鎮明軍的后勤給養,還是以前蓋州衛、復州衛、金州衛等明軍守軍的后勤給養,大部分都是從登州發放起運的。那時候的登州城,是相當繁華的,大量的物資在這里聚集。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貨物從全國各地集中到登州城。街道的兩邊,全部都是鱗次櫛比的商鋪。全國幾乎所有的商會,都在這里開設有分號。這里開設的錢莊分號,還可以兌換全國所有錢莊的銀票。
遺憾的是,在蓋州衛、復州衛、金州衛等地相繼陷落以后,登州城的后勤功能,是大大的削弱了。眼下。只有一個東江鎮需要從這里調運物資。在毛文龍被殺以后,東江鎮的官兵數量,也大大的減少了。登州水師的兵力,也大規模的縮水。沒有了市場的需要。自然就不會有商家的活躍。于是,大量的商會開始撤出登州城,街道兩邊的商鋪,紛紛關門大吉。登州城就不可避免的冷清下來了。
但是,登州城致命的打擊,還是來自孔有德。崇禎四年年底,孔有德發動叛亂,占據登州城。由于糧食不夠,就吃人。叛亂持續了好長的一段時間,登州城內的普通百姓,據說被吃掉了一半。孔有德投靠鞋子以后,登州城基本被他毀滅!
自從孔有德叛亂以后,登州府就是死氣沉沉,奄奄一息的,看不到任何的生機。空蕩蕩的街道上,只有來往巡邏的兵丁,很少能夠看到行人。偶爾有一兩個行人走過,也是抱著腦袋,躲避著瑟瑟的秋風。登州城的店鋪,藥材鋪的生意是最好的,棺材鋪的生意也不錯。
“這么多的難民馬軼的目光看著四周,內心里不斷的感慨。
大量來自遼東的難民,蜷縮在登州城內的每個角落。只要是可以躲人的地方,都被他們占據了。他們沒有吃的,沒有穿的,為了活命,只有打家劫舍,鋌而走險。他們要想盡一切的辦法,為自己尋找食物和衣物。否則,就只有被活活的餓死,又或者是凍死。
深秋時節,晚上已經有比較濃的涼意。瑟瑟秋風,不斷的奪走難民的性命。有些人靜靜的蜷縮在角落里,第二天不再醒來。遇到這樣的人,負責清理城內死尸的老人老太太,面無表情的將尸體抬起來,往板車上一放,然后咕嚕咕嚕的拉走。至于拉到哪里去處理,怎么處理。就沒有必要關心了。
除了遼東的難民,還有本地產生的難民,同樣大量的涌入了登州城。尤其是田橫島的鞋子上岸洗掠,焚燒了萊陽城,導致大量的難民涌入了登州城。由于難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官府根本無法救濟。想要活命,只有自己去找食物,無論是什么食物,只要可以解餓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去。
據說,在有些街角,常常會發現吃剩的小孩的骨頭。還有人辨認出,這些骨頭,一般都是小女孩的。至于她們是被誰吃掉了,被怎么樣弄來吃掉了,沒有人愿意去查。在這個年頭,不要說小孩,就算是大人,要是不小心落在餓壞了的人手上,也會遭受同樣的命運。
即使是馬軼這樣經歷了不少血腥場面的戰士,面對周圍那些難民的冷漠的眼光,刨情不自禁的要提高警懼。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的懷里,只有一把翻身用的匕首。這是張準給每個護衛隊戰士配備的,質量還算不錯。但是,如果周圍的那些餓沒有出現。
“你來了 馬軼根據事前記熟的資料,東拐西拐的,終于來到了目的炮很快,里面有人開門,警惕的看著馬軼,又探頭看看四周。周圍的街道上,空無一人,仿佛是一座死城。
“鋤禾日當午“清明上河圖 對過暗號以后,馬軼閃身進入。
大門很快被關上,馬軼的身影,就徹底的消失在登州城里面。
其實,不止是馬軼,每個在登州府的官員,都能夠深深的感覺到這種奄奄一息的氣氛。在這種氣氛的熏陶下,每天只有絕望、沮喪、麻木、渾身酸軟無力。他們平時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琢磨如何調離登州這個鬼地方。第二個才是想到如何的收錢斂財。形勢越來越危險,登州府是越來越不安全了。要是繼續留在登州城做官,說不定小命都要丟掉。就算掙到無數的家財,也要有命用才可以。要是小命都沒有了,錢再多,又有什么再呢?
北面的鞋子,勢力是越來越強了。登州城內的每個人,都能感覺到勉子帶來的沉重的壓力。遼東逃跑過來的大量的難民,帶來了教子不可戰勝的神話,在城內引起了各色各樣的流言蜚語。這些難民里面,還有不少是救子的奸細。他們的任務,就是不斷的散布流言,打擊明民的士氣。
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流言蜚語很容易引發恐慌,從而爆發群體性的騷亂。即使不斷的派兵彈壓,依然無法阻止流言蜚語的傳播,騷亂更是三五天就要發生一次。每次騷亂,都要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每次騷亂,都要讓軍民之間的對抗程度,加深一分。
尤其是輪子七月份的入塞,再次重重的打擊了所有人的信心。大同、宣府、京師三地的明軍,不下三十萬之眾,居然被三四萬人的教子打得一敗涂地。大同、宣府、京師都抵擋不住輪子的攻擊,以后軟子要是再打進來,豈不是如入無人之境?輪子既然可以從西面南下是不是也可以從東面南下呢?
原本,登州城還有東江鎮作為自己的北面屏障。在毛文龍還在的時候,東江鎮的防務,是相當踏實的。但是,在毛文龍被殺以后,東江鎮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毛文龍還能時不時的派遣軍隊上岸去襲擾輪子的后方,讓鞋子無法全力進攻遼西。但是,袁崇煥殺了毛文龍,解除了鞋子的后顧之憂。從此以后,教子就可以全力向西了。
可以這么說,要是毛文龍不死,鞋子在崇禎二年,是不可能入寇的一它的后院隨時可能起火。數子的兵力不是很多,抽調精銳的主力入塞,留守沈陽等地的鞋子,數量就很有限了。明軍只要從東江鎮出兵,是可以直搗黃龍,偷襲沈陽的。從這個角度來說,袁崇煥被碎尸萬段,是毫不為過的。正是袁崇煥自己,給勒子的入塞,制造了條件。后人懷疑他和皇太極達成了某些秘密協議。不是沒有理由的。
毛文龍死了以后,接任他的是副將陳繼盛。陳繼盛是碌碌無為的人物,面對勒子的攻勢,只能被動的防守。教子趁機不斷的攻擊東江鎮的防區,明軍只能節節敗退。到崇禎七年,遼東的陸地,已經全部喪失。東江鎮只是控制了靠岸的幾個島嶼,實力相對以前,是一落千丈了。控制了金州衛的鞋子,已經具備了渡海南下的條件。
無論鞋子會不會渡海南下,對于登州府的明軍官兵來說,始終是懸掛在頭頂上的一把劍,隨時都可能斬下來。畢竟,從登州城到金州衛的距離,實在是太短了。即使是不善于水戰的鞋子,渡海南下,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如果教子真的渡海南下,首當其沖的,就是登州府了。你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有誰愿意留在登州城內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