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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墻倒眾人推】(上)

  張揚在胡光海辦公室打人的時候,隔壁旅游局長賈敬言聽得清清楚楚,可他愣是緊閉房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要不找上門來,我才懶得管你們的爛事兒。

  可作為旅游局的最高領導,有些事躲是躲不過去的,他躲在辦公室不出來,可是人家能夠找上門來,胡光海昌局長很憤怒,很委屈,很窩囊的沖了進來,捂著臉沖了進來,白白凈凈的臉皮上還有清晰地五個指印,雖然張大官人下手留情,可對別人的傷害還是很大的,最關鍵的是,他把侮辱別人的概念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

  被人打了原本就是很丟人的事情,被下屬打了更丟人,被下屬當眾打臉,簡直是丟人丟到了極點,胡光海四十七歲了,被一個二十一歲的下屬打臉,打得這么響亮,打得這么毫不留情,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了問題找領導,他的直接領導就是賈敬言,當然要找賈敬言解決。

  賈敬言看到胡光海沖進來,馬上默明白躲是躲不過去的,只能拿捏出同情兼錯愕的表情,起身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他這就不夠厚道了,張揚在胡光海房間里發生的一切他聽的清清楚楚,連張揚打耳光那聲脆響,他都聽到了,正是那時候,他才去關上了辦公室房門,現在居然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

  胡光海委屈的眼圈發紅:“賈局,我沒法干了,張揚他打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鼻子一陣發酸,只差沒掉下淚來了,想當初他知道高興貴被打的時候,心中還暗暗高興,可如今輪到他了,他總算設身處地的品嘗到了這苦澀的滋味。

  賈興言心說你丄他媽活該倒霉,張揚是什么人物你還不清楚,為什么要犯賤招惹他啊?,心里雖然這樣想,嘴上卻是不能說出來的,他很同情的負責胡光海坐下:“老胡啊,工作上的問題怎么會搞到這種地步!”

  張揚已經跟了過來,這廝的臉上還是那幅沒心沒肺的笑容,好像打人的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一樣,笑瞇瞇看著胡光海道:“喲,胡昏局長,您這是找家長來了?”

  胡光渙狠狠瞪著他,臉上的表情雖然兇狠憤怒,可內心中卻有些膽寒,生怕這廝一語不合沖上來再狠K自己一頓。

  賈敬言故意板起面孔道:“小張啊,怎么回事啊?有問題大家說出來,干嘛要用這種激進的解決方式?”

胡光海聽到賈敬言這樣說“心頭這個怒啊,人家都打到我臉上來了,你賈敬言居然還定性為激進的解決方式,合著打我臉也是工作方式的一種了?他意識到在賈敬言面前根本找不到任何公平可言,向來圓滑的賈敬言才不會為他出頭呢心  張揚道:“我是來談工作的,賈局長,我覺著老街是江城重點旅游縈區,老街大門口的燈箱廣告必須和老街的整體風格統一,新光健身器材廠根本和我們景區的定位不符,不能讓他們破壞了老街的協調性。”

  胡牙海大聲道:“說這么多,你還不是想給你的朋友提供便利!”

  張揚點了點頭道:“胡昏局長,你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好,我也就明說了,老街入口的燈箱廣告我要定了,你讓你兄弟死了這條心,還有,賈局,我覺著這次老街的廣告位的招租存在重大問題,建議重新招租!”

賈敬言額頭冒汗”心頭也感到不爽,他和胡光海兩個,一個正局長一個帚局長,知道的明白他們是張揚的上司,不知道的還以為張揚是他們的上司,給他們話呢心張揚一直以來雖然沒有把旅游局的這幾個領導放在眼里,可大面上還是過得去的,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能夠做到的,他今天之所以表現出如此的強勢,說出這樣霸氣十足的話,主要是因為胡光海讓他很生氣,老街和古城墻的修緩開發,以及外來投資全都是他利用能力和關系搞定的,在旅游局他算得上第一功臣,現在景區初具規模,他只是想要個燈箱廣告,這樣的要求并不過分,胡光海居然跟他耍官腔,推三阻四,你們既然不給我面子,老子為什么要給你們面子?你們覺著我囂張,覺著我強勢,我今兒就正式囂張給你們看看,讓你們這幫混飯吃的看看清楚,誰才是旅游局最有權勢的人,誰才是旅游局貢獻最大的人心賈敬言好不容易才把張揚勸回了辦公室,昏局長胡光海被打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旅游局,四位旅游局的負責人聚在了一起,副局長高興貴自從被張揚打了耳光,然后又受到黨內警告處分,整個人變得低調了許多,聽說胡光海也遭受了自己同樣的厄運,他第一個感覺甫是中災樂禍,麻旗的,你也有今天?平時你不是貼得挺近嗎?他高興的原因還在于,現在挨打的人不止他一個了,有一個人分擔,侮辱感也減輕了許多,他以后腰桿能直起來一些了,畢竟挨打的也不是我一個心  胡光海仍然捂著他的臉,他充滿悲憤道:“我工作已經二十五年了,還從沒有遇到過這么野蠻,這么不講理,這么無賴的干部,工作上的問題,可以商量解決,我是他的領導,他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他打我,這不單單是打我,是公然蔑視國家機關,蔑視黨性原則!”

高興貴很同情的嘆了一口氣:“這種人就是干部隊伍中的害群之馬,他的行為太惡劣了,在群眾中影響太壞了,這次絕不能姑息!,“張揚不在場的情況下,他從不掩飾心中的怨毒穴  賈敬言望向蔣慶善。

  三位昏局長中蔣慶善是最年輕的一個,他和張揚也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沖突,他更清楚張揚的后臺背景,他當然知道最明智的是保持沉默。

  賈敬言看出蔣慶善想明哲保身,心中暗道,明哲保身也該是我,現在連我都被牽進來了,你想置身事外,沒門!他不緊不慢道:“慶善同志怎么看?”

  蔣慶善被點名了,他想不表態也不行了,硬著頭皮道:“張揚這件事的處理上…的確過了一些,影響不好!”然后接著沉默了下去。

  胡光海道:“賈局長,這次我一定不會這么算了,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就去市里告,市里不管,我就告到省里,我就不信,這天下間沒有說理的地方,我一個國家工作人員連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

  高興貴附和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們到李副市長那里說理去,大家一起去!”他最后一句話等于把賈敬言和蔣慶善都捎上了。

  賈敬言咳嗽了一聲:“這件事用不著這么隆重吧?”

  胡光海捂著臉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醫院檢查,回頭就去市政丄丿府反映情況!”他看了賈敬言一眼,轉身出門去了,胡光海從賈敬言的態度已經明白,想指望他處理張揚,根本是沒有任何希望。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這奇恥大辱他說什么不能算了。

  張揚打胡光海的時候并沒有想到事情會被鬧大,這件事竟然被放在市委常委會上做了專門封論,提起這件事的是代市長左援朝,其實不但是左援朝,其他幾位市領導都收到了旅游局幾位領導的悲憤控訴,賈敬言雖然沒有出面,可是他也在胡光海被打的證明書上簽宇,等于旅游局四個局長合力把張揚給告了,其中以胡光海為主,高興貴為輔,賈敬言和蔣慶善是屬于無奈陪綁的角色。平心而論,他們對張揚也是不滿的,只不過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否則也不會跟著推波助瀾。

  胡光海的群眾基礎不錯,加上高興貴全心全意的合作,他們這次搞來了旅游局大部分工作人員的簽名,聯名上告,這對張揚而言已經不是第一次,早在春陽的時候,他就曾經面臨過春陽縣婦幼保健院的集體上告,最終導致他前往北京躲避風頭,而這次的風暴來得比上次更加的劇烈。

  代市長左援朝的臉上帶著痛心憤怒的表情,他根本無需掩飾內心的真實情緒,自從伏羊飲食文化節的事情之后,他對張揚就充滿了憎恨,正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弄得自己灰頭土臉,弄得自己在顧弁;知面前毫無顏面可言,而且極可能影響到顧允知對自己的態度,左援朝并不是公報私仇,在體制中,下級毆打上級原本就是一種最讓人忌諱的行為,張揚偏偏要這么做,是他自找倒霉。左援朝道:“我們的一些年輕干部,自以為工作上做出了一點成績,就沾沾自喜,忘記了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忘記了同事間的團結友愛,忘記了尊重上級領導,這就是一種歪風邪氣,這就是給黨旗抹黑,嚴重影響到我們干部在群眾心目中的形象!我提議,要嚴肅處理這件事,對于犯錯的當事人,無論他有過怎樣的成績,怎樣的背景,都不可姑息!否則只能會助長干部隊伍內部的歪風邪氣!”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看著李長宇的,整個江城誰不知道張揚是你李長宇的人,我說的背景就是你,你是他的靠山,現在張揚惹禍了,我倒要看看你出來怎么交代?

  副訌長袁成錫道:“東輕人畢竟性情沖動,應該看到他們的優點還要給他們機會,不過對他們已經犯過的錯誤的確是不能姑息,必須要他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否則不利于他們的日后發展。”他和張揚之間也有過不快,對這個年輕人沒有太多的好感。

  人大主任趙樹林笑道:“就像種樹一樣,一定要及時給他們修剪枝葉,否則一個不小心他們就長歪了!”

  常委們都笑了起來,沉悶嚴肅的氣氛好像緩和了一些,公安局長田慶龍是維護張揚的,他低聲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有一點我們也要看到,張揚去旅游局工作之后所取得的亮眼成績,有些事情也不能聽單方面的說辭,我們做警察的最講究證據,這也符合實事求是的原則嘛!”

  左援朝有些不滿的看了看田慶龍,真不知道這位老大哥怎么這么偏袒張揚?旅游局四個局長聯合上告,這還要證據,難道人家合伙誣陷他不成?左援朝道:“成績要肯定,錯誤必須處理,處理錯誤的本身就是幫助他進步,是為他好!”

  洪偉基饒有興致的看著現場,張揚的事情他并不放在心上,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通過這件事他可以看出常委內部的分歧,他將目光投向了最應該說話的李長宇,作為張揚背后的靠山,仕途的領路人,李長宇會不會因此而和左援朝據理力爭呢?

  李長宇抽了口咽,慢條斯理道:“我同意左市長的意見!”

  所有人啊目光同時都落在李長宇的身上,每個人都知道李長宇是張揚的靠山,也都認為李長宇是肯定要維護張揚的,可李長宇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同意處理張揚,和左援朝達成了一致意見,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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