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有些錯愕地望著湖邊的元和幸子,他本想走過去,顧允知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你幫我再找找,看看還有其他的東西嗎?”他舉步走向元和幸子。
元和幸子意識到有人來到了身邊,她轉過身去,雖然表情恢復了最初的平靜,但是目光中的傷楚卻未能完全褪去。
顧允知向她笑了笑:“我可以叫你幸子嗎?”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輕聲道:“顧先生,我這次跟張揚一起過來是專程向您道歉的,如果不是因為我一時好奇,也不會給您帶來這場無妄之災。”
顧允知微笑道:“你很好奇佳彤的事情?想多了解她的一些事情?”
元和幸子道:“是!”
顧允知道:“你和佳彤真的很像,看到你,就覺得她又回到了我的身邊。”
元和幸子道:“能有一個您這樣的父親真得很幸福。”
顧允知道:“如果想知道她的事情,你可以問我。”
元和幸子道:“不用問了,看到您我就已經明白佳彤是怎樣的一個人,您這樣的父親一定會擁有一個優秀的女兒。”
顧允知道:“每個人的眼中,自己的子女都是優秀的。”
元和幸子充滿真誠道:“顧先生,這次火災造成的一切損失,我會負責賠償。”
顧允知笑著搖了搖頭:“其實我早已決定將這塊地方交給政府了,東江新城建設早晚都會規劃到這里,我總不能賴在這里當一個釘子戶,過去之所以我選擇留在這里,是因為我心中始終放不下佳彤的影子,住在這里,每天面對的都是回憶…”
顧允知望著水色變幻的湖面,目光顯得飄渺而深遠。
元和幸子道:“我會賠償!”
顧允知淡然道:“到了我這種年紀,任何事都看得很淡,幸子,如果你真得很在意這件事,那么就用佳彤的名義將錢捐給希望工程吧。”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
顧允知道:“你和她真的很像,連我這個做父親的都無法分清。”說完這句話顧允知回到張揚的身邊,張大官人又從廢墟里翻騰出來幾個破損的瓷器。
顧允知道:“不用找了。”
張揚小心翼翼道:“爸,您不會怪我吧?”
顧允知笑道:“有什么好怪你的?真是有些奇怪,這棟別墅沒了,我心里好像獲得了解脫。”
張揚道:“剛才你們聊什么?”
顧允知道:“幸子說要賠償,我讓她把錢直接捐給希望工程嘍!”
張揚道:“您不打算重建了?”
顧允知搖了搖頭:“雖然人家沒有找我拆遷,可是我也明白,這別墅擱在這里肯定會影響到新城規劃,身為一個老黨員,我總不能連這點自覺性都沒有吧?”
張揚道:“也好!”
顧允知道:“我聽說你最近遇到了不少的麻煩?”
張揚道:“也沒那么夸張,只是被無辜波及罷了,像您說的那樣,我很不幸地當了一次倒霉孩子。”
顧允知微笑道:“早就說過讓你別當那個倒霉孩子,可你小子偏偏不聽。”
張揚道:“馬上就不當了!”
顧允知皺了皺眉頭:“發生了什么事情?”
張揚這才把宋懷明已經決定讓喬鵬飛取代他擔任濱海市委書記的事情說了。
顧允知一聽就明白宋懷明之所以做出這樣的安排是要將張揚排除在斗爭圈外,換屆臨近,方方面面的政治斗爭肯定會越發激烈,在宋懷明眼中,無疑已經將張揚視為自己的軟肋,他不想留給對方攻擊自己的機會。顧允知道:“對你來說離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張揚道:“其實我本來就已經打算離開,已經醞釀辭職,可沒等我說,宋叔叔就一腳把我給踢出來了,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顧允知笑道:“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又何必介意過程,他也是一番好意。”
張揚道:“他讓喬鵬飛接替我的位子,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之間已經形成了默契?”
顧允知微笑道:“政治總會面臨不停地站隊,雖然懷明很想中立,不想參予這場紛爭,但是很多時候,你不與人斗,人家偏要選擇跟你斗。”
張揚點了點頭,他這些年在官場中摸爬滾打,也算見慣了風浪,對顧允知的這句話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悟。
顧允知道:“燒掉房子的日本武士是針對你還是她?”
張揚道:“應該是她。”
顧允知嘆了口氣道:“什么人這么恨她?”
張揚道:“她繼承了元和家族龐大的資產,家族中有很多人對這件事耿耿于懷,產生謀殺她的念頭并不稀奇。”
顧允知道:“金錢和權力一樣,都是很大的麻煩,你盡量幫幫她,我不想她出事。”
張揚道:“我會的。”他留意到顧允知望著遠方的元和幸子,目光中充滿了慈愛,這目光讓張揚感到熟悉,他曾經在顧允知那里不止一次的見到過。
張揚道:“我們抓住了安德恒,根據他的證供,他設計謀殺了安德淵,又劫持了安德銘,這些事情的幕后指使者都是薛世綸。”
顧允知微微一怔。
張揚道:“現在高度懷疑薛世綸和跨國洗錢集團有關,北港走私,以及最近發生的一系列犯罪事件都和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顧允知道:“他會不會很麻煩?”
張揚點了點頭:“目前警方掌握的證據還不夠充分,因為他的身份非常特殊,所以暫時還沒有對他采取行動。”
顧允知抬起頭看了看天空:“他的氣量始終都有問題,做事容易偏激。”
張揚道:“種種跡象表明,他很可能和日本人有聯系。”
顧允知搖了搖頭道:“我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薛世綸可能會犯罪,可能會做錯事,但是他不可能賣國。”
張揚道:“我懷疑佳彤的死和他有著直接的關系。”
顧允知抿起嘴唇,過了許久方才道:“無論是誰害死了佳彤,都不要放過他!”
張揚道:“我一定會查清這件事。”
顧允知點了點頭道:“我同樣期待答案!”
張揚來到湖邊,元和幸子正將手中的小石子投向湖心,出神地看著那一圈圈的漣漪。
張揚道:“你好像有心事。”
元和幸子道:“每個人都會有心事!”
張揚道:“走吧!”
元和幸子道:“顧先生怎么說?”
張揚笑道:“他堅持不肯要你賠償,如果你非要堅持,就捐錢給希望工程。”
元和幸子道:“他是個好人…”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好父親!”
張揚道:“你也是個好人!他為你的安全擔心,特地叮囑我要好好照顧你。”
元和幸子淡然道:“我不需要別人的照顧。”
兩人來到車前,張揚拉開了車門:“女人都需要照顧,幸子,我感覺你很孤獨。”
元和幸子搖了搖頭道:“我從不孤獨!”說完她啟動了油門。
汽車沿著湖畔公路飛馳,樹影在車窗前飛速的流動。
張揚道:“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回濱海?”
張揚點了點頭:“最近有些不太平,你也要多多注意安全。”
元和幸子道:“我有能力保護自己。”
張揚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凡事還是小心為上。”
元和幸子道:“現在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出現的殺手未必是沖著我來得。”
張揚笑道:“你是說,他們想殺的人是我?”
元和幸子道:“很有可能,你得罪的仇家恐怕不少吧?”
張揚道:“的確得罪了不少人,既然你這么想,那么當著武直正野的面為什么還要將所有的責任攬了過去?幫我開脫?”
元和幸子道:“你怎么都幫助過我,就算是我對你的一點點報答吧。”
張揚道:“你關心我!”
元和幸子道:“如果你繼續針對這一話題探討下去,我就會把你趕下車。”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被你趕下車又不是第一次。”
元和幸子道:“顧佳彤當初落入了尼亞加拉河,你們有沒有找到她的尸體?”
張揚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他搖了搖頭,低聲道:“至今都沒有找到她的尸體,所以我心里一直都存在著一線希望。”他盯住元和幸子的面龐:“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你就是她,在南韓,你記得嗎?”
元和幸子道:“我和她的確很像。”
張揚道:“幾乎是一模一樣。”
元和幸子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張揚道:“所以,我經常不由自主地把你當成了她。”
元和幸子再不說話,默默開著車,兩人在沉默中來到了省政府一早。
張揚下車之后向元和幸子揮了揮手,他本想離開,元和幸子忽然道:“張揚!”
張揚朝她笑了笑,發現她的表情無比糾結:“有事?”
元和幸子終于下定決心:“不要回去,有人在你的房間里安放了炸彈!”
張揚內心一震,再看她的時候,元和幸子已經踩下油門,迅速離開。
因為元和幸子的這句話,張大官人折騰了足足一個小時,等拆彈專家來到,封鎖現場,然后進行排查,可排查了一圈,方才發現壓根沒什么炸彈,甚至連一丁點的可疑物品都沒有,事實證明只是虛驚一場。
拆彈專家認為這只是一個惡作劇,張大官人卻不這么想,在他的印象中元和幸子從未跟自己開過玩笑,而且她臨行之時說話的表情根本沒有任何偽裝。張大官人越想越是奇怪,這事兒好像有點不對頭。
麗芙也聽說了張揚房間可能被人安放炸彈的事情,專門打電話過來詢問這件事。
張揚走到僻靜的地方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麗芙聽完之后,第一個反應也和其他人一樣:“張揚,她會不會是故意惡作劇?”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幸子從來都不喜歡開玩笑的,而且她說那番話的時候,表情非常的糾結,我能看出她的內心極其矛盾。”
麗芙道:“如果元和幸子不是惡作劇,那么就是她以為這件事是真的,有人故意透露這個假消息給她,也許真正的目的就是用來試探她。”
張大官人聽麗芙這么一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豈不是說元和幸子現在的處境非常的危險?
麗芙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道:“張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多少看明白了一些頭緒了。”
張揚道:“說!”
麗芙道:“元和幸子應該屬于某個利益集團,現在這個利益集團想要除掉你,但是元和幸子已經對你產生了感情,她不忍心對你下手,集團內的其他人想必看出了這件事,所以就故意設下了這個圈套,他們并不是當真要炸死你,而是要利用這件事來試探元和幸子,現在他們應該知道元和幸子的態度了。”
張揚道:“幫我查查幸子的下落。”
麗芙道:“她現在住在明康路32號,怎么?你擔心她會出事?”
張揚道:“我去看看!”
張揚上車之前先打了元和幸子的手機,手機始終處于無人接聽狀態之中,這讓張揚越發感到緊張,從省政府一招到明康路32號只有不到六公里的距離,距離雖短,可現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開出一半的距離就堵在道路上無法前行了,張大官人心急如燎,加上撥打元和幸子的手機始終無人接聽,他干脆將汽車靠在道路邊,沿著人行道向前飛奔而去。
張揚來到明康路32號,這是一棟古舊的小樓,張揚按響門鈴,根本無人應聲,他顧不上多想,翻墻而入,潛入這座小樓對張揚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難度。
他從二樓開啟的一扇窗戶翻入,走入其中發現房間內空無一人,這應該是元和幸子的臥室,她的手機就扔在床頭柜上,張揚拿起手機摁了一下,看到上面的未接來電全都是自己打的。
張揚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忽然聽到輕柔的腳步聲,他慌忙閃身藏在床下。
房門緩緩打開,張大官人從床下望去,卻見一對雪白的小腿出現在房間內,足踝圓潤細膩,足趾晶瑩,不是元和幸子還有哪個?
張大官人嗅覺非常靈敏,已經聞到她身上的幽香。元和幸子去將窗戶管好,將窗簾的縫隙掩蓋住,她的動作讓有部分白色的浴巾垂落下來,張大官人判斷出她剛剛去洗澡了,所以才沒有接電話,真是天意弄人。
張大官人心說,我可不是存心偷看你洗澡,哥們只是關心你別被壞人給害了。這廝心中正在猶豫,到底是應該出去和她相見,還是老老實實躲在床下面等她離去之后再離開這里?
張大官人心眼兒不停的活動著,可身體卻不敢動彈,真要是被元和幸子發覺自己藏在了床下,這臉可就丟大發了。張大官人很多時候還是愛惜面子的,不是不敢干色膽包天的事兒,就是丟不起那人。
就在此時元和幸子拿起了手機,她看到上面一連串的未接電話,唇角露出會心的笑意,她摁下了回撥鍵。
剛一摁下,馬上就聽到了反應,手機鈴聲從床下傳來。
元和幸子眨了眨雙目,目光死死盯住了床下,冷冷道:“出來!”
床下先是出來了一雙手,右手上還拿著手機,作舉手投降狀,張大官人耷拉著腦袋匍匐而行,從床下拱了出來:“那啥…”這廝抬頭看到元和幸子身上僅包圍著一條浴巾,香肩裸背,玲瓏呈現,大官人大飽眼福的同時又很不雅地咽了口唾沫:“真巧啊!這么快又見面了!”
元和幸子聽到他這么說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這么沒營養的話他居然也能說出口來。元和幸子虎視眈眈地瞪著張揚:“看夠了沒有?”
張大官人道:“沒有…我壓根就沒偷看你…”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道:“我現在就報警抓你。”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居然笑了起來:“不會吧!”
元和幸子道:“別擺出一副情圣面孔,真覺得天下間的女人都肯為你要死要活的啊?”
張大官人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就將元和幸子擁入了自己的懷中,低下頭去親吻著她的柔唇,元和幸子因為他的熱吻嬌軀宛如受驚的小鳥般瑟瑟發抖,顫聲道:“放開…”
張揚非但沒有放開她,卻一把扯去了她身上的浴巾,大手落在她的嬌軀之上,熱吻從她的俏臉到她的脖子再到她的嬌軀,雨點般的熱吻讓元和幸子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她象征性地掙扎了幾下,很快就迷失在張揚的親吻之下。
愛如潮水般將元和幸子淹沒,在張揚掀起的滔天巨之中,她就只能做一葉隨波逐流的小船,然而這種感覺溫暖而熟悉,迅速占據了她的整個心房,在兩人結合的毫無間隙的時候,張揚的一雙眼睛突然瞪圓了,他的目光中充滿了震驚。
元和幸子捧著他的臉,嘴唇因為激動而不斷開合著。
張揚的眼圈不知為何紅了,元和幸子也是一樣,她輕輕叫道:“張揚…”
張揚點了點頭,低下頭極其輕柔地深情地吻住她的柔唇,兩顆熱淚卻不爭氣地落了下去,滴落在元和幸子皎潔的俏臉之上,和她眼中流出的淚水匯在了一起,然后他從心底低聲喚出一個讓他心碎心痛心醉的名字:“佳彤…”
元和幸子因為這兩個字而抱緊了他,體味著他帶給自己的溫暖和幸福,這幸福充滿了她的心田,流淌在她的每一條血脈,浸潤了她的每一寸血肉和肌膚:“張揚…”元和幸子呼喚著這個親切而熟悉的名字。
兩人只是反復呼喚著對方的名字,如同經過一個旖旎漫長的夢境,張揚將這些日夜對佳彤的思念全都傾瀉了出來。
元和幸子趴伏在張揚的懷中,張揚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她細膩柔滑的美背,一只浴火重生的鳳凰紋身在她雪白的肌膚之上分外鮮明,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可能振翅飛去,元和幸子盯著張揚的眼睛,美眸之中波光瀲滟,充滿了脈脈柔情。她的纖手撫摸著張揚的面龐,唇角帶著會心的笑意。
張揚道:“佳彤,你就是佳彤!”
元和幸子并沒有否認,她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她在冥冥中給我指引,那么我就應該是她!”
張揚道:“世上絕沒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元和幸子因為他的這句話,俏臉微微一紅,她當然明白張揚指的是什么?小聲道:“有些她的事情,似乎曾經發生在我身上,可是我仔細去想的時候,卻又怎么都想不清楚,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元和幸子還是顧佳彤?”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重要,總會慢慢想起來,我們有的是時間,我陪著你一起想。”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鼻子卻突然一酸,眼淚又流了出來:“你這混蛋為什么要來找我?”
張揚道:“你告訴我房間里有炸彈,結果是假的,一定是有人虛張聲勢,房間里根本沒有炸彈。”
元和幸子聽他這樣說,頓時警惕起來,她從張揚懷中坐起,穿上睡袍,迅速收攏凌亂的秀發,用發簪盤起,低聲道:“這件事有些不對,張揚,我們必須離開這里。”
張大官人穿衣服的速度絲毫不次于元和幸子,沒多久兩人就已經穿戴整齊。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元和幸子的手機響了起來。
元和幸子拿起了電話,卻聽電話中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道:“你居然背叛我!”
元和幸子道:“我是誰?我究竟是誰?”
那聲音呵呵笑了起來:“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還有什么活著的意義?”
元和幸子道:“我會查清這一切!”
“沒機會了!”對方停頓了一下,然后低聲道:“其實真的有炸彈!不是在他的房間,而是在你的房間!”
元和幸子咬住嘴唇,她的俏臉剎那間失去了血色。
“我讓人一共在這座小樓內布下了11顆炸彈,任何一顆炸彈的威力足以讓這座小樓夷為平地,我給過你機會,可是你卻背叛了我!”
“我是誰?”
“這輩子你沒機會知道了!”對方掛上了電話。
元和幸子扔下電話,向張揚道:“逃,這小樓內布滿了炸彈!”
張揚抓住她的手,準備從窗戶跳出去,可沒等他們靠近窗戶,就聽到外面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爆炸聲來自車庫,率先引發的汽車炸彈將整個車庫夷為平地,現場濃煙滾滾,碎裂的石屑和磚塊四處紛飛。
爆炸產生的沖擊波將小樓上所有的窗戶震成了千片萬片。
張揚和元和幸子也因為這巨大的沖擊波立足不穩摔倒在地上,任憑張大官人武功如何高強,此時臉上也露出惶恐之色,11顆炸彈,這些炸彈產生的威力顯然是驚天動地。
張揚道:“有機會,我們一定有機會!”
元和幸子道:“你快逃,別管我!”
張大官人怒吼道:“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他一把將元和幸子橫抱而起,與此同時炸彈開始接二連三的引爆。
明康路32號注定要在這一天完全消失,11顆炸彈有的藏在小樓內,有的埋設在花園中,有的放在車庫,有的藏在地下室,就算張揚有能力從小樓內逃脫,那么他仍然無法逃離爆炸輻射的范圍。
想要從這里逃離,就必須要有飛天遁地的本事,張大官人在爆炸發生之前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他抱著元和幸子,凝聚全身內力,在他的身體周邊迅速形成氣旋。
元和幸子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證張揚使用這種方法了,前兩天張揚正是利用這種方法擊敗了柳生純一郎。可那次他面對的是人,今天他所要面對的卻是十多顆威力驚人的炸彈。
張揚利用大乘訣之中的斗轉星移,在自己和元和幸子的身體周圍形成氣旋,讓這股氣旋包繞在他們的身體外,利用離心力抵御爆炸的沖擊力。
當然這絕不是試圖用自己的肉體和強大的爆炸沖擊力硬抗,這種氣旋正符合中華武學四兩撥千斤的道理,以離心力卸去爆炸沖擊力。張大官人不知自己的方法能否可行,但是在眼前的狀況下,也唯有用這個方法冒險一試了。
爆炸從深層的地面展開,然后10顆炸彈幾乎在同時被引爆開來,明康路32號瞬間就淹沒在一片煙塵之中。
當麗芙率隊感到明康路32號的時候,爆炸的塵煙還未散盡,現場的狀況慘不忍睹,仿佛惡魔將這塊地方翻了個底兒朝天,斷裂的水管不停噴涌著,現場泥濘一片,因為擔心還有后續爆炸發生,拆彈專家并沒有在第一時間沖入現場。
看到眼前的狀況,麗芙的雙目頓時紅了起來,她不顧一切地向現場沖去,卻被尤志勇一把拉住,提醒她道:“別激動,等拆彈組進去再說。”
麗芙尖聲叫道:“都已經炸完了?還要什么拆彈組?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她捂著俏臉大聲哭泣起來。然后失魂落魄地沖入廢墟之中:“張揚,你混蛋,你不能死,你這種壞蛋注定是要長命百歲的…你怎么會死…”說著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尤志勇看到她悲痛欲絕的樣子,一時間不知應該如何安慰。
一旁有人低聲道:“頭兒,需不需要動用挖掘設備?”
尤志勇沒說話。
那名手下道:“就算有尸體也炸成肉泥了,這爆炸的威力太大,整條街的玻璃都被震碎了,還有倆老太太愣給嚇死了。”
尤志勇嘆了口氣,看到麗芙跪在滿是泥濘的廢墟里用雙手開始挖,他抿了抿嘴唇,低聲道:“封鎖現場,盡量不要動用大型挖掘設備,用儀器探測有無生命跡象。”
手下道:“不可能有生命跡象,連只蒼蠅都落不下!”
尤志勇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那他那么多廢話,讓你干什么你就老老實實去做!”
手下被他呵斥的噤若寒蟬,灰溜溜一邊去了。
十五分鐘后,省公安廳廳長高仲和親自趕到了現場跟著他一起同來的還有東江公安局副局長欒勝文,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涉及到了張揚,高仲和不會親自過來。
看到現場的情況之后,高仲和心里暗叫完了,這下完了,上面的建筑已經全都化為齏粉,更何況血肉之軀。
現場有幾波人正在忙活,有國安局的,有公安局的,還有消防隊的。
尤志勇看到高仲和過來,趕緊來到他的面前:“高廳,您怎么也親自來了?”
高仲和道:“我聽說爆炸發生的時候張揚在現場?”
尤志勇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搜救現場,低聲道:“這次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高仲和嘆了口氣道:“怎么辦?怎么辦?這小子怎么就能惹出那么多的麻煩,這下如何是好?”旁觀者清,雖然都在傳言最近宋懷明和未來女婿張揚的關系產生了裂痕,甚至已經決定要把張揚從濱海市委書記的位子上踢出去,可高仲和卻已經看出,這其實是宋懷明保護張揚的一種手段。更何況張揚和楚嫣然已經定下婚期,眼看沒幾個月就要結婚了,卻發生了這種事,這對楚嫣然豈不是天大的噩耗,女兒的悲劇自然就是父親的悲劇,高仲和可以斷定,如果張揚有了什么三長兩短,恐怕宋懷明這位謙謙君子必然要雷霆震怒了。
欒勝文一旁道:“張揚一向福大命大造化大,他哪次來東江不得鬧出點事情,可每一次都平安無事,我看這次說不定…”他的話沒說完,畢竟現場的境況就在眼前擺著,說張揚沒事,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高仲和道:“先不管這么多,咱們全力以赴救人,先把消息封鎖起來。”
欒勝文道:“封鎖不住,這么大的動靜,半個東江城都被震動了!”
高仲和怒道:“封不住也得封,我看誰敢胡亂報道,第一個就把他抓起來!”
欒勝文知道高仲和的憤怒絕不是沖著自己,眼前的狀況已經徹底讓高仲和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