幣省長此番說是回京休假。其實是為了賈任雄那個案甲熙※
崔福誠的建議,很有道理。這樣的事情,是應該好好與兩位老爺子商量一下。正義要伸張,策略也是要講究的。
但是他沒有想到,嚴玉成竟然主動問起了這個事情。
因為他回家,柳晉才破例按時在家里吃晚飯,嚴明和柳葉,也帶了嚴浩過來作陪,一起在柳家這邊吃飯,然后看《新聞聯播。
嚴浩嘀咕了幾句,似乎是在埋怨姑父沒有把柳陽帶回來。
小哥倆有段日子不曾見面了,上回還是五一長假的時候,柳陽隨著母親回京住了幾天。
柳葉便笑著安慰兒子,說馬上就放暑假了,到時候陽陽就回家來了,哥倆可以好好玩個痛快。嚴浩登時高興起來,說道:“這下好了,放暑假,牧野也能回家,咱們一起玩。小 武牧野隨著父母在東南沿海居住。武正軒現在還是海軍陸戰第一師的師長,不過很可能在今后兩年內升任快反縱隊副司令員,那么就可以調回首都了。
快反縱隊的司令員,目前是白楊的等哥白秀坤擔任。后年換屆選舉之前,軍隊內部可能還會作調整,白秀坤資歷也夠了,說不定能夠更上一層樓。
看完《新聞聯播,嚴明說道:“柳俊,你晚上有沒有安排?爸爸叫你過去,有些事情和你說。”
其實這個話,嚴明問的是岳父老子柳晉才。嚴玉成召見,柳俊再有安排,也只能推掉。除非是柳晉才有事情要和兒子說,那又另當別論。
柳晉才微笑道:”那你先過去吧!
“是!”
柳俊應答了一聲。
當下柳葉留在這邊陪母親聊天,嚴明和柳俊哥倆安步當車,慢慢走向嚴玉成的居所。阮碧秀四個子女,也就柳葉能夠經常陪伴她說說話。
走在路上,嚴明對柳俊說道:,“估計老爺子要和你談鹿門市那個案子。這事,我跟他說了。”
這也是嚴明怕柳俊犟脾氣發作,一意孤行,便預先和老爺子談了一下,不管怎么樣,這樣的事情,得由老爺子來掌舵。
柳俊點點頭,沒有說什么。站在純政治立場來看,嚴明對此事的處置手法,無疑比他穩重。
來到嚴府,發現嚴玉成并沒有進書房去看書或者處理公務而是在客廳有滋有味的抽煙,來回踱步。這也是解英的,“要求”。只要老頭子不坐在那一動不動,愿意走動一番,那么作為“獎勵”嚴書記可以享受香煙帶來的愜意。
說起來,嚴玉成并非懼內之人,只是很自覺地在配合妻子和保健醫生的要求。嚴書記骨子里頭是有點,“個人英雄主義。”但該守的規矩,也不含糊。
在這一點上,柳俊深受岳父的影響。不過似乎還差了點火色,至少在感情上,柳俊就遠不如嚴玉成那樣“守規矩”。
“小俊來了。”
解英見到女婿,笑瞇瞇的打招呼。
嚴數成還是老樣子,眼神在柳俊身上略一停留,便繼續踱步,抽煙,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威風八面的柳省長,在岳父老子面前的待遇,著實不怎么的。不過柳省長也硬氣,叫了一聲“爸”便不再理睬嚴書記,徑直在那邊和解英說話,笑瞇瞇的。
很快,嚴書記一支煙抽完,有點戀戀不舍的在煙灰缸里摁滅了煙蒂,背著雙手,進了書房。
這一回,解英倒不,“挽留”柳俊,笑著說道:,“你們去吧,水果已經洗好放進去了。多喝茶多吃水果 柳俊和嚴明答應一聲,隨即雙雙進了書房。
茶幾上果然擺了一大盤洗干凈的水果,泡茶的茶具也擺放得很整齊。柳俊在嚴玉成對面落座,也不打話小徑直擺開了泡茶的架勢。
嚴明習慣性地掏出香煙,瞥了老爺子一眼,又將香煙裝回衣兜,拿起一個蘋果,切開來,遞了一小瓣給老子。
嚴玉成還是一聲不吭,接過來,放進嘴里。
嚴玉成的年紀,比柳晉才大了兩歲,不過看上去精神很好,比柳晉才顯得還要年輕幾分。
柳俊將水壺放到電熱爐上,眼望嚴玉成,說道:“爸,是不是為了鹿門市那個案子?”
嚴玉成也不否認,淡然應了一聲。其實在嚴明今天向他匯報之前,嚴玉成已經知道了這回事。最早是梁國強向他做的匯報。
嚴玉成盡管不再分管政法工作,但梁國強很清楚這個案子背后的牽扯,在采取行動之前,向嚴玉成做了匯報。
當時嚴玉成的意見,是贊成將此案提交部務會議討論。既然是冤假錯案,就應該糾正。但是高敬章卻將此十心;下來,嚴玉成便沒有再做任何表示 中央本來就實行的常委負責制。加上嚴玉成又是前任中央政法委書記,身份比其他常委更加敏感,益發的不合適在此事上干涉過多。
但近來此事卻有愈演愈烈的架勢,彭勇學的妻子余淑君在京師四處活動,指責柳俊和梁國強等人,是要借機整彰勇學,不可避免的,一些流言要傳到嚴玉成的耳朵里。再聽了嚴明的匯報,說柳俊也不肯“善罷甘休”有“搞到底”的意思,嚴玉成便重視了起來。
沒有人比嚴玉成更加了解柳俊的性格了。
此君不但是他的女婿,還是他的“師弟”倔強的性格,與周逸飛老先生一脈相承,頗有青出于藍的架勢。他要咬定此事不放,那就當得慎重對待。
柳俊簡單地說明了一下情況:“根據程新建和宋小蕾他們調查了解的情況來看,此案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冤案了。江漢省那邊,態度很不端正。還把宋小蕾抓了起來。”
柳俊親自給高長宏打了電話小梁雪平又打著梁國強的大招牌親自去三江市“撈人”三江市那邊倒也很給面子,馬上就把宋小蕾放了,說是一個誤會。
但這不能說明什么。
“如果宋小蕾只是一個普通的律師,那么她這一回,也是在劫難逃。爸,這樣的事情,我認為決不能姑息,一定要做出公正的處理。不然,“為人民服務。就是一句笑話罷了。”
柳俊很嚴肅地說道。
他們翁婿之間談話,自來是比較隨意的,柳俊也肩負著讓岳父老子“輕松”一下的責任。但這一回,談話的氣氛卻頗為沉重。
嚴玉成不置可否,眼望嚴明小問道:“嚴明,你怎么看?”
嚴明也知道這是老爺子在考校自己,不過這樣的情景,嚴明也經歷了不止一回,當下毫不猶豫地答道:“這個案子該復查。但是現在不是時候。”
嚴玉成不動聲色,又追冉了一句:“那什么時候才是合適的?”
“兩年之后。”
嚴明還是回答得極快。
這個話的意思就很明白了。高敬章是巨頭之中最年長的,做完這一屆,后年換屆,基本上肯定要退的了。而且到那個時候,嚴柳系與明珠系的博弈,基本上也見了分曉。
反正賈任雄案發生在十年之前,已經沉冤十年,那么再等兩年,似乎問題也不大。當然了,兩年之后,柳俊是不是還會犯犟,也要兩說呢。嚴玉成又望向柳俊。
柳俊沉吟道:“嚴明這個辦法,是比較穩妥。但是,爸,請恕我直言,我們在考慮這個事情的時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如果僅僅將它當做一個刑事案子來看,那么很簡單,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應該紂正!”
嚴玉成淡然道:“事實是,有人不把它當做一個純粹的刑事案子來看。”
柳俊便有些憤懣:“這些人小為什么一定要把簡單的事情復雜化呢?人都已經錯殺了,認個錯就那么難?老實說,我還真想問個為什么!”
嚴明有些駭然地望著柳俊。這個話,完全不像是由一位省長嘴里說出來的,很“憤青”了。嚴明和柳俊也算是交往了近三十年,柳俊盡管一直都表現得很“另類”但縱觀他的仕途之路,每一步都走得很堅實,從來都是謀定而后發,極少有現在這樣沖動的時候。
就為了一個十年前的冤案,一個與自己風馬牛不相及的冤魂!
嚴玉成還是很平淡地說道:“如果你想直接插手這個案子,用你自己的名義向中央反映這個事情,我不反對!”
嚴明大吃一驚,又望向自家老子,臉上的神情滿是不解,懷疑自己聽錯了。嚴玉成這個話,就等于明著支持柳俊向高系開火。
今晚上,實在太顛覆了!
又或者,這個事情還有自己不曾想到的虱節?
柳俊卻笑了。
嚴玉成就是嚴玉成,哪怕走上了神壇,那種英雄氣慨,一樣在他的骨子里頭流淌。
不過柳俊笑過之后,又冷靜下來,端起電爐上的開水,開始泡茶。不一會,極品鐵觀音的清香便飄滿了整個書房。
柳俊將黃澄澄的茶水放到嚴玉成父子面前,微微一笑,說道:“暫時還不至于要用到這樣激烈的手段,我先做一下其他的嘗試。如果不行。這是最后一步棋了!”
嚴玉成微微頜首。
嚴明卻有些不解,不知道柳俊還有什么其他的嘗試。難道他居然能說服高敬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