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蓬蓬泥土像噴泉一樣從地上向天空噴出,其間總是少不了被撕成數塊的喪尸殘軀,散亂的土壤夾著大小石塊像一道黃褐色的雨幕將那一塊的空間完全隔斷,只有穿甲燃燒彈在水泥路面上炸響燃起火焰時那瞬間的閃光才能將其照亮。
在八條粗大的光鏈邊上是十數條小一點的光鏈,這些光鏈射出的速度有快有慢,密集的光點有明有暗,它們在尸海的最邊緣處像一把削皮小刀將密集的尸群慢慢削薄,數不清的喪尸倒在這些光鏈下,數不清的喪尸又踩著倒在地上的尸體堅定的向這邊靠攏。
“轟·········轟·········”兩顆70毫米高爆彈相隔十余米在尸群邊緣出炸開兩個數十米平方的缺口,尸海的浪頭暫時被打散,十幾輛越野車徒然加速沖到尸群百米之內,車上的重機槍不停的向尸群掃射,四十名隊員紛紛下車,他們提著后備箱里的后備汽油沖到喪尸數十米的地方將油壺里的汽油傾倒出來。
被炸開的兩個豁口在兩分鐘之后被重新彌補,邊緣處散亂的喪尸又重新組成陣勢,它們一步一步向那些隊員們撲去,終于最前面的喪尸接近隊員三四十米的危險范圍之內,十幾只S型喪尸突然加速向那些隊員撲去,后面的普通喪尸也騷亂起來,雖然密集的重機槍子彈不停的將它們身邊同伴擊倒撕裂,可它們的速度卻加快了幾分,一些喪尸垂在身體兩側的爪子也舞動起來。
看到喪尸逼近,所有的隊員扔掉油壺就向后跑,他們腳下全是汽油,他們可不敢開槍阻擊,一個新加入的隊員看到身后如山似海喪尸墻,兩條腿嚇得發軟,跟著其他的隊員跑了幾步,一腳踩到了一只被其他隊員扔在地上的油壺上,腳踩的瞬間,光滑的油壺被踩飛了出去,隊員也失去了重心滾到了地上,腳裸在地上扭了一下。
當他想爬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右腳不能用力,躺在地上的他看著飛快逼近的S型喪尸發出絕望的號叫,借著最后一點清明,他在衣兜里翻找著打火機,他身下就是被汽油淋濕的枯草坪,他情愿被燒死也不愿意被尸群撕碎吃掉。
剛剛掏出打火機,顫抖的拇指在磨砂輪上不斷的撥拉,突然腳上被什么東西拉住,接著他的身子被拖拽著在澆滿汽油的草地上滑動,突然而來的力道讓他后腦猛地砸到了地上,顫抖的右手再也拿不住那小小的一次性打火機,打火機掉在了被汽油侵蝕的草地上。
身子在不停的滑動,他側著臉看著那只越來越遠的打火機發出哀嚎。
“媽··的,嚎喪呢,你·他·媽·的還沒死·····”
當那個倒霉的家伙滑倒在地上的時候,張小強心中一緊,那人呢后面就是十數只S型喪尸,S型喪尸后面是無數的普通喪尸,其他人又在埋頭跑路,顯然這個隊員兇多吉少,那個隊員摸出打火機的動作也被張小強看到眼里。
“往哪邊去,往那邊去········”
張小強在機槍巢里喊道,他不愿意那個隊員被活生生的燒死,他情愿自己開槍打死他,這樣可以讓他少受點痛苦,越野車猛地開動朝著前面的尸群而去,后面的兩輛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看到張小強身下的越野車移動,他們也跟在后面。
張小強手中的重機槍正是24式馬克沁重機槍,也是軍火庫里存放最多的機槍,其他的機槍加起來還沒有它多,以前國家生產的53式重機槍曾大規模的支援給了越南,自己家里也就剩下這些在抗日和內戰中剩下的重機槍戰備民兵。
自從水冷式重機槍被安在越野車上后,王樂就給它做了改裝,原來的小號水箱換成了大號水箱,在安裝了一個小號浮筒,只要機槍內的水低于標準,水箱就會自動注水,而馬克沁重機槍又很耐操,只要膛線還在,子彈就能不斷的射出去,只要能保證撞針與拋殼挺不出問題,這機槍就能持續的射擊。
現在那個倒霉的隊員離重機槍的最大射程還有些距離,張小強自然要靠近射擊。
一個身材壯碩的隊員突然轉身向后跑去,他跑到那個崴腳的隊員身邊撈起他的一只腳拖著他就往回跑,看到這里張小強不由的叫了一聲好,那隊員轉過身時,張小強一眼就認出了他,正是那個跟他一起沖進尸群的司機,也是中午沖回來報信請求救援的那個騎手。
一個躺在地上被另一個人拉著跑速度自然快不起來,眼看就要被S型喪尸給追上,那隊員沒回頭,只是拉著地上的家伙跑,而地上的隊員看到身后的喪尸越追越近開始掙扎。
“小布,你跑吧,把我扔下跑吧,我感激你啊,你再不跑我們就要死一塊啦·········”
那個被稱作小布的隊員沒有說話,現在他也沒有多余的力氣說話,只是埋著頭往前跑,遠處的重機槍向他身后射擊掩護他,可惜,十幾只喪尸中除了三兩只被打翻以外其他的已經在緊追不舍。
那個崴腳隊員也不掙扎了,他躺在地上看著天空中如流星雨一樣飛過的子彈,心里暗暗的默數著著生命中剩下的最后時刻,幾十米的距離雖然不長,可對現在的兩人來說卻是世間最遙遠的距離。
一個烏黑的影子出現在他的眼角,一只S型喪尸已經到了他們身后,接著又是一只,當第三只喪尸出現時,他還在默數自己身下的最后時間,現在他心里很愧疚,愧疚自己拖累了小布,喪尸跟在他們身后,兒正氣喘氣吁吁地奔跑著的小布有恰好擋住了機槍的射角。
不約而同的,三只喪尸同時躍起向他們撲來,在躍起的S型喪尸身后,又有數只喪尸現出它們丑陋的身形,隊員沒有閉眼,他看著S型喪尸向自己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