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 定格

　　若有選擇，郝思成他們早就呆不下去了，有多遠跑多遠，可這里是新紀元的地盤，他們剛剛造反，將整個基地的高管與新來的司令官收拾了，不管他們想哪兒跑，都會有數百上千的人追殺他們，再說，外面的圍墻區域還在新紀元的控制中，他們想跑也跑不出去。

　　“別，子彈沒有用，剛才開槍你們也不是沒有看到，那家伙是個變態，我們用它…。”

　　郝思成終于不再驚顫，指著不遠處被幾個士兵上好彈藥的鐵拳3反坦克導彈，鐵拳三導彈防御系統已經裝填完畢，郝思成突然多了一些力氣，跌跌撞撞的向導彈沖過去，蕭山看到那顆導彈突然變色，一把抓向郝思成，焦急的喊道：

　　“明月哥也在那邊…。”

　　郝思成躲過蕭山的大手，面容扭曲的猶如地獄惡魔，嘶啞的低吼道：

　　“我管他是誰，使徒不死，我們一個都活不了，就讓明月哥為我們發揮最后的余熱吧…。”

　　說完，他就趴到導彈系統上操作起來，一支冰冷的槍管抵上他的后腦勺，讓他停止了動作，不由自主的舉起了雙手。

　　“明月哥在前面戰斗，我們不能這么做，我帶人上去支援…。”

　　“啪…。”

　　槍管被郝思成打開，接著郝思成一腳揣在蕭山的肚子上，蕭山悶哼一聲，后退幾步摔在地上，掙扎著起身，起身的同時，偏轉槍口就要瞄準，一聲槍響，呼嘯的子彈擦著他耳邊飛過。

　　“不要逼我…，我只想活下去。”

　　周圍的士兵分成兩部，相互之間瞄準，蕭山的部下瞄準郝思成，郝思成的部下瞄準蕭山部下，而郝思成則瞄準蕭山。

　　“不就是一個死么，你怎么能出賣自己人，是…，明月哥是外人，可他為了我們與第二使徒拼死拼活，要不是他救了你，你在剛才就死了，現在你卻想殺了明月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難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蕭山瞇著眼睛望著瞄準他的槍口，隨手將步槍扔到一邊，扭頭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大手吼叫，蕭山的怒吼沒有讓郝思成握槍的右手有任何顫抖，郝思成面無愧疚的說道：

　　“我沒有出賣他，我也不會出賣任何一個人，明月哥這個樣子我很抱歉，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錯過了，我們所有人的命都在這一次機會上，幾百個人的生死都是，明月哥救了我，我很感激，相信我做出的決定明月哥也是贊同的，他一個人的生死換來幾百人的生存…。”

　　“哈，哈哈！你這個蠢貨，你真的以為殺了明月哥，他的老婆不會來找你么？”

　　蕭山輕蔑的一笑，他不想再聽郝思成虛假的辯解，郝思成想干什么，他比誰都明白，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光明正大殺掉張小強的機會，郝思成從一開始就沒想到讓張小強活下去，張小強太強勢了，強勢的讓郝思成焦慮，郝思成可以利用張小強，但是他不會讓張小強的強勢影響其他人，不然，以張小強進化者的身份，所做的一切都是給張小強做嫁衣，要知道張小強在附近還有不小的勢力。

　　“管不了了，不要阻止我，你的目的是給家人報仇，你還要去澳大利亞，在這之前，你別為了秦明月壞了我們之間的交情…。”

　　這句話直中蕭山的要害，與郝思成不同，蕭山根本沒有心思去當什么草頭王，他只想報仇，為自己的家人報仇，張小強，郝思成，安置基地的一切對他毫無意義，郝思成是在提醒他，他的主要目標是回到澳大利亞。

　　蕭山不說話了，眼神閃爍不定，半晌后舉手，瞄準郝思成的槍口相續垂下，這些士兵都是和蕭山一個心思，他們要回到澳大利亞，或者找到自己的親人，或者殺光新紀元給親人報仇。

　　“看住他們…。”

　　郝思成大漢一聲，以為蕭山默許他，轉身去操作反坦克導彈，恰在這時，身后傳來一聲怒吼：

　　“殺！！！”

　　不知道為什么，張小強感覺不到臨死之前的負面情緒，很平靜，很淡然，躺在地上望著對他陰笑的古斯，他明白古斯在想什么，古斯一定在想著怎么折磨他，讓他在死前受盡痛楚，對此張小強絲毫不放在心上。

　　剛才他顧慮古斯有最后的手段反擊，他又何嘗不是？就算殺不掉古斯，他也有手段殺死自己，古斯向他走來，張小強沒有任何害怕或者惶恐的神色，嘴角微微露出笑意，緊握鼠王刃的右手緩緩地放到胸口，左腳卻抵在土層中虛埋的金屬碎片。

　　“唰…。”

　　一道氣刃斬在張小強的手臂上，手臂上布料紛紛裂開，張小強悶哼一聲，無力地垂下手臂。

　　“我看錯了你，你不是一只小蟲子…。”

　　靠過來的古斯用張小強聽不懂的語言低聲呢喃，張小強嘴角的微笑緩緩散開，現出異樣的凝重，古斯心中反倒放松，張小強是他遇到的比較難對付的進化者，強過他手下大部分的郁金香，幾乎能比的上一般的使徒。

　　對于自己的損傷，古斯絲毫沒有在意，新紀元的科技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此刻他看似毀容，殘廢，可是等他回到了新紀元，所受到的傷害都能康復，因此他沒有為自己身上的痛處有太多惱怒，他氣憤的是，自己竟然被一個土著給侮辱了。

　　古斯遇到過的進化者和變異獸不知凡幾，殺掉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不是沒有受過比這更重的傷，但是他對張小強異常痛恨，無他，張小強在他心中只是一個低等人種的土著，他這個高貴的雅利安人居然在這里被人毀容，斬斷左手，讓高傲的他如何接受？

　　一步，兩步，三四步，古斯慢慢走近張小強，伸手虛抓張小強，滿是水泡的臉上多了幾分精彩，狹長的雙眼涌出勝利的喜悅，不管怎么說，他勝利了，在意證明了他容克家族高貴的血脈，他要張小強在絕望中哀嚎，直到死亡的最終降臨。

　　“碰…。”

　　張小強左腳的泥土全部炸開，蓬亂的泥土夾著幾點呼嘯，向尤里的臉上與額頭飛去，除此之外，還有三點金屬相互錯開，一點向張小強自己的喉嚨飛來，另外兩點則繞開古斯的面部向他身后回繞。

　　古斯的并沒有被驚嚇到，抬起胳膊擋住臉部，泥土與家在泥土中鋒利的金屬碎片全被他的衣袖襠下，接著古斯猛地低頭，讓過了從后面飛來的幾顆碎片。

　　張小強閉著眼睛等待最后一刻，呼嘯的碎片陡然加速，就在刺中他喉部的瞬間，張小強卻突然下不去手，雙眼猛地睜開，呼嘯而來的碎片突然變向，從他的下巴處陡然攀升，轉過橢圓形的弧線，倒飛向古斯毛發全無的頭頂。

　　古斯大喝一聲，身子突然向后加速，眨眼間變后退了數米，將飛來的碎片讓過，跟著先前落空的碎片再次向古斯飛去，在古斯身前交纏盤錯，變化各種詭異的弧線，不停地刺向他頸子以上的部位。

　　這一刻古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兇險，比起之前張小強躍在半空對他的斬殺，眼前的這些小東西讓他顧此失彼，若不是他直覺超強，總能在最后一瞬間避開，說不定他的腦袋就被被這些討厭的小東西洞穿。

　　張小強得理不饒人，爆發出所有的精神潛力，不斷加快那些金屬碎片的速度，動態視覺中不斷微調，在古斯的身前編制出一張大網，向古斯的腦袋罩了過去，古斯接二連三的發出尖嘯，張小強卻總能在集束音波撞到碎片之前移開，讓古斯最后的手段徒勞無功。

　　古斯發出的一道道氣刃也大多落空，落空的氣刃在張小強身邊的地面切開一道道凌亂的裂口，只有一道氣刃撞到躲之不及的碎片上，將三片碎片中的一枚挑開。

　　剩下的兩枚成了跗骨之蛆，糾纏著古斯頭昏腦脹，衣袖也不再管用，張小強不會在同一個坑里掉進兩次，總是先一步避開，向他的腦袋刺下。

　　古斯除了后退還是后退，不知不覺，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到二十多米外，就在古斯絞盡腦汁想要反擊的時候，飛繞在他腦袋前的碎片毫無預兆的摔落到地上不能動彈，喘著粗氣的古斯看到前方張小強帶著嘲諷的向他聳肩。

　　“啊！！！”

　　雙眼充血成血色，古斯再一次被張小強戲弄，讓他心中的火焰徹底爆發，他就如一頭瘋牛似的向張小強沖撞過來…。

　　兩人迎來了最后時刻，張小強也抽出了暗藏的軍刺，準備做最后一搏，突然，兩人同時被危機預警給驚醒，一股強大的危機感同時罩在兩人身上，他們一起扭頭，入眼卻是一枚超過眼力極限的黑色導彈向他們沖來。

　　相比古斯只看到一條黑線，張小強卻能看個仔細，不消多說，這是一枚反坦克導彈，就如張小強之前看到的那枚，看到那枚導彈，張小強倒是沒有被出賣的心理，反倒有些欣慰。

　　他與古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連接受到重傷，讓他處于絕對劣勢，古斯的搏殺經驗非常豐富，與他相比絲毫不差，他的作戰方式都是野路子，而古斯卻總能在他凌厲的殺招中找到破綻，要不是張小強的手段詭異莫測，說不定古斯早就將他殺掉了。

　　反坦克導彈到底是誰發射的，張小強并不在意，到了這個時候，他只想拉著古斯墊背，導彈轉瞬即到，張小強全身都沉浸在這巨大的危機中，前所未有的危機讓他全身顫抖，突然，他放開心懷，準備迎接著轟轟烈烈的大爆炸。

　　就在這時，時間仿佛停頓，動態視覺被無限放大，所有的畫面在他眼中都成了定格，張開大嘴準備嚎叫奔逃的古斯，靜止在半空的反坦克導彈，還有彌漫在兩人中間，成顆粒狀的黑色硝煙。

　　一切的一切都是這么詭異，仿佛他們都中了時間靜止魔法，聽不到聲音，聞不到氣味，感覺不到溫差，不管是人還是事物，在這一刻全部僵直，包括張小強的身體同樣如此，張小強的思緒是唯一不受影響的，在運轉的同時，讓他的大腦產生強烈的眩暈，猶如漂泊在巨浪中的孤舟。

　　畫面也不是純粹的定格，而是以比慢放更慢的速度遞進，張小強能看到每一個瞬間都被無限放慢，這一切印射在他眼中的時候，讓他雙眼焦灼般痛處，而他大腦高速運轉的同時需要更多的氫氣，但是他的呼吸跟不上，呼吸系統還在與外界的時間平齊，不可能高速提供氧氣，這樣他又多了窒息的負面影響。

　　各種各樣的古怪狀況出現在他身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在他臨死的時候，還給了他擺了一道，竟然將他死亡之前的煎熬無限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