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空出現一架烏黑質感的直升機,直升機的聲響不大,懸浮在空中流露出一絲華貴的氣質,猶如君臨天下的帝王,敞開的武器發射口就是帝王的權杖,下面的兩輛25毫米高炮剛剛調轉炮口,兩枚火箭彈疾若流星般砸在高炮上,將高炮連高炮組一起炸成粉碎…。
部隊突然發生了變化,三支部隊竟然一起轉身撤退,似乎想要撤退到最近的大樓里,飛機猛地墜下,劃過一道弧線掠過軍隊的頭頂,接著一枚火箭彈似的導彈飛入一棟大樓,剛剛沖入大樓的士兵被爆炸的氣浪,如玩具娃娃般甩了出來…。
直升機如滅世魔神般懸浮在半空,下方,一隊隊高舉雙手的士兵將槍械和裝備堆積在一起,一輛輛傘兵突擊車和傘兵戰車整整齊齊的停放在一起,駕駛員和重武器操作員都高舉著雙手遠遠站開。
李治站在上千徒手步兵方陣面前,冷眼看著陸續走來匯入方陣的士兵,在士兵方陣邊上,白發軍官手持白旗,神色黯然地站在一邊,軍官身后,十多名校尉軍官同他一樣,或垂頭喪氣,或忐忑不安。
不少軍官腰上的手槍皮套已經打開,烏黑的手槍消失無蹤,只有白發軍官的手槍還在自己身上,一只小手槍并不被李治所畏懼,他帶著傲然的神色走到軍官團面前,盯著白發軍官的雙眼,寒聲問道:
“名字,軍銜,還有你的職務…。”
軍官深深地看了一眼換了個人似的李治,將手中的白旗扔到地上,整理了衣領衣襟,朗聲說道:
“葉孤山,上校軍銜,XX軍XX師三團副團長,現在為湖北軍區野戰團團長,看不出來你也是帶兵大將,走眼了,要殺要剮隨便,責任全在我一人,我身后的軍官都是聽令行事,我保證他們不會給你們上眼藥…。”
李治沒有嘲笑軍官,這個人帶給他近半的傷亡,讓他恨不得食其肉允其血,雙眼的怒火如同實質,咬牙切齒的盯著面前的上校,等到上校說完,他連續做了七八個深呼吸,將心中無邊的殺意按下。
“從現在起,你將被拘禁,你的士兵和軍官,我承諾不會加以迫害,在這之上,你們必須服從我們的指揮調動,還有你們身后的基地與人口全都得加入我方,作為交換,我們將保證你方人員的食物與物資供應…。”
上校與他身后的軍官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知道李治卻輕描淡寫的放了他們一馬,要知道他們幾乎將李治逼到了絕境,一時間上校沒有反應過來,遲疑的問道:
“為什么不殺我?”
“因為你不配我動手…。”
李治不屑地說道,轉身就向停放的傘兵戰車走去,在傘兵戰車邊上,各種型號的彈藥和武器正被人裝箱搬上汽車。
在他身后,軍官被驅趕到自己的隊伍中,上校則被手銬銬住單獨押解到一邊,暗潮涌動的降兵看到軍官們回到他們中間,忐忑不安而焦躁的心也大多安定下來,至少人家不動軍官,也不會動他們。
看著八輛雄武的傘兵戰車,李治閉上眼睛深呼吸,好一會兒才吐出心口的悶氣,扭頭看向站在一邊做投降裝的裝甲兵,指著站在最前面的裝甲連連長喊道:
“從現在起,你就是裝甲連戰術指導,協助我們的人運轉這些車輛,等到你被我們認可,裝甲連連長還是你的,你愿意加入我們嗎?”
李治看似不明智的命令,讓整個裝甲連的降兵們傻了,那個年輕的連長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隨后就有一干人上前,將裝甲車里面所有的彈藥取出來,單獨裝車,又有幾個湖北基地的軍校少尉軍官站出來,組織裝甲兵上車,帶領他們開著裝甲車駛向江邊。
望著遠去的車隊,李治心中的煩躁才稍微好一點,他心中的殺機不止一次地,讓他想要下令處決所有軍官,特別是那個上校,可他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將這些人放過,不是他這個小人變得寬容大量,而是他要用這些人給自己贖罪,或者說,挽回之前在黃泉心中的壞印象。
之前直升機的空中打擊,軍方三支進攻部隊之一傷亡慘重,八百人的隊伍損失了四百人,云暴彈的威力也讓絕大多數士兵恐懼,兩枚云爆彈就滅掉了整個軍方的抵抗意志,
兩千士兵的軍隊帶著他們所有的武器向李治投降,李治只有七百多名完好的士兵和天上的直升機,看管起來稍微有些吃力,想到自己要看管這些人,后方一時半會兒沒有兵力支援他,頓時就頭疼起來,若只是如此,咬咬牙還能堅持,可是黃泉還在等著他送彈藥過去,沒有彈藥,就算他抓再多的俘虜,黃泉必定會找他秋后算賬的。
這樣就只有一個辦法,將這里的兩千軍人送上前線交給黃泉,讓著兩千俘虜成為兩千生力軍,又有大量的武器和裝備,相信能平息黃泉的怒火,同時他的士兵也空閑出來,可以去接受軍方的基地,不管是招募還是控制,總能搞出一支運輸隊,這樣就能將軍隊原本的彈藥物資源源不斷的弄到湖北基地,支持前線戰場,到了那個時候,他才真正有功無過。
為了以后的發達前程,暫時的委屈與憤怒又算得了什么?正是打著這些算盤,李治才決定一個人都不殺,用這支部隊的首領作為籌碼,讓他們去前線打喪尸,又用上前線的隊伍作為籌碼,讓那個上校帶他們去接受軍隊的彈藥庫,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杜絕可能會發生的破壞,動亂等等,總的說,利大于弊。
等新的命令下達之后,這些等待安置的俘虜驚訝地拿回了自己的槍支,雖然子彈一顆也沒有,但是步槍入手讓他們所有人都安心,收到要去打仗的消息也沒有讓他們驚慌,發放步槍的人員一個勁兒的向他們鼓吹溫泉基地的強大和剿滅幾百萬喪尸的戰績,也讓這些人心中對自己的身份搖擺不定。
放回部隊的軍官并沒跳出來唱反調,這些軍官全被組織起來學習,或者說觀看直升機拍下的視頻,視頻是直升機在支援各個戰場的即時拍攝,在畫面中,無邊無際的喪尸,嚴陣以待的工事和戰壕,還有三座大山中心堆積如山的喪尸尸體,以及沼澤地吞噬喪尸的畫面。
幾萬,幾十萬,上百萬喪尸在畫面中被殲滅,無數的喪尸尸體在火焰中焚燒,看到這些畫面,這些軍官除了驚悸之外就剩下羞愧,包括那個叫葉孤山的上校軍官,同時對溫泉基地展現的武力為之咋舌,他們想不通,為何在末世降臨之后,他們只能茍延殘喘,而溫泉基地卻能發展到現在的地步?
李治的做法收到了成效,當夜直升機飛回蟑螂基地的時候,WH市區的敵對雙方都開始融洽,沒有什么人在私下搞鬼,在數百萬喪尸的威脅下,中國人放下了爭執,準備共同應對這些喪尸,十多部投影機將喪尸大戰的畫面投射到雪白的墻面上,幾千俘虜,兩千多后勤人員安靜的坐在地上觀看這比任何大片都血腥精彩的航拍,在這一刻,溫泉基地的形象無限放大。
李治冷著臉走到幾千人圍坐的中心點,燈光閃爍下,李治有些不習慣,不自然的拉了拉領口,幾千人的凝視不是第一次,李治并不怯場,他只是為后面的演講頭疼,要知道,他可沒有忽悠幾千人的經驗,手中拿的演講稿只是他的參謀臨時寫出來的,對于這些東西,他不相信能打動下面那些俘虜,讓他們義無反顧的投身到喪尸狙擊戰。
等李治站到廣場中心,心中所有的忐忑與焦躁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凈,幾千人的注視非但沒有讓他慌張,反而激起的他興奮起來,干脆扔掉了手中的演講稿,神態自若的站在中心點,主動巡視幾千黑壓壓的人頭。
“我叫李治…。”
李治拿著高音大喇叭吼出他的名字,頓時,所有人停止了私下的小動作,一起望向場中的李治,這一刻,周圍靜寂無聲,之前下面小聲說話產生的聲浪遮住的發電機轟鳴也清晰可聞。
“是我打敗的你們…。”
先前營造的靜寂頓時被嘩然打破,幾千名俘虜騷動起來,這事兒大家都清楚,也不用大聲說出來啊,這不是打大家的臉么,這讓他們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做人,還好俘虜中的軍官雖然憤怒,卻知道自己現在的責任,低聲在隊伍中訓斥,讓騷動的俘虜們又安靜下來。
李治望著重新安靜下來的人群微微一笑,卻是嘲笑,燈光下,他的一言一行都被無限放大,嘴角的嘲笑自然被前排的幾百人看了清楚,都在猜測的時候,李治又說話了:
“我打敗了你們,可我沒有任何成就感,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甚至沒有一點點的興奮,因為你們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
“放屁…,你們就仗著飛機,有本事重新來打…。”
“我操,你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反了反了,我們造反…。”
“給我一槍吧,給我一個痛快吧,我情愿你們一槍打死我,也比忍受你們踩踏我們的人格…。”
“大家肅靜,大家肅靜,繼續聽,先給我記在心里,要是他們不給個說法,我們算總賬…。”
士兵的騷動變成喧嘩,幾乎沒有人能忍受李治的挑釁,紛紛站起身沖李治叫喊,個個怒氣沖沖,氣憤非常。
“因為,你們不配稱為敵人,在我眼中,敵人只有一種,那就是…喪尸!!!就是攆的你們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的活死人,就是城市里幾百萬吃人的食尸鬼…,你們敢說,自己能去面對整個城市的喪尸么?”
李治高昂的桑音通過高音喇叭傳遍整場,讓激動的人群紛紛變色,揮舞的手臂也悄然放下,瞪圓的眼睛開始收斂,咬的咯吱作響的牙齒也微微松動,在軍官的命令下,不服氣的坐了回去,繼續用仇視的眼神盯著李治,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在場幾千人如同實質的目光早就將李治射的飛灰。
“我敢,我們的士兵敢,不是我們用嘴吹出來的,是我們一場場大戰打下來的,你們看到了,看到了我們的士兵是怎么戰斗的,那些喪尸就算撲到他們眼皮子跟前,他們也能沉著射擊,就算子彈耗盡,他們也敢沖上起用刺刀,用槍托,甚至用拳頭,你們…,敢么?”
李治的反問讓大多數心里古怪起來,若是幾百上千只喪尸,他們自然懼怕,可是喪尸上了十萬,一百萬,幾百萬之后,別說去戰斗,就算讓他們站在喪尸前進的路面他們都不敢,如山入墻的喪尸海運轉起來,那種強悍的氣勢能摧毀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