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明月沒有反感張小強的逼問,帶著一絲茫然,回憶起她的從前,濯明月最開始記事兒的時候,是她獵殺了一只強大的變異獸,吃掉了變異獸的膠質體與晶核,那個時候,好像她也是一只變異獸,腦子只是初步有了智慧,很朦朧的感覺,似乎覺得自己不該是那個樣子。
后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她進化出了新的能力,思維控制,準確的說,是對人類的思維控制,她俘獲了一個外出獵殺小型變異獸的進化者,通過控制他,得到了人類世界的一部分知識。
有了這部分知識,她的智慧突然成長了,同時開始她最后的蛻變,恰那個變異者對人體比例的了解很深,讓她能夠按照自己的理解蛻變,最終成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
茫然的她對人類有種特殊的親近感,便讓被她控制的進化者將她帶進了人類聚集地,在她進入人類聚集體的那一刻起,她所遇到的一切,都讓她對人類產生的否定感,甚至不想承認自己人類的身份。
末世的各種丑惡,各種殘酷之極的罪行可不單單發生在某一地,心若白紙的小女孩兒被這骯臟腐臭的世道給嚇到了,又因為她美若天仙的姿色,成為最大的原罪,她有的控制能力最開始還是弱小的,只能控制五個普通人與一個進化者。
又因她蛻變成人類的軀體,喪失了絕大部分的力量,一切都需要她重頭開始,在這樣的情況下,躲避貪婪者對她的掠奪,成為她成為人類后的生活方式。
一次次的襲擊,讓她控制的追隨者傷亡慘重,最開始還能補充,到最后來,她的能力被發覺之后,襲擊者就開始小心,也更加對她勢在必得。
從聚集地外道聚集地內,又從聚集地里面跑到外面,越來越多的人死在對她的搶奪中,終于,她在最絕望的時候爆發出新的能力,念力壁障,一開始沒有現在這么恐怖,不能像現在這樣,輕易的割斷張小強的護甲,卻能阻擋射向她的麻醉針與子彈,又開發出延伸能力,血液提純,結成的血精是她最好的成長食物。
最終,因為貪婪和欲望,整個聚集地所有勢力的頭目和進化者被越戰越強的濯明月殺絕,所有與她為敵的進化者,都被提純了血精吃掉,還有那些一而再,再而三想要侵犯她的邪惡之徒都被抽干血液變成了木乃伊。
在所有的幸存者都對她恐懼的時候,她轉身離開了,一個人游蕩在荒野,殺掉一切擋在她面前的喪尸,直到她被另一個聚集地發現,新的掠奪又開始。
濯明月也不是一直都是無敵,她不斷地成長,外表也在一天天變化,身體逐漸成熟,同時,吸收了太多的血精和知識,她身上的人味兒也越來越足,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喪尸海。
那是噩夢一般的殺戮,無數喪尸前赴后繼地向她涌來,不管她殺多少,后面總是涌出更多的喪尸,不管她向什么地方跑,總有喪尸擋在她的前方,陷入喪尸海中的她一度絕望過,到最后力量將盡的她,連還手的力量都沒有,只能維持最后的屏障,將自己保護起來,仍由喪尸將自己送到Z型喪尸面前。
就在她看到Z型喪尸的瞬間,天生的直覺讓她殺掉了這只古怪的喪尸,整個尸群崩潰,而她被急需進食的高等喪尸圍攻,最后身負重傷遠遠逃開。
濯明月與尸海決戰,卻讓附近一個遭受喪尸圍攻的聚集地得以幸免,重傷的濯明月昏倒之后,意外被人所救,救她的便是聚集地首領的女兒,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的香玉兒,在香玉兒身上,她感受到人類的真誠與善良。
香玉兒也一直保護著她,直到有一天,貌美如花的香玉兒被另外一個勢力頭領看到,使用各種手段將香玉兒爸爸的勢力滅掉,殺掉了她的父親,最后沖入她的閨房…。
香玉兒在絕望之際,拿出事物與武器讓濯明月逃走,自己要留下來報仇,恰好,濯明月的傷勢已經無礙,正在猶豫是否離開,朋友危難之際,她施展出最最狂暴的一面。
一百八十七顆人頭是她對香玉兒友情的回報,望著地上堆成小山的人頭,香玉兒最終被嚇暈了,醒來之后對濯明月極端排斥,濯明月傷心之際,也感受到人類才有的喜怒哀樂,完善她向人類更高層次的進化,也讓她對人類有了真正的歸屬感…。
“香玉兒就是那三個女孩兒中的一個吧?你用這種方式保護她么?讓她在對你的恐懼中,惶恐的活著?”
張小強望著身邊延伸迷蒙的濯明月感嘆,卻不知道,他問出的這些話,又在濯明月并不堅強的心中撕開一條傷口。
“我有四個侍女,分別叫香玉兒,香雪兒,香奈兒,香蜜兒,也是我除費云之外,沒有用精神控制的人類,她們都是最純潔的,最善良的。”
張小強有些郁悶的抓著頭皮,他發現自己逃脫的可能性進一步減小,濯明月表現出來的一些東西,明顯只有偏執的精神病人才有,對人性錯誤的理解,讓她自己的人性也開始扭曲,還好她隊中國的古代禮儀比較欣賞,讓自己套進封建思想的枷鎖,也為她按上了保險銷,不然就可能變成一個恐怖的殺人狂魔。
“人都是隨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的,不是所有人都是好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壞的…。”
“可我遇見的大多數人都是壞的,除了香玉兒…。”
濯明月打斷了張小強的勸說,看到濯明月執著而強勢的眼神,張小強喪氣地低下頭,小聲說道:
“大多數男人都是壞的,大多數女人都是好的,抓你的是男人,保護你的是女人,你總不能將所有的女人也和男人混為一談吧?”
張小強說出這話有些違心,不過在末世來說,女人大多是受害者,男人多是施暴者,畢竟向武漢聚集地那樣的好人卡之王是不多見的。
“那你也是壞蛋嘍?有多壞啊?”
濯明月突然轉身凝視張小強的眼睛,眼神中燃起紅蓮般妖嬈的危險火焰,張小強抵擋不住那妖媚的眼睛,不自然的看向一邊做木樁狀態的炮兵說道:
“我也是,我殺了數不清的人,還有更多的人因為我的命令往死…。”
說出這話的時候,腦中閃過他殺的第一個人,謝遠山。謝遠山被喪尸活吃的場景仿佛已經是塵封很多年的往事了,久得讓他記不住謝遠山的模樣,殺掉的第二個人好像是龍哥他們派出的殺手,第三個人是誰?他忘了,更多的,是斷頭臺上的五百顆人頭,大湖邊被鮮血染成的血海,還有橋梁兩邊,無助的貧民累累橫尸與坐在尸體中哭泣的女人。
“那你是不是認為自己該死呢?”
濯明月眼中的危險已經變得冰寒,慢慢地向張小強靠近一步,就這一步之差,讓他身邊的空氣變得粘稠,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為什么要覺得自己該死?殺掉我的敵人,保護我的追隨者,和你做的又什么兩樣?”
“哼…狡辯,我就知道人類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除了很少很少的一小部分…。”
濯明月不屑張小強的答案,張小強翻起白眼,懶得理會,張小強越是表現的自然,不畏懼她,就讓濯明月越是感到輕松,剛才她是故意嚇張小強,那知道張小強不吃她這一套,非但沒讓她失望,倒是感到一絲別樣愉悅,這種感覺是從沒有過的,和之前張小強與她吵鬧的那種又不一樣,很奇怪的感覺。
正在思索這種任何人都沒有給過她的感覺,慢慢地在心頭反復回味,突然,一個從不知道真正含義的詞匯閃電般劃過腦中,那個名詞就是好感。
濯明月不會理解成愛情,她對愛情的理解就是瓊瑤劇,或者各種蕩氣回腸的愛情片,認為愛情這東西就是人類想出來折騰自己的惡作劇,有的時候,惡作劇會成為雙方在最后關頭,為誰送死的理由。
“那你殺了多少人?救了多少人?”
濯明月已經忘了她為什么要把張小強帶過來,反倒對張小強本身更感興趣,張小強焦躁的摸著自己的口袋,眼神虛浮不定的四處張望,聽到濯明月喋喋不休的問題,不耐煩的說道:
“我殺的人比你見過的人多,我救過的人比你看到過的喪尸多…。”
“切,吹牛,我見過的人都有上萬呢…。”
“那我就殺了一萬一千人,總是比你多…。”
“你什么意思嘛,想要吵架啊,你在找什么啊?”
“這個,明月美女…你學過抽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