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消失的隔閡

　　保爾讓卡琳娜站到了張小強身邊，笑了一下，轉身站到了安格爾身后，安格爾先說了一句話，隨即一臉小心的卡琳娜，用比艾麗莎更加難懂的普通話翻譯，張小強連猜帶蒙才搞清楚，原來安格爾對他的到來表示歡迎。

　　這時，張小強心里別提有多古怪了，這些外國人都快要餓死了，還要保持禮節和風度，讓他很有些無語，要是在中國，他早就罵過去了，可這是在外國，不能讓外國人看輕素質，張小強強忍著額頭直冒的青筋顫動，擠出些許微笑。

　　想到什么，他彎腰從背包里找出幾盒用銀盒裝的雪茄遞給了卡琳娜，隨后指了指安格爾，嘴里說道：“禮物…。”

　　有過和艾麗莎說話的經驗，張小強說的很慢，盡量吐字清楚，卡琳娜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走過去雙手遞給安格爾，安格爾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并不打開，放到一邊的小圓桌上。

　　看到人家接過了雪茄，張小強便掏出不知道牌，子只知道價錢的香煙，用純銀打火機點燃，接著他扭頭找了一圈兒，沒有發現煙灰缸，便將身邊的古董花瓶搬過來，當做煙灰缸使用。

　　張小強的舉動沒有讓安格爾反感，只是說著他們現在的情況，男人多少，女人多少，孩子多少，孕婦多少，卡琳娜連比帶劃的給張小強翻譯，張小強不做表示，只是傾聽，對他來說，外國人過的再慘，也輪不到他操心。

　　就在安格爾的講述中，時間慢慢過去，張小強有些不耐煩了，身邊的水杯里的清水他沒有動，自己在包里掏出礦泉水喝了起來，看到張小強似乎有些不耐，安格爾停止了說話，起身請張小強跟著他。

　　張小強無奈的站起身，為了一點小面子，他今天可真是遭了洋罪，他跟著安格爾走到了另外一間房間，是一個餐廳，一只長條餐桌擺在床邊，周圍的擺設與會客室的格調并無不同，這里加上安格爾有四個男人，女人只有卡琳娜一個。

　　到了這里，張小強知道要舉行宴會了，或者說，是張小強接風宴，張小強坐在安格爾的下手，其他男人依次入座，隨著安格爾吩咐，幾個女人挺著大肚子端著金黃色器皿進來，張小強看到那些器皿，想起了電影中見到的那些場景。

　　器皿一共五個，每個男人都有一個，等到按照順序擺放到個人面前，揭開蓋子，張小強立刻淡定了，他早就猜到了是什么，土豆。

　　張小強的盤子里與安格爾的一樣，是土豆泥，顏色很不錯，在最上面撒了一層薄薄的食鹽，至于其他幾個人，盤子里只有一個土豆，個頭也不大，以張小強的記憶，貌似不是他上來時，看到的那四個土豆中的任何一個，顯然，剛才那四個土豆都變成了土豆泥。

　　在安格爾殷勤的手勢中，張小強抓起勺子，胡亂在土豆泥上插了一勺子，猶豫一下，就塞到嘴里，說實話，土豆泥的味道不錯，就是稍微淡了一些，鹽沒放到位，張小強吃起來還算新鮮。

　　看到其他人只有土豆沒有食鹽，張小強一拍額頭，他還差點忘了，拉過背包，抓出幾包食鹽扔到了桌子上，接著又抓了幾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調味料繼續擺到桌子上…。

　　在張小強擺出食鹽的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看著桌面上的食鹽，比起食物，他們更缺乏食鹽，哪怕他們住在海邊，他們想要和張小強交換的主要物品也是食鹽，至于交換的東西，只要張小強看上的，他們都愿意，黃金，珠寶，古董，或者女人。

　　張小強隨意扔出了食鹽之后，又拿出那些調味料，讓在場幾人的喉嚨都發癢了，他們很長時間沒有吃到其他味道了，一個原味土豆對他們來說都是美味，一份撒了鹽的土豆泥，簡直就是人間仙品。

　　當張小強拿出了五聽罐頭，安格爾都動容了，這些罐頭他認識，美味的中國菜，只要加熱就是美味，難得的是，都是肉罐頭，俄羅斯人喜歡吃肉，他們有多長時間沒有吃過了？

　　拿出這些東西，是張小強中國人的傳統細想作怪，中國人講究的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人家將最好的東西拿出來招待他，他也不小氣，不肯多拿，是他還想用其他東西，換取對他有用的情報，關于海參崴的，關于海港的，還有關于海參崴各個幸存者勢力的。

　　張小強拿出這些東西算是他吃這頓飯湊份子的，罐頭被他用軍刀鋸開，一人給了一罐子，當身前只剩下最后一罐子時，他鋸開后，遞給了站在他身后的卡琳娜。

　　卡琳娜手足無措的接過罐頭，臉上卻表現的一場驚慌，眼睛掃過在座的幾個男人，當她看到保爾憤怒的眼神之后，立刻將罐頭放到了桌子上連連后退，在張小強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安格爾對卡琳娜說了幾句，卡琳娜連忙轉身向外跑去。

　　卡琳娜出去之后，在場的所有人都停止吃東西，給他們的罐頭也沒有動一下，張小強越來越搞不懂這些俄國人在想什么？

　　還好時間不長，一陣腳步聲，陸續進來幾個女人和孩子，加上卡蓮娜，女人一共有六個，三個比較年輕的孕婦，三個中年俄羅斯女人，說是中年，其實只是剛過三十，只是在末世里，女人老的快，三十過了，看起來就像是四十多。

　　孩子一共有四個，一男一女四五歲的樣子，還有兩個女孩兒，兩歲大的樣子，俄羅斯的孩子要比中國的孩子顯得大，按照這樣算，也就一歲多一點，應該是末世寶寶。

　　這些孩子顯得很有教養，進來之后就向安格爾行禮，然后向其他人點頭問好，大孩子牽著小孩子的手，安分地走到屬于他們的座位，讓女人抱起他們坐下，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打鬧，甚至沒有人看向其他人的盤子。

　　女人拿著餐具和裝著面包和面湯的盆子，按照順序重新給幾人擺放，張小強拿出的罐頭與食鹽都被女人們小心的收走，不多時，宴會重新開始，張小強除了他的土豆泥，還有一份湯，一份混合熱菜，女人們將各種罐頭混在一起加熱，搞成雜混菜。

　　張小強和安格爾的差不多，只是安格爾的熱菜要比張小強少一半，張小強看向其他人，發現熱湯每個人都有，只是男人多一個土豆，女人是發霉的面包和面糊野菜湯，小孩子面前則有熱菜，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多，絕對平均。

　　這時，張小強有些明白這個小小的幸存者組織是如何熬到現在的，準確的說，靠著安格爾定下的規矩，讓所有人在紀律與溫情中相互扶持，土豆給男人吃，是他們需要力氣守護，女人們吃面湯面包，是她們需要男人保護供養，小孩子們吃熱菜，是他們需要營養，至于孕婦，最多就是面糊湯稠一些，面包多一片。

　　喝了一口熱湯，口感一般，是用一點罐頭主料加鹽和調味料熬制的，對于張小強來說一般，對于其他人算的上是美味，男人和女人都很安分，沒有因為自己沒有吃到罐頭而不快，小孩子們則有些騷動，他們小心喝著熱湯，一點點的吃著他們面前的熱菜，滿臉的不可置信與高興，他們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么好吃的東西。

　　張小強吃了幾口覺得沒心情再吃下去，不顧規矩，將面前的熱菜端起放到了那些孕婦面前，沖她們做個一個吃的姿勢，抓起地上的兩個背包，摟底一抖，數十管罐頭與各種食物還有其他雜物滾落的到處都是，指著這些東西，張小強轉身，手指滑動，在幾個孕婦和小孩子身上停下，扭頭望著安格爾，安格爾雙手放在桌子上起身，向張小強鞠躬示意，端起自己面前的熱菜放到了孕婦的面前，這時，雙方的隔膜與做作都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