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是大事兒啊,眼看就要過季,得要及時下種耕種,不知道貴方的農具,種子還有耕種的人員已經到位了么?”
“啊···怎么準備?”張小強作為一個末世前的宅男,作為一個靠自身武力成長起來的首領,對于談話的方式還處在直來直去的思路,不知覺就落進錢開喜的話套里。
“咳咳咳····”黃廷偉實在忍不住了,在張小強的身后咳了起來,幾人一起看向黃廷偉,卻見黃廷偉向張小強說道:
“副隊長,張長官有過安排,加工廠里的王廠長也在加緊趕制農具····”
張小強這時更糊涂了,王樂不是在改造船只么,什么時候打起鋤頭來了?錢開喜看到黃廷偉插話,心中暗道不好,趕緊開口接話:
“哈哈···還是張長官深謀遠慮啊,看來你們要忙上一陣子,這里的土地不少,光靠人工耕種,恐怕要不少人才能大概完成吧····”
張小強壓根就沒想到要種田,這與他的計劃不符合,聚集地這塊飛地不是他想要的,和八百萬喪尸相鄰,就算暫時安全也的提心吊膽,這里只能成為一塊橋頭堡,他收留的女人和孩子最終還是要轉移到基地的,湖心島上面能容下三千達五千人口,湖邊的耕地貌似他不需要?
“嗯···我們有下一步的計劃,湖邊的耕地我們恐怕沒心思顧忌······”
張小強想了半天,最終還是覺得這塊地沒必要起浪費他的人力和物力,要說耕地,江對岸的耕地不是更多?
黃廷偉無語了,他知道張小強在想什么,張小強壓根兒就看不上這些土地,張小強最后的目標就是大船,只要有了大船,他們就能在中下游的區域內馳騁,可以在任何江邊登陸,間接的將整個長江中下游控制在手中。
“這么能行?這這么能行?這不行啊·····”
錢開喜連連搖頭,似在反對,他的反對卻沒有引起張小強的不快,從張小強的角度來看,錢開喜是在為自己著急,人就是這樣,一旦有別人在為你的事兒煩心,你就會放下警戒,開始去聽聽他人的意見。
錢開喜從一開始可以營造輕松舒適的氣氛,將他們和張小強用共同的敵人聯系在一起,這時又以一位相熟已久的友人身份替張小強著急,成功的將概率偷換,從闖入者的身份變成了被邀請者的身份,轉換的源頭就是他以義務幫忙的名義,成為笑臉人。
“這我也沒有辦法····精力有限,人員有限,你指望我們能靠著幾千婦孺完成這些工作,時間太緊,再說,我們的糧食也不再缺乏······”
張小強也放開了,將他的心中想法說了出來,說出來的時候,錢開喜敏銳的注意到幾個關鍵字,人員有限,糧食不缺,還有之前的下一步計劃,他得出張小強的目標不是在聚集地,而是有別的意圖。
張小強善于決策,喜歡獨斷,在說話中透露著一種果決,與張淮安哼哼哈哈,什么都說,就是不說正事完全是兩樣的,張淮安的油滑與說話時的不知所謂,讓錢開喜摸透了張淮安的性格卻占不到便宜,而在張小強身上,他卻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張老弟啊,不是我說你,你只看到了眼前,卻看不到長久啊,一分耕種一分收獲,地是越耕越肥的,今年能長出莊稼,到了明年它還是一樣能長出莊稼,這是寶貝啊。
這樣吧,老弟你去聚集地里招募人手,讓他們來種地,差什么跟我說,我們就是勒緊褲帶子,也先借個你,等到收獲的時候加兩分利就行。”
錢開喜的角色又開始裝換,從張小強的老友變成了投機商人,張小強有些意動,開始猶豫,張小強一猶豫,把錢開喜嚇得不輕,要是張小強真的同意,拿自己不是找抽么?不該把話說滿。
張小強猶豫了一下又開始搖頭,他沒有精力去操心這個事兒,他們終究是要離開的,以其發展湖邊土地,還不如專心發展湖心島,有了湖心島,他就能控制整個大湖,一個大湖的特產怎么也能養活上十萬人。
“看來老弟是真的有大事要辦,我也不多勸,老弟把土地租給我們吧,我們每年收獲的時候給老弟上繳一部分,可能不是很多,也算盡到一份心意。”
到了這時錢開喜才算把今天來的主要意圖給說出來,有了之前的鋪墊,他說的不尤突,如順水推舟,自然而然的。
這時張小強到沒有一口答應,不是他有了警覺,而是他的天性在作怪,自己的地,他是不愿意別人去站便宜的,想了想,張小強覺得不妥,自己看不上租給他們,似乎有些讓他們占便宜的嫌疑,關鍵是租金不好商量,錢開喜沒有說個數量,他也不好意思去收高價,貌似他還真不差那點租金。
張小強起身,走向土坡,突然而來的變化到時讓錢開喜他們摸不著頭腦,不由自主的跟著張小強的身后一起向土坡走去,在無意間,錢開喜營造的主動權中心落入了張小強的手中。
張小強站在山坡上看著下面延伸到湖邊的老大一塊空地,又扭頭看向聚集地那邊,湖岸連成一線排出老遠。
望著那廣大的土地,張小強有些倒牙,他沒想到自己名下居然有這么大一片地產,這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耕種啊,接著他又想到聚集地里三大勢力和諸多小勢力的紛亂糾結,心中猛然警惕,要是他把地租給他們,那他們不是有了平白積累,等到他們的實力足夠,自己不是白白讓他們壯大。
可是土地就在這兒,不租出去,自己也用不了,難道······
“見外了···太見外了···說什么租不租的,拿去就是·····”
張小強隨口一說,錢開喜臉上笑成了一朵花,還要推辭非要給點租金,張小強又說話了:
“唉···我也知道,聚集地苦啊···看到那些衣食無著的貧民,看到那些死在路邊的餓尸,我心里不好受啊,都是中國人,能活到現在都不容易,我知道你們各自有各自難處,我也不好說什么,我們自己略盡薄力也養活不了許多人。
現在好了,魚群被消滅了,湖邊安全了,只要在湖邊找點食,他們就餓不死,現在是夏天還好說,等到了冬天,食物匱乏,死的人還不得一片一片的?
所以···我決定,將土地無償捐獻出來,將三分之二劃給貧民,三分之一留給所有的勢力均分,當然,土地也不是白拿的,你們提供些必備物資給那些貧民,就當是土地的使用費吧。”
錢開喜愣住了···其他三人也愣住了,他們不知道張小強的思維跳躍會如此厲害,三兩下就把自己摘出來,當著他們的面挖了一個坑,請他們自己跳下去,扯淡的是,他們之前所作的鋪墊讓他們不得不跳。
說穿了,也很簡單,錢開喜精通談話技巧,卻始終把自己擺在一個比較弱勢的地位,他做不到真正的強勢,真正強勢的是張小強,張小強一開始坐在頭骨上對他們冷然相視,他們又被解除了武裝,自然感覺不到安全感。
沒了安全感,就只能以張小強為中心,不然連孫可富都不敢抬頭,只盯著自己的腳尖,就很能說明問題,錢開喜在張小強面前扮演的是一只油嘴滑舌的狐貍,張小強則是一只在打盹的老虎。
狐貍盡力游說著老虎,老虎被自己心中的小心思給提醒了,去巡視自己的領地,這個時候,他們一起追隨在張小強的身后,無意間讓張小強從舒適的環境中掙扎出來,這幾個人不再是與他平起平坐的一方首領,他們只是一群仰人鼻息的可憐蟲。
換句話說,是他們自己將自己與張小強拉開距離,讓張小強得到一種心理暗示,這里他說了算,于是張小強以一個上位者的思想去思考,最終得出的結論是他們幾人誰也占不到便宜,相反,張小強的決定能讓他得到所有貧民的愛戴,張小強收獲的是人心,他們得到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