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弄竹驚嘆不已,繞著他轉了好幾圈。憑畢長春兩千多年的閱歷,什么丹藥到了他的嘴里,靈丹的好壞檔次自然是一品一個準,不需要懷疑,絕對錯不了。
“就他這半死不活的衰樣,煉丹的手藝能達到超凡入圣的地步?”弄竹瞟了眼地上的躍千愁,難以置信的問道。
你才半死不活的衰樣!躍千愁望向弄竹的眼神里飽含怨念,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好壞自知,畢長春不會和弄竹在這事上爭辯什么,臉上的神情已經歸于平靜,對躍千愁問道:“你這次回來,不是說有什么想法嗎?把你的想法說完吧!”
周邊亂糟糟的一片,引不起他的注意,反而是躍千愁的事情,他更放在心上了。看來躍千愁的靈丹沒有白送,這禮物的分量和送禮的時機挑得正好。
想起之前剛來被打斷的談話,躍千愁收斂心神,鄭重的回道:“師傅,弟子是這樣想的,弟子在華夏修真界兩邊不討好,與其這樣,不如深入敵后,到華夏以外的各國走一趟,說不定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此話一出,弄竹愣了愣,反應過來后,頓時嘿嘿冷笑道:“我看你小子真是不知道死活了,你師傅大動干戈,把華夏圈成了化神期高手的禁地,才能讓你在里面瞎得瑟。嘿嘿!你倒好,吃飽了撐的,想蹦出圈外,往人家的老窩里鉆。小子,我告訴你,人家可不會像我和你師傅一樣,對你這樣客氣,抬手間,就能取你的小命,別以為自己真有多厲害,這世上的高手遠比你想象的厲害。”
“再厲害,還能厲害過我師傅去。”躍千愁不以為然的反駁道。順帶著又拍了師傅一個馬屁。
“嘿!好好好!”弄竹回頭對畢長春嗤笑道:“老畢,你這徒弟不知道天高地厚,欠管教!你得管管啊!別鬧出個短命鬼來。”
畢長春蹙了蹙眉,華夏修真界同各國修真界的沖突,就整體實力而言,前者處于弱勢,之所以讓躍千愁相助于華夏修真界,就是想磨煉磨煉他。如今躍千愁想跳出自己劃的圈子,甘愿出去冒更大的風險,實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但不可否認的是,越是艱苦卓絕、風險巨大的地方,就越能磨煉人…兩相權衡良久,畢長春微垂的眼瞼緩緩睜開,目光灼灼的盯著躍千愁漠然道:“為師不干預你的選擇,但你想清楚了,若是出了華夏這個圈子,你的危險將大大的增加,碰上突發事件,就算我想去救你,只怕也來不及。”
弄竹一愣,愕然道:“老畢,你什么意思?”此時,一旁的紫衣也已經調息恢復,瞪大了眼睛,豎起耳朵聽著。
“師傅明鑒!”躍千愁躬身行禮道:“弟子雖然修為不高,但也曾力抗兩名渡劫末期的高手而不敗,自問沒有辱沒師傅天下第一高手的威名。師傅威震修真界,乃是弟子崇拜的偶像,然而沒有弟子在師傅的羽翼下躲一輩子的道理。若是有朝一日,弟子也想像師傅一樣,在修真界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話里的傲氣畢露無疑,把弄竹這種逍遙混日子的人給震得一愣一愣。畢長春卻是滿目的欣賞,躍千愁這話說到了他的心坎里,有徒如此,夫復何求!當即頷首微笑道:“為師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干預你的事情,你盡管放手去做。”
這話就等于同意了躍千愁跳出華夏的請求,躍千愁當即行禮道:“謝師傅成全!”
“瘋子,一大一小兩個瘋子。”弄竹對二人無以形容,點指數落。
一旁的紫衣卻是滿眼的異彩,不但是躍千愁想一覽眾山小,她也很崇拜畢長春,也想和畢長春那樣厲害的,很期盼能出去風險風險,說不定哪天就風險成了像畢老前輩那樣的絕代高手。
弄竹發現女兒的異常表情后,心中一驚,暗叫不妙,立馬沉聲道:“老畢,不是我不配合你,實在是這小子此去太危險了,時時刻刻都有丟掉小命的危險,我不可能讓紫衣和他去冒險,去實現他那個什么狗屁凌絕頂的夢想。要去讓他自己去,別把我徒弟也扯進去。”
紫衣聞言,屁顛顛的情緒頓時蔫了一半,無限委屈的拉拉弄竹的袖子,哀求道:“師傅,你就行行好吧!”
“閉嘴!”弄竹袖子一甩,怒喝道:“這里沒你說話的地方,是不是師傅管不到你了?連師傅的話也敢不聽了?”
紫衣從小到大,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師父對自己如此兇,于是轉身眼巴巴的瞅向了畢長春,求救道:“畢老前輩,您幫紫衣勸勸我師傅吧!”
“閉嘴!這事誰勸都沒用,我絕對不會答應的。除非你現在把師傅給殺了,踏著師傅的尸體走出去。”弄竹近乎咆哮的吼道。紫衣哪見過他這樣,當即乖乖的閉嘴了,目光時不時的瞄瞄躍千愁,顯得很可憐。
不關我的事!躍千愁立馬低頭數小草,一顆、兩顆、三四顆…他也不想再帶著這丫頭了,為了保守,有這丫頭在身邊,好多事情都不方便做啊!
畢長春理解弄竹此時的心情,當初把紫衣弄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躍千愁,然而,貌似連自己也低估了躍千愁的能力。如今躍千愁要跳出華夏修真界,將要面臨的都是當世真正的高手,那些化神期如果要對躍千愁出手,絕不是紫衣能保護得了的。所以說,帶著紫衣已經沒必要了。如果萬一出了什么意外,只怕自己和弄竹的情份也到頭了。
畢長春轉身面對躍千愁,凝視了好久,忽然說道:“今后獨自一人,要小心!”
這話一說出來,便徹底斷絕了紫衣跟去湊熱鬧的希望。紫衣聞言徹底蔫了,知道沒希望了。弄竹則松了口氣,看向畢長春的眼神仿佛在說,老家伙算你識相!
然而就是這一句話,躍千愁忽然莫名其妙的感覺鼻頭一酸,咬了咬牙,僵硬的回道:“弟子謹遵師囑!”
畢長春看著他微微一笑,與幾人擦身而過,緩緩踱步走到湖邊,遠眺天地之間,風吹衣衫飄飄,負手凝望許久…幾人望著這尊迎風而站的清瘦背影,誰都沒有打擾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卻從他的背影中品嘗到了一種孤獨的味道。是那種天下無敵、找不到對手的孤獨寂寞,已經有一千多年了…“躍千愁!”畢長春背對幾人,忽然出聲道。
躍千愁一怔,不知道他要說什么,趕緊走到他背后行禮道:“弟子在!”
“你此去雖然自信滿滿,但修為淺薄卻是不爭的事實。水、火兩訣的玄妙不用質疑,然而憑你現在的修為也發揮不了太大的威力,面對諸多高手,實在堪憂。為師修煉多年,正欲總結一點小小的心得,也許對你有所助益,你可愿學?”畢長春淡淡說道,卻不亞于一聲驚雷。
此話一出,別說是躍千愁和紫衣,就連弄竹也是眼睛一亮。弄竹可是知道的,這老東西敝帚自珍從來沒傳過任何人一點東西,但這老家伙的一身本領毋庸置疑,想必要傳授的東西,定是非同凡響啊!
“弟子愿學!”躍千愁趕緊行禮道。心想,還是靈丹送的好啊!總算從您老人家手里掏了點東西出來。
剛才還是翻臉裝的弄竹,搓手樂呵呵的靠了過去,笑道:“老畢,要傳啥東西啊!我眼光也還算獨到,東西弄出來了,不妨讓我也過過眼,說不定能給你挑點瑕疵出來。”
卑鄙無恥!躍千愁瞅向他的眼神很不友好,頗像到嘴的肉要被人搶走一般。
一旁的紫衣也是小舌頭伸出來舔了舔嘴唇,眼冒小星星,畢老前輩的絕世神通啊!
作為旁觀者的躍千愁看得一清二楚,那是相當的鄙視。暗罵,真不愧是倆父女,那德性簡直如出一轍。
畢長春沒理弄竹,轉身對躍千愁說道:“我需靜心閉關三日,你同木娘子把島上整理整理,三日后來找我。”
“弟子遵命!”躍千愁壓制住興奮,躬身行禮。再起身,發現畢長春已經不見了,朝島中央的大屋方向看了眼,頓時擠眉弄眼的臆想起來,到底會傳我什么樣的絕世神功呢?總之‘葵花寶典’我是不屑于去學的,哎!期待啊…那如同得了妄想癥、極度猥瑣的神情,讓邊上的兩父女極為鄙視。弄竹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腦勺上,冷笑道:“本事還沒學到手,就在這里想入非非了,德性!”
躍千愁一個踉蹌,回頭報以譏諷的眼神,想想又釋然了,靠!這老帥哥一定在嫉妒老子,老子不和你一般見識。隨即搖頭晃腦的朝種植園方向走去,邊走邊說道:“哎!連師傅都要閉關三日才能總結出來,如此玄妙的法訣,真不知道我能不能學會,太痛苦了!揪心啊!簡直太痛苦了!蒼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