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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蝦釣大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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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六十一章蝦釣大魚(下)

  長安府夏門位于長安東南,距離曲江池不遠,進了府夏門便是通濟坊、安德坊和曲池坊,夜幕已經降臨,包括京兆府、萬年縣、長安縣在內的近數百名衙役聚集在府夏門外,還有一百多名從高陵、新豐等縣調來的外縣衙役,一共有五百余人,由京兆尹黎干親自帶隊。頂點['.']免費文字更新!

  蘇震身著官服騎在馬上,手中握著長劍,他大概已經知道了一點點今晚的行動,他心中異常震驚,但他卻不敢有半句多言。

  這時,萬年縣令趙羽來到他身邊,指了指遠處一百多名外縣衙役,低聲道:“很奇怪,那些人不像衙役啊!一個個身材那么魁梧,我一個都不認識,按理,高陵縣和新豐縣的衙役我應該都見過才對。”

  “你不要多問了,多問對你沒好處,知道嗎?”

  趙羽見蘇震臉上嚴肅得可怕,他嚇了一跳,不敢再多問了。

  京兆尹黎干也身著三品朝服,騎馬緩緩上前,在他身邊是御史中丞崔器,崔器年已過六十,是一名資格極深的老御史官員,他也騎馬跟在黎干身旁,另外還有一名刑部的高官,刑部侍郎尚衡,他也騎在馬上,像影子一樣跟在后面,一言不。

  黎干高聲對眾衙役道:“剛剛得到消息,現了南唐偽官,本應由情報堂和內衛出面,但秦將軍和胡將軍正好都不在長安,只能由我們出面抓捕了,今晚一切聽我的指揮,不管涉及到什么人,該抓捕的一律抓捕,聽到沒有!”

  “聽到!”眾衙役齊聲答道。

  這時,一名衙役從城內騎馬飛奔而來,將一封信遞給黎干,黎干打開看了看,便道:“目標已經露面,出!目標曲池坊。”

  夜色中,五百多帶刀衙役開始浩浩蕩蕩向曲池坊而去。

  曲池坊韋府內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今晚是韋滔小孫子滿周歲,韋滔特地舉辦了這次宴會,舉辦宴會是韋府的習慣,隔三岔五都會舉行,除了韋府族人外,還有一些朝廷大臣也會參加,今天算是比較重要的宴會,朝官來了一百多人赴宴,都是韋黨中人,連同他們的家人,今晚韋府足有千人聚集一堂。

  此時客人大部分都到齊了,韋滔也在小客堂內陪一些重臣聊天,府門外只有他的兒子韋俊還在迎客。

  夜色中,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停在了韋府門前,馬車里下來了兩人,一人正是都水左使張秉國,另一人是一個中年男子,容貌清瘦,顯得十分精明能干,此人便是南唐大理寺卿戚珣,他是王珙的心腹,最早是原州司馬,調入朝廷出任大理寺少卿才兩個月,便跟隨王珙投奔南唐去了。

  因此絕大部分朝臣都不熟悉他,胡沛云也才想不起朝廷還有姓戚的官員,他今晚是被張秉國叫來,說韋滔要見他,這使戚珣暗暗高興,如果能將韋滔策反,這對他無疑是大功一件。

  兩人走上前,韋俊連忙迎了上來,“張左使百忙之中能來,歡迎啊!”

  張秉國拱拱手,歉然道:“抱歉,事情太多,來晚了。”

  “不妨!不妨!宴會還沒有開始。”

  韋俊看了一眼戚珣,他還以為也是都水監官員,可現并不認識,而且此人沒有穿官服,便笑問道:“這位是”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韋尚書知道他要來,他與韋尚書有重要事情商談。”

  韋俊沒有聽父親說起,不過張秉國可是韋黨骨干,他便連忙請二人進府。

  張秉國瞥了一眼賓客登記冊,他沒有簽名,便直接帶著戚珣進了韋府,他見大堂內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便對戚珣笑道:“我帶你去東花園看看夜景吧!韋府的夜花園很有名。”

  戚珣知道他是擔心別人認出自己,便欣然笑道:“一切聽左使安排。”

  兩人轉個彎,從一條小道向韋府的東花園而去。

  小客堂內熱鬧異常,韋滔、韋渙兄弟正和十幾名韋黨重臣聊天,包括兵部尚書盧奐、工部侍郎李開復、兵部侍郎苗晉卿、衛尉寺卿羅鈞奕等等重臣,這些都是韋黨的中堅骨干。

  此時眾人卻不談公務,只是聊聊風月,誰娶了小妾,誰添了孫子,引來眾人一陣陣笑聲。

  這時,韋俊匆匆走進來,在韋滔耳邊低語幾句,韋滔臉色一變,起身道:“你們先聊,我去去就來。”

  他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匆匆出去了,盧奐見韋滔神情不對,便一把拉住韋俊問道:“生了什么事?”

  韋俊見瞞不住了,只得如實道:“外面來了好多衙役,好像是來抓什么人?”

  眾人吃了一驚,對望了一眼,誰敢來韋尚書府抓人?他們一齊向大門外走去。

  大門外,數百衙役點著火把,擁堵在韋府門前,獵獵的火光將韋府照如白晝,黎干騎馬立在最前面,目光嚴肅,在他身后還有五六名官員,臺階上,三十幾名韋府家丁執刀拿劍,神情緊張地和衙役對峙。

  “這是怎么回事?”

  韋滔怒氣沖出地大步走出來,他見來的竟然是京兆尹,先是一愣,隨即極為不悅地對黎干道:“難道我舉辦一次家宴也觸了王法嗎?還要京兆尹來親自執法!”

  黎干拱拱手道:“有人告韋尚書私藏南唐偽官,我奉命前來搜查!”

  “奉命?”

  韋滔冷哼一聲,“你奉誰的命令?張筠,他可沒這個權力!”

  這時,黎干身后的御史中丞崔器出面了,他也拱拱手道:“韋相國,我們奉太后旨意前來搜查,請韋相國配合。”

  崔器的旁邊,還有刑部侍郎尚衡,他沒有說話,只是向韋滔施了一禮。

  崔器和尚衡的出現令韋滔大吃了一驚,御史中丞和刑部侍郎都出面了,還有太后的旨意,這、這就是大三司會審的前兆啊!

  韋滔忽然意識到問題有些嚴重了,他沉聲道:“是誰說我私藏南唐偽官,你們有何證據?”

  黎干冷冷道:“韋尚書,我希望你能合作,這個南唐偽官不是一般人,他是身負使命破壞我大唐朝綱,趙王殿下的瑞兆案就是他所為,如果讓此人逃了,韋尚書可吃罪不起啊!”

  “你們是說戚珣?”

  韋滔猛地反應過來,他后退了一步,厲聲道:“怎么可能,我怎么會私藏他在府中!”

  “看來韋尚書是知道這個人。”

  崔器冷笑一聲,刷地打開了沈珍珠的旨意,朗聲讀道:“太后懿旨,禮部尚書韋滔,有私藏南唐偽官之嫌,特命京兆府搜查其府,御史臺和刑部為監督,欽此!”

  汗水已經從韋滔的額頭上流下,連太后的旨意都下了,他不敢再阻攔,只得對家丁道:“閃開道路,讓他們搜!”

  黎干一擺手,“搜!”

  數百名衙役涌入了韋府,向四面八方散開,他們的目標很明確,中年男子,容顏清瘦,留一撮鼠須,沒有穿官服,凡這樣的男子,一律帶來辨認。

  韋滔心中疑惑不定,盡管他知道李開復、羅鈞奕等人都和這個戚珣有關系,但自己并沒有請他,他怎么可能在自己府上,可是黎干等人明顯是有備而來,連御史臺、刑部和太后都驚動了,難道是自己的兄弟子侄瞞著自己將他藏在府中,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招招手將兒子叫上前,低聲道:“你給我說老實話,是不是你們兄弟把這個人藏在府上了?”

  韋俊嚇得連連擺手,“不可能,我們怎么敢把這樣危險的人藏在府中,那會害死父親的。”

  “這就奇怪了!”

  韋滔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客人,今天客人中沒有這么個人啊!”

  韋俊忽然想起來了,他連忙道:“父親,我想起一事。”

  “什么事?”

  “就在不久之前,都水監左使張秉國帶來一個奇怪的客人,我沒見過,他說是給父親說過,還說有重要事情和父親商談。”

  “張秉國來了嗎?我怎么沒見。”

  韋滔有些愣住了,張秉國是給他說過,帶堂兄張秉乾前來,自己還說他怎么遲遲不來,原來竟已經來了。

  “抓到了!”

  東面小路上涌來一大群衙役,個個身材魁梧,體格強壯,他們像拎小激似的拎來一名中年男子,為是京兆少尹蘇震。

  借著微光,韋俊一眼便認出來了,他急對父親道:“就是他!張秉國帶來的人。”

  韋滔也認出來了,真的是戚珣,他呆住了,張秉國把此人帶來做什么?難道是讓他拉攏自己嗎?他腦海中亂成一團,突的情況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戚珣被捆綁的結結實實,嘴也被堵住了,蘇震上前給黎干施禮道:“屬下在東院客房內抓住了此人,他承認自己就是戚珣。”

  黎干看一眼戚珣,回頭問崔器道:“崔中丞,你應認識此人吧!”

  崔器是老臣了,他看了看便點頭,“此人正是戚珣,曾任大理寺少卿,后來投奔南唐,擔任偽大理寺卿。”

  旁邊一直不吭聲的刑部侍郎尚衡也道:“我認識他,正是戚珣。”

  “很好!”

  黎干一揮手,“將他帶走,好生看管了。”

  幾十名大漢將戚珣帶走了,黎干又令道:“可以結束搜查,讓弟兄們都回來吧!“

  “當!當!當!”收兵的鑼聲敲響了,衙役們開始從四面八方回來。

  這時,韋滔走上前急道:“黎使君,這是誤會,此人是都水監左使張秉國帶來,與我無關。”

  旁邊的盧奐、李開復等人也上前道:“黎使君,這件事確實和韋尚書無關,我們可以證明!”

  黎干嘆了口氣道:“韋尚書,這件事和張秉國有沒有關系我不知道,但我們確確實實是從你府中搜出此人,因為你是相國,所以我不敢大意,特地去請示了太后,太后說僅僅是我們出面不足以讓人信服,所以太后又讓御史臺和刑部出面作為監督證明,現在崔中丞和尚侍郎都親眼所見,你不會說我是在冤枉你吧!”

  “這”

  韋滔啞口無言了,他忽然回身大吼,“快去!把那個張秉國找來。”

  韋俊帶著數十名家丁飛奔而去,韋滔又對黎干等人道:“請黎使君、崔中丞、尚侍郎稍等片刻,我讓張秉國出來對質。”

  “好!我們等著。”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韋滔急得滿頭大汗,如果沒有張秉國對質,他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勾結南唐偽官,而且還是危害朝廷的偽官,這個罪名一旦坐實,他不僅丟官那么簡單,而且甚至會被殺頭。

  終于,韋俊等人回來了,韋滔急得一把抓住他問道:“找到了嗎?”

  韋俊搖搖頭,“很奇怪,怎么也找不到他。”

  “這這怎么可能!”

  黎干拿到了今天的賓客簽到冊,對韋滔道:“韋尚書,我看你不用找了。”

  他一揚手中的簽到冊,冷冷道:“我已經看了幾遍,沒有張秉國的簽名,韋尚書,很抱歉,我們要給太后復命,不能再等了。”

  韋滔急得揪住兒子的衣領,咬牙切齒道:“這是怎么回事?”

  韋俊嚇渾身抖,結結巴巴道:“孩兒只注意他旁邊的人,沒有留意他有沒有簽名。”

  韋滔只覺天昏地轉,這下子,他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時,崔器又走了上前,“韋尚書,我還有一份太后旨意,太后說,如果韋尚書清白,就不用拿出來,但眼下的情形,我不得不拿出來。”

  他‘刷!’地展開了另一份旨意,朗聲讀道:“南唐偽官密探戚珣陷害朝廷重臣,危害大唐朝綱,罪大惡極,此案將嚴查到底,無論案涉何人、何官,皆不可徇私枉法,禮部尚書韋滔牽涉此案,罪有嫌疑,不宜再掌朝權,現暫停其一切職務,其人交由御史臺監管,查清事實再做處理,欽此!”

  讀完太后懿旨,崔器淡淡道:“請韋使君暫到御史臺小住幾日,果真清白,自然平安無事,希望韋使君不要讓我為難,請吧!”

  韋滔眼睜睜地看著黎干將他的賓客冊收起來了,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只覺一口悶氣憋在胸中,讓他喘不過起來,‘噗!’的一口鮮血噴出,他眼一黑,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父親!”

  “韋尚書!”

  韋府內亂作一團。

(今天特地請了假回家,一口氣碼出兩章九千四百字,沒有辦法,老高已經從分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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