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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反慶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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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卷一血色安西第六百五十八章反慶集團第六百五十八章反慶集團  胡沛云從柜子里取出一冊卷宗,放在李慶安面前,“大將軍,請看這個!”

  李慶安接過卷宗看了看,袋子上寫著‘大理寺少卿戚珣’,他眉頭微微一皺,問道:“大理寺有這個人嗎?”

  “大將軍,此人只擔任了兩個月的大理寺少卿,還是在兩年前,由于時間很短,因此很多人都對其不熟,此人現在是南唐的大理寺卿。ォ孒閣”

  李慶安打開卷宗,抖出了一堆資料,大部分都是吏部的歷年考評,他對這個不感興趣,他從里面找出一本用紅線裝訂的小冊子,這在安西軍中叫紅線冊,也就是情報部門對一些重要人物的調查記錄,包括他的背景、派系以及一些見不得人的把柄,都會在這里面記錄,這才是對情報部門最有價值的東西。

  李慶安打開這本紅線冊,翻了幾頁,只見上面寫得很清楚,王珙的次子娶了其女兒,此人是王珙的心腹,又聯想到剛剛所說,王珙是這次針對自己一系列行動的負責人,李慶安若有所悟。

  他將冊子一合,問道:“取代楊中意的,就是此人嗎?”

  “大將軍說的一點不錯,李亨所部署的‘反慶’行動,就是由全權負責執行,這次連續出現地瑞兆,便是他一手策劃,他現在就在長安,正在積極聯絡許多重要官員。”

  胡沛云又取過一張大紙,在李慶安面前展開來,上面畫的是一幅圖,正中間是戚珣的名,他的名四周一個圓圈,圍著無數個小方塊,大部分方塊內都空著,但有三個方塊內寫著名,李慶安仔細看了看,一個是工部侍郎李開復,一個是都水監使者張秉國,一個是大理寺丞邵易,這是什么意思?

  胡沛云解釋道:“根據我們推斷,戚珣這兩個月至少和不下于二十名的朝廷官員有過聯系,今天下午,他拜訪了三名官員,在每個官員府中都呆了半個時辰以上,卑職有點懷疑”

  “懷疑什么?”李慶安的目光注視著胡沛云的眼睛問道。

  “卑職只是有點懷疑,還不敢定論。”

  “無妨,說說看,你懷疑什么?”

  “卑職懷疑這一連串的瑞兆事件,并不完全是南唐人所為,我覺得有朝廷官員參與了其中。”

  “你的懷疑有依據嗎?”李慶安又問他道。

  “有一點點!”

  胡沛云指著圖紙上張秉國的名道:“我是從這個人名上得到了啟示,他是都水監左使,而昨天高陵縣白玉石碑埋藏前夕,有人發現一艘船停泊在距離石碑不遠處的中白渠內,停泊了一夜,我留了一名手下專門調查這艘船,今天中午手下回來向我稟報,那艘船是都水監的河渠測量船,我又去調查都水監的測量記錄,他們近一個月內并沒有派船去中白渠測量什么,所以我就懷疑這艘船是張秉國私自調撥,用于運送白玉石碑,因為是官船,便可以不受任何檢查,非常便利,我甚至懷疑千年龜也是這艘船所放,如果我的推斷成立,那張秉國就參與了這次制作瑞兆的行動。”

  李慶安也感覺胡沛云說得有道理,這次連續六起瑞兆事件非常周密,也非常隱蔽,僅靠南唐自己人恐怕是難以辦到,極可能是得到朝廷官員的幫助,如果張秉國也涉案的話,那就絕不是他一人,別的官員也一定涉案,這就等于是出現了一個反對他李慶安的官僚集團。

  現在李慶安最關心的是,這個戚珣所聯系的官員中最高到了哪個級別,是到工部侍郎李開復為止,還是有高級別的官員。

  這時,胡沛云又道:“大將軍,現在楊中意被抓,我擔心這個戚珣會得到消息潛逃,我想把他抓捕,不知大將軍是否同意。”

  李慶安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道:“最好把線再放長一點,不要急著抓捕,你不妨去和楊中意談一談,讓他替我們做事,另外,那個張秉國倒有必要抓起來問一問,問他是否真的涉案,如果他真涉案,那涉案者就絕不止他一個官員。”

  “卑職明白了,只是這個張秉國該怎么抓?才會不驚動戚珣。”

  李慶安淡淡一笑,“不妨,我自有辦法。”

  從情報堂出來,李慶安便直接回了家,一家人自然是喜出望外,樂意融融,在家中吃了晚飯,李慶安又陪同兒女們玩了一會兒,這才回到了自己的書房,進書房坐下沒多久,妻子明月便端了一杯參茶進來。

  她把茶放在桌上,笑問道:“霧娘呢?怎么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李慶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她在太原招募了一千女兵,正忙著操練女兵,一時沒有空回來。”

  “那我現在該稱呼她什么?”

  明月的眼中透出一種掩飾不住的笑意,“叫她妹妹嗎?”

  李慶安卻搖了搖頭,“不!你應該稱呼她為高將軍。”

  “你們沒有”

“沒有什么?”李慶安笑道  “沒什么!”

  明月岔開了話題,她笑道:“今天上午我召見了胡沛云,結果秦海陽也一起來了,這件事你不會生我氣吧?”

  “為什么召見,是為瑞兆之事嗎?”李慶安微微笑道。

  “是的,這件事影響比較嚴重,對你的名譽損害很大,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會干涉你的事。”

  “嗯!這件事我已經聽胡沛云說過了,應該說你這件事做得對,但有一點,我不希望類似的事情成為常態。”

  李慶安和妻子的談話也運用了軍人的風格,他非常明確地告訴了妻子,這一次她做得對,但不希望妻子因為這一次對,而經常去做,說白了,就是提醒妻子不要過多干預軍政之事。

  明月默默地點了點頭,她能理解丈夫的態度,這不是在責怪自己,而是一種保護,在唐一朝,過多干預政事的后宮大多沒有好下場,武則天、韋氏、太平公主等等,中唐以后,朝廷已經很難再容忍婦人干政,何況,明月自己想做的是長孫皇后第二,而不是武則天第二。

  李慶安見妻子理解了,他握住她的手笑道:“給我說說孩子們的趣事吧!上次檀兒送我一幅畫,我很喜歡,但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我的眼睛畫那么大,像銅鈴似的,有點又兇又惡。”

  明月抿嘴一笑道:“那是因為有一次他看到了鐘馗的畫像,他就說我爹爹的眼睛和畫中人長得一樣,所以上次畫你的像,他特地把鐘馗的畫像翻出來,對照著畫。”

  “這個臭小子!”

  李慶安哈哈大笑起來,他摸摸自己的下巴道:“我像鐘馗么?”

  明月也笑了,“夫君當然不像鐘馗,鐘馗是捉惡鬼,夫君是捉惡人,安祿山、史思明之流,夫君在潞州大敗賊軍,長安滿城歡慶,幾千名父老鄉親自發來到我們府門前跪拜,你知道嗎?那一刻,我們真的很雞動,我都忍不住哭了。”

  說到這里,明月的眼睛里有些濕潤了,李慶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我在前敵奮勇殺敵,其實也是為了保護你和孩子們,我既是為了天下蒼生,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兒,我身居高位,是要謹慎小心,一步走錯,不僅是我性命不保,你們也會陷入萬復不劫,你知道,我的壓力很大。”

  明月拾起丈夫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她柔聲道:“我知道夫君的壓力,我也會盡我的所能,為你減輕身后的負擔,教育好孩子們,我也會做到母儀天下,讓你以為榮。”

  李慶安心中感動,他想起一件事,對妻子道:“過些天,很多安西將領的妻兒都會來長安居住,府宅之類朝廷會安排好,但我希望你能替我去安撫她們,問問她們有什么實際困難,讓她們安心在長安定居下來。”

  明月點點頭,“在安西時,我和她們的關系都很好,你放心吧!我會去照顧好她們。”

  明月見時間已經不早,便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早些把事情處理好,早點休息。”

  “那好吧!夜里我們再慢慢聊。”

  明月聽出了丈夫的弦外之音,她羞澀地點點頭,轉身便走了。

  房間里安靜下來,李慶安的思緒也漸漸回到了白天之事,雖然瑞兆的發生給他名譽帶來了一定的損害,但這件事也給他帶來了很大的收獲,由于胡沛云等人的能干,使一個反對他的官員集團漸漸地浮出了水面,這恰恰是他眼前最想做之事,清除異己,為以后的登基掃平道路,而且罪名很充分,勾結南唐。

  李慶安慢慢走到窗前,他推開窗戶,背著手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他在考慮下一步的行動,現在安祿山之亂已經成不了氣候,他該考慮自己登位之事了,他要為自己的登位掃清一切障礙,包括長安的障礙和南唐的障礙,時不我待,他必須立刻行動了。

  想到這,他回身令道:“來人!”

  門外走進一名親兵,躬身道:“請大將軍下令!”

  “去一趟相國府,把張相國給我請來,就說我有急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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