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下)

　　降落區域臨時基地，作戰指揮中心。

　　面帶喜悅笑容卻又百思不得其解的陳東生司令問我：“小趙啊！你們龍牙一師這仗打的確實沒說的。反應速度、作戰方案、單兵戰斗力和配合方式都非常不錯。就連我這個打了半輩子仗的人都不得夸夸你們。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完成這么難的作戰任務，甚至就連你們的作戰方式，我是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你們這次一舉拔掉了這顆釘子，我這個蘭州軍區的司令員真該好好謝謝你們啊。不過，我一直有一個問題，你既然要炸掉那個地下基地。為什么不等美國人的那個空降旅過來再動手呢？那樣的話肯定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們和基地一塊炸了。這不是多好的一件事，你怎么就沒這么干呢？不要跟我說是你沒有想到哦！”

　　我笑了笑：“陳司令，你說的沒錯，這么做的話是很痛快，也根本不難。但是你想過沒有，一個美軍空降旅，1600多人吶！要是就這么沒了，那美國人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這在美國國內會掀起多么大的風波，白宮里的鷹派人士又會大唱*****，雖然這種論調他們就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但是現在畢竟要少了很多。我們的國家現在需要發展，需要一個相對安定的國際局面。一個空降旅，1600多人，這足夠給美國人一個借口了，雖然不一定會引發戰爭，但是我們國家我的外交立場就會變得非常艱難，這并不是我們想要的。軍人，是戰爭的創造物。軍人的存在并不單單是為了戰爭，很多時候更是為了國家的政治和利益。和平是誰都希望的，這也是一個國家持續發展的前提。有時候，我覺得一個軍人默默守衛邊疆幾十年的功勞比在一次戰斗中做一個聞名的英雄更大。因為戰爭，是破壞一個國家經濟和社會基礎最直接的行為，和平，才是讓國家富強的根本環境。所以對于想要顛覆我們政權的敵人來說，教訓一下是必然也必須的。打，就要把它打疼，但是不能讓它狗急跳墻。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況是人，任何事情都有個限度。我們的國家從來就不懼怕任何威脅，我們在剛剛建國的時候為了自己的榮譽和安危做出了抗美援朝和抗美援越的壯舉，的確是為國家和民族爭回了臉面，也降低了敵對勢力亡我之心。但是也早成了國家經濟的沉重負擔，這是用我們國家幾十年發展的巨大代價換來的，所以，我們必須珍惜。有時候，一場戰爭并不能帶給我們強大，相反會把我們的力量消弱。我并不是不贊成戰爭，但是，在不進行戰爭的情況下就能夠得到所需要的利益，這不是更好嗎？”

　　聽完我的話，陳東生背著手看著窗外正在徐徐升起的太陽，長長地出了口氣：“是啊，軍人，國家的保衛者。同時，也是國家利益的捍衛者。在國家利益高于一切的準則面前，戰爭，的確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產物啊！做為一名現代軍人，我們需要考慮的實在是太多了。和你們相比，我的確是老拉。”說到這里，他轉過身拉住我的手，飽經風霜的眼里隱隱有些東西在晃動：“年輕人，你們肩膀上的擔子會比我們身上的更加沉重。但是，作為一個有著40多年軍齡的老戰士，我請求你們，接好我們的班，守護好我們的人民，因為，這里，是我們的國——家。”

　　兩天以后，王建強和另外三個混成團與我們匯合歸還了建制。他們也同樣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至此，對“東突”集團的作戰任務圓滿結束，所有集團在案頭目均被擊斃，集團人員大部被殲滅。除少部分在國外的成員以外，“東突”恐怖集團組織已經被瓦解，完全達到了預期目的。在即將返回北京的前一天，蘭州軍區為了感謝龍牙一師幫助他們徹底解決了這一大毒瘤，特地給我們師送來了一千只大羯羊改善伙食，以資犒勞。

　　新疆大羯羊，肉質鮮嫩且肥美。用這種羊做出的烤全羊，是新疆地區的一道名菜。考慮到剛打了一個漂亮仗，戰士們士氣正旺，也需要放松放松。于是我下令：晚上全師聚餐。

　　蘭州軍區炊事員的手藝還真不是吹的。五百只香脆的烤全羊配上鮮紅的干辣椒，一千口鮮美的羊肉湯鍋配上新鮮的香菜，外加碼成小山似的新鮮羊肉串配上香濃的孜然。上桌的菜就三樣：血豆腐，鮮嫩爽口。羊雜碎：回味悠長。塊子肉：尤以那一塊羊肉帶一抹羊油的最香最解饞。老遠就能聞見那香味，想想就直流口水。

　　有了肉，怎么能沒有酒？這好辦，一個電話，龍進康動用集團的飛機從北京專門運來了幾千箱的酒。足夠晚上士兵們好好樂一樂的。

　　晚上五點半，在以運輸飛船為支架搭起來的臨時帳篷里，一萬八千多名官兵同時舉起了手中的酒碗，倒滿了濃香四咧的醇酒，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自豪的笑容。是的，這的確是他們應該得到的獎賞。

　　我抬起手中滿滿的酒碗，對著臺下的官兵敬了一敬：“同志們，兄弟們，這回咱們師贏了，贏得漂亮，贏的利落。在這里，我先敬大家一碗，咱們干。”

　　“干！”一萬多人共同吼出一個聲音。

　　“古人云，‘連干三碗是好漢，碗里剩酒是混蛋’”轉身接過旁邊警衛員倒滿的酒碗，我又抬了起來：“這第二碗酒，我想我們得敬那些和‘東突’集團在歷次作戰中犧牲的同志和戰友們和為我們研制新型作戰裝備的同志們。可以說，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們今天的勝利。打仗，總是要死人的。那些在我們之前就已經開始戰斗的戰友用他們的生命為我們換來了各種寶貴的情報，還有那些已經倒下的戰士，雖然他們并沒有成功，但是他們也消弱了敵人的力量。他們現在都已經躺在一座座冰冷的墳墓里，墓碑上也只有他們的名字和生卒年月。他們也是人，也有父母姐妹，兄弟妻子。失去了他們的家庭該會有多么的悲傷！在這些倒下的戰士中很多人甚至連墓碑也沒有留下，僅僅只有一個名字，一個在陣亡記錄表上的名字。人活一世，但求無愧于心。這次作戰，我們師沒有一個人陣亡，甚至沒有人受傷。這是為什么？是我們指揮得當？還是我們的進攻計劃周詳？都有，但是最主要的一點，那是因為我們裝備的武器先進。我可以告訴大家，！你們手上拿的和身上穿的都是全軍乃至全世界的軍隊最好的裝備，是它們在每一個危險的時刻挽救了大家的生命，使我們可以不再步上前人的后塵。而這些裝備是哪來的呢？是我們的科研人員，是那些值得尊敬的武器裝備研究人員沒日沒夜拼命工作的結果。一個士兵的戰場的充滿槍林彈雨的，而一名研究人員的戰場也同樣充滿危險。為了一個數據，他們要做上百次乃至上千次、上萬次的實驗，有的時候還必須要用自己的身體來親自體驗武器裝備的性能。一名士兵平時的工作是訓練，一名研究人員的工作就是科研，他們的勞動強度遠遠比一名士兵要高得多。他們當中很多人因為極度勞累，經常一頭栽到在實驗室里就再也爬不起來。為什么？和我們一樣，他們只希望我們的國家強大，希望我們的士兵在戰場上不受傷害，希望我們手中的武器比敵人的強。咱們軍人是男人，他們，他們也是一群為了咱們軍人而奮斗的男人。兄弟們，舉起你們手中的酒碗。為了死去的和活著的人，為了那些倒下的老兵和這些沒日沒夜為我們著想的人，咱們敬他們一碗。干！！！”

　　“干！！！”一個比剛才更加響亮的吼聲貫穿了巨大帳篷的每一個角落。

　　“第三碗酒，”我擦了擦嘴，再次舉起手中的大碗：“我得敬大伙未來的孩子。不管我們這個師戰斗力有多強，士兵有多能打，我們終有一天都會老。老人是不會上戰場的，但是咱們都要結婚，都要有孩子。今天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好樣的，都是合格的士兵。你們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無愧于中國士兵這個稱號。我希望，你們能夠把這種精神，這種能力傳給咱們的下一代。祖國需要強大，國家需要富強，送死的事總要有人來做。但是，一個怕死鬼能當好兵嗎？”

　　“不能！！！”臺下的士兵齊聲怒吼。

　　“對，不能，軍隊需要的是戰士，需要的是勇士。勇氣是需要培養的，你們身上就有這種勇氣，我相信，你們的后代同樣也會具有這種勇氣，對不對？”

　　“對！！！”

　　“為了我們的國家，你們必須要把我們的勇氣傳給你們的下一代，這是我對大家的要求。為了國家，為了勇敢的下一代，弟兄們，干了！！！”

　　“干！！！”

　　“這才是男人的宴席”。看著臺下群情激昂的官兵們，我揚了揚手中的空碗：“今天晚上，大家就盡情地吃，盡情地喝，盡情地玩。有張有弛，有嚴有松。這才是咱們龍牙一師的風格，下面，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