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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章 孤教得你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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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一個征服者的身份進入洛陽。卻完全感受不到勝利者應有的榮耀感。人生最憋屈的事情,恐怕莫過于此。昨天建國門舉行的入城儀式。如今回想起來。就好像是一群小丑一樣。反倒是李言慶那些人什么事情都沒有做,卻得到了本不該屬于他們的歡迎,實在令人生氣。

  再加上言慶強勢擊殺尉遲恭,令許多人感到很不舒服,

  哪怕你李言慶是宗室,是天下聞名的大人物,也不該如此囂張跋扈吧。沒錯,尉遲恭殺了你父親。可那是兩軍交戰。各為其主。尉遲恭歸唐以后,表現的非常低調,更救過秦王的性命。連皇帝都不追究。你李言慶不過是一個郡王,卻如此咄咄逼人的行事,未免太霸道了!

  勿論是秦瓊程咬金牛進達。還是劉弘基等一干太原元從,都認為李言慶過于霸道,不講道理。

  從某種角度而言,李言慶所做似乎的確是有些過分。

  自罷默百家,獨尊儒術以來。人們將的是仁厚寬容,講求以德服人。哪怕是歷經四百年戰亂,這種思想卻未曾有過改變。所謂既往不咎。才是為人的根本”只是,素瓊也好。劉弘基也罷,全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卻沒有從李言慶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反正在他們眼睛里,尉遲恭是功臣,更是自己的袍澤。李言慶囂張跋扈。為一己之私而斬殺功臣,非人臣所為。

  可是,他們又沒有辦法對付言慶。

  言慶畢竟是宗室,是郡王。從一品的王爵擺在那里,又豈是秦瓊程咬金這些人可以招惹?

  所以,他們心里有氣,卻還可以忍耐。但秦用不一樣”正是血氣方網,年輕氣盛的時候,哪里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加之歸唐以后,李世民對他也極為看重,令秦用生出士為知己者死的想法。李世民受了言慶的羞辱,也就等同于自己受了羞辱。

  雖則李世民嚴令眾人不得生事。可秦用卻希望找個機會,為李世民扳回這一局。入城的第二天,李世民的禁足令隨之取消,秦用就和一幫子軍中將領,在洛陽城里散心”走了一晌午后,來到豐都市用餐。

  豐都市已經開市!

  不得不說,李世民的確有幾分本事。

  不僅僅是軍事才能出眾,這對人心的把握,也非常敏銳。

  洛陽甫經戰亂,民心仍未安定。想要恢復舊日的繁華景象,絕非一朝一夕之功。特別是歷經楊廣和王世充兩次遷移,洛陽人口變得有些臃腫。即便是要重新疏散,也不可能馬上奏效。

  既然農業的時無法恢復,那就先恢復商業。

  通遠、大同、豐都三甫率先重開。以期早日恢復商品流通。商業的繁榮,勢必會帶動洛陽的發展,即便是歷朝歷代重農輕商,卻也不能否認,商業是城市繁榮的根本。大量的物資流通,會令民心平復。再有一天就是新年,開春之后萬物萌發,到時候一切都可以恢復正常。

  洛陽八方通衢,又兼通濟渠永濟渠的開鑿,更凸顯了其商業中心的地位。

  在這一點上,即便上長安,也無法和洛陽相提并論。

  秦用帶著一群武將,登上一座酒樓。找了一間臨近大街的雅間坐下。

  酒菜擺上,幕用等人推杯換盞。

  心情有些壓抑,雖經兩日的調整,依舊有些不爽。

  所以喝酒如同飲水,一盞接著一盞。不一會兒的功夫,眾人就喝的有了幾分醉意。

  “談,那家伙不是給河南王牽馬的家伙嗎?”

  眾人酒興正酣時,忽然有人手指窗外。大聲呼喝。

  秦用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魁梧雄壯的漢子,拎著一大包東西,站在酒樓對面的一家商鋪門外。

  “那家伙是誰?”

  秦用不認識那人,于是開口問道。

  “哦。那家伙好像叫梁老實,據說是河南王府中的家臣”聽人說。他原來是在左孝友麾下效力,后來左孝友戰敗,他跟著解象流竄榮陽。哈,當初活脫脫如喪家之犬。如今給河南王牽馬,變成了李府的看門狗。”

  有認識梁老實的人,向秦用介紹。

  秦用的黑臉發紫,聞聽梁老實是李言慶的人,眼中閃過一抹兇芒。

  “張亮!”“干棚”

  “你膽子大不大?”

  張亮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當年在李密麾下效力,是程咬金的部屬。程咬金和秦瓊率部降唐,張亮也一同歸順,如今在秦王府中做事。是一員驍將。他和秦用都屬于瓦崗一系,自然走的比較近。

  “你這不是廢話?老子也是在疆場上出生入死過,有什么膽子大不大?”

  秦用說:“好吧,我只問你。這洛陽城是咱們打下來的,那李言慶未出過半點力氣,卻騎在咱們爺們兒頭上耀武揚威,你心里舒服不舒服?”

  張亮一撇嘴,“舒服如何,不舒服又如何?”

  “我心里不舒服!”秦用醉眼朦朧,咬牙切齒道:“他李言慶憑什么騎在咱們頭上?不但殺了敬德叔,如今更好像洛陽的主人似地”他是河南王,咱招惹不得,可他家里的那些狗東西。卻并非不能招惹。咱們找個借口,把那家伙揍一頓,也算是為秦王出一口惡氣。”

  秦王府里的武將,大都是草莽出身,有的之前占山為王,也有做那獨行大盜之人。

  大家對李言慶本就不滿意,如今聽秦用這么一說,頓時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張亮眉頭寧在一起,看著秦用說:“少將軍,秦王可是說過,最好別招惹是非。那河南王是個霸道的人,連尉遲將軍都敢殺,如果惹怒了他,真鬧起來,怕秦王那邊也不好交代。”

  “呸,那就不交代!”

漆用拍案而起,厲聲道!,“忍再忍,老子才不妥眾鳥羔渾  秦王當年何等膽略,可當了這大將軍后,越發的不爽氣”他要交代。老子就把頭送給他好了。”

  秦用這種不滿的情緒,也是許多人的想法。

  我們為你李唐效力,求得就是出人頭地。為你秦王效力,看重的就是你秦王重情義”可現在呢?連尉遲恭都保不住!那可是你秦王的救命恩人。如此下去,我們還有什么盼頭?

  所以,秦用拍案而起,眾武將紛紛響應。

  “張亮,你要是不敢去就算了,但以后別說和我們有關聯。”

  張亮不由得苦笑,“我沒說不去啊。”

“那好,咱們現在就去揍那狗東西  秦用說著話,就走出雅間。張亮這心里,卻是頗不平靜。他和秦用不一樣,能走到現在,全靠他自己的打拼。而秦用呢?武藝的確厲害。是秦王府中第一驍將。可他上面有秦瓊保護周全,秦王對秦瓊,那更是格外看重。普通事情,自己隨著秦用胡鬧也就罷了,可這是向河南王挑釁,那可是個不講道理的主兒你闖禍了,有秦瓊出面保護,但自己又有誰來照顧?

  但若說不去,以后張亮就別想在秦王府立足,勢必會被孤立起來。

  張亮走在最后面。趁秦用不注意,抓住一個伙計,塞了一貫銅錢后。低聲道:“速速前往洛陽府衙,通報劉司馬,就說秦用將軍與河南王發生了沖突,請他盡快趕來阻止。還有,順便通報懷仁坊河南王,就說他的家將被人打了,”

  張亮是個醒目的人,能先后在李密和李世民麾下站穩腳跟,就足以說明問題。

  他很清楚,李言慶和李世民,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人。李世民固然是皇子,那李言慶也非等閑。

  所以,他選擇兩面討好,

  反正這件事是由秦用挑起來。出了事,自然由秦瓊叔侄頂著。

  自己嘛,倒是可以從中撈些好處。

  秦用出門,邁步朝著那店鋪走去。

  梁老實站在店鋪門口,見有人過來,連忙閃身準備讓開。

  哪知他網讓開路,腳下還沒站穩。秦用猛然一個趔趄,肩膀朝著梁老實一靠。狠狠撞在梁老實的身上。

  梁老實噔噔噔后退,險些摔到在地。

  他穩住身子。網要舁口,就聽秦用罵道:“你這狗貨瞎了眼睛,走道不看路嗎?”

  梁老實聞聽大怒,“明明是你撞了我,居然反咬一口,是誰不長眼睛?”

  “你這鳥廝好不講理,撞了人不認錯也就罷了,還敢罵我?。

  秦用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梁老實的衣襟。

  梁老實眉頭一皺,一巴掌打開了秦用的手,“想找事嗎?”

  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可流落江湖多年,秦用的這點把戲,他焉能看不出來?這家伙,是成心的!

  秦用說:“還敢打人,你這鳥廝找死”。

  “明明過”。

梁老實網要開口,就聽一旁有人驚呼。緊跟著身后傳來一股勁風。一個青年手持一根掰斷的椅子腿。狠狠砸向梁老實。梁老實猝不及防,一下子被砸翻在地,頓時血流滿面  “老實,怎么回事,誰打了你?”這時候,從店鋪里走出一個青年,一身青緞子博領大衫,圓乎乎的臉上,滿是驚愕。

  青年,赫然正是長孫無忌。

  他昨日入城以后。返回銅駐坊家中。

  今兒一大早,他帶著梁老實準備回去和李言慶商量事情,途經豐都市的時候,想買些胭脂首飾,準備回鞏縣時,送給薛模。他和薛模的婚事,已經定下,只等過些日子薛收從河北返回,主持大婚。

  哪知道,他在店里挑選東西,就聽見梁老實在外面和人爭吵。出門一看,見梁老實滿臉是血,倒在地上。

  長孫無忌也不是個善與之輩,頓時勃然大怒。

  “爾等什么人,敢在鬧市行兇?”

  “是你家的狗貨不長眼睛,撞了人還敢還手,老子今天連你一塊打!”

  秦用說罷,縱身上前。一拳夯在長孫無忌的臉上。

  梁老實昏沉沉站起來,一見長孫無忌被打,也紅眼了”

  “你這家伙好不講理,我和你拼了。”

  手中的包裹也不要了,橡身撲向秦用。不成想,他網縱身上前,一個青年抬腳勾住他的腳,梁老實噗通一下子就摔在地上。

  秦用上前一步,一腳踩在梁老實的頭上,“我讓你這狗貨還手。”

  “你們”,欺人太甚!”

  長孫無忌撲過來,卻被秦用抬手一招順水推舟,搭在長孫無忌的胳膊上,順勢把他甩飛出去。

  “怎么,還想二打一嗎?兄弟們,上”。

  長孫無忌雖是將門之后。可主攻的并非武藝。

  普通的人,他到是可以對付兩三個。只是秦用這幫家伙,沒一個普通人。十幾個彪形大漢圍上去,就是拳打腳踢。梁老實雖然拼命護著長孫無忌,卻也擋住這一群兇神惡煞似地家伙。

  周圍路人,指指點點。

  有醒目的認出長孫無忌,連忙跑去報信。

  在豐都市大定橋旁邊,有一家規模不小的商鋪,名為雄記商戶。

  當年李言慶和張仲堅合作,開設雄記商戶。后來王世充霸占洛陽。張家退出之后,雄記商戶就換了門面,繼續開設。說來也巧,李言慶回洛陽后,本地諸伸紛紛前來拜訪。柳亨還好,不管怎么說也是柳周臣的兒子,從小接受過各種教育。故而和鬧棱一起,出面幫助言慶接待。

  可雄闊海鄭大彪這兩個人。就有些上不得臺面。

  原因,倒是簡單。

  這兩人的相貌著實有些兇惡。

  待在也沒什么事情,兩個人就干脆出來,四外速雄闊海是個老洛陽,從小在洛陽長大,自然充當起了導游。午飯時。他和鄭大彪路過雄記商戶,被堂弟雄大虎留下,一起吃飯。和雄家的這些堂兄弟。也有許多年沒聚在一起了,雄闊海當然也想和兄弟們聯絡一下感情。正說笑的時候。忽聞長孫無忌和梁老實被人當街毆打。雄闊海和鄭大彪可就怒了!

  雄闊海那是長孫無忌關系不差,在鞏縣時,就時常一起說笑。

  而鄭大彪呢,更和梁老實是老兄弟了,當年在左孝友麾下時,兩人就挺親近后來鄭大彪歸順李言慶。還是靠著梁老實幫忙。為此,鄭大彪視梁老實如同手足一般,難能見梁老實被人欺負?

  “他娘的,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洛陽如此猖狂?”

  說著話,他順手抄起一支胡床,就往列面走。鄭大彪更是擰斷了商鋪門旗的鐵桿子,和雄闊海一起沖了出去。

  雄大虎一見不好,立刻大聲招呼:“兄弟們,有人欺負到咱頭上了。打他娘的。”

  這雄記商鋪里的伙計,大都是當年天津橋老軍戶的子弟。平日里沒球事,一聽打架,頓時來了精神。

  呼呼啦啦,十幾個彪形大漢就跟著沖了出去。

  好在雄大虎還算清醒,一把揪住一個小伙計說:小五,你趕快回去稟報王爺,就說長孫先生快被打死了。”

  小五答應一聲,一溜煙兒就跑了出去。

  一行人氣勢洶洶的沖到現場。就看見秦用一幫子人對長孫無忌和梁老實拳打腳踢。

  雄闊海只氣得須發賁張。怒吼一聲:“兔崽子們,人多欺負人少是吧?有種和你家雄爺爺過過招。”

  手里的胡床(馬扎)呼的脫手飛出。正砸在一個青年的身上。

  雄闊海那是多大的力氣!

  雖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那隋唐演義中的第四條好漢,可十載苦練混元球,那一身神力,無比驚人。

  青年雖然身手敏捷,可是那馬扎來的太快。

  他側身躲閃,扎砸中了肩膀。黃梨木的馬扎,啪的粉碎,那青年被當場砸翻在地,堅固碎裂。雄闊海如同下山猛虎,沖進人群。秦用并不認得雄闊海,也沒有和雄闊海交過手。

  可他認得鄭夫彪,知道這鄭大彪。是李言慶心腹大將,

  打個書生,解球氣?

  秦用大吼一聲,“黑廝,你家秦爺爺在這里,休要張狂。”

  說著話,他操身沖上前來,迎著雄闊海就是一拳。雄闊海也不躲閃。大吼一聲,搶拳就打。

  秦用的力氣同樣驚人,只是他沒有雄闊海高,更沒有雄闊海壯,對于力量的掌控,也不如雄闊海那樣純熟。不過他的反應卻不慢,雄闊海一拳揮出,呼呼作響。他就知道,這黑廝定然是有一身蠻力。當下馬步站穩,收拳屈肘,抬胳膊硬撞。只聽蓬的一聲悶響,秦用馬步不穩。噔噔噔連退數步。黑漆漆的一張臉,憋得通紅,骨頭好像碎了一樣。半天緩不過勁兒。

  雄闊海兇狠的一拳,也被秦用封住。

  銅鈴似地環眼圓睜,他咧嘴笑道:“子,好本事,爺爺長這么大。還沒人能架住我一拳。”

  “那是你沒有碰到你家秦爺爺!”

  這兩位爺怒視半晌,同時撲出。蓬蓬蓬。拳腳相加,全都是硬碰硬的招數,打得是不可開交。不過,秦用這邊尚能夠堅持,可其他人可就有些苦了!

  秦用這些人出來逛街,也沒帶兵器。鄭大彪手持兒臂粗的銅棍沖進人群,一棍子就砸翻了一個青年。

  “老實,你沒事兒吧!”

  “大彪哥,我快被打死了”

  梁老實哭喊道:“長孫公子被這么狗貨打傷了!”

  “你娘的蛋…”

  鄭大彪是真怒了!

  銅棍呼呼作響,夾帶萬鈞雷霆之力。

  天策府的這些青年將領,雖然是身經百戰,可要真論起搏殺疆場,卻無人是鄭大彪的對手。

  張亮這時候也覺察到了不妙!

  長孫,公子?

  這洛陽城里姓長孫的人可不多。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長孫昆一家。而長孫晨的兒子,那是河南王的大舅子。如果只是梁老實,就算被打死了,高計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可若是長孫無忌”

  這事情鬧大了!

  長孫員尸骨已寒,長孫家的霹靂堂,也確實沒落。

  但這并不代表,長孫家的人就可以隨便欺負。拋開李言慶這一層關系不談,長孫家還是洛陽本地豪族。打了長孫無忌,很容易引發起整個洛陽豪族對秦王的敵視,那問題可就大了!

  世胄豪強,那是社會的中堅。

  這些人在朝堂上,冊有著極大的話語權。

  這事情如果真的鬧開,莫說秦王護不住他們,恐怕連朝廷也保不住。

  想到這里,張亮不敢再袖手旁觀。這時候要盡快平息沖突,然后才好挽回局面。于是,張亮連忙沖上前。大聲吼道:“大家住手,大家都住手”誤會,全都是誤會,是自己人。自己人!”

  先把視聽混淆了再說!

  只是張亮吼得起勁兒,但眾人卻紅了眼睛。

  鄭大彪砸翻兩個人之后,天策府這些將領也都怒了。一個,個紛紛就地取材,或者抄起掃帚,或是從攤子上拿起家伙,把鄭大彪團團圍住。而這個時候,雄大虎也帶著人,趕來助陣。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馬上就要新年了,隆冬將去,初春將至。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大戰已經結束,太平盛世即將到來。雖然昨日的入城儀式并不是那么美好,卻難以掩  沒有多少人,真的愿意天天打仗。

  即便是那些領兵打仗的將領。也不想整日介出生入死。

  帶上三五好友,漫步洛陽街頭。或是飲酒作樂,或是談笑風聲。一個個心態都非常的平和。

  劉黑閣收牛進達之邀。就在大定橋畔的一座酒樓里喝酒。

  兩人都在李密麾下效力過,也算得上是袍澤。以前。大家各為其主。難免槍戈相對,現在呢,大家同為李唐效力,昔日有什么不快,也就煙消云散。將來在長安,能有一個朋友,就多一分助力。

  所以兩人聚在一起,有說有笑。頗為友好。

  忽然間,劉黑閣聽到街上有人高喊:“不好了,出事了,關中軍和榮陽軍打起來了!”

  關中軍?

  榮陽軍?

  劉黑閣一怔,呼的站起身來。

  他走到窗口向外看去,就見街七人潮洶涌,從四面八方出現了無數人馬。

  有的是李唐兵馬,有的則是榮陽軍所部。雖說李言慶歸順了李唐。但由于他目前還在守孝,所以蒙陽軍清一色白衣裝束。而關中而來的李唐兵馬,則是黑色號衣打扮,黑白極為分明,一眼就能分出敵我?

  “怎么打起來?”

  牛進達也是眉頭緊鎖,站在劉黑闊身旁,“可能是發生了什么誤會吧”黑子,咱們趕快過去看看。盡量把事態控制住。河南王前日才殺了尉遲將軍,兄弟們心里怨氣極大,這要是再沖突起來,勢必會引發大亂。這個時候,能少一事盡量少一事,大家同為皇上效力,別傷了和氣。”

  劉黑閣點頭,和牛進達走下酒樓。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馬的時候,劉黑閣拉住親兵詢問。

  “將軍,我聽人說是關中軍的一些人在街上調戲女子,長孫公子上前阻攔,所以被他們打了。”

  “長孫公子被打了?”

  劉黑閣一聽這話,立刻懵了。

  豪陽軍中,被稱之為長孫公子的。只有長孫無忌一人。

  “黑子,難們趕快過去吧。”

  劉黑閣一把排開牛進達的手臂,怒聲吼道:“爾等關中人欺人太甚。若長孫公子有三長兩短,那就等著開戰吧。”

  “黑子,你這是怎么了?。

  “怎存了?你們”

  劉黑闔無心理睬牛進達,帶著人就往事發地點沖去。

  牛進達也意識到事情不妙,連忙催馬趕去。

  大街上。人越來越多。有關中的李唐兵馬。也有來自榮陽的銳士。雙方甫一見面。二話不說,就打在一起。這時候也別說什么對與錯了,大家雖然都是為李唐效力。可是卻非同一派系。

  關中人認為李言慶囂張跋扈,蒙陽人以為關中兵馬欺人太甚。

  反正已經開打了,那就是敵人,沒什么好客氣。好在大家出門都沒帶什么兵器,否則的話,局勢會更加混亂。于是,一場近千人的混戰。在豐都市拉開了序幕。

  雄闊海漸漸占據了上風,打得秦用連連后退。另一邊,隨著關中人馬的加入,鄭大彪也被張亮和趕來阻止的秦武通兩人,打得是難解難分。雄大虎的眼圈被打青了,隨行而來的商鋪伙計。一個個受傷退出戰團。總之。兩邊都打出了火氣。出手也漸漸的不在保留什么力氣。

  “住手,全都給我住手”。

  長街上空,傳來悠長號角聲。

  劉文靜在得知事情之后,立刻調集城中兵馬,趕到了豐都市。

  一群如狼似虎的騎軍沖進豐都市之后。迅速將局面控制起來。劉文靜跨坐馬上,臉色陰沉。

  他已經聽說了事情的緣由。心知這件事,不好處置。

  只不過,他對李言慶也非常不滿。

  擅殺軍中大將,自古以來。可算是聞所未聞。為一己之私而置大局不顧,實在是有悖臣子本份。

  所以劉文靜在趕來的時候,已經下定決心,要借由這件事情,給李言慶一個下馬威。

  “爾等在鬧市中聚眾斗毆,視律法何在?

  來人,把著白衣者,全部拿下。打入牢中。余者將領,將本部人馬帶回軍中,未得軍令,不得擅出。”

  劉文靜一句話,等于是把責任全都推到了榮陽軍的頭上。

  至于秦用這些人。先帶回軍營。然后設法將事情轉嫁到榮陽軍的頭上。劉黑閣聞聽,立刻上前。

  “劉司馬,你這是什備意思?

  為何我豪陽軍被關起來,你關中兵馬就安得無事?此事,本就是你關中兵馬挑釁在先,”

  劉文靜冷笑一聲,“劉將軍,該怎么處理,本府自有主張。

  本府受命掌管洛陽治安,用不著你來教我怎么做事,你若是再敢阻攔,休怪本府連你一起拿下。”

  “劉司馬,你好大的官威!”

  豐都市坊門外,傳來一個冷幽的聲音。

  劉文靜扭頭看去,就見杜如晦帶著兵馬,攔在大街上。

  “怎么,我豪陽軍,就不是為皇上效力嗎?”

  “杜大人,你這話從何說起?”

  “那我只聽你要扣我豪陽兵馬。而你麾下挑釁者,卻可以返回軍營?劉司馬,你這樣處理事情,可是會惹出大麻煩。”

  “杜如晦,你在威脅本府?”

  “我不是威脅你。而是提醒你,”

  “本府還是那句話,本府該怎么做事。輪不到你來教刮。”

  劉文靜和杜如晦,一個在坊門內,一個在坊門外,相互不讓。而豐都市里,事態似乎又出現混亂。

  就在這時,長街兩邊,傳來一陣陣馬蹄聲。

李世民帶著丘行恭秦瓊程咬金,從端門趕來;而李言慶也得到了消息。立刻調集萬勝軍,自懷仁坊殺  雙方兵馬,一東一西,把建陽門大街堵得密不透風。

  李世民催馬上前,也不理坊中劉文靜等人,朝著李言慶一拱手:“王兄。”

  李言慶深吸一口氣,臉上布滿了陰云。

  “二郎,李某不想廢話,只問你一句,今天這件事,咱們怎么解決?”

  論年紀,李言慶比李世民大幾個月。故而話語中,也不客氣。雖然李世民的爵位比李言慶高出一等。但是言慶此時,卻沒有任何畏懼之色。

  “王兄,兒郎們爭執幾句,你我又何必認真呢?”

  “那好啊!”

  李言慶笑了。

  李世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網耍開口,就聽李言慶道:“那我立刻趕去長安,把溫大有和溫大雅抓住打一頓再說。

  王伏寶何在!”

  “末將在!”

  王伏寶催馬從李言慶身后閃出。

  “立刻點起兵馬,我們現在就去長安,二郎,你莫擔心,到時候我自會向皇上解釋,不過是兒郎們的口角沖突罷了。”

  李世民聞聽,不由得一怔。

  “王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言慶在馬上突然暴怒咆哮。“二郎,你的人打了我妻兄,算作口角沖突,那我也揍你妻兄一頓,權作扯平了,你認為如何?”

  “啊!”

  李世民聞聽之下。頓時懵了。

  而劉文靜也不由得蹙起眉頭。心中暗自叫苦。

  他們都是只聽說雙方發生了沖突,卻不知道,言慶的妻兄也被牽扯到了里面。在劉文靜看來,如果只是一幫子大頭兵沖突,他先把豪陽軍扣上個半天,然后再設法把秦用等人摘出來。李言慶就算不滿意,也不可能真的和李世民翻臉。可現在。李言慶的妻兄被打,那麻煩可就大了。

  劉文靜知道,李言慶三妻一妾。

  其中那個僚蠻公主,無需太過擔心。可另外兩個老婆,一個裴家的人。一個長孫家的人,可不太好惹。

  李世民暗自叫苦不迭。

  言慶話音一落,他就猜出了言慶口中的,妻兄。是什么人。

  李言慶三個老婆當中,能被稱之為妻兄的,只有長孫無忌一人。裴行儼是裴翠云的弟弟,而且據說是有萬夫不擋之勇,比之自家三弟李玄霸不遑多讓。他要是在這里,天曉得是誰揍誰。不過,若真是裴行儼,事情也許好辦許多。

  畢竟裴家的根基是在河東,而非洛陽,可以留給李世民解決的余地。

  但長孫無忌”那可是長孫員的少子。李世民也知道,自家老子和長孫晨生前關系很好。長孫晨死后。李淵還準備把高夫人接到太原照顧。不過后來知道李言慶和長孫家結親,也就沒再提起。這也還罷了,最重要的是,長孫家是洛陽本的世胄豪強,同時也是關隴貴族的成員。

  這打了長孫無忌,莫說李言慶不會善罷甘休,恐怕洛陽本地的這些世胄諸仲們,都不會同意。

  秦用這小子,簡直就是在給我招惹麻煩啊!

  但李世民還不能不管秦用等人。這種時候,他說什么都要保住這些人,否則問題可就大了!

  “王兄息怒。此事”孤實不知。會發生這種事情。

  若王兄信得過孤。孤可以保證。定會給王兄一個交代。這樣吧,不如先讓兵馬全部撤出洛陽,待詳細問過之后,孤定會秉公處理。”

  李言慶頜首,輕輕點頭。

  這時候,杜如晦催馬來到李言慶身旁。在他耳邊低聲嘀咕了兩句。

  言慶的臉色。頓時變了…

  李世民暗叫不好,連忙下令,“劉文靜,立刻命兒郎們撤出坊市。各自返回營中待命。”

  “喏!”

  劉文靜連忙答應。

  不成想李言慶突然開口:“劉司馬且慢!”

  劉文靜心里不由得一哆嗦。暗自叫苦不迭。可是臉上,卻還是表現出恭敬之色,走到言慶馬前。

  “王爺有何吩咐?”

  李世民心里一咯噔,凝神向李言慶看去。

  而言慶,則上上下下打量劉文靜一番,突然笑道:“劉司馬,聽說你是縣上的元從老臣,對吧。”

  “啊,正是。”

  言慶用馬鞭蹭了蹭額頭,頗有些苦惱的說:“按道理說,你算是孤的長輩,與先父也有交情,孤理應對你恭敬一些才是。只是”呵呵。你是元從老臣,地位崇高,怎么做事,自不需要別人來教導。杜如晦資歷淺薄,剛才言語上有些冒犯,還請劉司馬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劉文靜連聲說:“王爺言重,文靜不敢。”

  “不,這凡事都需要有個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杜如晦不知尊老。擅自頂撞。實非臣子揩模老杜,你自己掌嘴,還要向劉司馬道歉。”

  不等李世民等人開口,杜如晦下馬。啪啪給了自己兩個嘴巴子,然后上前躬身道:“劉司馬,剛才多有得罪。”

  李世民身后眾人。暗自心跳不止。

  這河南王的規矩,可真是不小”杜如晦怎么也算得上是一州都督。四品大員,說掌嘴就掌嘴啊!

  劉文靜臉上的笑容越發苦澀,忙與杜如晦還禮。

  未等他直起身子,李言慶在馬上。突然掄起鞭子,啪的抽在劉文靜的頭上。

  只打的劉文靜頭破血流,慘叫一聲,坐在地上,,

  “王兄,你不要太過分了!”

  李世民勃然變色,身后眾將,更是一個個怒于言表。

  言慶看了李世民一眼,臉上笑容不減,目光落在劉文靜身上,“杜如晦教不得你,孤教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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