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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三章 汝非蒲山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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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前浮沉宦海二十余載,李言慶對為官者的心理把我頗深。

  他沒有和楊慶打過交道,但通過三年的觀察,對這個人也算才一些了解。楊慶屬于典型的,人至賤則無敵,的類型。都無敵了,想用普通的方法讓他低頭,顯然不太可能。而且這種人表面上看,好像對什么都無所謂,但內心深處,卻脆弱無比,比任何人都更愛護顏面。

  裴行儼如果和楊慶爭吵,得到的結果,定然是楊慶翻臉。

  畢竟楊慶是滎陽的最高指揮官,同時有節制軍府的權利。而裴行儼呢,剛丟了金堤關,惹怒了楊慶的話,那家伙未必會在意裴行儼河東裴氏的出身。因為楊慶本身,也是宗室出身…

  李言慶必須要先壓制住裴行儼,然后才可以去見楊慶。

  在前往郡守府的路上,言慶的腦海中生出無數種應對的方案,可最終沒有一個方案能夠通過。

  那個家伙膽小如鼠,想要讓他出兵奪取金堤關,絕非易事。

  不知不覺,兩人已來到郡守府門前。

  楊慶此時,也做好了和裴行儼翻臉的準備。

  他陰沉著臉,看著李言慶和裴行儼走進大廳,冷冷哼了一聲。

  他和李言慶沒有過太多交集,也就是上任之初,李言慶受封鞏縣男的時候,兩人說過幾句話。

  后來言慶閉門守孝,很少和外界交往。

  等到他出任黑石府鷹揚郎將的時候,楊慶又因為治下出現匪患,不肯輕易離開縣城,所以只派了衛文通幾人前往通報。總體而言,楊慶對李言慶并沒有太大惡感,相反還頗有好感。

  一來言慶有清流宗師之稱,名聲響亮;二來他呆在鞏縣,也不惹是生非,自然不會觸怒楊慶。不過,楊慶還是決定要給李言慶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這滎陽郡中,他楊慶才是老大。

  但出乎楊慶意料之外,李言慶和裴行儼拜見之后,并沒有提出要復奪金堤關的事情。

  “大都督,老裴是中了奸賊李密的計策,以至于丟失金堤關。

  雖則罪該萬死,但還請大都督看在他這三年來盡心竭力,守護滎陽安全的份上,饒他一次。

  老裴,還不趕快向大都督請罪!”

  裴行儼嘟嚕著臉,有些不太情愿。

  可是言慶眼睛一瞪,他心里頓時有些發毛,于是上前兩步,單膝跪地道:“末將丟失金堤關,還請大都督治罪。”

  楊慶,笑了!

  嘿,這裴老虎終于知道利害了…

  裴行儼既然已經低頭,楊慶也不甚為過。

  正如李言慶所猜測的一樣,似楊慶這種人,內心軟弱的好像一團棉花。你若是跟他硬頂,這廝一定會翻臉無情,甚至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把人往死里整;可若是你向他稍稍低頭,他心里就會分外滿足。說實話,楊慶坐在滎陽郡郡守,大都督的位子上,也不舒服。

  他生來就不是一個強硬的人,加之父親楊弘的遭遇,讓他更是謹小慎微。

  做個逍遙王爺,他絕對有資格;但如果說到治理地方,令治下平靖,實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疇。

  楊廣是出于對他的信任,所以把他委任到滎陽。

  可問題是,他沒有這個本事,把他放在郡守的位置上,無異于把他放在火上烤。對外,瓦崗軍勢大;對內,六大軍府郎將,要么是聲名顯赫,要么就是出身高貴,楊慶也沒能力約束。

  六大郎將之中,李言慶出身最低,偏偏軍功最盛,聲名最響。

  裴行儼的軍功雖然不顯赫,卻是世胄子弟。連楊廣都對世胄門閥頭疼無比,更況乎楊慶?

至于辛文禮、衛文通,都是軍中老將,不僅有資歷,而且有戰功。鄭為善背靠滎陽鄭氏,楊慶想要治理滎陽,也需要這些世胄家族的支持。張季殉  其父有從龍之功,楊慶同樣惹不起。

  現在,裴行儼擺下姿態,低下頭…

  這讓楊慶的心里,獲得極大滿足。

  于是他站起來,忙上前把裴行儼攙扶,和顏悅色道:“裴郎將切莫如此。李賊狡詐,金堤關失守,非將軍之過。”

  你給我面子,那我也不為難你!

  裴行儼如釋重負,謝過了楊慶之后,退到一旁。

  從現在開始,他就是個透明人。接下來就是李言慶和楊慶之間的過招,裴行儼基本上插不上話。

  “李縣男,你可知罪?”

  言慶連忙做出誠惶誠恐的模樣,“末將檀自出兵,違背大都督軍令,實罪不容恕,請大都督責罰。”

  楊慶知道李言慶是裝出來,可這心里,就是美得很。

  有時候,他就覺得李言慶不是個初出茅廬的小青年,而是個在宦海中浸淫多年的老油條。就拿他現在這副誠惶誠恐的表現來說,沒有幾分磨礪,焉能如此逼真?楊慶,忍不住笑了。

  “本督說的不是這件事。

  李將軍為援救袍澤,雖違背了軍令,但也在情理之中。況乎李將軍救出裴將軍,此乃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還請大都督指點迷津。”

  “你這家伙,呵呵,本督出鎮滎陽三載,除了冊封你為縣男時見過一次之外,你可是從不登門。本督也是公務繁忙,可你也應該常來走動才是。我每次回洛陽述職,總會有人問我,李縣男近來可有佳作?我卻是一問三不知,呵呵,我這府上,至今還未有你一副墨寶,你說,是不是有罪?”

  “啊…此實李某之過,還請都督責罰。”

  “那我就罰你,罰你為我寫一卷黃庭經,如何?”

  李言慶連忙說:“此末將分內之事。”

  這二人在堂上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卻讓一旁的裴行儼,看得渾身發冷。

  他娘的,如今蟻賊兵臨城下,你們兩個倒好,不說正事,卻盡說些沒營養的話,實在過分。

  他終于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大都督,如今金堤關失守,不知大都督有何對策?”

  不等楊慶開口,李言慶先變了臉色。

  “老裴,休得胡言,蟻賊不過烏合之眾,大都督早已才定計,怎容得你大呼小叫。”

  “可是…”

  “裴老虎,你再胡言亂語,我回頭就告訴姑姑,請她來評理。”

  裴行儼面頰一抽搐,心道一句:李言慶,算你狠!

  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一旁,不再有任何言語。

  楊慶心里這個痛快。

  果然是一介莽夫,終究比不得鵝公子知人冷暖。對李言慶的好感,在瞬間直線上升。

  “裴將軍,你一夜征殺,想必也疲乏了…且先下去休息,我與李將軍再說些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告訴裴行儼:我有對策,我就是不讓你知道。

  裴行儼雖然不高興,但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這里,是郡守府,他怎能違背主人家的意愿?

  “老虎,你先下去,我探探風聲。”

  李言慶在他耳邊低聲言道。裴行儼無奈的點點頭,退出大廳。

  楊慶又和言慶客套一番,這才分賓主落座。不過這一次,楊慶卻主動把話題引到了金堤關上。

  他在滎陽三載,自然了解言慶在本地的威望。

  只三年開設粥棚,讓李言慶賺了個盆滿缽滿。當然了,他賺的不是錢,而是民心,是聲望。

  而且,李言慶才華出眾,戰功卓著。

  那李無敵的名號,可不是憑空得來,是實實在在,踩著無數尸體拿到手。從內心而言,楊慶對李言慶頗有好感。再加上今天李言慶給足了他面子,所以楊慶也想聽聽,李言慶的主意。

  “李賊寫了一封信給我。”

  楊慶示意他的幕僚,把李密的書信拿來。

  趁此功夫,廳里只剩下他和言慶兩人,楊慶不無感慨的嘆口氣,輕聲道:“李縣男,論年紀,我比你大二十歲,就托大稱你一聲賢侄吧。說心里話,來滎陽三載,本督莫不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我知道外面人怎么說我,也知道裴將軍他們在私下里,稱呼我做楊老鼠,

  你別辯解,我并沒有怪他。

  今天,我就是想和你說句心里話。陛下三征遼東,卻是,我夢江南好,征遼亦偶然,。這時局變化太快,我著實看不太清楚。上任之初,我就知道這滎陽,是一個燙手山芋。

  可身為臣下,又是宗室,自當為陛下分憂。我明知道自己也許不行,但只能硬著頭皮,前來赴任。

  我不想消滅那些蟻賊嗎?可是蟻賊行蹤飄忽不定,我調集兵馬,他們就撤走;我剛一解散,他們又過來,剛消滅一支,又冒出來一支。據我所知,三年來僅原羅口府徐世績將軍就消滅了不止二十支蟻賊,可又能如何?結果還不是一個樣子,到處都有匪患,蟻賊氣焰囂張。

  時間久了,我就在想:算了吧,且勉力為之。

  蟻賊雖則肆虐猖狂,可我有高城厚壁可以阻擋,他們也奈何不得這治下十一個縣城。他們拎就讓他們拎,又能拎多少?拎完了,他們自然就走了,可我如果激怒了他們,倒霉的還是治下百姓。”

  這時候,幕僚把李密的書信取來。

  楊慶遞給李言慶,苦笑道:“瓦崗如今聲勢駭人,動輒十萬二十萬蟻賊出動。如果真要交鋒,只怕是生靈涂炭,這滎陽治下,十不存一。他們占據了金堤關又能如何?到最后,還是要讓出來。與其重復這樣的把戲,倒不如隨便他們去搞。只要他們別碰我的十一座縣城就行。”

  言語之間,透著一股濃濃的疲乏之意。

  李言慶不知道該怎么說他。

  也許,人是個好人,只是坐在了一個本不該他坐的位子上。

  他仔細看罷李密的書信,陷入沉思之中。

  “大都督所慮不無道理。”言慶只能順著楊慶的意思,斟酌說道:“不過這樣任由蟻賊猖狂,而無半點作為,只怕也不是個事情。瓦崗如今占據了金堤關,聲稱要四處劫掠。大都督如果沒有一些行動,將來朝廷若是知道,一樣會對大都督責罰。而且,蟻賊占據了金堤關、說是那樣說,可是大都督可知道,他們何時能夠滿足?據我所知,瓦崗三十萬蟻賊,所需輜重,何等驚人?他們一日不能滿足,就一日不走。在滎陽多停留一日,這滎陽就多一份危險。

  大都督愛民如子,可無知之人,卻會以為大都督是怕了蟻賊。到時候,這滎陽治下,反而更亂。”

  楊慶一蹙眉,“那你說怎么辦?”

“出兵萬萬不可  即便滎陽六大軍府,兵不過萬人而已。

  守城倒是綽綽有余,但想要擊潰蟻賊?絕無可能。除非,朝廷能派來人馬支援,可如今各地匪患不覺,就連東都周遭,也有盜匪蠢蠢欲動。圣上巡幸江南,幾乎將驍果全數帶走,河洛地區,同樣兵力空虛。賢侄,非我不愿,實為不能“滎陽打不得,一打,定然大亂。”

  言慶不免有些無語。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楊慶究竟是如何考慮。

  說他不懂?可他卻事事清楚;說他明白,但做出的決定,卻讓人不知所措。

  不過有一點,李言慶也算是看懂了:想要楊慶出兵,絕對不可能!

  心里暗自苦笑,臉上卻是一副贊同之色。

  他沉吟片刻之后,開口道:“大都督,如若能不出兵,而使蟻賊大亂,不戰自退,大都督以為如何?”

  “哦?”

  楊慶眼睛一亮,“賢侄,計將安出?”

  李言慶深吸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此計能否成功。但若能計成,則蟻賊也許會出現內訌,到時候自然而然,讓出金堤關。只是,要想成此計,還需大都督配合,給予一些必要支持。”

  “但不知,是何支持?”

  李言慶起身,來到楊慶身邊,在他耳邊低聲嘀咕。

  楊慶一開始眉頭緊鎖,似乎有些不太愿意。可聽著聽著,卻不由自主的輕輕點頭,臉上也露出幾分笑意。

  “賢侄此計,甚妙!”

  他低頭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咱們現在就要開始準備,若蟻賊退走,賢侄當為首功。”

  首功?

  李言慶無奈苦笑:這種功勞,我寧可不要…若非你膽小如鼠,李密焉能猖狂如斯!

  攻取金堤關,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對瓦崗軍而言,都是極大的鼓勵。

  裴行儼雖然沒有被殺死,但那只是對瓦崗軍的將領們而言。于普通士辛,能攻取關城,無疑是巨大的勝利。盡管最終的結果有些不如意,可那又算得了什么?金堤關,已經被我們攻占。

  不僅僅是普通的士兵,包括許多瓦崗軍的將領在內,也都有意無意的忽略了最后一段失敗。

  當晚,瓦崗軍在金堤關上,縱情狂歡。

  不過李密卻不敢大意,而是帶著人,嚴密監視虎牢關的一舉一動。

  別看他嘴巴上信誓旦旦,說這個無能,那個無膽。在心里面,李密也著實擔心。如果隋軍發動反擊,憑六大郎將之勇,再加上那個神神秘秘,據說還精通妖法的李言慶,他也只能多加一份小心。畢竟,對于李言慶這個人,李密心里還真沒把握,或者說,他了解的不多。

  這也不能怪李密小覷李言慶,實在是…

  楊玄感之亂的時候,李言慶才十六歲。即便他有諾大聲名,李密也不可能對他過于重視。

  等他想要重視言慶的時候,楊玄感已經敗了!

  李密東躲西丄藏了兩年多,而李言慶更是閉門不與任何人接觸,低調的好像快要被人遺忘一樣。如果不是麒麟館恰到好處的吸引了人們的關注,也許三年過后,李言慶真的會被人忘記。

  楊慶,不敢反擊!

  那么李言慶呢?

  李密這心里,又怎能不擔心?

  和李密一樣提心吊膽的,還有程知節。

  兩人輪流值守,直到天將大亮,才算放下心。

  “鐵牛,我先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情,立刻通知我。”

  李密熬了一夜,實在有點撐不住了。于是和程咬金交代了一下,自顧自的返回軍帳去休息。

  可是,李密前腳剛走,翟讓后腳就派人前來替換程咬金。

  先是一場惡戰,而后又一整夜沒有休息,程咬金也著實有些頂不住了。于是和那替換的人交代一番,也就下去歇息。但是他卻忘記了,前來接替他值守的人,是翟讓派來,又怎可能在意李密的交代?

  正午時分,虎牢關方向的官道上,來了一行人。

  為首是一個文士打扮的青年,在金堤關卷洞外早早下馬,拱手道:“滎陽大都督門下書佐許敬宗,奉大都督之名,特來拜會大將軍。還請將軍通稟一聲,大都督才要事和將軍商議。”

  值守的人,在瓦崗寨中也不過是一名小校,那當得起將軍稱呼?

  許敬宗恭恭敬敬,頓時令那門伯心內開懷。不過在臉上,他還是表現出倨傲之色,揚起下巴,冷聲道:“在這里等著,我且去通稟大將軍…不過大將軍能不能見你,卻不能保證。”

  “還請將軍多多費心。”

  許敬宗說著話,上前一步,趁人不注意,把一枚金餅塞進那小校手中。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黃金!

  小校的臉上,頓時多出幾分暖意。

  “在這里等著,別亂走動。”

  說完,他就趕往中軍大帳通稟。

  而許敬宗則老老實實的呆在卷洞外,一副很拘束的模樣,讓其他值守的瓦崗軍,也對他放松了警惕。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校回來。

  “大將軍今天心情不差,你隨我來…不過見到大將軍后,還要多小心些,可不要說錯了話。”

  “那是,那是,多謝將軍提點。”

  兩人行走間,許敬宗才塞了一枚金餅給那小校,讓那小校樂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來到中軍大帳里,翟讓和他的兄長翟弘,以及單雄信等一干親信心腹,端坐其中。

  許敬宗連忙上前見禮,恭恭敬敬的說:“小生是奉了大都督之命,有重要書信,呈交于大將軍。”

  說著話,他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

  訃生來之前,大都督曾有囑托,說大將軍雖占領了金堤關,但大都督并無怪罪之意。而且大將軍的美意,大都督也非常感激。只是六大軍府郎將,如今齊聚虎牢關,誓要復奪金堤,和大將軍決一死戰。

  大都督說,六大軍府郎將,皆有背景。

  特別是裴老虎裴行儼,其父乃右監門大將軍,執掌東都戍衛。河洛四十余府兵馬,皆由其父節制。裴老虎言,要請其父出兵,奪取金堤關,馬踏瓦崗寨…不過大都督已經阻攔下來。”

  這一何話,說的翟讓等人,頓時色變。

府兵的戰斗力,他們已經領教。和早先那些鄉勇,完全不屬于一個層況  別看瓦崗寨有兵馬無數,可是…如果對方下定決心要和自己決戰,四十余府兵馬,等于近五萬正規軍。瓦崗寨能否抵擋住五萬正規軍的沖擊?翟讓這心里面,可是著實沒有底兒。

  許敬宗說:“大都督的意思是,大將軍若要立威,則目的已經達到。

  若為了求財,大都督可奉上糧草五千石,輜重若干,以振大將軍之威。但是,大將軍還需盡快讓出金堤關,否則大都督也無法再壓制住六大郎將。六大軍府雖歸于大都督節制,可若他們得到十二衛府的命令,到時候連大都督,也無法阻攔…大都督說: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翟讓幾人,也不禁連連點頭。

  不過就這么輕易退走,翟讓也不太情愿。

  他接過書信之后,并沒有立刻閱讀,而是放在身前書案上,胳膊肘壓在信上,眼睛瞇成一條縫。

  “讓出金堤關,也并非不可以。

  只是為攻取這金堤關,我瓦崗上下費了不少心思,損耗錢糧無數。只區區五千石糧食就讓我們退走,呵呵,大都督莫不是以為,打發叫花子嗎?滎陽乃東都屏障,河洛重地。更兼興設洛口倉,五千石糧草…大都督的誠意太少,恐怕我難以從命。回去告訴你家大都督,五萬石糧草,外加十萬貫,我立刻退兵,絕不反悔。如若大都督不肯答應,那休怪本將軍,“

  許敬宗頓時流露出為難之色。

  “這個…小生還需回去,和大都督商議。”

  翟讓說:“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和大都督商議,五萬石糧草,十萬貫,斷不能少了!”

  聲色俱厲,言語中帶著恐嚇之意。

  許敬宗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連連點頭,轉身就要走。

  翟讓冷笑一聲,這才拿起書信。

  不過,他只看了一眼,黑臉頓時變得通紅。

  “且慢!”

  單雄信墊步上前,一把攫住許敬宗的衣服領子,把許敬宗給拽了回來。

  許敬宗嚇壞了,腿都站不直,哆嗦不停。若非單雄信架著他,只怕連站立都不太可能了…

  “大,大,大將軍有,有,有何吩咐?”

  翟讓站起身來,繞過書案,來到許敬宗的跟前,眼睛瞇成一條縫,臉上帶著濃濃的怒意。

  “這封信,是給誰的?”

  淡淡的殺意涌動,令許敬宗臉色慘白。

  “當然,當然是與大將軍。”

  “那我問你,你口中的大將軍,又是何人?”

  許敬宗總算是穩住心神,不過聲音還有些顫抖,“大都督說,大將軍就是蒲山公難道有什么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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