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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卌九章 白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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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珉破產了!

  如果不是鄭州派人前來,崔珉賠得只怕連那兩家店鋪都保不住。

  據鄭宏毅得到的消息,這次崔家派來的是鄭州五房之一,崔君宙的次子崔千里。

  和崔珉年紀差不多大,但身份地位卻是崔珉拍馬都追不上。

  崔千里狠狠的給了崔珉幾個大嘴巴子,然后崔珉灰溜溜的離開了洛陽。估計在一段時間里,崔家會把他雪藏起來。如果沒有特殊的機緣,只怕這輩子難有機會了。

  說實話,崔家這一次被鄭言慶搞得這么凄涼,頗有一些臉面上掛不住。

  只是鄭言慶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崔千里就算有心去搞鄭言慶,也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越國公楊素的侄兒楊玄獎,將出任義陽太守之職。

  受楊素的委托,繞道洛陽,前來觀摩此事。不僅僅是楊素派人過來,河東裴氏家主裴世矩,也派出了他的少子裴奉化來洛陽。裴世矩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裴奉化年紀最小,頗受裴世矩的寵愛。其他三個兒子都外放出去,唯有小兒子留在身邊。

  從某種程度上,裴奉化也代表了裴世矩,乃至于整個河東裴氏。

  在這種風口浪尖上,誰又敢搞小動作?

  距離十天期限的倒數第二天,竹園精舍中,又迎來了一群意外的客人。

  杜如晦、竇奉節、徐世績和鄭宏毅都在,鄭言慶手里拿著一副七巧板,正笑呵呵的解釋這玩意兒的玩兒法。

  七巧板也稱七巧圖,或者智慧板,是漢民族民間流傳的一種游戲。

  據說,這七巧板的游戲,源自于唐代燕幾圖,是文人的一種室內游戲。言慶沒有見過燕幾圖,但前世的小時候,七巧板卻沒少玩兒。整日里和幾個小孩子在一起,也玩兒不出太多花樣來。畢竟竇奉節徐世績他們感興趣的東西,言慶未必感興趣。

  他依照著記憶中,七巧板的圖形,請工匠打造了一副。

  沒想到這七巧板卻連杜如晦和鄭世安也產生興趣。晚上飲酒時,兩人就以這七巧板為酒令,拼出各種圖形,輸者就要罰酒三杯。言慶正好清閑,于是就和杜如晦等人玩耍起來。

  “少爺,外面有人找!”

  雖然房屋已經建好,毛旺夫婦也搬進了新居。但毛丫還是住在言慶的這座半緣精舍中,負責照顧言慶的起居。

  一幫子人正玩兒開心,毛丫卻跑了過來。

  “少爺,門外有一個姓張的大胡子,帶著一些人說要見你。”

  姓張的,還是大胡子?

  鄭言慶一怔,旋即想了起來。

  他記憶中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人,也只有張仲堅了。

  “杜大哥,張三哥來了,我們去迎接一下吧。”

  “我不去,這次我一定能拼正確,你別煩我…張三郎又不是來找我,你自去即可。”

  沉迷于七巧板游戲中的杜如晦,頭也不抬的說道。

  這家伙真的是個癡人!

  之前癡迷于書碑,現在又癡迷于游戲。據說杜如晦昨天和竇奉節打賭,竟一夜未睡。竇奉節也沒有回去,反正言慶這里有吃有喝,也有睡覺的地方。讓人回家說一聲就可以了…他老爹在蜀中,竇威更不會反對竇奉節,和鄭言慶在一起。

  言慶很無奈的看了一眼杜如晦,起身走下了竹樓。

  “張三哥!”

  竹樓前,站著十幾個錦衣男子。

  為首之人,正是張仲堅。他身旁還跟著一個魁梧少年,面皮黑黝黝,一副英武之狀。

  言慶走到竹樓門廊上,看見張仲堅,拱手叫道。

  “哈哈哈,言慶小弟,許久不見,你可是越發的清俊了!”張仲堅豪爽大笑,邁步走上前,一把將鄭言慶抱住,還在原地打了個轉兒,“比早先高了,名氣也更大了!”

  為什么所有人見我,都要把我抱起來,顯示比我高大嗎?

  鄭言慶很不喜歡這個樣子,卻也不好推拒。

  誰讓他現在就是個小孩子…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位好朋友的子弟。”

  張仲堅說著,將鄭言慶放下來,拉著他的手,又朝著那個黑臉少年擺了擺手,“此次我去蘭州,結識了一位好朋友,蘭州司馬薛舉。這是薛舉的長子薛仁皋…仁皋,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鄭言慶,大名鼎鼎的鵝公子,半緣君就是他了。”

  “在下薛仁皋。”

  薛仁皋上前一步,向言慶伸出手來。

  鄭言慶連忙拱手,而后也伸出手道:“我叫鄭言慶。”

  兩人手掌相握,鄭言慶突然眉頭一蹙。這薛仁皋的手掌粗糙,顯然是個練武之人。

  如同鐵鉗一般,攫住了言慶的手,好像要捏碎一樣。

  下馬威嗎?

  鄭言慶眼睛一瞪,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腳下向后退了半步,施展出五禽拳中熊拳法訣,手掌陡然生力,反握住了薛仁皋的手掌。孫思邈傳授給言慶的五禽戲,還有養生引導術,原本是養生之法。但由于孫思邈長出沒于山川之間,難免會遇到兇險,所以兩者結合,形成了一種殺傷力極強的功法。熊拳生力,薛仁皋臉色微微一動。

  最近幾個月來,滿耳朵都是鵝公子,半緣君之名。

  少年氣盛的薛仁皋,本就是個暴烈性情,不太服氣。加之薛舉時常拿言慶做例子,每當他不好生求學時,就用言慶做榜樣,好一頓教訓。一來二去,薛仁皋雖沒有見過鄭言慶,可這心里面,卻把鄭言慶恨得是咬牙切齒。此次他隨張仲堅前來,見言慶文文靜靜,顯得頗為瘦弱。于是這心里面就打定主意,要言慶難看。

  哪知道,這鄭言慶看上去很秀氣,可這手上的力道,卻不小!

  兩人雙手握住,漸漸的面孔都呈現出一抹紅暈…

  張仲堅連忙上前,伸出雙手,蓬的抓住了兩人的手臂,“松開松開,這是干什么?”

  鄭言慶只覺手臂一陣,骨頭剎那間好像酥了一樣,使不出半點力氣。

  手掌松開,與此同時薛仁皋也松開了手掌,兩人同時向后退了兩步,方站穩身形。

  薛仁皋把手放在身后,不停的抖動。

  “嗨,你手勁不弱啊…不過這次看在張三叔的面子上,算是平手。”

  言慶覺得莫名其妙,手也放在背后,另一只手不停搓揉。運轉引導養生術,漸漸手臂恢復了知覺。

  “大個子,我好像沒見過你吧。”

  “哼,當然沒見過…可我因為你,沒少被我爹揍。”

  張仲堅忍不住笑了,一把摟住鄭言慶,一手又摟著薛仁皋,“好了,你們一個文才飛揚,一個武藝精湛,將來都是俊杰。所謂識英雄重英雄,你二人理應相互尊重。

  對了,言慶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么?”

  張仲堅說著話,一揮手,就見一個家奴牽著一匹白馬駒走進林中。

  但見此馬,雖不大,卻神奇飛揚。

  進了竹園后,希聿聿暴嘶不停,馬蹄不停的踏動,脖頸處白雪般的馬鬃如波浪起伏。

  “好馬!”

  言慶忍不住大聲稱贊。

  薛仁皋說:“當然是好馬…這是吐谷渾人口中的天馬,據說是神龍與凡馬結合生產出來。這匹馬是張三叔花費重金,從吐谷渾人手中買來,專門要送給你呢。”

  言語中,有點酸溜溜的味道。

  “送給我的?”

  言慶詫異的看著張仲堅,“張三哥,這怎么使得?”

  “哈哈,怎么使不得呢?”張仲堅笑道,把小白馬牽到了言慶身前,“好馬配英雄,言慶你才華過人,將來定能飛黃騰達。三哥看見這匹馬的時候,就覺得天底下,除你之外,再無人能配得上。這可是罕見的白龍馬,今日送你,權作禮物。”

  “你若不要,我要!”

  薛仁皋一旁忍不住插嘴。

  言慶聞聽,登時笑了,“你黑乎乎的,怎配得上它?再說了,我何時說過不要?”

  言慶說完,接過了馬韁繩。

  卻見那白龍馬希聿聿長嘶一聲,前蹄揚起。

  言慶使了個千斤墜,雙手抓緊韁繩,奈何這白龍馬卻狂躁無比,不肯向他屈服。

  “這是龍馬,尋常手段制不住它的。

  我聽人說,要想制服龍馬,就要咬它的耳朵…”

  鄭言慶聞聽,一手攏住了韁繩,踏步騰空而起,翻身跳到了馬背上。只見白龍馬跳躍不止,似乎是想要把言慶掀下去。言慶死死的抱住了馬脖子,不肯松手。

  此時,杜如晦等人也走了出來,見此情景,不由得目瞪口呆。

  張仲堅在一旁,不停的提醒言慶如何制服這白龍馬。他也不明白,這小馬駒一路上挺溫順,怎么突然間變得如此暴躁。言慶被顛簸的全身骨頭都好像散開了似地,心中隱隱生出怒氣。

  娘的,看我好欺負是不是?

  他雙腿用力,猛然抬起身子,雙手向上抱了一下,而后猱身而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當著這么多人,還有那黑小子的面,我豈能落了半緣君的面子。

  他張嘴咬住了白龍馬的耳朵…

  說來也奇怪,言慶這一咬耳朵,白龍馬卻漸漸的平靜了。

  當言慶下馬的時候,兩腿酸軟,險些坐在地上。

  薛仁皋瞪大了眼睛,“你還真咬啊!”

  “不是你說的嗎?”

  “我也是聽吐谷渾人這么說,可是從沒有人這么做…”

  “我呸!”言慶勃然大怒。不過見薛仁皋嘿嘿直笑,他卻立刻收起了怒氣,拍了拍白龍馬的腦袋,“反正它現在是我的了,你管我怎么制服?總好過某些人只能在一旁看著眼饞。”

  “你才眼饞!”

  薛仁皋大聲反駁,氣呼呼的瞪著眼睛,和言慶對視半晌,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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