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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徐世績的缺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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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家和鄭家的交情,可以追溯到鄭大士的父親鄭偉一輩兒。

  當年鄭偉盡起鄭氏族人,出兵北上,曾與徐蓋的祖父并肩作戰。當時的徐家,在齊魯小有名氣,還算不得豪商。正因為和鄭家有這么一層關系后,徐家才開始發跡。

  到了徐蓋這一輩兒,徐家已成為河洛地區,響當當的豪商。

  但時過境遷,隨著朝廷對河洛地區越來越關注,有一些生意就不得不暫時停止。

  畢竟,作為關東世族,鄭家受到關隴軍事貴族的沖擊,不得不愈發謹慎。

  違禁的事情無法再繼續下去,徐蓋也就生出了撤離河洛,回歸故里的念頭。鄭大士和鄭仁基對此,都表示了贊同的意思。不過徐蓋提出一個請求,那就是讓徐世勣拜在鄭家門下,將來也能做進身之階。畢竟,徐家富庶是富庶,但社會地位并不高。作為商人之子,徐世勣想要出人頭地,會有很多困難。若有鄭家支持,對徐世勣無疑是一件好事。考慮到鄭徐兩家的交情,鄭仁基也就點頭應承。

  這就是鄭仁基讓鄭大士帶徐世勣去洛陽的原因。

  回到營地之后,鄭世安的興致似乎不高。

  言慶有些奇怪,于是問道:“爺爺,您怎么看上去,不太高興?”

  鄭世安嘆了一口氣,“言慶啊,你難道就沒有看出一些端倪?”

  “端倪?”

  “大公子這次讓我帶徐世勣一起去洛陽,對你而言,恐怕不會是一件好事情啊。”

  鄭言慶蜷坐在車上,雙手不自覺的合十,如老僧入定,不置可否。

  說實話,鄭世安對這個孫子,是發自內心的滿意。想當年,他因救護鄭大士,而被傷了下體,以至于五體不全,絕了生育。可老天爺待他不薄,給他送來一個孫子。言慶聰明,而且懂事,也知道孝順…若說有什么不滿意,就是他太沉穩了。

  沉穩是一件好事,可若是放在一個孩子身上,就總是讓人覺得少了些朝氣。

  見鄭言慶沒有開口,鄭世安苦笑一聲,沒有再說下去。畢竟,這只是他的猜測而已,沒有證據說出來的事情,說不定會弄巧成拙。鄭世安也不想言慶有太大的壓力。

  其實,鄭言慶已經明白了。

  不就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事情嗎?

  他是鄭大士屬意的人,卻不代表是鄭仁基屬意。

  天曉得,鄭仁基讓徐世勣去洛陽,有沒有另一層想法?如果有,言慶又該何去何從?

  對于自己的去向,鄭言慶并不是很在意。

  他年紀還小,只要鄭大士活著,鄭世安就不會失寵。鄭世安不失寵,他就沒問題。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在門閥世族當中,同樣適用。

  鄭仁基和鄭世安并沒有太多感情,遠不似鄭大士那樣信任。出仕以來,鄭仁基在家的時間也不多,身邊自然會有親信之人。鄭大士派鄭世安過去,是出于好意,但鄭仁基未必就會接受。即便接受了,鄭世安也不會像在安遠堂時那般權重。

  這,才是關鍵所在啊!

  鄭大士快六十歲了,在古人當中,已經屬于高壽。

  天曉得他還能活多久?如果鄭大仕死了,那鄭世安的好日子,怕也要到頭了吧。

  所以,此去洛陽,鄭世安的態度將決定他日后在安遠堂的地位…

  可是怎樣才能說服鄭世安呢?

  以言慶對他的了解,這是一個很較真兒的倔老頭。你可以說他是認真,一絲不茍,但你也可以認為他是倚老賣老。如果鄭仁基認為他是后一種,問題可就嚴重了…

  ——————————————————————

  這一夜,鄭言慶在思索未來。

  而首陽酒樓,也正沉浸在一派喧嘩之中。

  能在偃師開設酒樓,并且獨占鰲頭,自然有其不同一般的背景。首陽酒樓的幕后老板,正是張仲堅的老爹,揚州首富張季齡。不過張仲堅并不會插手酒樓事務,事實上,這座酒樓已成為吳縣張家的產業,也是張季齡重回張家的覲見之禮。

  名義打理首陽酒樓者,是張氏的一個族人。

  但真正的掌控者,卻是偃師縣主簿張琮。這張琮,是張季齡從兄張季珣的庶子。

  吳縣張氏,在太子楊廣駐扎江都的時候,就投靠過去。

  在楊廣和楊勇爭斗期間,楊廣花費了大筆金銀,以收買朝中的顯貴。張家就充當著金主的角色,對于楊廣的要求,可謂是有求必應。楊廣成為太子以后,臺面上無法給予張家太多的獎賞,但暗地里運作,還是給張家子弟安排了不少官職。

  張琮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悄然來到了偃師,并接手首陽酒樓。

  當晚,他因為在家中設宴款待張仲堅,所以不清楚首陽酒樓里發生的事情。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得到了消息。據說昨夜在酒樓中,出現了一位神童,以恒古未有之的書體,寫下一闋詩詞。等他趕去首陽酒樓的時候,昨夜徐蓋宴請賓客的酒樓中,已經是人滿為患。他擠進人群,就見那墻壁上寫著四行絕句,鐵筆銀鉤,風骨凜然。

  文人士子們,爭相在墻壁前品頭論足。

  或是稱贊那文字,或是評論那詩詞…更有人急不可待的招呼酒樓小廝,拓印詩章,一邊回家之后,把玩臨摹。

  “昨夜誰在這樓中飲酒?”

  張琮也是個識貨的人,一眼就看出,那墻壁上的書體,不同凡響。

  他把酒樓老板拉到了一旁,仔細盤問。

  酒樓掌柜說:“昨夜是離狐人徐蓋,在此宴請賓客。但究竟是宴請什么人?并不清楚。”

  “徐蓋?”

  身為偃師主簿,當然不會不知道徐蓋的來歷。

  張琮眉頭微微一蹙,而后問道:“昨晚是誰在樓中侍服?”

  “好像是秀女那一組在此歌舞…徐蓋也沒有讓人在樓上侍服,只點了些許歌舞。”

  張琮說:“立刻讓秀女過來。”

  掌柜的不敢怠慢,連忙下去把昨夜在樓中歌舞的歌舞伎都找了過來。

  張琮仔細的詢問一番。雖然這些歌舞伎們也不知道太多,可多多少少,也問出了一些端倪。

  寫詩的人,的確是一個黃口孺子。

  據那秀女說,不過八九歲年紀…徐蓋好像并不是獨自請客,還有一個白胖老者作陪。

  主客有兩位,氣度不凡。

  一個好似官宦子弟,另一個似乎是姓孫。

  其他的,歌舞伎們也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了,只是說那寫詩的小孩子,是那白胖老者的孫子。而且聽他們言談話語,墻壁上的書體,就是那個寫詩童子獨創出來。

  “那他們有沒有說,這是什么書體?”

  “好像有吧…那位孫先生似乎問了一句,然后那個小孩子就回答說是詠鵝體。”

  “詠鵝體?”

  秀女努力回憶,“孫先生當時還贊嘆說,詠鵝書詠鵝,很貼切,很貼切!”

  孫先生…

  莫非是孫思邈嗎?

  昨夜堂弟過來,曾說過孫思邈先生和他同行。只是,世人皆知孫思邈性情淡泊,不喜喧囂,所以張琮當時雖有心拜會,但后來還是忍住了。三郎說,孫思邈和杜工部①的孫子一起,想必就是那個官宦子弟…詠鵝童子?莫非是鄭家族人?

  “你有沒有派人,去找徐蓋問詢?”

  “已經派人去了…”掌柜的連忙回答:“昨夜徐蓋他們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我也不好連夜去打攪。天亮以后,我就派人過去。結果他府中的人說,徐蓋天一亮就走了。”

  “走了?”

  “聽說徐蓋準備結束這邊的生意,回離狐老家養老。家人都早在十數日前就離開了偃師,只剩下徐蓋和他的長子。今天一大早,徐蓋就走了…據他家人說,他的住處已經賣給了一個洛陽商人,手續都辦得差不多了,只等那商人來接收。”

  徐蓋結束在偃師的產業,身為偃師主簿的張琮,也不是不知道。

  不過在他看來,徐蓋只是一個商人罷了,并不值得太過于關注。再說了,人家是回家養老,合情合理。對一個即將離去的商人,張琮可不會投注于太多的精力。

  此時聞聽掌柜提起,他才想起了這件事。

  張琮心中好奇,連忙命人備下筆墨紙硯,寫了一封書信。

  他正要讓人去追上張仲堅,詢問此事。就在這時,外面有人稟報,說是偃師縣令來了。

  張琮一聽,立刻就著了慌。

  別看他是張氏族人,又有楊廣做靠山,可是對偃師的這位縣令,卻不敢怠慢半分。

  無他,偃師縣令是當朝御史大夫裴蘊的族侄,更是河東聞喜裴氏子弟。

  張家也是名門望族,但和河東裴氏相比,顯然就差了一個層次。而河東裴氏,更是河東四族之冠,與關東門閥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遠非吳縣張氏這種江南世家可比。

  張琮立刻吩咐出迎,而后隨手把書信交給酒樓掌柜,讓他派人追趕張仲堅。

  可掌柜的一忙,竟然把這件事給忘記了。等他想起來,并派人出去追趕的時候,已是正午時分。而這時候,張仲堅等一行車隊,早已經遠去,想要追上并不容易。

  偃師縣令看過墻上詩詞后,大加贊賞。

  并將鄭言慶題詩的這座閣樓,冠以詠鵝樓之名,并讓人把酒樓后面的池塘邊立碑。

  縣令命在場文士做賦,然后將池塘定名為北鵝池,以區別王羲之故土蘭亭鵝池。他還讓張琮將墻壁上詩詞拓印,回縣衙后,親自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他的族叔,御史大夫裴蘊;而另一封則是給他的族兄,也是他的好友,千牛衛裴仁基。

  信中說,偃師驚現詠鵝體,乃恒古未有之創新。

  并在信中,稱鄭言慶為鵝公子,贊他是以幼童之齡,創仁壽書體,可比南朝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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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①,此杜工部,非杜甫,而是指杜如晦的祖父,時隋朝工部尚書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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