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坐在花亦非的身邊,身姿很是慵懶,一身很前衛的衣衫,帶著一頂氈帽,年紀并不大,但是那神態邪氣凌然,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相處的人。
唐家兄弟三人,都很疼愛最小的兩個妹子,不然這個唐三也不會追著不放,竟然跑到飛機上來找他的麻煩,花亦非知道,這絕非唐家老人的意思,只是年少氣盛的唐三,不爽如此輕意的放過他。
妹妹遭受如此的奇恥大辱,唐三如何的報復絕對沒有錯,花亦非覺得如果是自己,他也會這么干。
唐三坐在那里,拿著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穩當不驚的花亦非,很是冷聲的問道:“花亦非,你好像不怕我?”
花亦非這才回頭看了他一眼:“怕你,為什么要怕你?”
唐三的兇名在外,以前的花亦非雖然是花家的少爺,但是對唐三卻是聞風喪膽的,他們并不是第一次見面,之所以沒有成為朋友,是不屑,唐三不屑與這樣的紈绔交朋友,在他的心中,花亦非白長了一個人樣,簡直就是一個軟蛋。
這樣的軟蛋竟然也敢占他妹妹的便宜,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就下定決心,哪怕家族放過他,他也要把這個男人的腿打斷,而且是男人獨有的第三只腿。
家族需要妥協,但是他不需要。
本以為他一出現,花亦非就驚然失措,然后跪地求饒,而他只需要翹著二郎腿,看著人教訓他就行了,但是事情的發展,卻有些意外,這個男人看著他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在看著陌生人。
“難道這個花家的孫子也是如自己一樣,掩飾自己的真實?”唐三心里微微一驚,但是臉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之所以成為兇人,也是唐家故意運作的結果,既然是兇人,那打個架,斗個毆,傷個人,實屬平常,這樣能更好的幫唐家擺平一些不好正面解決的問題。
別人看不出唐三的真實,但是花亦非卻可以看出來,這個男人內在很是優雅,沒有一絲表面上看起來的粗獷。
“你應該知道,我上飛機來是為了教訓你。”唐三坦白了,他就不相信在自己與幾個高手的圍困下,這個軟蛋就沒有一絲的害怕。
花亦非當然知道。
“我知道,你是為了妹妹的事,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么干,不過唐三,我知道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不會這么做,只是被人利用了,如果我真的對你的妹子有興趣,有超過十種方法徹底的得到她們,而且她們一定是心甘情愿的。”
唐三臉上再微微抽動,一個軟蛋竟然如此信心十足的面對他,就已要打破他的認知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沒有什么關系,不過我勸你一句,千萬不要對我動手,不然等下被丟下飛機的人一定是你。”眸里冷光一動,花亦非臉上的笑依舊,但是一股驀然騰起的力量,把唐三緊緊的罩住,讓他連呼吸也覺得困難。
他小看了這個男人,唐三臉漲得通紅。
三絕真勁雖然因為受傷而不能全部運用,但是對付眼前的這些人,實在已經足夠了,先天劍氣,并不是每個練劍的高手都可以與他一樣的突破,那不僅需要優良的體質,還需要機緣與運氣。
唐三額頭上冒出了冷汗,驚訝的看著花亦非,問道:“你為什么不辯解,為什么又要逃走?”
“像我這樣軟弱的人說出來的話誰會信,所以我走,因為我也想走,僅此而已。”花家一下子損失了如此的力量,花亦非卻一絲也不在意,唐三的心里更慌,要知道得到了花家在中南的力量,花家的幾個老人都欣喜若狂的,這二者相比,卻顯得唐家太過于短見了。
而唐三絕對不會知道,此刻的花亦非已非當初的花亦非,他對花家,對這個世界有種脫趣的感覺,既然沒有融入,那么得到與失去,當然沒有太多的感覺。
唐勇就坐在三排之后,死死的盯著自己的主人,就等著主人的手勢,然后一涌而上,把這個花家的少爺打成殘廢,以泄剛才這個小子辱罵之恨。
但是可惜,他沒有這個機會,也不知道為何,花家的軟蛋少爺,與兇名遠播的唐家公子,竟然就如好朋友一樣的聊著天,一直等飛機降落都沒有動手的意思,唐勇都有些急了。
不僅唐勇不解,就算是兩個保鏢偷偷的看著兩人,也是不解,什么時候唐三公子如此的好說話了?
唐三終是沒有動手,因為他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他已經沒有一絲的把握,沒有把握的事絕對不能做,他不是傻子。
如此大費周章的前來教訓他,卻倒是像來給他送別,而且是親自把他送到了杭州,說出去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看著花亦非離開的背影,一直忍著沒有說話的唐勇終于開口了:“三公子,為什么放他走,你說過要打斷他的腿?”
唐三沒有給他答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回去!”
敵人強大他并不害怕,他害怕是對敵人一無所知,很顯然,這一次對付花亦非,他敗了,而且敗得很慘,所以他需要知道這個人更多的資料。
回到家的唐三幾乎沒有一刻的停留,就已經沖入了唐老爺子的書房,連門也沒有敲,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他會被狠狠的訓斥。
唐老爺子白須如雪,已經七十有八,共育有六子三女,而唐三是唐家老三的兒子,被花亦非差點霸王硬上弓的雙胞胎姐妹唐如月與唐如虹,卻是他四叔的女兒,他們算是堂兄妹的關系。
看到唐三沖進來,唐老爺子并沒有什么驚訝的,只是放下了手中的古書卷,問道:“怎么樣,教訓完花家小子了?”
雖然唐三行動很隱密,但是唐家的任何事,也不要想逃過老人的眼睛。
唐三問道:“老爺子,你是不是知道花家是被冤枉的?”
老爺子一愣,卻是笑了,說道:“你知道了,不錯嘛,我還以為你會在兩個月之后才知道呢,小三,你又聰明了許多。”
果然如此,唐三的心有種郁悶之感,又問道:“老爺子,既然你知道花家是冤枉的,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老爺子笑了,說道:“我為什么不能這么做,花家自己都承認了,沒有辯解,這么大口肥肉送過來,我們沒有理由推回去的,再說小月與小虹的名譽受損,得到一些補償也是應該的。”
一直以來,唐三覺得很自己聰明,從來只有他算計別人,但是現在看來,他只是一個顆棋子,很可笑的棋子。
“我沒有傷到花亦非,也傷不到他,他告訴我,他之所以離開,只是因為他想出去走走,老爺子,你不要告訴我,你們這次如此多的人聯合起來,只是為了逼走他,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們所有人都做錯了。”
老人臉上的淡然消失了,沉聲的問道:“我們錯在哪里?”
“如果說以前的他是龍困淺灘,此刻卻是龍歸大海,他的路無人可擋,我們唐家也不能。”
老人沒有說話,沉思的臉上帶著一種不經意的搐動。
“小三,你真的這么認為?”
“我不知道,我看不透他,一個在我們身邊存在了二十多年的人,我們卻沒有看透他,老爺子,你覺得這種非凡的毅力,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么?”
老人一下子站了起來,沖著門口喝道:“唐鷹,給我找到花家小子的資料,一絲一毫也不要遺漏。”
花家雖然人丁單薄,但是一個花老頭,一個花國明就已經很難應付了,如果再出現一個忍常人所不能的花家小子,恐怕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一種可笑的幼稚之舉。
唐家之所以敢輕視花家,正是因為他們后繼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