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些馬匹,徐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各個圍欄之間走來走去,覺得很是好奇。
終于,他注意到一家賣馬的圍欄上掛出的牌子有些奇特,那個牌子在“馬”字的斜上方用淡墨輕輕地點了一滴,象是在寫字時無意灑上去的,不仔細根本看不出。
徐庶又兜了幾個圈子,從這家賣驢圍欄隔壁右起第四家問起價錢,一家一家問下來,最后來到了這一家圍欄前面,問道:“這馬可是有主的?”
賣馬的主人匆忙走過來,點頭哈腰,連連稱是。這是個瘦小干枯的中原漢子,年紀不大卻滿臉皺紋,頭發上沾滿了稻草渣。
“大爺,我這匹馬賣五斛粟,要不就是兩匹帛。”
“這太貴了,能便宜些嗎?”
馬的主人趕緊擺出一張苦相,攤開兩只手:“大爺您行行好,這里可是中原,中原少馬,能夠見到我這樣上等的馬匹,也實屬罕見。這可是小的親手從隴西帶過來的,是上等的西涼馬,耐力極好。你看這四肢,粗壯有力…”
聽到馬的主人這么積極的介紹起馬匹的好處來,徐庶的眼神里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稍現即逝,他緩緩問道:“西涼馬?那要帶到中原來,恐怕極為不易吧?”
“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大爺,你到底要不要這匹馬?”
“唔…要!可是你只有一匹,我要的多…”徐庶想了想,便回答道。
馬的主人一聽到徐庶這番話,便立刻問道:“大爺,你要多少?”
“多多益善!”
馬的主人聽到這句話,警惕性的打量了一下徐庶,問道:“看大爺一身儒雅,莫非是官家吧?”
“嗯,你眼力不錯,我是潁川的主記,奉太守的命令前來馬市為軍隊選購軍馬。”
馬的主人聽后,急忙拜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拜見主記大人。不知道主記大人要多少馬匹?小的看看能不能弄過來…”
“我聽說,涼國對戰馬的控制十分的嚴格,根本不允許私人販賣戰馬,更別說這種純種的西涼馬了。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門路?”徐庶緩緩地問道。
馬的主人笑道:“大人,這你就別人了,總之大人需要多少,小人就能弄來多少。”
“我聽說涼國對這四字販賣戰馬的刑罰很重,難道你就不怕受到處罰嗎?”徐庶又問道。
“我說大人,你到底是買馬呢,還是問話呢?我販賣馬匹的都不怕。你買馬的怕什么?何況,這里是魏國,涼王權力再大,也不能把手伸到魏國來吧?大人,你要是要呢,就準確的給我說個數字,我自然而然的就會把馬匹給你弄過來。”
“兩千匹…我要兩千匹戰馬,你什么時候能夠弄來?”徐庶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大人出什么價錢?”
“你放心,中原少馬,就算有飼養的馬匹,也絕對不如西涼馬,你要你能將馬匹弄到這里來,價錢是自然低不了,而且我還能給你點好處。”
“大人,兩千匹不是個小數目,要從西涼冒著殺頭之罪把馬匹販賣過來,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大人看到那些羌人了嗎?他們來到中原之后,就不會再回去了,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們想回都回不去了,就是因為觸犯了涼國的法律。”
徐庶對于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自然很清楚,他知道這些羌人是逃到魏國的涼國的犯人。不過,他對此也有點憂慮,因為最近陽翟城里來了不少羌人,不斷增加的羌人讓他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加上最近一段時間逐漸活躍起來的馬市,讓他變得更加敏感。
“那大概需要多少時間?”徐庶問道。
“這個嘛…我要請問一下我的大哥才行。大人是真心想買西涼馬嗎?”
“當然,西涼馬的耐力是眾所周知的…你放心,只要你能給我帶來兩千匹戰馬,價錢都很好說。我看你也是個跑腿的,根本做不了主,不如這樣吧,讓我見見你大哥,由我來跟他談,怎么樣?”
賣馬的主人想道:“看這人是真心想買馬,如果我把他帶回去見大哥,大哥肯定會夸獎我一番…”
一想到這里,賣馬的小販便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你跟我來。”
話音一落,小販找人頂替了他一會兒,之后便帶著徐庶離開了馬市,穿過幾條小巷,便進了一所民宅。
民宅沒有什么特別的,小販帶著徐庶了來到了這里,抬起手很有節奏的敲了幾下。
“天王蓋地虎…”從門里傳來了一個粗獷的聲音。
小販聽了,便對道:“寶塔鎮河妖。”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從門里面露出了一個十分強壯的漢子,看了一眼小販,以及跟在小販身后的徐庶,便問道:“有什么事情?”
小販一臉笑意地道:“大哥在嗎?”
“在里面。你身后的這人是誰?”
小販道:“這是貴客,快讓開,我要帶貴客去見大哥,以后我們半年的吃喝就全部在這個貴客身上了。”
開門人聽到小販的這話,不再阻攔,直接將小販和徐庶放了進去。
徐庶跟在小販的后面,徑直走進了一個客廳,見客廳里坐著一個人,那人四十歲模樣,長相有點猥瑣,身材魁梧。
里面坐著的那個人看到徐庶和小販走了進來,便問道:“錢三,你小子不去賣馬,怎么帶個人回來了?”
那叫錢三的小販急忙說道:“大哥,這是個貴客,他可是一下子要了兩千匹戰馬呢。”
那人聽到之后,便緩緩地站了起來,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徐庶,便問道:“兩千匹戰馬可不是小數目啊,客觀要那么多戰馬做什么?”
“實不相瞞,我是本郡的主記,奉太守大人的命前來補充馬匹。”
“原來是官家,真是失敬了。不過,你來的不是時候,我只有戰馬一匹,就是街上的那匹,根本沒有兩千匹,你還是請回吧。”
“大哥,這可是貴客啊…”錢三不解地道。
“你給我閉嘴!送客!”
徐庶見對方下了逐客令,便急忙說道:“難道你就不怕我帶來官軍把你們全部抓起來嗎?”
“哼!隨你的便。我們只不過是普通老百姓,又沒有做什么違法的事情,抓了又能如何?聽聞本郡太守徐庶是清正廉明的好官,我相信徐大人是可以還給我們一個清白的。”
“說的好。既然如此,為什么你就不能把戰馬賣給我們呢?這也是太守大人親自下令讓我來選購馬匹的,如果可以的話,我保證讓你們大賺一筆。”
那人聽了徐庶的話后,便問道:“我不是為金石所動的人,我做的可都是殺頭的買賣,在涼國,私自販賣馬匹是要殺頭的。”
“嗯,這項政令我知道,如果你們能夠販賣兩千匹戰馬過來,我一定會讓你在魏國落戶,聽你的口音,你應該是西涼人,對吧?”
“大人,你能容我想想嗎?”那人說道。
“可以,明天我會再次登門拜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好的答復,否則的話,那我就只能將你們逐出魏國國境。”徐庶道。
“錢三,送客!”
徐庶被錢三送出之后,心中暗暗地想道:“涼國政令森嚴,函谷關又牢不可破,要想把戰馬運到魏國來,簡直非常的困難,這里面一定有蹊蹺,必須嚴密監視。”
錢三送走徐庶后,回到客廳之后,立刻看到了一張冷漠的臉,急忙道:“大哥,今天這事…”
“你現在就收拾東西,跟我一起出城,去見主人。”
“大哥,為什么走的那么急?”
“少廢話,我錢虎要做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你問了?趕緊收拾東西,跟我一起出城。”
“是,大哥。”
錢虎、錢三二人急急忙忙的便出了城,兩個人飛馳而出,疾行了數十里,便在一座莊院前停了下來。
莊院并不大,錢虎下馬走到了莊門前,一邊敲門一邊大聲喊道:“開門開門,快開門,我是錢虎,我要見主人。”
大門立刻便打開了,錢虎丟下馬匹徑直走進了莊院,見客廳里的燈還亮著,便走了過去。
進了客廳,錢虎立刻跪在了地上,朝著坐在上首位置的一個白袍少年拜道:“屬下錢虎,叩見主人。”
白袍少年面無表情的,問道:“你怎么回來了?”
“啟稟主人,屬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主人稟告,不得不深夜趕回來。”
“有什么急事?是不是潁川太守徐庶突然暴病而死,又或是大將曹洪、許褚雙雙遇刺身亡?”
錢虎沉默了片刻,便道:“主人,都不是。是徐庶化妝成一個主記,親自來選購馬匹,屬下猜不透他的用意…”
“徐庶?他選購多少馬匹?”
“兩千匹!”
“兩千匹?數目不小,那你答應他了?”
“沒有,屬下怕引起徐庶的懷疑,所以未能答應。他讓屬下明天答復,主人,那屬下是該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他。這次是我門問鼎中原的好機會,本王要率領精銳鐵騎橫掃中原,要讓天下人記住我馬超的姓名。錢虎,你的手下都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主人放心,屬下的部下都已經潛入了陽翟城,隨時聽后主人的調遣。”
馬超聽后,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很好!本王明天就回函谷關,你回去先答應徐庶,到時候我會再聯系你的。”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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