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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撤圍

  戲志才穿著一件長袍,臉色暗黃,形如枯槁的他騎在馬背上輕輕地慢跑著,來到護城河邊的時候,便停住了馬匹,向城樓上站立著的臧霸拱拱手,朗聲道:“臧將軍別來無恙?”

  臧霸見戲志才親自到來,便顯得十分的恭敬,客氣地朝戲志才拱拱手,回禮道:“臧霸一切安好,只是先生似乎比一年更加糟糕了?”

  戲志才笑道:“多謝臧將軍關心,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再撐個幾年。”

  臧霸對戲志才并布陌生,當初曹操騎兵攻打徐州為父報仇的時候,就是戲志才獻的計策,占領了徐州不說,就連他也被打的大敗。他見戲志才親自策馬而來,便問道:“先生此來,絕非是為了敘舊吧?”

  戲志才點了點頭,緩緩地道:“臧將軍說的不錯,我來這里確實是有要事,我家主公想…”

  臧霸不等戲志才的話說完,便直接打斷了戲志才的話,朗聲道:“先生若是來勸降的,就不必多費口舌了,還請回去,我臧霸是不會投降的。”

  戲志才笑道:“臧將軍,我不是來做說客的。我只想告訴臧將軍,我家主公想和臧將軍單獨見上一面,不知道臧將軍可否同意?”

  “曹操想見我?”臧霸狐疑道。

  戲志才點了點頭,笑道:“正是。我家主公敬佩臧將軍的為人,說臧將軍是個忠義無雙的人,很想近距離一睹將軍的尊容,順便喝上兩杯小酒,敘敘舊,等敘舊完了,再開打不遲。”

  臧霸聽后,心里暗想道:“這曹操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我和曹操沒什么交情,也就沒有什么好敘的了,他若來見我,便可自來,不必擺什么鴻門宴。”臧霸很堅決地回答道。

  戲志才道:“臧將軍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家主公擺的并不是什么鴻門宴,只是想認識一下臧將軍而已。我家主公說了,這次是單獨會面,雙方均不能帶兵器和隨從,只有你和我家主公兩個人。臧將軍,難道這你還不夠放心的嗎?再說,我家主公和你的主公是兄弟,感情深著呢,這次包圍濟南城,也是出于無奈,更是一場誤會,所以我家主公想化干戈為玉帛,兩軍商討一下,然后各自罷兵,豈不是很好嗎?”

  臧霸聽完戲志才的話,便尋思道:“曹操明顯已經占據了優勢,只要再圍城一天,我軍就會斷糧,這不正是他所期望的嗎,為什么他這個時候要提出來見我商討?難道是主公率領大軍已經渡河,曹操害怕了起來不成?”

  戲志才見臧霸在思量著問題,便又問道:“臧將軍,你意下如何?”

  臧霸道:“好,你回去轉告曹操,就說我臧霸赴約了,今日午時,濟南城下。”

  戲志才得到了臧霸的答復后,又寒暄了幾句,之后便調轉馬頭走了。

  吳敦看著戲志才遠去的背影,拱手道:“大哥,這應該是曹操的圈套,你不能去啊。”

  臧霸道:“不管是不是圈套,我都不能讓曹操把我看扁了,正好我也想知道他想說些什么,如果是真的愿意和我軍繼續友好相處,而我拒絕的話,無疑是給主公多增加了一個敵人。”

  吳敦聽后,也不再勸解,抱拳道:“我們都聽大哥的。”

  戲志才回到軍營后,將臧霸的答復告知了曹操,曹操聽后,便道:“他還說什么?”

  “沒了,他就說了這么多。”戲志才回答道。

  曹操冷笑了一聲,道:“這個臧霸,我倒是越來越喜歡他了,如果當初他前來投靠我的話,也許青州、徐州就可以完全交給他鎮守了。現在倒好,倒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

  侍立在曹操身邊的典韋道:“主公,那屬下把他給殺了。”

  曹操道:“呵呵,說的輕巧,以后有機會的話,一定讓你殺了他。”

  典韋不再吭聲,而是繼續侍立在曹操的左右。

  曹操則指了指戲志才,緩緩地道:“準備一個上等的酒宴,在營寨和城池之間擺設一張桌子,我倒要看看,高飛讓臧霸帶兵進青州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戲志才“諾”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將近午時,戲志才已經按照曹操的規定做好了布置,在濟南城和營寨中間架設了一桌酒席。

  臧霸站在城樓上,向遠處眺望,只見曹操獨自一人沒有攜帶任何兵器從魏軍營寨中走了出來。

  “大哥,是曹操,他還真的是一個人來了啊。”吳敦指著遠處的曹操喊道。

  臧霸看的仔細,當即吩咐道:“吳敦,你守衛此門,我出城一趟。”

  吳敦道:“大哥多加小心!”

  臧霸點了點頭,直接下了城樓,把身上的武器全部解除了,讓士兵打開城門,放下吊橋,這才走出了城門,徑直朝曹操走了過去。

  曹操已經坐在了擺設酒宴的胡凳上,看著從對面走過來的臧霸,便拱手道:“沒想到我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見面,是在這種場合下。臧將軍,別來無恙吧?”

  臧霸占據泰山那會兒,曹操曾經多次派人去招降臧霸,但是臧霸一直沒有投效曹操,他認為曹操只是在利用他占據的有利地形而已。他客氣地拱手道:“承蒙魏侯關照,臧霸才得以存活至今。”

  曹操聽出來了臧霸的話外之音,因為當時臧霸占據泰山時,他曾經派人前去招降,臧霸沒有投降,他便一怒之下封鎖了泰山,想活活把臧霸餓死在山上。他嘿嘿地笑了笑,道:“臧將軍,你我之間的那些舊事就別提了,都一筆勾銷了!”

  臧霸道:“希望如此。不知道魏侯找我有何要事?”

  “敘敘舊而已…”曹操端起了桌面上的一杯酒,遞給了臧霸,“臧將軍請!”

  臧霸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菜,面無表情的,冷冷地道:“我和魏侯似乎一開始就是敵對吧,魏侯對敵我關系應該很清楚才對吧?”

  曹操見臧霸不買他賬,便笑了笑,先行將酒喝到了自己的肚子里,然后又拿起筷子將桌子上的各種菜肴都嘗了一遍,這才緩緩地道:“放心,沒毒。我和臧將軍現在可以算是好友吧,因為哦和你家主公燕侯平時都是以兄弟相稱…”

  臧霸一扭頭,冷笑道:“以兄弟相稱?如果魏侯真的和我家主公以兄弟相稱的話,又怎么會帶領大軍包圍這里呢?”

  “誤會,誤會,這都是誤會!”曹操笑道,“我其實是在保護你們啊,青州還有一些袁氏的舊部,我沒有清掃干凈,所以只有出此下策了。如果我真的要攻打臧將軍的話,以我的用兵速度,不出一日,濟南城必然會被攻下來,可是我一連圍了五六天,卻沒有采取過一次攻城,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魏侯口齒伶俐,非我所能比擬,但魏延一事又該做如何解釋?”

  “這也是一個誤會,我只是讓士兵出去接應他,他卻以為我是在攻打他,就這樣跑啊跑,跑到現在我也沒找到他。臧將軍,請坐,我還很想問你一件事,還請臧將軍釋懷,一旦我得到了完美的答復,我就會立刻撤去這里的士兵,不再騷擾臧將軍。”

  臧霸明知道曹操說的都是狡辯的話,可是還是坐了下來,他問道:“魏侯有事請問。”

  曹操道:“我答應出兵青州,替你家主公牽制住袁譚在青州的五萬兵馬,你家主公也信誓旦旦的說絕不插手青州事宜,為何他又派你來搶奪青州郡縣?”

  臧霸道:“這事和我家主公無關,都是我一人所為。我見魏侯和袁譚打的辛苦,而魏侯的兵力又略顯不足,所以我才先出兵占領,為的也是怕袁氏舊部卷土重來。”

  曹操見臧霸把皮球又踢到了他的腳下,便哈哈大笑道:“臧將軍不愧是做過一方豪杰的人,說話滴水不漏。只是這樣聊下去,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了,不如我們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你認為如何?”

  臧霸見曹操轉變了臉色,剛才還有點唯唯諾諾的表情頓時煙消云散,換來的是一身的罡氣,便道:“魏侯既然喜歡繞彎子,那我也只好隨著魏侯繞彎子了,只要魏侯開門見山,那我也會直言不諱。”

  曹操道:“那好吧,那我就直接問。本來你已經占領了半個平原郡,還緊守著黃河渡口,可是為什么你又要來搶奪其他的青州郡縣,目的到底在何處?”

  臧霸道:“我家主公的意思很簡單,以魏侯的聰明才智,只要魏侯仔細的想想的話,就一定會知道我家主公是何目的。”

  曹操細細地想了想,隨口問道:“莫不是想和我劃河而治?”

  臧霸點了點頭:“我家主公本意,用濟南郡、樂安郡來換取魏侯治下在黃河以北的東郡九縣。但是,我沒想到的是,魏侯用兵神速,根本沒有給我軍和貴軍商榷的機會,便用大軍包圍住了濟南城…”

  “東郡九縣?”曹操感到一陣震驚,聯想起高飛動向不明的信息,立刻便明白了過來,也知道高飛將要去哪里了,他一拍大腿,便叫道,“遭了,高飛圍魏救趙,一定是去東郡了…”

  臧霸聽曹操的推測之后,也覺得這是最有效的辦法,他站起身來,譏諷道:“多謝魏侯款待,既然無法用濟南郡和樂安郡來換取,那只有用武力奪取了。主公圍魏救趙這步棋走的很妙,我想,現在應該兵臨濮陽城下了吧。正如魏侯圍住濟南城一樣,濮陽城應該也被我家主公圍住了,只是濟南和濮陽到底孰輕孰重,我想魏侯比我還清楚吧?我這顆棋子的任務算是完成了,魏侯若要攻打濟南城,我也會奉陪到底,若是撤軍的話,我不會追擊,畢竟我家主公也想和魏侯友好的相處下去。”

  曹操的臉上浮現出來了一絲的殺機,他這次總算知道高飛的真實意圖了,目的就是想和他劃河而治,而出兵占領濟南、樂安兩郡則是想和他交換東郡九縣。他突然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大聲地道:“高飛啊高飛,早知道是這樣,我又何需在青州用兵呢?”

  臧霸聽曹操不氣反笑,覺得有點摸不透曹操,但是他也不愿意多留,轉身直接走了。

  “臧霸!”

  曹操突然在臧霸的背后叫了一聲。

  臧霸轉過身子,看著曹操端坐在胡凳上,便問道:“魏侯還有何事?”

  “你今天就率部撤出黃河南岸,回到河北后轉告給你的主公,就說我同意和他劃河而治。另外,等我忙完了青州的一點點小事之后,就會派遣使者去見他,和他正式訂立盟約,我希望他能早點做好準備。”

  臧霸聽完曹操的話后,略帶著一絲不解,可卻將曹操的原話都記在了心里,一扭頭,便繼續朝濟南城里走去。

  曹操也站起了身子,轉身向后走去,自有士兵前來撤去桌凳。

  戲志才、曹洪、典韋、許褚四個人等候在寨門前,看到曹操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一絲的喜悅,都面面相覷了一番,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曹操停下了腳步,站在戲志才面前,朗聲道:“軍師,傳令下去,全軍拔營起寨,去臨淄,青州已經不用再擔心了。”

  戲志才急忙問道:“主公,莫不是臧霸投降了?”

  曹操搖了搖頭,道:“河北的燕軍一直讓我頭疼,可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再擔心了,至少兩三年內不需要再擔心燕軍了,我要在這兩三年內,盡快讓青州、徐州富庶起來,并且進一步奠定在中原的根基。”

  戲志才人聰明,一聽曹操這么一說,便問道:“主公莫不是想和燕軍訂立盟約?”

  曹操點了點頭,緊接著道:“派人馬不停蹄地趕往東郡,若遇到燕軍的話,那就不用再那么麻煩了,直接將我軍想和燕軍訂立盟約的事情告知燕侯高飛,我想,他一定會很期待與我結盟的。”

  戲志才“諾”了一聲,隨后問道:“主公,劉備等人正在從臨淄的路上趕來,該如何對待他們?”

  曹操的目光里露出了一絲殺機,冷冷地道:“劉備?這個大耳朵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價值了,他已經說服了大半個青州,已經幫我達成了心中所愿,留著也沒什么用了。”

  曹洪聽后,摩拳擦掌地道:“主公,這件事交給我去辦吧,我一定將劉備的人頭給取回來,獻給主公。”

  曹操道:“許褚、典韋,你們兩個跟曹洪一起去,率領兩千虎豹騎劫殺劉備,但是需小心劉備的兩位義弟關羽和張飛。”

  典韋、許褚、曹洪三個人一起抱拳道:“諾!屬下明白!”

  “去吧!”

  曹操的命令逐一下達到了各個營寨里,所有將士們紛紛拔營起寨,統一聚集在了北門,然后由曹操帶領著隊伍,開始緩緩向臨淄城進發。

  戲志才回頭看了一眼濟南城,便問道:“主公,真的不用留下士兵駐守此地嗎?”

  曹操道:“臧霸是個將才,留下兵馬,他反而會覺得我會偷襲他,我軍全部撤走后,等臧霸撤走以后,再來占領不遲,當務之急是盡快趕到臨淄城就任青州牧,然后任命青州各郡縣官員,從上到下才能逐漸使得青州穩定下來。”

  戲志才道:“主公英明。”

  魏延帶著部隊停靠在濟南城北十五里處休息,陳適的手被砍斷了一只,二十三個士兵陣亡,五十多個人受傷,他正一個接一個的看著傷者。

  突然,郭英策馬奔馳過來,來不及下馬,便沖魏延喊道:“將軍,曹操…曹操竟然主動撤軍了…”

  “撤軍?他為什么撤軍了?臧將軍等人跟如何?”魏延急忙問道。

  郭英道:“臧將軍一切安好,只是曹操為什么撤軍,屬下不清楚,我只看見臧霸和曹操單獨會談了一會兒,之后曹操就退兵了。”

  魏延聽后,嘆了一口氣,道:“沒想到臧霸有那么好的口舌,居然只和曹操說了一兩句話,曹操就退兵了,我不如也!”

  “將軍,那我們現在感覺到濟南城和臧將軍會合吧?”郭英道。

  魏延站了起來,朗聲喊道:“全軍有令,目標濟南城,出發!”

  兗州,東郡濮陽城外。

  高飛親率兩萬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進了頓丘,蔡陽見勢不妙,帶領親隨便跑了,余下的六千多士兵全部成了俘虜,被高飛收編了。

  拿下頓丘之后,高飛連夜從黃河岸邊收羅來了許多條船只,便帶領著大軍南渡黃河,乘勢包圍了濮陽城。

  濮陽城中,東郡太守夏侯惇看著城外精銳的燕軍騎兵,頓時皺起了眉頭,緩緩地道:“這高飛來的怎么那么快?”

  剛剛敗回的蔡陽在夏侯惇身邊道:“將軍,高飛指揮的都是騎兵,士兵們都還在吃中午飯,便被燕軍一鍋端了,許多士兵見勢不妙便投降了,只有屬下拼死才殺了出來。”

  “兵貴神速,看來高飛也是一個用兵的行家。不過沒關系,我夏侯元讓也不是吃素的,加上這濮陽城墻堅厚、城中糧秣充足,他愛圍多久就圍多久。”夏侯惇自負地道。

  蔡陽道:“那要不要通知主公?”

  “不用,城中有兩萬馬步,足夠我打敗高飛的了,只是現在燕軍鋒芒正盛,必須要避一避。傳令下去,各個城門緊閉,增加巡夜士兵,全城禁酒!”夏侯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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