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暮色四合,黃忠、徐晃、魏延、陳到各自帶著自己的部下已經全副武裝了起來,藏匿在國內城外的樹林或者草叢里,只等著夜幕降臨。
不多時,夜幕便降臨了,給大地籠罩上了一層黑暗。沒有月亮,也看不見繁星,有的只是天空中陰霾的烏云,籠罩在國內城的上空,給即將行動的漢軍士兵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密林里,黃忠看了看周圍的士兵,見士兵的臉上都帶著一絲興奮,便問道:“你們是不是很期待?”
士兵都點了點頭,白天胡彧帶領兩千步兵打敗了高句麗軍隊的消息已經在整個漢軍的大營里傳開了,所有人都卯足了勁,也準備和高句麗人大干一場。
黃忠只和藹的笑了笑,并沒有說話,而是斜靠在一棵樹上,用手愛撫著他的那口鳳嘴刀,目光中流露出來了一絲兇光。
“將軍,時候到了。”站在黃忠身邊的一個軍司馬看了看天色,提醒道。
黃忠“嗯”了一聲,站直了身子,朗聲道:“所有人都跟我一起沖過去,把你們吃奶的勁都使出來,給我大聲地喊,喊得越大聲越好,要讓城里的那幫高句麗的兔崽子們趕到害怕!”
“諾!”
“進攻!”黃忠提著鳳嘴刀,將鳳嘴刀向前一招,第一個便沖了上去。
其余早已經準備好的士兵也都跟著黃忠朝國內城沖了過去,一經出了樹林,士兵都打出了旗幟,開始搖旗吶喊。
國內城的城墻上,負責站崗的高句麗士兵正在打盹,忽然聽見黑暗中傳來了巨大的喊聲,便立刻驚醒了過來,朝城下眺望了一眼,便見有無數的士兵從黑暗中殺了出來,他們立刻變得十分的警覺,開始手持弓箭,滿弓待射,并且立刻通知他們的上司。
高句麗的王宮里,伯固的寢宮里燈火通明,平常這個時候伯固是早早的就睡下的,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是最不平凡的一天,他的心腹大將麻強被人斬殺了,這個打擊對他太大了,以至于讓他一閉上眼睛,便能看見伯固的那張血淋淋的臉。
伯固喝著悶酒,腦海中浮現出來的人影都是已經死去的人,他的長子拔奇,弟弟仲羽,還有麻強、優居、然人等文武大臣,他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看到這幾個已經死去的人,只感覺這幾個人都在他的面前晃動,一個個鮮血淋淋的站在他的面前,伸出那同樣血淋淋的手在召喚他,召喚他向死神一步步逼近。
“不好了大王,漢軍開始攻城了!”一個皂衣使者從寢宮外面慌張的闖了進來,一進大殿便大驚失色地喊道。
聲音將伯固帶回到了現實中,他看見自己的周圍站著十好幾個男女侍從,一個皂衣使者半跪在地上,臉上帶著一絲驚恐。他的臉紅通通的,眼睛也有點恍惚,略微支吾地道:“你…你剛才說什么?誰來了?”
“漢軍…是漢軍來了,大王,漢軍正在進攻城池,一會兒在這邊,一會兒在那邊,弄得守城的士兵都搞不清楚漢軍到底在哪里了,相加大人派我來請大王親自登城督戰。”
“可惡的漢軍…看我不親自率領大軍擊垮你們…”伯固站了起來,東倒西歪地朝殿外走去,推開了前來扶他的侍從。
“砰”的一聲悶響,伯固在經過大殿的門檻時,一個步子沒有邁好,便踉蹌著摔倒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痛叫之后,身體竟然在地上向前滾了好幾步路。他肥胖的身軀在翻滾的時間簡直就像是一個皮球,跌跌撞撞的翻滾之后,額頭上、膝蓋上、胳膊肘上都是傷痕。
“哎呦,痛死我了,是誰敢這樣給我使絆子,本王定要斬殺他全家…”伯固被侍從扶了起來之后,嘴里恨恨地說著,當他一眼看見那名皂衣使者的時候,便指著那人道,“是你…你一定是你剛才絆了本王一下,來人啊,拉出去砍嘍!”
“大王…不是我,我冤枉啊,是大王自己不小心…不管我的事情啊,請大王饒命!”皂衣使者急忙跪在了地上,臉上現出了一陣驚恐,連忙辯解道。
伯固正在氣頭上,他可管不了別人是怎么回事,直接下令講皂衣使者處死,可憐那皂衣使者便成了刀下亡魂。
手起刀落,伯固殺了皂衣使者之后,一名穿著華麗的中年漢子便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后,臉上只浮現出來了一絲恐懼,隨即便恢復了平靜,直接走到了伯固的面前,參拜道:“參見大王,漢軍已經開始攻城了,四面八方都有,我搞不清楚敵人到底有多少,特來請大王親臨城門指揮。”
伯固道:“讓城中所有的士兵…哎呦…”
“大王,你怎么了?”來的這個人是高句麗的相加,就是丞相的官職,他見伯固齜牙咧嘴的,頭上還有一處青淤,便急忙問道。
“大王剛才摔倒了…”一個侍從急忙回答了一下,下面的話卻不敢再說。
相加聞見伯固身上一身酒氣,心想伯固已經喝醉了,又怎么能指揮戰斗呢。于是,他壯著膽子,朗聲道:“大王的身體重要,可如今漢軍攻城虛虛實實,屬下也弄不清漢軍主力到底在何處,屬下斗膽請求大王放出伊夷模王子,讓小王子登城指揮戰斗…”
伯固一向比較喜歡相加說話,見相加主動提出來了,他便點了點頭,道:“一切就拜托相加大人了,快去放出伊夷模,讓他登城指揮戰斗。”
相加道:“諾!”
與此同時的國內城的城外,高飛帶著許攸、司馬朗、歐陽茵櫻三個人登上了望樓,注視著前方不遠處的國內城,張嘴問道:“軍師的計策倒是很高明,現在高句麗人已經被弄得暈頭轉向了。”
許攸道:“主公,屬下以為,趁熱打鐵,如果這個時候能夠增加兵力,集中一點進行攻城的話,今夜必然能夠攻克國內城。”
高飛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可是這不是我要的結果,我想要的是不費一兵一卒,便能讓高句麗人投降。”
“主公仁心宅厚,若能就此降服高句麗人,整個東夷莫敢所向。”司馬朗趁機拍起了高飛的馬屁。
許攸狠狠地瞪了司馬朗一眼,心中暗想道:“你這個黃毛小子,平常不怎么說話,關鍵時刻卻拍起了主公的馬屁來…”
高飛一心注視著前方的形勢,見黃忠、徐晃、魏延、陳到四支軍隊配合默契,這邊進攻,那邊撤退,那邊一撤退,另外一邊又及時開始進攻,將進行防守的高句麗人弄得暈頭轉向,城內的增援兵力也累的氣喘吁吁,不知道該向哪個方向進行增援了。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被放出來的伊夷模便登上了城樓,他詢問了一番守城的士兵后,心中便已經有了計議,當即對站在他身邊的相加道:“相加大人,請即刻下令所有的士兵放下防備,漢軍這是在佯攻,意在讓我們自行疲憊,實際上是一種騷擾策略。”
相加是高句麗的智者,可是和受過漢文化熏陶的伊夷模比起來,智力就顯得低下了。他聽完伊夷模的話后,仔細尋思一下,覺得伊夷模分析的很有道理,于是轉身對身后的幾名皂衣使者道:“傳令全軍,原地待命!”
“另外…讓士兵打開城門!”伊夷模補充道。
“打…打開城門?”相加感到很驚奇,急忙問道,“王子殿下,這…這恐怕不妥吧?”
伊夷模道:“相加大人,你是我高句麗的智者,正所謂智者見智,難道你還看不清楚現在高句麗所面臨的形勢嗎?自從高飛到了幽州之后,整個東北的局勢就變了,先是烏桓歸附了高飛,后是他執掌幽州,接著鮮卑、夫余都和高飛交好,我們高句麗的時代已經不再了,國中的百姓也渴求一個和平的時段,父王和先祖們征戰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我們應該順應民心,成為大勢所趨之下的順應者,只有這樣,我們高句麗人才能得意保全。”
相加也是個聰明人,自然聽得出伊夷模的話外之音,試探性地問道:“王子殿下,你是想開城投降?”
伊夷模點了點頭:“投降是高句麗現在唯一的出路,或許高句麗國不會再存在了,但是高句麗的百姓還依然健在。我聽人說高飛有一顆極大的包容心,如果我們高句麗能夠順應大勢,他必然會給予我們高句麗人一塊賴以生存的土地。”
相加聽完伊夷模的話后,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問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高句麗可是我們先輩多少代努力的結果啊,難道就這樣向漢人屈服了嘛,彪悍、善戰、驍勇的高句麗人,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結束了,只有順應時勢的人,才能得以長久,我們和大漢之間百余年的征戰也該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伊夷模語重心長地說道。
相加道:“可是大王…”
“父王一生殘暴,他能有這樣的一個結局,也是對他的一種福氣。”伊夷模扭頭看著相加,輕聲說道,“相加大人,打開城門,開城投降吧!”
相加無奈地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