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衣服,打開房門,高飛看見趙云居然站在門外。
“大人,你醒了?”趙云見到高飛時,整個人都顯得非常謙遜,欠身道。
高飛先是怔了一下,緊接著看到趙云眼袋上有點發烏,眼睛里面更是布滿了血絲,便問道:“子龍,你…你在我的房門外面守了一夜?”
趙云道:“為大人效勞,這是應該的。”
“其他親兵呢?你一個堂堂的親兵隊長,居然親自來值勤,那些親兵們也太不像話了!”高飛微微地怒道。
趙云笑道:“大人,不怪那些人,是屬下自己要來替大人守夜的,昨夜大家都太高興了,以至于許多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守衛城門的士卒也都醉了,屬下怕出現什么意外,便讓他們替那些守城的將士們值勤去了,大人這里有屬下親自守護著。”
“子龍忠肝義膽,果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子龍,如今天亮了,想必其他人都已經酒醒了,你就去休息休息吧,好好的休息一下,養養精神!”
“諾!那屬下告退!”
高飛看著趙云離開的背影,心中仍然是歡喜不已,他沒想到趙云一投靠過來,就如此兢兢業業,自言自語地道:“趙云真是個敬業的好員工啊,要是我以后的屬下人人都能像他一樣敬業,那該有多好啊。”
來到縣衙大廳,看到一些士兵正在清掃昨夜慶功宴上留下來的一片狼藉,想想這擺一次酒宴,在這個缺衣少食的年月所花費的應該是很大的。他大步朝門口走去,還沒有邁出門檻,便見盧橫帶著廖化、裴元紹、卞喜三個人興高采烈地走了過來,當即問道:“什么事情讓你們如此開心?”
盧橫、廖化、裴元紹、卞喜四個人見了高飛齊聲道:“屬下參見大人!”
高飛道:“不必多禮,你們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們呢,昨夜因為天色已經晚了,又有慶功宴的事情,我找不出機會來問一下城內的具體情況,你們都隨我進來吧!”
盧橫等人齊聲道:“諾!”
眾人一起來到了大廳,高飛端坐在上首,將雙手向下一壓,示意地道:“都坐下吧,這里沒有外人,都是自家兄弟!”
廖化、裴元紹、卞喜三人聽高飛稱他們為兄弟,都感激不已,便和盧橫分別坐了下來,齊聲拜道:“多謝大人!”
高飛道:“從今以后,你們就都是我的心腹了,在外人面前我是你們的大人,在咱們自己人面前,你們就不必如此客氣了。”
“諾!”
“盧橫,昨天是你在清點下曲陽的府庫吧?”高飛言歸正傳,開門見山地問道。
盧橫點了點頭,道:“是的大人,是屬下在廖化的幫助下清點的。”
高飛問道:“那清點的如何?”
盧橫道:“已經清點清楚了,下曲陽城里一共有十三萬六千八百口人,府庫里有賊首張寶從四處搶掠而來的糧食,將近二十萬石,足可以夠城中百姓食用一年的。另外,府庫里還有一些金銀珠寶,屬下粗略的統計了一下,大約有黃金一千斤,白銀五百斤,其他的珠寶手勢大約值五百萬錢。”
“嗯,收獲頗豐,不過這些東西都要好生看管,尤其是糧食,要挨家挨戶的將糧食分發下去,讓他們回歸到土地上,經過這樣的一次大動亂,城外的土地到處荒蕪,如果長此下去,哪里還能吃到糧食啊!至于那些金銀嗎,拿出來一點犒賞征戰有功的士卒,其余的暫時收起來。”高飛滿意地道。
盧橫道:“屬下明白了!”
“廖化、裴元紹、卞喜,你們三個人就留在軍隊里吧,從今天起,你們三個人就是我手下的軍侯了,只要你們跟隨著我,好處自然少不了你們的,不僅可以洗脫了你們身上背負著的叛賊罵名,還可以繼續建功立業。”
廖化、裴元紹、卞喜三個人都異口同聲地回答道:“多謝大人厚愛,我等必定忠心耿耿的跟隨在大人左右,至死不渝。”
高飛道:“嗯,從此以后我不負你們,也希望你們不要負我!好了,裴元紹、卞喜你們兩個去費安那里要三套官軍的衣服,換掉你們身上的這身衣服,廖化和盧橫留下,我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
“諾!屬下告退!”裴元紹、卞喜二人緩緩退出了大廳。
“元檢,因為有你的從中協助,使得我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下曲陽,我對你是心存感激。現在先讓你在我的手下當個軍侯,等我將捷報寫好,送達朝廷后,朝廷方面必有封賞,我就再提拔你。”高飛走到了廖化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示十分的器重,緩緩地道。
廖化急忙站了起來,拜道:“多謝大人厚愛,屬下既然投靠了大人,而且大人又拿我當心腹,屬下已經沒有什么遺憾了,置于官職大小,對于屬下來說,都不重要,只要能讓屬下跟隨在大人身邊,屬下便心滿意足了。”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是不會虧待我的任何一個屬下的。我見你為人機智,談吐中也有點不俗,你之前應該讀過書吧?”高飛呵呵笑道。
廖化道:“讀過,屬下是襄陽人,少時讀過幾年書。”
“那你會寫字吧?”
“會倒是會寫,只是屬下的字寫的并好,只怕寫出來了讓大人見笑。”
“不妨事,會寫就成。”高飛笑了笑,轉身對盧橫道,“軍中可有紙筆?”
盧橫道:“有,大人要寫捷報嗎?”
高飛點了點頭,他見盧橫雖然每次都能猜測到他的意思,但是卻從來不逾越權限,和費安比較起來,盧橫倒是顯得沉穩和持重,這也是兩個人之間的質的區別,相較之下他更喜歡盧橫。費安雖然也是個機靈鬼,有些時候卻機靈過頭了,這種人往往會在關鍵時候出現紕漏,饒是如此,但是他手下很缺少真心實意對他的人,便將就著用,他已經給費安打過預防針了,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再讓他擔心了。
“大人在此稍等,屬下去去就來!”
盧橫話音一落便跑了出去,再次回來的時候,手里便多了筆墨紙硯,徑直走到大廳里的一張幾案邊,將筆墨紙硯放在了案上,同時卷起了衣袖,親手研墨,并且將一張粗糙的紙張給攤開了,然后將毛筆蘸上墨水,親手拿著毛筆,對高飛道:“大人請執筆!”
高飛怔了一下,他哪里會寫什么毛筆字,他之所以留下廖化,就是想借他的手來寫捷報的。他擺擺手,笑了笑,對盧橫道:“給廖化,我說他寫!”
廖化也是吃了一驚,驚呼道:“我?我…屬下怎么能代大人執筆呢?”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說你寫!”
盧橫微微一側身,將毛筆遞給了廖化,道:“大人的話就是命令,照辦吧!”
廖化顫顫巍巍的接過毛筆,苦笑道:“許久沒有寫過字了,怕是生疏了,何況這是捷報,是要給朝廷看的,屬下只怕我寫的字會特別的潦草…”
“好了好了,丑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將就著寫吧,朝廷的那些文人墨客想必也都知道,咱們武人的字能好到哪里去?放心寫!”
廖化猶豫了一下,道:“大人,聽說劉備曾是中郎將盧大人的門生,他必然會寫的一手好字,不如…”
“嗯哼!”盧橫輕聲咳嗽了一下,伸手拉了拉廖化的衣角,打斷了廖化將要說的話。
廖化似乎覺察到了什么,便急忙轉變了口氣,當即拜道:“大人的吩咐屬下不敢違抗,請大人口述,屬下開筆書寫便是!”
高飛自然知道劉備、關羽、張飛三人都會寫字,但是他并不想讓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知道捷報的事情。他見廖化答應了下來,便微微一笑,模仿著古代之乎者也的文言文,端端正正地說了一番,并且將趙云、盧橫、周倉、管亥、廖化、裴元紹、卞喜、費安、夏侯蘭的名字均列入了殺敵斬將的有功部將名單里,而獨獨沒有列出劉備、關羽、張飛三個人的名字。他一邊說著,廖化一邊寫著,寫出的字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而是規規矩矩的方塊字,從書法上來看,應該漢代隸書。
當廖化寫完了最后一個字的時候,便放下了手中的筆,用嘴朝著紙張上面吹了一口氣,又細細的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什么錯別字,便對高飛拱手道:“大人,已經寫好了,請過目。只是…”
“但說無妨!”高飛聽出了廖化話語里的疑問,便朗聲道。
廖化道:“劉備、關羽、張飛三個人都頗有功勞,大人真的決定隱匿不報嗎?”
“大膽!”盧橫立刻暴喝地叫道,“大人該如何做,還用你教嗎?”
“屬下該死,屬下不該多嘴,請大人責罰!”廖化急忙跪在了地上,叩頭道。
高飛親手將廖化扶了起來,笑吟吟地道:“你別怪盧橫,他也是為了我著想。不過我想你也該明白我這樣做的意思,劉備此人絕對不會個久居人下的人,可他和他的兩個結義兄弟都各有各的長處,萬一朝廷給予了他們賞賜,讓他們做個縣令、縣尉的,劉備必然會離我而去。我愛惜人才,不想讓他們離我而去,只能出此下策,我的這一番苦心,你能明白嗎?”
廖化重重地點了點頭,回答道:“屬下明白了,此事屬下保證守口如瓶,絕對不會泄露出去。”
高飛笑道:“嗯,你能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也不枉我拿你當心腹了。”
“大人能對屬下開誠布公,就說明大人對屬下已經信任有加了,大人對屬下如此厚愛,屬下又怎么會對大人不忠呢?”廖化欠身道。
高飛笑了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扭頭對盧橫道:“將捷報裱起來,派斥候快馬送到洛陽。”
盧橫遲疑了一下,抬起眼皮看著高飛,問道:“大人,不經過中郎將大人嗎?”
高飛道:“如果要經過盧植的話,只怕我們的功勞要小了許多,而那個大的功勞只會落入盧植的名頭上。我之所以要獨自領兵在外,為的就是能夠從盧植的手底下脫穎而出,不再以部將的形勢出現。”
盧橫笑道:“大人高明,屬下佩服。不過屬下以為,這捷報還是要遲幾天再發出去。”
“這是為何?”高飛好奇地問道。
盧橫道:“大人,即使捷報送達了朝廷,也不一定能得到豐厚的賞賜,因為朝中的官職都要經過十常侍,沒有給與他們一定的好處,縱使像大人如此重大的功勞,最多不過是得到一個縣尉而已。屬下聽說黃門侍郎左豐代替陛下巡游到了河北,想必已經到了盧植大人的軍中,如果大人能把握好這個機會的話,也許能夠獲得個高官。”
高飛嘿嘿笑道:“嗯,你說的不錯,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辦,以盧植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給與左豐任何好處的。這樣一來,就可以便宜我了。這份捷報派人送到廣宗吧,下曲陽一經平定,盧植必然會帶著左豐來此巡游,炫耀功績。廖化,你去將府庫的金銀挪出來一半,高官厚祿就看這次機會了。”
“諾!屬下明白!”
(題外:張飛的字,據歷史學家考證,他的書法在這個時代也是首屈一指,他也并非演義小說里的黑臉和莽撞的脾氣,而是個膚色白皙、面如冠玉、溫文爾雅的俊俏小生。當然,大家已經習慣了張飛的這種深入人心的長相和脾氣,如果我非要搞個另類的話,估計會有許多板磚拍過來,所以我也隨大流,繼續演義里深入人心的張飛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