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步騎十分平緩的行走著,頭上頂著太陽,每個人都不好受。
“玄德兄。”高飛輕輕地朝劉備叫了一聲。
“大人有何吩咐?”劉備回應道。
高飛搖搖頭,問道:“玄德兄乃漢室貴胄,如今卻只能在我的手下當個軍侯,未免委屈了玄德兄…”
“大人說的哪里話,末將未嘗想過如此事情,只要是為國盡忠,末將義不容辭。”劉備道。
高飛道:“玄德兄難道就沒有什么遠大的抱負嗎?男子漢大丈夫,難道不應該在這樣的世道里有所建樹嗎?”
“抱負啊?末將說出來也不怕大人恥笑,末將確實有過遠大的抱負,只求平定黃巾之后回鄉種田,娶妻生子,安安穩穩地過完一輩子,這就是末將最想要的。”
“碌碌無為,平庸一生,死了也不會有幾個人知道,這樣的日子不要也罷。我觀玄德兄相貌不凡,全身都籠罩著一種貴氣,只要稍加努力,日后必然能成為大富大貴之人。玄德兄,你我相識多日,我斬殺了張角、張梁,日后朝廷方面定要給予重大獎賞的…我是個愛才之人,玄德兄也是個人才,不如以后就跟隨在我的左右,咱們兄弟早晚相見,有福同享,豈不美哉?”
“這個…大人的好意末將心領了,只是末將性子野,加上才疏學淺,只怕辜負了大人的厚愛。”劉備道。
高飛聽劉備壓根就沒有跟隨自己的意思,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斜眼看了看關羽、張飛,輕輕地對劉備道:“玄德兄能有云長、翼德兩位賢兄相伴,也是一種福分。只可惜我高飛沒有玄德兄那么好的福氣,要是能夠得到三位的鼎力相助,必然能夠在朝廷里闖出一番名堂出來,日后留名青史,也不枉虛度年華啊。”
劉備不傻,自然聽出來了高飛心里有拉攏他的意思,他也猜測出了這次高飛獨自領兵攻打下曲陽的真實目的,他又何嘗不是和高飛有著同樣的想法呢?老是在人家的手底下混飯吃,他真對不起自己身上流著的皇室血統。更何況他今年已經二十八了,歲月不饒人,他又能有幾個二十八?他婉言地拒絕了高飛,更從言語中回答出他并沒有絲毫野心,只不過是在掩飾自己而已。他的心里卻時時刻刻的謹記著,他是皇室貴胄,應該有一個很好的出路。
高飛沒有再問話,劉備也沒有再說話,一路上兩個人是如此平淡。
回到營寨之后,高飛沒有再下達命令,除了軍營里正常的巡防之外,沒有一點動靜。他將張梁的頭顱拴在了旗桿上,高高地掛了起來,以炫耀自己的榮譽。畢竟這支軍隊的真正統帥是盧植,真正的歸屬是朝廷,并不是他的私兵,他除了盡量打出自己的名聲之外,他還需要培養屬于自己的私兵。
“大人,你叫我?”盧橫進了高飛的營帳,拱手拜道。
高飛點了點頭,道:“你來的正好,我問你,和你一樣跟隨我的舊部,還剩下多少人?”
“大人,除了屬下之外,還有十九人,一直跟隨在屬下左右。”
“以你的眼光來看,這十九個人里,有幾個能如同你一樣機靈的?”
盧橫想了片刻,道:“大人的意思是…”
“我想提拔兩個可靠的人,我雖然統領了這兩萬軍隊,但是真正的心腹并沒有幾個。”
“大人,有個叫費安的倒是為人挺機靈的,至少在屬下手底下辦事沒有出現過什么紕漏。”
“你就不怕我提拔了他,他會超越了你嗎?”
盧橫笑了笑,道:“為大人辦事,是屬下的職責,屬下將費安推薦給了大人,相信大人一定不會怠慢屬下,我又何須擔心呢?”
高飛呵呵笑道:“你說的不錯,如今我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一個,就算你將費安推薦給了我,短時間內他也無法取代你的位置,更何況我也不會虧待你,只要你能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從此以后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不會被人替代的。”
“多謝大人厚愛,屬下這就將費安叫來,大人可以親自問話。”
“嗯,去把費安叫來吧。”
“諾!”
盧橫出了營帳,不多時便帶來了一個人,那人須發焦黃,是個精瘦而又結實高個子,大約一米八左右,一雙陰鷙的眼睛閃爍著狡黠與機敏,站在那里從外形上看猶如一根竹竿,但實際上細細看去,不難發現他身上的每一處肌肉都恰到好處,十分的緊繃。
“屬下參見大人!”盧橫、費安兩人一起欠身拜道。
高飛道:“不必多禮,盧橫你去將周倉、管亥一起叫來!”
“諾!”
見盧橫走出了營帳,高飛便道:“費安,你是哪里人士?”
“回大人話,屬下益州武都人。”
“今年多大?”
“二十有三!”
高飛見費安對答如流,便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道:“你可知道我今天叫你來所謂何事嗎?”
“不知!”
“昨晚可是你在我帳外守護?”高飛的話語里透著一股冷意,緩緩地道。
費安道:“正是屬下!”
“費安!你好大的膽子啊,我的東西你也敢偷?”高飛突然大聲嚎叫道。
費安急忙跪在了地上,上身直立,抱拳道:“大人明察,屬下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偷大人的東西啊。屬下昨夜一直在帳外守護,從未踏進營帳半步…”
高飛就二十個親兵,相處下來,雖然并不是每個人都知道姓名,但是每個人的長相都很熟悉,他記起昨夜是費安在替他守夜,便靈機一動,想出來了一個測試費安的點子。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大聲喝問道:“還敢狡辯?快說,我的那一塊金子到哪里去了?”
費安低下了頭顱,緩緩地道:“大人的財物一向由盧屯長掌管,別說營帳中沒有金子,就算有,屬下也絕對不會在虎口拔牙,這種監守自盜的事情,屬下又怎么會做的出來呢?”
高飛只是隨口胡謅,仔細地想了想,似乎自己的財物確實是在盧橫手里保管著,至于有多少財物,他也沒有問過,因為他現在用不到錢財。他見費安臨危不懼,談笑自若,而且口齒清楚,便呵呵笑道:“你起來吧,從今天起,你就是軍侯了。”
費安抬起頭驚奇地看著高飛,楞在了那里,片刻之后,才緩過神來,當即叩首道:“大人,請恕屬下不能從命。”
“你…你居然敢違抗我的命令?”高飛有點吃驚地道。
“大人,屬下是盧屯長的部下,雖然同屬于大人的親兵,但是大人突然將屬下提拔為了軍侯,而卻不提拔盧屯長,未免有點太不近人情了。論功勞,論武藝,盧屯長都在屬下之上,更應該獲得大人的提拔,所以屬下冒死請求大人先提拔盧屯長,屬下也沒有能力當一個軍侯,不過親兵隊長還是可以勝任的。”費安立刻說道。
“嗯,你的話倒是挺中聽的。你放心,盧橫我會提拔的,你們兩個都會成為軍侯,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嗎?”
費安道:“大人,屬下有自知之明,大人軍中現在只有五個軍侯,屬下自認為不能和軍侯們相提并論,屬下也沒有那么大的能耐,屬下還是覺得親兵隊長一職比較合適屬下。”
“隊長太小,統領的人不過才五十個,既然你不愿意當軍侯,那你就接替盧橫當個屯長吧。”
“多謝大人提拔!”
就在這時,盧橫走了進來,對高飛道:“大人,周倉、管亥來了,就在帳外候著!”
高飛道:“讓他們進來吧!”
周倉、管亥一起從帳外走了進來,齊聲道:“參見大人!”
高飛道:“免禮!你們兩個可是真心歸順于我?”
周倉、管亥二人面面相覷,但是自從歸順高飛以來,一切如履破冰,小心翼翼的,自認為并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知道高飛為什么會發出此問。二人十分默契地跪在了地上,向著高飛叩頭道:“大人英明神武,我等欽佩不已,不敢有貳心!”
高飛見周倉、管亥表明了心跡,便道:“起來吧,我沒有要責怪你們的意思。你們二人原為黃巾賊,既然歸順了我,就是我的心腹了。如今我帶兵前來攻打下曲陽,今天見下曲陽城池堅固,守備森嚴,如果我軍強行攻城的話,只怕會死傷慘重。所以,我想請你們二人去為我辦一件事情,事成之后,你們二人便是此戰的首功!”
周倉、管亥二人對視一眼,一起拱手道:“大人有事盡管吩咐,我等二人愿意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高飛聽到如此豪言壯語,便大聲叫道:“好,我要的就是你們這份豪氣!你們兩個脫去漢軍軍裝,換上便裝,頭裹黃巾,去下曲陽詐降!”
“詐降?”周倉、管亥二人驚奇地問道。
高飛道:“不錯!下曲陽城防甚嚴,強攻的話肯定吃虧,不如智取。我先殺了張角,今日又殺了張梁,張寶必然惱羞成怒,恨不能扒了我的皮,吃了我的肉。我之所以這樣安排,一來是你們原本是黃巾,二來也是對你們兩個的信任,我已經將你們當成了自己的心腹。我知道,你們二人雖然擔任軍侯,可是底下的士兵卻并不怎么領情,如果你們二人能在這件事上立下功勞,我想不會再有什么人敢說一些微言了。”
周倉道:“大人,末將愿往!”
管亥見周倉爽朗地回答了出來,看到高飛的目光里充滿了希冀,一咬牙,便豁出去了,抱拳道:“大人,我們該怎么做,還請大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