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到了南郊小樓外,卻發現院子外面停了一匹馬。看那雕鞍精致馬脖子上還垂著紅絳,顯然是大富大貴人家才用的制式造型,還頗為眼熟。
“那不是吳王府里專用的座騎鞍子么,怎么出現在這里?”秦慕白走進去一看,原來是蘇憐清來了,正與陳妍坐在廳堂里聊天。
“你怎么來這里了?”秦慕白走過去問道,“不用在府里伺候王妃嗎?”
二女都起身來迎,蘇憐清就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所以先來打個頭哨,給妹子招呼一聲。”
“有什么好招呼的?”秦慕白笑道,“難不成她還要時間藏些什么不成?”
“那可說不準噯!”蘇憐清壞笑道,“指不定你長時間不來光顧,她耐不住寂寞偷養的小漢子呢?”
“討打!”陳妍冷斥一聲,蘇憐清急忙跳開了幾步笑嘻嘻道,“妹子恕罪,我這雙嘴巴就是生得賤了一些,一時改不過來。”
秦慕白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坐下來,說道:“你還沒說呢,怎么跑出了王府?”
“快端午啦,王妃吩咐我上街買些利什,準備打賞府里的丫環仆子們。”蘇憐清說道,“所以順道來探望一下妹子。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呢!”
“喲,敢情你還混得不錯了。”秦慕白道,“若非是信得過的仆婢,主人家才不會放心讓她一個人出來采購。”
“那還用說?”蘇憐清用手指捻著發梢,得意洋洋的笑道,“憑我這副老江湖的底子,還不把她哄得服服帖帖的?——好啦,不打擾二位了,我這就告辭。妹子,這回隔壁沒睡人啦,你還會叫得那么大聲嗎?嘻嘻!”
“去死!”陳妍慍喝了一聲,蘇憐清大笑著跳上馬,一溜煙就跑了。
秦慕白搖頭笑了笑,問道:“妍,她跑來干什么?”
“沒什么,閑聊而已。”陳妍淡淡道。
“只是閑聊?”秦慕白狐疑的看著她,怪笑道,“別以為裝作淡定就能騙過我,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你啦!快說,她肯定是有事才來。”
陳妍輕笑了兩聲仍是沒有回答,卻是說道:“慕白,我準備走了。”
“又走?”秦慕白擰了下眉頭,“不是說好不走了的嗎?”
陳妍微笑道:“我好像只答應,不再偷偷離開你吧?現在,我只是想回一趟老家,有些事情要辦。”
“去多久?”
“好歹要在家里過個年。那邊還有些叔嬸親戚。”
“這么久啊…”秦慕白有些不樂意,撇了撇嘴道,“是蘇憐清告訴了你什么,你才決定要走吧?”
陳妍頓了一頓,說道:“不全是。本來我也是有些想家了。”
秦慕白明白了。肯定是蘇憐清多嘴,告訴她武媚娘和高陽公主可能要來襄州的事情。陳妍素來又是這樣的性子,她從不向我索求什么,也從不愿給我添什么麻煩。
“你說想家,我都不知道怎么留你了。”秦慕白尋思著理由,說道,“但是,你的傷好利索了嗎?”
“早好了。這都幾個月了。”陳妍說著,臉上卻微然一紅。
“來,讓我檢查一下。”秦慕白說著,就要將她攬入懷中。
“不要。”陳妍卻靈敏的一下閃了開,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羞怯。
“咦,你怎么了?”秦慕白不禁笑了,“難不成還害羞了?”
“不是。”陳妍笑得有些尷尬,“只是…怕你笑話我。”
“笑話什么?”秦慕白的好奇心大起。
“上樓,到房里來。”說罷,陳妍就起了身,朝樓上走去。秦慕白快步跟上,在她身后追問:“搞什么,這么神神秘秘的?”
“來了不就知道了?”
進了房,陳妍關好窗門,背對著秦慕白,開始寬衣解帶。
肩頭光潔肌膚方才展露出來一點時,陳妍卻有些猶豫,回頭看了秦慕白一眼,噗哧一笑。
“說好了的,不許笑話我。”
“快褪去衣服,讓我看。”秦慕白有些等不急。
柔軟的衣緞在她富有彈性與誘惑的肌膚上一寸寸緩緩的滑落而下,秦慕白瞪大眼睛的看,驚訝的看到了一絲紅綠的花紋。
“刺青?”他不禁驚道。
“嗯…”
衣服繼續滑落,慢慢到了腰際。秦慕白不禁目瞪口呆!
原來,陳妍的整個背部,全部刺上了一只開屏的孔雀,色彩艷麗,栩栩如生。將背部留下的一些舊傷痕都巧妙的掩飾了去,有兩枚雀翎還巧妙的順著肩頭延展到了她圓潤的鎖骨處,此前那里留下的兩個刺眼的傷疤,變成了華麗的孔雀花翎!
“我的天!這得刺多少針!”秦慕白不禁驚道,“那還不疼死人了?”
“你只說,你喜不喜歡?”陳妍轉過頭來,媚眼如絲的微笑道。
“喜是喜歡…只是,未免太疼,還要流很多血。”秦慕白搖著頭,心疼的嘖嘖道。
“無妨。我讓蘇憐清幫我弄的。她一個江湖上的朋友,有這么一手異術絕活兒,專給人刺青。用上一些麻藥就不疼了,出血也很少。”陳妍說道。
“哦,敢情你們還經常相會了,怪不得她今天也來了。”秦慕白這才恍然大悟。
“刺了十天才完。”陳妍說著,就要將衣服拉起來穿上。
“別急嘛,讓我多看看。”秦慕白說著,壞笑著走上前從后面抱住她的柔腰,在她肩頭的孔雀翎上親了一口,弄得陳妍嬌軀輕顫,扭身掙扎。
“你少來哦!”陳妍掙了出來,將衣服拉上穿好,說道,“等一下,我有東西要送你。”
“是什么?”秦慕白笑問道,還邪惡的舔了一下嘴,做饑渴狀。
陳妍被逗得笑了起來,走到一旁打開柜門,從里面拿出那頂她給秦慕白買的束發金冠。不同的是,現在這金冠上多了兩支長長的孔雀翎子。
這翎子秦慕白看了覺得異常眼熟,電影電視或是戲曲之中,三國呂布不就是這樣的頭冠造型嗎?兩條翎子足有近兩米長,并排的豎扎在金冠上成弧線往后垂落,色彩艷麗栩栩如生。
34429;說這樣的東西一般只出現在藝術作品當中,但是軍隊里的確是偶爾有人也會用這樣的東西,一般都是身份高貴又年輕英武的少年將軍才用。只不過極為少見而已。這就好比21世紀的某些另類之人,整搞的所謂“行為藝術”。
“喜歡嗎?”陳妍抖了一抖金冠,那兩條翎子就活物一般靈動的左右扭擺,煞是引人注目。
“當然喜歡。但是,你不會要讓我戴著這東西招搖過市吧?”秦慕白接了過來仔細打量,的確是異常漂亮。
“留作紀念吧!”陳妍微笑道,“我就要走了。或許,看到它你就會想到我。”
“傻。”秦慕白一笑,“想要忘記你,已是不可能了。你可得答應我,過了年,一定要再回來。否則我就翻山倒海的去找你。”
“我知道了。”陳妍微笑,輕輕的點頭。眼神之中,隱隱流露出一絲感動與不舍。
“妍,不走不行嗎?”秦慕白將金冠輕輕放在一旁,走上前去將她輕攬入懷。吻著她的額頭,輕聲道,“我知道,肯定是蘇憐清告訴了你武媚娘和高陽公主可能會來,你才決定走,對嗎?其實,這有什么關系呢?”
“不,我還是決定回家。”陳妍輕聲的道,但是態度比較堅決。
秦慕白也了解她的性子,一但她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那么容易改變。于是也只好輕嘆了一聲,點點頭道:“好吧!但是你要給我一個歸期。”
“再說吧…”陳妍輕聲道。
“不行。”秦慕白雙臂一用力,霸道的將她緊緊抱住,說道,“必須給個歸期。”
“我只能答應,我們還會再相見。”陳妍無奈的笑道,“你怎么又犯孩子氣了?”
“哈,那你就把我當小孩子好了。就算是哄,你也哄一哄我。”秦慕白笑道,“快說,什么時候回來?”
“嗯…明年的端午,我一定陪你一起過,如何?”陳妍道。
“方才只說半年,現在卻要一年了?”秦慕白撇了撇嘴,“回家一趟而已,用得了這么久?喂,你該不會是回家成親吧?”
“瞎說!我能嫁誰?除了你,我還能喜歡上誰?”陳妍嗔惱的瞪著眼睛,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乖啦,就這么說定了。反正明年的端午,我包棕子給你吃。”
“嘿嘿!”秦慕白賊笑,“好,那就這樣吧!只不過,一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一些。指不定什么時候我等不急了,就到檀州去找你。”
“好啊,最好是帶著武媚娘和高陽公主一起去。”陳妍笑得暖味。
“喲,你是在激我嘍?”秦慕白一撇嘴,大咧咧的道,“你還別說,我不管她們兩個有多本事多大來頭,我說東,她們不會往西!”
“咯咯,看你這德性,就知道你平日里沒少受她們欺負!”陳妍突然大笑起來。
“你還笑!”秦慕白惱羞成怒,將她攔腰一下抱起,緊緊吻住她的紅唇。陳妍也不掙扎了,雙手勾著秦慕白的脖子,閉上了眼睛熱切的回吻。
二人倒在了榻上,秦慕白輕柔的褪去她的衣物,吻遍了她的全身,尤其是那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弄得陳妍渾身顫抖香汗淋漓,意亂情迷的嬌喘吁吁,嘴里喃喃道:“慕白,你就是我的最后一個男人!”
20621;晚時分,陳妍在廚房里做飯,秦慕白坐在臥室的窗邊,吹著清風,琢磨手里的那幾張圖紙碎片。這紙張還挺厚實并不透明,為了防潮還用油浸過,滑滑膩膩,有點像現在的牛皮紙。
25571;摩了半晌,沒個頭緒。飯快熟了,陳妍進房來叫他,看到他手上的東西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趙沖給我的。”秦慕白說道,“說是什么祖上留下來的藏寶圖。”
“他居然會交給你,真奇怪。”陳妍叨了一聲也沒在意,說道,“飯熟了,來吃吧!”
“好。”秦慕白便準備起身,驀然腦海中有一道靈光飛閃而逝,怔在了那里。
“怎么了?”陳妍問道。
“我突然一下有了靈感,還是你提示我的。”秦慕白做驚喜狀,看著陳妍。
“我什么時候提示你什么了?”陳妍迷惑不解的道。
“不。是你的刺青,給我的靈感!”秦慕白激動又有些焦急的搓著手,“現在不說了,先吃飯。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陳妍只能不解的搖頭。
飛快的吃完了飯,秦慕白也沒讓陳妍收拾餐具,拉著她一起進了房。鋪開文房四寶,開始比劃。
“你要將這幾張圖紙拓下來?”陳妍問道。
“不錯。你馬上就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做了。”秦慕白邊描邊說。
陳妍靜靜的看著,他仔細的將每一張圖紙,一絲不差的用透明的白紙拓了下來,包括紙上的字跡也如法炮制。過了許久,五張圖紙全部拓完,秦慕白才大吁了一口氣。
“弄完了?沒看出什么。”陳妍道。
“你馬上就要知道了。”秦慕白神秘的微笑,先跑到廚房拿來了菜油罐子。然后,他將五紙拓下來的圖紙按原來圖紙的大小進行剪裁,再將他們合著邊兒整齊的摞在了一起,壓緊。
看到這里,陳妍已是明白:“你好聰明!看,這五張圖紙豎排在一起,原本零散的圖案就巧妙的構成了一副整圖,而且,那些字也剛好相鄰并列,形成了完整的字句!”
“這樣,就看得更清楚了。”說罷,秦慕白用毛筆沾上了菜油,在拓紙上刷了一層。菜油浸過了薄薄的紙張滲到下一層,將圖形顯現得更加清晰。做罷這些,他對陳妍笑道:“正是你后背的孔雀給了我啟示。刺史與傷疤巧妙的融合相互掩映,形成一副完美的圖畫。”
“了不起。”陳妍笑了,點頭贊道。
秦慕白欣喜的挑起了嘴角,讀頌圖紙上拼湊起來的字句:“西山鳳,河井龍,朝夕望,淚三行。”
“這什么意思?好像中是男女情愛述說相思?”陳妍納悶的道。
“不。”秦慕白胸有成竹的搖頭微笑,說道,“這幾句東西,恰是說明了‘寶藏’的所在之地。”
“怎么說?”
“是藏頭詩。”秦慕白說道,“西山鳳河井龍,取西河二字;朝夕淚,其實不這么讀,朝字與西河漕之漕諧音。淚,也與內外之內諧音。”
“西河漕內?”
“答對了,你真聰明。”
“少來!”陳妍被逗笑了,說道,“可是西河槽這么大,方圓數十里的一片水洼,而且港道叢生蘆葦遍布,一般人進去都要迷路,更別提什么尋寶了。你看這圖紙,一眼看來就是個迷宮。枝枝杈杈的就是那些河道吧?”
“應該是。”秦慕白點頭道,“不過,這龍與鳳豈是尋常百姓家能隨便提到的東西?他既然提到了,就必定有深意。還有,一般誰說淚三行啊,要么淚成行,要么淚兩行。這里面肯定也有古怪。”
“如有深意,那么有一個人一定明白。”
“趙沖!”二人異口同聲道。
秦慕白肯定的點頭:“看來得去獄中再問他一次,趁他還沒離開襄陽。”
“去吧。”陳妍微笑。
“至少今天不去了。”秦慕白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按摩,說道,“都要走了,得好好陪你。”
“不用。我又不是小女孩子,要分別了就哭哭啼啼的。”陳妍笑道。
“正因為你不會,我才要陪你。萬一你躲起來哭呢?”秦慕白也笑了。
“傻瓜。我才不會。”陳妍微然一笑,輕輕偎到他懷里,閉上了眼睛,臉上泛起迷人的微笑。
一夜纏綿,幾度癡狂。
夜來東風甚緊,吹得窗棱上的那只千紙鶴零亂的飛揚。半夜里,陳妍裸著身子爬起來,聽著秦慕白輕微的鼾聲,將那枚千紙鶴取下小心的放進了包袱里。
青絲垂散坐在榻邊凝視著秦慕白,她臉上浮現出迷醉、溫情、滿足又帶一絲心酸的微笑,輕聲道:“傻男人。”
清晨,二人吃罷了早膳,陳妍再將小樓中收拾得干干凈凈。
出門,落鎖。
陳妍將鑰匙遞給秦慕白,秦慕白搖頭,將鑰匙推了回去握著她的手拿住,說道:“這里只屬于你。你不回來,它就永遠不開啟。”
“萬一哪天你想來這里歇息一下呢?”陳妍微笑道。
“沒有你在這里,我會心慌,所以只會在外面看,都不想進來。”秦慕白道,“你拿著吧。等你哪天回來了,這里的門就再打開。”
陳妍搖頭笑了:“鑰匙有兩把,一人一把不就行了嗎?真是的!”
“哈哈!”秦慕白大笑,“我好不容易表現得傷感一點,你太煞風景了。”
“少來。”陳妍嗔笑道,“又不是訣別,有何傷感?走吧,送我去渡頭趕船。”
“好嘞!”秦慕白壞笑一聲,突然將她抱起走到了火云馬前,將她放到了鞍上。陳妍只是笑,由得他折騰。
二人騎著馬,慢悠悠的離開小院走出了山谷,往八鬼渡而去。
34429;然都在極力掩飾,但二人心中仍是有些揮之不去的隱隱愁緒。
離別的滋味,真不是那么好受。
一路上,二人居然都沒有說話。只是這樣偎依著,任由馬兒慢吞吞的小跑,到了八鬼渡。
“行了,回去吧!”陳妍下了馬,沖秦慕白揮手。
秦慕白凝視著她,二人四目相對輕然一笑,盡在不言中。
“保重。”秦慕白點頭,“到了家鄉,可以給我寫信。”
“你也保重。”陳妍點頭微笑,悠然瀟灑的一個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上了南下的客船。
“妍!”秦慕白在身后喚道。
“什么事?”陳妍停在甲板船舷邊,轉身問道。
“沒什么。”秦慕白笑了一笑,說道,“早上起來,我四處找那只千紙鶴,卻怎么也找不到。本來是想把它給你做個紀念的,大概是昨夜風大被吹走了,真可惜。”
陳妍微然一笑,取下包袱從里面拿出千紙鶴在手中搖了一搖:“是這一只嗎?”
秦慕白點頭微笑,沉默了片刻,說道:“一路順風。”
“嗯…”陳妍點頭,微笑,“我會想念你的,三郎。”
23267;然一笑,她轉身走進了船艙中。
船夫解下欖繩抽去了橋板,大聲的呦喝。大客船扯起了風帆,船篙撐點江岸,讓大船緩緩的駛離了江岸,順著漢江的東流之水緩緩行去。
渡口邊有著許多和秦慕白一樣前來送行的人,都在對船上的揮著手。有幾個癡男怨女還暗暗的抹著淚,也有大聲啼哭的小孩子。
秦慕白牽著馬站在渡口邊,目送那條客船行出許遠,始終覺得,陳妍也在遠遠的注視著她。
“咦,那不是秦將軍么?”突然有人這么說了一聲。馬上,有許多人圍攏了過來。
“是啊,肯定是!”聽到幾個激動的女子聲音,馬上還傳出了尖叫。
“哇!——秦將軍!我看到了秦將軍!”
“就是街頭巷尾都在風傳的那個大英雄,秦慕白秦將軍嗎?”
“是啦,就是他!”
“好俊!”
秦慕白看著圍攏過來的人群,不由得駭得一彈:至于么?
人群迅速的圍攏過來,秦慕白急忙翻身上馬,對眾人抱了一下拳:“諸位鄉親,我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請讓讓道。”
“秦將軍!別這么急著走呀,有空和我說說話么?”幾名女子倒也膽大,攔在馬頭前面七嘴八舌的道。
秦慕白有些哭笑不得。方才他分明看見,這其中有兩名女子剛剛送走了情郎,臉上淚痕都還未干。
“抱歉得緊,本官有要務在身,實難奉陪。改天吧!”秦慕白說罷勒起韁繩調轉馬頭,準備走。
“等等!改天,是哪天呀?我去軍府找你好嗎?或者你告訴我你的官第也行?”那幾名女子還鍥而不舍了。旁邊許多人權當看了熱鬧,都笑嘻嘻的圍觀。
秦慕白苦笑,說道:“本官沒有官第,軍營里不許女眷入內。好,有緣再見吧,我真要走了,請你們讓開。”
“那好吧…”那幾名女子怏怏的閃開,湊在一起急切的竊竊私語商量了幾句,又圍了上來,攔著秦慕白不讓走,說道:“既然在這里有緣相會了,秦將軍好歹留點信物,讓我們留個紀念吧?”
“這…”秦慕白頭都大了,光天化日的,這要是打劫么?他又不好斥責這些女子,她們和旁邊這些人,可都是襄陽的本土百姓。
“我走得急,身上沒帶什么信物。”秦慕白只好如此說道。
“嘿嘿,那只好得罪嘍!”那幾句女子互遞了一個眼睛,突然沖上前來,對著火云馬的馬尾巴猛抓了幾把。火云馬疼得怒嘶幾聲,若非是秦慕白制約著它,以它火烈的性子肯定要揚蹄子踢人了。
“哇!我搶到了、搶到了!”
“我也有喂!”
秦慕白的嘴角直抽搐,趁她們發花癡的這會兒功夫,一揚鞭,逃一般的疾馳而去。
“哈哈,秦將軍的毛哦!——你們沒有吧!”
秦慕白遠遠的聽到,心中一堵差點從馬上撞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