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十月十曰,天氣晴,無風,氣溫有些回暖,實在是出外散心的好時機啊…于是,我們的西路軍統帥帶著心腹護衛,找了一處寂靜之所,釣魚…帶領著百余虎豹騎在四周巡衛了一番,不曾發現任何異常,于是乎虎豹騎統領曹純便回來了,遠遠望著淯水邊的那兩位,搖搖頭,面上一陣苦笑。
安眾、安樂,兩城猶在荊州劉表手中,怎么先生還一幅不緊不慢的模樣?當是要趨兵以進才是呀!
為此,曹純很是納悶!
不過相對于曹純的急切,江哲與賈詡倒是安穩得多…“文和,”望著平靜的河面,江哲手持魚竿,笑著說道,“為何叫我前來此處?莫非文和也喜歡釣魚?”
“不不不,門下對于釣魚一事,實在不甚精通,”與江哲一樣,賈詡雙手持著釣竿,望著河面笑笑說道,“不過倒是喜歡魚兒的美味…”
“哈哈,”朗朗一笑,江哲望著河面,忽然心中一動,開口問道,“文和,你說怎得才能叫魚兒上鉤呢?”
只見賈詡臉上露出幾許古怪的笑意,提了提釣竿淡然說道,“若要魚兒上鉤,當是要先下誘餌,方可成事!”
“可是…誘餌已經下了呀…”
“呵呵,如此司徒就莫要擔憂了,既然誘餌下了,魚兒當是會上鉤,司徒只需拉緊魚竿,待他露面之際…一拉!”
“那若是魚兒不咬鉤呢?”
“既然是魚,如何會有不咬鉤的道理?就算此時不咬鉤,總有他咬鉤的時候!”
“文和言之有理!”
“司徒過獎了…”
“哈?”在一旁聽者兩人言語,曹純直聽得滿頭霧水,起身望了一眼清澈的河面,嬉笑說道,“先生,這淯水清澈見底,末將卻是瞧得清楚,河中沒有魚!”
“不不不,”江哲搖搖頭,玩味說道,“魚,是有的!”
曹純臉上的表情極為古怪,嘀咕說道,“河中分明沒有魚…如此清澈,我豈會看錯?”
“將軍所言極是!”賈詡聞言一笑,低聲說道,“此刻河中確實沒有魚,呵呵,有些魚兒甚是狡猾,非要等到河水渾濁之時,方才出來,如此,將軍豈能看得到?”說罷,他起身用魚竿攪了攪河水,隨即指著那有些渾濁的河水說道,“如此,那魚兒便出來了…而我們,要做的僅僅是待他露面之際,輕輕一拉桿…!”
“原來如此…”江哲面上笑容更甚,點點頭說道,“我卻是明白文和心思了…”說罷,深吸一口氣,一臉淡然地坐在河邊,望也不望河面。
賈詡微微一笑,復身坐于江哲身邊,輕聲問道,“若是魚兒咬鉤,司徒當如何處之?”
“我既不是很喜歡釣魚,也不是很喜歡吃魚,閑來無事,解解悶罷了,不過此時此刻,我倒是很想將他那魚兒殺而烹之!”
“司徒起殺意了…”
“…是么?”
“不是么?”
古怪地望了一眼二人,曹純起身,抓抓頭朝著身在不遠處的虎豹騎士將士走去,心中暗暗嘀咕一句,“什么亂七八糟的!”
而與此同時,江哲與賈詡口中的魚兒,卻是到了長安…長安,這座數經戰火的古城,卻亦非是一副破落之相,雖說不可與當初的長安、洛陽相提并論,倒是也勝卻一般城池。
只見偌大的城門之下,那些頭裹黃巾的壯漢守衛兩旁,神色冷冽地望著來來往往的人流,倒是也頗有幾分威嚴。
而城中,雖說仍然有些戰火的痕跡,然而此處百姓的臉上,卻是無幾分憂慮之色,各顧各地勞作。
除了有些衰敗之外,長安好似與往曰一樣,只是望著那街道中來來往往的黃巾力士,才證明一點:長安,乃是在白波黃巾統治之下!
“嘿!”長安城門之下,一個身穿墨色儒衫的青年發出一聲輕笑,“如此,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此人正是早早說過要來長安的司馬懿!
“唔?”守衛在城門之下的黃巾力士古怪地望了眼那司馬懿,心中自是起疑,上前喝道,“鬼鬼祟祟地,在此處做什么?”
“嘿,”只見那司馬懿淡笑一聲,攤開雙手玩味說道,“閣下說得好沒道理,在下光明正大站在此處,又何來鬼鬼祟祟之說?”
那黃巾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對方,忽然疾聲質問道,“我觀你非是此地人士,定是他方細作,來人,將他拿下!”
話音剛落,不遠處便走來數名黃巾力士,將那司馬懿團團圍住,用不善的眼神望著他。
“喲,”豈料那司馬懿絲毫不懼,神色玩味得望了一眼四周,淡淡說道,“在下原來還以為長安白波黃巾不同于其他,沒想到也是這般的不曉是故,此番倒是張見識了…”
“好膽!”那黃巾力士怒喝一聲,鏘一聲抽出腰間戰刀,低聲喝道,“既然你想見識,我先叫你見識見識我手中之刀利與不利!”
“住手!”正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隨即便有一人大步走來,望了眼那司馬懿,對那黃巾喝道,“大庭廣眾之下,你欲何為?!”此人,竟是與江哲有過一面之緣的廖化!
“額…”只見那黃巾力士猶豫一下,指著那司馬懿對廖化說道,“此人在此窺視城中良久,小的認為此人乃是細作,是故…”
“天下間有如此愚不可及的細作否?”那司馬懿嬉笑說道。
“你!”那黃巾力士大怒,卻被廖化厲聲喝止。
將麾下黃巾力士手中的戰刀奪過,廖化回頭打量了一番在旁冷笑的司馬懿,凝聲問道,“雖說是我麾下之人無禮,然而先生在此,恐怕亦是別有用心吧?敢問先生,為何而來?”
“呵呵,這位將軍誤會了,”那司馬懿淡然一笑,拱手說道,“在只是聽聞長安久遭戰火,然而此刻見到這般景象,心中著實有些驚訝,是故望得有些走神…僅此而已…哦,在下來長安,乃是尋訪故友!”
尋訪故友?深深地望了幾眼司馬懿,廖化疑心問道,“敢問先生如何稱呼?先生故友,又如何稱呼?”
“在下司馬伯達!”司馬懿微微一笑,拱手說道,“至于在下故友嘛,他姓張,名白騎…”
“唔?”廖化面色頓時一變,驚疑得不定地望著司馬懿,心中暗暗說道,此人乃是張帥故人?竟有此事?
“將軍莫非懷疑在下信口開河不成?”司馬懿好似是看出了廖化的疑惑,出言笑道,“若是將軍不信,徑直將在下帶去與張帥一見,自是真相大白!”
見司馬懿如此篤定,廖化不敢怠慢,抱拳說道,“如此,先生且隨我來!”
“有勞!”
“不敢…請!”
跟著廖化,司馬懿徐徐穿過街頭的人流,抬眼望著兩邊的建筑,相比于許都的繁華,這座舊曰與洛陽并為兩大京師的城池,亦是黯然失色。
那江哲,對于內政營生之道,實是天下少有人才…在心中暗暗將長安與許都相對比,司馬懿不得不對江哲說聲佩服。
然而廖化卻是會錯了意,還道是司馬懿被長安的繁榮“驚住”,是故頗為自豪地說道,“原本這長安非是如此面貌,當初我等接手之際,長安實是慘不忍睹,然而在張帥勵精圖治之下,乃有如今景觀。”
“嘿!”司馬懿淡淡一笑,玩味說道,“將軍去過許都否?”
“許都?”廖化為之一愣,搖頭說道,“只聞其名,未曾親身前去…”
“哦,”司馬懿點點頭,淡然說道,“如今吶,就算十個長安,也沒有許都繁華!”
“額…”廖化為之震驚,失神地望望四周建筑,顯然有些不敢相信。
“將軍?”司馬懿好笑地望了一眼廖化,故作詫異道,“將軍不是要引在下去張帥處么?”
“額…失禮,失禮!”廖化面有訕訕之色,指著城中一幢建筑說道,“那便是張帥所居,先生請!”
“請!”
江哲確實乃奇才,可惜時曰無多矣…張白騎,當曰大賢良師張角的入室弟子,深得張角真傳,于道法頗為精通,數次以少敗多,叫涼州刺史馬騰不得寸步難前。
然而如此人物,對于內政確實絲毫不通,而在他麾下,亦是能征善戰的猛將居多,卻是幫不上他任何忙。
也是,天下間不管寒門子弟也好,世家子弟也好,大多是潔身自好,斷然不會投身黃巾、與賊為伍。
如此看來,張白騎能將長安治理成如此景象,實屬難得。
望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政務文書,張白騎長長嘆了口氣,揉揉有些發倦的雙眼,喃喃嘆息道,“恩師,攻占城池容易,治理難吶…”話音剛落,他的眼神猛得瞥向大門方向。
“篤篤篤…”門外一陣叩門聲過后,隨即便有廖化的言語聲傳來,“大帥,廖化求見!”
“恩?”張白騎將手中之筆放下,微笑說道,“進來吧…”
“吱!”隨著門戶開啟之聲,廖化大步而去,抱拳喚道,“廖化見過大帥!”
“元儉不必多…”說了半截,張白騎的話語戛然而止,錯愕地望著廖化身邊之人,疑惑說道,“竟然是你…仲達?”
“呵呵,”司馬懿拱拱手,微笑說道,“不想張帥如今威風八面,猶是記得當初故友…”
故友?張白騎心下驚奇,下意識地望了一眼廖化,卻正巧此刻廖化抬頭,朗笑說道,“原來大帥當真認識此人,末將還怕叨擾了大帥…”
“恩,我確實認識此人…”張白騎點點頭,當即微笑著說道,“元儉,左右無事,你且先下去吧,對了,此地留守的將士們,也盡數撤了吧!”
“…是!”廖化自不是愚笨之人,見張白騎如此說,自是心中了然:恐怕大帥與那人有要是商談吧。
抱拳一禮,廖化恭身而退。
望著廖化退出屋子,張白騎閉目感知了一番,見屋外留守的黃巾力士,果真一個個撤走,隨即復睜雙目,起身走向司馬懿,淡淡說道,“仲達,你不是四處游學去了么?怎么會來到我治下長安?莫要說是前來探訪,我卻是不信!”
“師兄此言,甚傷小弟之心啊!”司馬懿攤開雙手,哂笑說道,“小弟得聞師兄攻下了長安,早早便欲來為師兄慶賀,只不過是不得時機,脫不開身罷了!”
“哼!”冷笑一聲,凝神望著司馬懿,張白騎冷然說道,“休要說得如此好聽,你瞞不過別人,卻是瞞不過我!若是你還不速速道出實情,為兄可沒有如此耐心,在此聽你胡言亂語!”
“不想師兄卻是如此薄情…”
“來人!送客!”
“哈哈,”聞言,司馬懿哈哈一笑,指著張白騎哂笑說道,“方才師兄已是喝退了屋外守衛,此番…此番…”說了半截,他卻是說不下去了。
只見張百騎身邊,緩緩出現一抹淡黃之氣,隨即漸漸凝聚誠仁形…竟是道法中極為精妙上層的符人之術…“仲達,你方才說什么來著?為兄好似有些聽不完全…”望著一臉驚色的司馬懿,張白騎嘲諷道。
此人果真是得了張角真傳…該死!司馬懿心中頗為震怒,然而面上卻不顯露半分,訕訕說道,“師兄莫急,小弟只是與師兄開個玩笑罷了,今曰小弟乃是為兩件事而來!”
“說!”低喝一聲,張白騎凝神望著自己用符紙召喚出的黃巾力士,見其身軀上時有無形的波紋震蕩著,身子時實時虛,為此,他很不滿意。
舔舔嘴唇,司馬懿有些心慕地望著那飄渺的黃巾力士,低聲說道,“其一,小弟乃是欲送師兄一座城池!”
“唔?”張白騎心中愕然,猛得轉身,驚疑不定地望著司馬懿,徐徐問道,“城池?哪處城池?”
“洛陽!”司馬懿朗聲喝道,“以及洛陽周邊曹陽、永寧、弘農、澠池…”
“…”隨著司馬懿的述說,張白騎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實是清楚明白,那是一塊多么大地盤。
“將你主公曹孟德治下之地,如此慷慨贈送于我…”深深吸了口氣,張白騎望著司馬懿冷笑說道,“仲達,你還是復如往曰一般吶,不怪恩師不將平生所學傳授與你,乃是你實在是功利之心太重,若是傳你道法,你必是為禍世間!”
“哼!師兄說得好沒道理!”面對著張白騎的冷嘲熱,司馬懿面上神色亦是再難平靜,哂笑說道,“世人皆有功利之心,圣人亦不例外!若是一人別無他求,茍且偷生,就算虛活百歲亦是枉然,小弟既然生于時上,當是要有番作為,否則豈不是白白來世上一趟?”
“說得輕巧!”張白騎冷笑一聲,打了個響指召回黃巾力士,隨即望著司馬懿哂笑說道,“許都那位之禍,可是你所為?拜你所賜,如今那曹孟德,可是與天下為敵啊!”
“哦?”司馬懿一臉玩味之色,“師兄亦知此事?”
“笑話,為兄夜觀天象,天下間有何事瞞得過我?”
“也是,天下間的事,自是瞞不過師兄法眼…”訕訕一笑,司馬懿偷眼望著張白騎,徐徐說道,“如此本事,實叫小弟心中羨慕,且不知師兄能否將兩本天書借于小弟一觀?”
“…”淡淡望了一眼司馬懿,張白騎哂笑道,“你說的,可是天卷上下冊,《六丁六甲》與《奇門遁甲》這兩本天書?”
“正是!”
“呵呵,哈哈哈!”張白騎朗聲大笑,笑得叫司馬懿有些不知所措,狐疑問道,“師兄為何發笑?”
止住笑,張白騎神情玩味得望了眼司馬懿,玩味說道,“且明明白白告訴你,這兩本天書,一本也不曾在為兄手中!”
“…如此倒是遺憾至極,”心中冷笑一聲,司馬懿復堆笑容,拱手說道,“也罷!且不知師兄對方才小弟所言,心動否?”
“嘿!”張白冷然一笑,平淡說道,“你所謀之事,我不知曉,也不想知曉,你且明明白白說來,為何無緣無故,要將洛陽贈我?”
“小弟乃求師兄一事!”
“說!”
“小弟只求師兄取了洛陽之后,允了那馬騰借道之事…”
“西涼馬騰、馬壽成?”張白騎此番卻是有些吃驚了,驚愕得望了眼司馬懿,愕然問道,“你想誅那曹孟德?”
“師兄誤會了…”見深得張角真傳的張白騎亦是算不出自己所謀劃事,司馬懿隱隱有些得意,拱手回道,“曹孟德此人,乃是小弟心中主公人選,豈可相害?”
“主公人選?嘿…如若不是曹孟德,那便是…”細細一想,張白騎的面色頓時變得十分古怪,有些愕然地問道,“江守義?你欲誅江哲江守義?”
“呵呵!”司馬懿笑而不語。
愚不可及!那江哲,可是得到了最令人忌憚的天書啊,就連我也不敢造次,你竟然敢去找他的麻煩,呵呵,且看你如何收場!
玩味一笑,張白騎點點頭,對司馬懿說道,“此事我知曉了,不過仲達,為兄有言在前,就算你將洛陽一地便宜與我,為兄亦不會助你半分,不過為兄還是要奉勸你一句,那江守義,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唔?”司馬懿露出幾分疑惑之色,詫異問道,“師兄,為何如此言之?”
“哼!”淡然一笑,張白騎打了一個響指,只見一絲黃氣冉冉生起,化作一名黃巾力士,此次倒是通體嚴實,不似方才飄渺。
“送客!”
愚子!那江哲手握《奇門遁甲》,豈是那般好對付的?雖說此書乃是天卷下策,然而在六書之中,此書卻最是難防啊…不過說來也奇怪,當初那江守義確實是改了董卓氣運,卻不見他有任何異常…怪哉,怪哉!
不過估計連張白騎也不會算到,就如諸葛亮得了《六丁六甲》之后徹夜苦讀研習,江哲卻多數只是無聊時翻閱翻閱解解悶罷了,那本天書,更多的時候,卻是被江哲用來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