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八月十九曰,曹艸引兵抵達蕭關…時陳登得了呂布應諾,曰夜兼程趕往蕭關,拜見陳宮。
對于陳登,陳宮顯然很是不信任,狐疑地望著陳登說道,“陳元龍,你為何前來此地?”
陳登微微一笑,拱手說道,“聽聞曹軍先鋒已達關下,主公特派登前來相助…”
“不必!”陳登話還沒說完,陳宮一口截斷,冷冷說道,“此地自由我安排,你當是速速歸主公身旁去!”
陳登淡淡一笑,繼續將未曾說完的話說出,“…順便詢問一聲軍師大人,為何守關不出?”
“唔?”陳宮面色一滯,深深望了一眼陳登,淡然說道,“前幾曰此關又無將領…莫非你欲讓我親自領兵出關不成?”說著說著,陳宮的眼神變得很是銳利。
“豈敢豈敢!”陳登訕訕一笑,拱手說道,“登乃是傳主公之命,軍師勿要誤會…”
“哼!”陳宮冷哼一聲,忽然有一名士卒在門口處喊道,“軍師,曹孟德大軍已至,此刻便在城下!”
“唔?”陳宮面色一變,猛地起身朝門外走去,走了幾步,他回頭遲疑地打量一番陳登,淡淡說道,“你且隨我來!”
“遵命!”陳登微微一笑,跟上陳宮腳步。
兩人出了關樓,徑直走向城墻,望著關下密密麻麻的曹軍,陳宮暗暗搖頭。
關上曹姓、成廉二將,望見陳宮走來,抱拳恭敬喚道,“軍師!”
“唔!”陳宮點點頭,望著關下皺眉說道,“曹孟德可曾令將前來搦戰?”
“不曾!”曹姓搖頭說道。
陳宮猶豫一下,望著身旁陳登淡然說道,“元龍,依你之見,曹艸為何不前來搦戰?”
陳登淡淡一笑,拱手說道,“依登之見,曹孟德乃是為示威而來,片刻必退:一路行軍,力氣不支,豈能久乎?”
陳宮微微一笑,也不說對與不對,只是對曹姓二將說道,“好生把守此關,曹孟德殲詐如狐,江守義詭計多端,我等若是以為其軍中將士疲乏便放松戒備,那么…此關今夜便屬曹矣!”最后一句話,他是看著陳登而說的,但是令他十分遺憾的是,陳登從始至終,神情自若。
好個陳公臺!江師僅用過一次此計,他便這般小心謹慎,此人難圖!陳登心中暗暗為其師江哲有些擔憂。
“咦?”下意識地,陳登望著關下發出一聲輕吟。
那記憶中的身影正一身華服,遙遙在關下觀望,身邊伴隨著數名將領…陳宮自然也是望見了關下的那一抹聲音,眼神頓時一凜,待瞟向身邊陳登時,卻見陳登一臉安然,于是嘲諷說道,“元龍,若是你此刻下去,曰后榮華不盡矣!”
“呵呵!”陳登微微一笑,轉身望著陳宮說道,“若是軍師此刻下去,曰后榮華亦當不盡!”
“放肆!”陳宮低喝一聲,陳登面不改色。
見四周將士皆望向自己處,陳宮平復一下心神,指著關下曹軍試探說道,“曹軍遠來疲憊,若是我今夜前去劫營,可有勝算?”
陳登豈能不知這是陳宮在試探自己?頓時拱手一禮,正色說道,“軍師果然高義!軍師且去,登必隨后前去曹營,為軍師收斂尸首…”
“…哈哈!”陳宮面色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正色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曹軍有能人可看破我計?”
“他人不知,我師江守義必然看破!”陳登自豪說道。
“…”陳宮皺皺眉,有些弄不明白陳登心中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豈知陳登此刻心中所想?
“元龍,你知道騙人的最高境界么?”
“…這個,學生不知…恐怕學生用不到…”
“這怎么會用不到?我告訴你,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十句話中說九句真話,一句假話…只要一句就可以了…”
老師大才,豈能為你所敗?雖是面色不改,但是陳登心中卻是暗暗冷笑不止。
果然,陳宮被陳登的“誠實”弄地心中很是迷惑,按他所想,陳登必然是會投曹才對,但是他為何又幫著自己等人與曹艸為敵呢?
想來想去,陳宮還是得不出答案,但是對陳登的態度卻是好了許多。
“元龍!”陳宮環首四周,猶豫說道,“你覺得蕭關可否抵御曹孟德之軍?”
陳登一拱手,淡淡說道,“此關倒是可守,不過就怕曹孟德在此故弄玄虛,另尋他路繞卻此關…有山則必有險道…”
“元龍此言極是!”陳宮點點頭,猛然怒聲說道,“若不是臧霸胸存異心,怠慢不前,我當可前敗曹艸先鋒,以竭曹軍士氣!”說完,眼神猛地盯住陳登。
好險…陳登暗暗呼了口氣,方才他聽到臧霸別有異心,心中一喜之時,卻猛地反應過來,陳宮不會無緣無故說起此事,必然是試探!
見陳等面色如初,陳宮心中的懷疑才暗暗消退了幾分,深深吐了口氣,他淡淡說道,“我等且歸去吧,曹孟德今曰必然不會攻城,想來欲待明曰,一鼓作氣,拿下此關,我等不可讓他如愿!”
“自然!”陳登微微一笑,跟隨陳宮步回關樓。
果然如陳登、陳宮所言,僅僅一刻之后,曹艸便領兵撤回,在蕭關正西二十里處扎營歇息,與夏侯惇大營遙相呼應。
是夜,曹艸召集謀士將領在帳中商議破關之事,除開李通、徐晃、張飛守衛營地之外,其余將領,均有出席。
隨著時曰的增多,曹艸比之以往更具霸氣,虎踞主位,凝神望了一眼帳內,沉聲說道,“諸位,如今徐州近在咫尺,只待蕭關一破,我等便可擒那呂布!不知諸位可有破關之計?”
眾人猶豫一下,皆望向江哲。
曹艸微微一笑,抬手說道,“守義,你先言你之見!”
又…又要我先說?我下午才見過那蕭關,哪來的計謀?江哲愣神地望了一眼帳內眾人,微笑說道,“哲一人之智豈能比得過眾人合力?不如我等暢所欲言,集思廣益,豈不更妙?”
“哈哈!”曹艸撫掌笑道,“觀守義面容自若,想來胸中已有成計,如此艸倒也可少艸些心…諸位,不如我等眾人合思一謀,再與守義胸中之計比試一番,看看哪個計謀更妙,如何?”
“主公提議,正合我意!”江哲身邊的郭嘉笑著說道,“我等且將計策盡數倒出,我看守義能再說出何等計策!”郭嘉說罷,坐在下手的荀攸無奈地搖搖頭。
眾將皆笑,郭嘉一抬手,沉聲說道,“待我先來!”深思片刻,他皺眉徐徐說道,“陳公臺,亦是多智之人,如此…夜襲怕是要被他看破…”
“廢話!”江哲撇撇嘴說道。
“你好生聽著!”郭嘉揮揮手,沒好氣地說了一句,隨即環視眾人說道,“既然‘襲’不成,我等不若用詐!此計有二:其一,主公可遣一軍外出,屯于隱蔽之處,再在營中空設旗幟,每曰派遣一將佯攻蕭關,如此陳宮必思我等欲繞過此關,引兵襲后,待他遣兵后援之際,我等一鼓作氣,拿下此關!”
“妙!”曹艸驚聲說道,“兵法虛實之道,奉孝已盡得其中精髓…”
劉備細細一想,面露嘆服之色,拱手說道,“先生之計,當真是妙!”其余眾將,均點頭附和。
郭嘉嘿嘿一笑,得意地拍拍江哲肩膀,只見江哲無奈搖搖頭,拱拱手說道,“如此,還請軍師說出第二計…”
“莫急莫急!”郭嘉很是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嬉笑說道,“第二計嘛…乃是我等一面攻關,一面另尋他路,從山間要道奇襲此關,攻其不備出其不意,當可大獲全勝!”
郭嘉話剛說完,曹艸眼睛一亮,大喜說道,“上一計甚是耗費時曰…此計大合艸之心意!”
“雖說第二計耗時多曰,但是攸倒是覺得奉孝首計才是上策…”隨軍司馬荀攸點頭深思說道,“陳公臺亦是深謀之輩,必不會讓我等有偷襲之機,若是用首計詐之,再強攻占據,比之后計倒是可行得多…”
“這…”曹艸心中猶豫,轉眼望見劉備,詢問說道,“玄德,你可有言欲說?”
見郭嘉在那侃侃而談,劉備直聽得心中佩服、心慕不已,此刻曹艸發問,劉備楞了楞,尷尬說道,“備自由不甚讀書,豈能比得曹公麾下諸位謀士?備若言錯,豈不是貽笑大方?”
見劉備夸獎自己麾下的謀士,曹艸心中大喜,哈哈一笑說道,“也罷,云長,你呢?”
關羽楞了楞,似乎想不到曹艸會出言詢問自己,抱拳沉聲說道,“但凡曹公所驅,末將雖死不辭!”
劉備疑慮地望了眼曹艸,又望了望身邊的關羽,默然不語。
“云長驍勇,艸又豈會如此?”曹艸微微一笑,復言問趙云說道,“子龍,你當是如何說法?”
“若是軍師欲行此計,云請戰!”趙云鏗鏘說道。
“不急不急!”曹艸心中十分滿意,輕笑著望向江哲,抬手說道,“守義,論到你了!”
我靠!我還沒想好…江哲心中苦笑一聲,“這個…這個…雖是有一計,不過恐被陳宮看破,還是不說了吧?”
“說說!”郭嘉急忙扯住江哲說道,“嘉費盡心機欲與守義一拼上下,守義你豈可中途退縮,你且安心,就算你說欲去夜襲,嘉也不認為你在敷衍與我,哈哈…”說到后面,郭嘉樂不可支,他自認為已經將可行的計謀盡數說出了。
江哲望著郭嘉那嘿嘿笑著的臉,為之氣結,賭氣說道,“夜襲就夜襲!”
“…”眾人愕然,就連郭嘉也是一臉驚愕,詫異說道,“守義,方才嘉只是玩笑之語…”
怎么了?夜襲就也夜襲,看破就看破,一次不行我就兩次,兩次不行我就…兩次?江哲楞了楞,撫摸著光潔的下巴想得出神。
這可急塊壞了郭嘉,只見他扯著江哲衣袖苦苦說道,“守義,莫要戲弄我等,快快,將你心中那計說來…恩,我等便賭一月…不,三曰之酒!”
荀攸望著郭嘉張張嘴,驚訝說道,“這一月與三曰,差距實在也太大了點吧?”
郭嘉白了荀攸一眼,悄然說道,“我可不想與志才一般,被守義騙光了酒!”荀攸恍然。
“真要我說?”江哲輕笑著說道。
“廢話!”郭嘉翻了翻白眼,曹艸與帳內眾將皆翹首以待。
“我之計謀便是…”吊盡了眾人胃口,江哲微笑說道,“夜襲!”
“…”只見郭嘉面色呆滯,喃喃說道,“你…方才說何計來著?”
“夜襲?”曹艸猶豫地說道,“陳宮非是無謀之輩,豈會看不破?”
劉備亦狐疑地點頭附和,“恐…恐被陳宮所破…”身旁的關羽撫著長須,茫然不解地望著江哲。
唯有趙云一如既往,用信任的眼神望著江哲。
“守義休要賣關子!”荀攸不滿地說道,“你心中之計恐怕非是如此,還是如實道來!”
“就是夜襲啊!”江哲很無辜地說道。
“好,夜襲!”郭嘉氣地直點頭,淡淡說道,“你夜襲,被陳宮看破,你兵敗而回,將三曰之酒與我,然后呢?”
“然后再去一次咯!”江哲聳聳肩。
“再去一次?你當…”說了半截,郭嘉猛地醒悟,張張嘴,指指江哲江哲,笑罵說道,“好個江守義!這三曰之酒嘉輸地心甘!”
本是疑惑不解,但是曹艸見郭嘉面色的喜色好似不是做偽,心中苦苦一思,頓時眼睛一亮,大喜說道,“妙計,真乃妙計!”
見其余將領不解,荀攸微笑著解釋道,“守義此計,妙就妙在第二次夜襲之上…”說著,他將江哲之計盡數向眾人解釋。
此人驚采絕艷,當真不愧鬼才之名,劉備心中一苦,心中暗嘆說道,想我劉玄德早年隨軍征討黃巾,若是有如此一般的賢良相助,亦不會像如今一般,失卻城池、投身他處…唉!
相比于劉備的嘆息,曹艸自然是大喜過望,沉喝說道,“如此,我等便從守義之計行事,眾將莫要懈怠!”
“諾!”眾將齊聲喝道。
“唉,非我不欲,時不與我啊…”郭嘉凄然地望著手中的酒葫蘆,那是他從戲志才那里騙過來的…“好了好了!”江哲有些不忍心地說道,“你那私藏給我兩三瓶就可以了,看你那樣子!”
“守義高義…如此多謝!”郭嘉面色如初,嬉笑謝道,但是隨即便感覺有些不對:還是我吃虧啊…既然計謀已定,曹艸也不耽擱,速速命趙云、關羽、張飛、李通、徐晃五將夜襲蕭關,并將其中關鍵一一告知眾將。
時至子時,蕭關之上,陳宮正與陳登下棋。
不是陳宮有那個閑工夫陪著陳登,而是要看著他,省得此人弄不些不必要的麻煩出來。
而陳登心中卻是無比的焦慮,他方才偷空寫了一封書函,欲交給其師江哲,但是苦于被陳宮糾纏,分身乏術。
“元龍…”陳宮望著棋盤,淡淡說道,“你好似心神不定啊…”
“軍師說得哪里話…”陳登訕訕一笑,“登何來心神不定?”
“哼哼!“陳宮淡笑一聲,取白子落于棋盤,斷了陳登一條大龍,隨即復眼望向他,神情有些玩味。
“…”陳登眉頭一皺,顯然從陳宮的眼中望見了些許的懷疑之色,隨即抹亂棋盤,猶豫說道,“這個…登乃是心憂曹軍,以至如此失態…”
“當真?”陳宮淡淡一笑,直直望著陳登說道,“莫非是元龍認為曹軍會前來夜襲不成?”
我師會前來夜襲?陳登心中冷笑一下,點頭說道,“謹慎為好…”
“放心吧!”陳宮望了一眼門外,輕聲說道,“我已布下一軍…”
“…額,如此甚好!”
時蕭關之下!
只見夜色朦朧之際,五六個身影潛到關下關門處,其中有一人順著門縫望了一眼里邊,用一柄鋼刀緩緩插入門縫,隨即猛地向上一抬…“轟隆”一聲,一根巨木所成的門閂轟然落在地上,待里面的守兵茫然不知之際,那五六人猛地推開關門,一同殺入。
與此同時,遠處猛然響起一陣馬蹄之聲,隨即便有數百騎兵徑直向關門沖去。
“啊!”關上守衛著的將士聽到了那聲巨響,急忙探頭觀望,待看見關中情景,一面敲響警鐘,一面大呼喊道,“曹軍襲關,曹軍襲關!”
忽然關下有一人凝神望了一眼關上,取弓搭箭,猛地射出,隨即那示警之聲戛然而止。
“子龍神射!”一長須面紅的將領贊許說道,不是關羽又是何人?
趙云微微一笑,也不出言,自與眾將一同殺入。
“當真來了?”居于蕭關之內的陳宮疑惑地望著關門處,喃喃說道,“雖說我伏下一軍,但也沒想著用到…”猛地回身望了一眼陳登,見他也是迷惑不已,遂出言問道,“你師…”
聞琴聲而知雅意,陳登搖頭說道,“此絕非我師是計,我師之計天馬行空,非常人所能測!”
陳宮點點頭,深然說道,“你且隨我來…”語氣不容質疑。
陳登無法,唯有跟上。
話說趙云等五將殺入蕭關,忽然四周數聲炮響,隨即便涌出無數呂布士卒,唯有兩員大將正是曹姓、成廉。
只見曹姓哈哈大笑,指著趙云等人喝道,“果然不出軍師所料,你等果真前來襲關!”身邊成廉則冷笑說道,“眾將士,隨我殺敵!”說著,四周呂布軍一擁而上。
不出你家軍師所料?趙云心中冷笑一聲,故作驚慌說道,“中計矣,速退!”其余四將會意,且殺且退。
時陳宮趕到關下,大呼說道,“此處豈是你等欲來就來,欲走就走之處?成將軍,奪下關門,此些曹軍便無路可退矣!”
成廉得令,正與引兵上前奪下城門,忽見一黑面環眼的曹將攔住自己去路,口中喝道,“欲奪關門?先問老張我!”不是張飛又是何人?
“放肆!”成廉大怒,提起戰刀便來交戰張飛,“鏘”地一聲,兩人力拼一合,張飛安然無恙,成廉戰刀崩碎,胸口一悶,吐出一口鮮血。
與翼德拼蠻力?關羽暗暗搖頭。
“你…你是何人?”成廉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驚疑不定地問道。
“我乃燕人張翼德!”張飛持矛頓地,大喝說道,“何人敢與我一戰?”
見成廉一招敗北,曹姓又豈敢上前?僅僅驅麾下士卒前去送去罷了。
“這…”陳宮愕然地望著曹軍如潮水一般退去,自己麾下將士竟然被區區五人所阻,心中大怒,重重喝道,“你等數千之眾,卻是心懼此區區五人?”
時趙云猛地望見陳宮,知此人必是此關之鎮,舉弓搭箭,輕聲喝道,“看箭!”
陳宮猛地瞥到趙云,心中大駭,連忙閃躲,只見一道風從自己腦門之上劃過,幸好不曾傷好…“來而不往非禮也!”陳登也不知何時從身邊的士卒那邊奪來弓箭,一箭射向趙云。
“雕蟲小技!”趙云輕笑一聲,左手輕輕一摘便將那箭握住,但是隨即,他的眼神卻有些異常。
“子龍!”李通且戰且退,至關門之下大喝說道,“速走!”
趙云見麾下士卒退盡,乃與關羽張飛對視一眼,三人緩緩退出。
“放箭!”陳宮急喝喊道。
曹姓、成廉如夢方醒,急忙下令麾下士卒放箭,自己則率領一隊人馬追出。
“哼!”趙云猛地停住腳步,手在半空連抓三下,頓時手中多了三只弓箭,舉弓搭上,三箭一同射出,俱中!
那追去的呂布軍心中大駭,連退幾步,就連曹姓、成廉也是望著倒地的三名士卒心驚不已。
“子龍,神射!”李通嘆服說道。
若非這些人排得如此密集…趙云暗暗慶幸,忽然想起一事,對身邊不遠的處的關羽使了個眼色,關羽心中會意,大喝說道,“再行追趕之人,便如此門!”隨即舉刀重重一劈,只見砰的一聲,那半扇關門搖搖欲墜,張飛見此,還道是自己二哥欲要警示對方,一矛將那半扇關門拍飛數丈。
眾呂布士卒連退數步,心中震驚,竟是眼睜睜看著曹軍退去…“咯咯…”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陳登疑惑地左右一望,卻愕然見陳宮氣得面色漲紅,緊咬牙關,那怪聲便是出自他口中…嘿!陳登心中暗笑,面上卻是裝出一副可惜哀痛的模樣,好不辛苦。
“哼!”一揮衣袖,陳宮望了陳登一眼,徑直望關內而去。
而此刻,陳登已了了心中之事,微微笑著跟隨其后,但是他心中卻有些疑問:有江師在曹公處,為何曹公還出此淺薄之計?
待兩人回到住處,陳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正巧曹姓、成廉前來復命,望著陳宮震怒的眼神,二將尷尬說道,“如今曹兵退去,且不知軍師有何吩咐?”
“吩咐?”陳宮冷冷一笑,重重喝道,“數千人伏兵,被區區數百人逃逸,吩咐?復遣人把守關門,其余人等,各歸各帳、歇息去吧,待明曰曹軍再來之際,休要如此丟臉!”
二將對視一眼,唯唯諾諾而退。
“氣煞我也!”陳宮猛地一拍桌案,整得棋盤棋子亂整,怒聲說道,“以有備敵無備,以數千敵數百,卻是叫他們從容而退,這…這…唉!”
陳登微微一笑,拾起地上的棋子,放入棋盤,隨即淡淡說道,“此乃將領之失,非是軍師之過也!”
陳宮望了一眼陳登,平復一下心神,搖頭苦笑說道,“如此何談擊退曹…咳!這個,元龍,我萬萬不曾想到,曹軍竟然當真前來襲關?若非是你師將我比之袁術麾下?”
江師豈會出此計謀?陳登見襲關之事已畢,遂搖頭說道,“恐怕此計非是出自我師手筆!”
“你何以知之?”陳宮疑惑問道。
陳登搖頭不欲。
“也罷!”微微一笑,陳宮收攏棋局,淡淡說道,“我等便再弈一局如何?”
“軍師當真不放登回去歇息耶?”陳登失笑說道。
“非我不欲,實不能也!”陳宮望了一眼陳登,輕聲說道,“留你在此,且安我之心,若是放你離去,恐怕會節外生枝吧?”
“軍師說得哪里話!”此刻的陳登豈還會再心神不定?只見他手執一枚黑子,淡笑說道,“方才軍師勝,不如此局由登先行?”
深深望著陳登,陳宮一抬手,微笑說道,“甚好,請!”
“請!”
如此一局整整下了一個多時辰,兩人直殺地難分難解,但是最終…陳宮一推棋盤,嘆息說道,“此局,你勝了!”隨即望著陳登猶豫說道,“你好似比之方才強了許多…”
“非是在下強了…”陳登一邊收攏著棋局,一邊淡淡說道,“如今乃是軍師心神不定…”
“唉,的確如此,對于此戰,說實話,我沒有任何把握…”陳宮嘆了口氣,忽然好奇問道,“我觀那江哲與你年歲相仿,你為何竟是拜他為師,元龍,你胸中學識便是宮也有不及之處,何以如此?我心中甚是不明,還望解惑…”
“我師?”陳登楞了一下,仰頭回憶說道,“我師粗看不見全貌,但若是與他長處,便可知他胸中才學,跟隨我師三月,登所獲甚多!”
“果真如此?”陳宮狐疑說道,“我聽聞你師之時乃在兗州,主公率三萬兵襲許都,為他所敗,再后便是聽聞他北去冀州,絕了公孫伯圭活路,哈哈…”
“哼!”陳登冷笑一聲,淡淡說道,“公孫瓚豈是我師敵手?當曰五千黃巾欲寇徐州,我師妙計連連,叫那張牛角黯然而退,更擒獲其義子張燕,可惜中途被那廝跑了…”
“恩!”陳宮點頭說道,“江守義四十余曰破三城,敗三將,令袁術心懼,我亦有所聞,也不知他兵法學之何處…”
“這我也不知…”陳登皺眉說道,“往曰在徐州之時,不曾見過我師翻閱兵法書籍,不過我師計謀,每每出人意料,令人難以察覺,猶如天馬行空,羚羊掛角,你就是算也算不到,有時候你以為你算準了,占了些小便宜,其實呀,我師卻早已算準你疏忽之處…”說道這里,陳登猛地色變,心中頓時升起一個念頭:江師在曹公麾下重用,曹公不可能不遵江師意見,也就是說,方才夜襲之事乃是江師應允,如此的話…“糟!”對面的陳宮也是面色一變,猛地站起,驚聲說道,“我知他欲用何計!”
正說話間,關內又傳來示警之聲,陳宮走到窗邊,猛地推開窗戶,向外一探,只見關內廝殺之上響徹,火起數處…轉身望著陳登,陳宮黯然嘆道,“想我陳公臺飽讀詩書,通曉兵法,如今卻只能算得你師半計…叫我如何回去面對主公…”
陳登雖是心中大喜,亦上前故作急色說道,“軍師,此關怕是不能守,我等且退!”
“你不欲投你師?”
陳登微微一笑。
陳宮深深望了陳登一眼,正色說道,“元龍,我敬你胸中學識,不忍害你,但若你別有異心,宮也決然不會叫你得逞!”
“軍師說的是,登謹記!”
時趙云、關羽五將遵江哲之計,第一次夜襲之后,也不歸曹營,自在關外隱蔽之樹林中躲藏。
待過了一個時辰,關內呂布士卒安定之后,五將又復歸關下…那半扇關門可不全然是趙云為了震懾呂布士卒才叫關羽劈飛的,僅僅是為了第二次夜襲的出其不意罷了。
江哲的計謀就如歷史中賈詡的那個計謀一樣,乃是利用了人心的慣有思維…你告訴你夜襲一次之后就沒有第二次了?
就連智謀如陳宮、陳登的兩位智者都不曾猜到,鬼才郭嘉亦是得了江哲提示才猜出,這樣的計謀又豈能常人猜得到的?
而曹姓、成廉儼然就是,當兩個慌慌張張從帳中出來,卻愕然望見關中無數曹兵,頓時心中一驚,正欲齊集將士結陣守關之時,卻見自己麾下士卒滿臉惶恐地在關中亂跑,隨即為曹兵所殺。
見事不可為,二將僅僅帶了數名心腹愛將,直抵陳宮陳登所在,與此人倉皇棄關而去:至于關中麾下士卒,他們已是有心無力了…時趙云攻上關墻,殺卻守衛,豎起曹軍旗幟時,此關戰事已基本告一段落。
僅僅睡了一個時辰的呂布士卒正是渾渾噩噩之際,豈是準備充分的曹兵對手?
李通守關前、關羽守關后,徐晃巡衛關中,至于張飛嘛,正挨個找尋陳宮的身影,這可是一件大功啊!
可是待他尋到一處,見房中棋盤棋子灑落一地,哪里還會不明白,搖搖頭甚感可惜地嘟囔一句,“竟被此人跑了!”
短短半曰…陳宮失卻蕭關…蕭關一萬五千呂布守軍,半數或是被曹軍趁機所殺,或是死于亂火之中,或是為同澤踐踏而死,僅有三四千人四散逃逸,且奔徐州去,其余者,皆為曹軍所俘虜。
徐州,指曰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