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明爭暗斗
不出所料，制作人加里盧切西在得知林明陽到劇組第一天就和導演懷斯曼發生爭吵之后，心急火燎的就乘飛機趕赴布達佩斯。可等他來到劇組之后，卻發現情況似乎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林明陽和懷斯曼居然在他面前很“親切”的交談了起來。
“《黑夜傳說》的故事并非源于小說或漫畫，而是一群同好高談闊論的產物，我們希望基于科學創造出一個吸血鬼和狼人共存的世界。”懷斯曼闡述著自己的劇本創作理念，林明陽臉上則是一副很認真在聽的樣子。從兩人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昨天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激烈的爭吵。
從哥特式誕生開始，吸血鬼和狼人就是好萊塢中經久不衰的熱門題材，而《黑夜傳說》可謂進行了更深入的挖掘，懷斯曼說這番話其實更多是在向林明陽炫耀自己的創意。
“我們打算放棄從神秘主義出發，而是以科學為依據，所以我創造出一種病毒，這種病毒正是吸血鬼和狼人的成因。如果按照遺傳邏輯，你就能解釋相關的一切。如果是遺傳變異或者經年累月的血型變化造就了吸血鬼，那么你就能找到殺死吸血鬼的方法，也能探究為何銀能影響到這種血型。可以說我設定的吸血鬼和狼人更加有理有據。”
“這聽起來確實很不錯，所以你打算拍一部科幻片？”林明陽認真的表情配合著他誠懇的語氣，讓旁人聽不出一點諷刺的意味。不知道內情的人真會以為他是在虛心的向懷斯曼請教，可懷斯曼自己卻知道他是在諷刺自己，連要拍影片的類型都沒有搞清楚。
“我看過你寫的那部和吸血鬼有關的小說，那真是一部不錯的愛情小說，難怪有那么多的女生都喜歡這個故事。”懷斯曼反唇相譏，聽上去好像是稱贊林明陽寫的《暮光之城》，但其實是在諷刺他披著魔幻的外衣去寫言情小說。
“我可沒有懷斯曼先生你那么嚴密的邏輯論證能力，所以我只是覺得，以其花費筆墨去探究那些原本就不存在的物種，還要給他們的存在找一個貌似合理的借口，還不如安排一個浪漫的故事來得更實際一些！”林明陽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原來懷斯曼先生也喜歡看小說，不知道你是否看過作家南希柯林斯的小說《吸血鬼之戀》？”
“很遺憾，我從不看那么年代久遠的故事。”懷斯曼表面上矢口否認，心里的震驚卻無以復加，因為那是一篇十年前就出版的短篇小說，沒有什么名氣，他沒想到林明陽居然也過。
“可能是我品味有些落后，不過我恰好在一本雜志上過那篇小說，讓我驚訝的是里面的故事情節和《黑夜傳說》的劇本內容很相似，所以我建議懷斯曼先生你最好在影片上映前申請一下版權鑒定，要是柯林斯先生告這部影片侵權，那可就不太妙了！”林明陽像是自言自語，懷斯曼卻聽得心驚肉跳，但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懷斯曼先生既然不喜歡看以前那些老掉牙的小說，那么喜歡現在的電腦游戲嗎？”
林明陽一拍腦門：“哎呀，我差點忘了，懷斯曼先生現在的年紀應該也不太喜歡電腦游戲那種幼稚的東西，所以你肯定也沒有玩過白銀狼游戲公司出品的一款僵尸游戲，劇情很簡單，我只用了4個小時就全部通關。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這款游戲的內容居然和《黑夜傳說》的劇本設定有不好雷同之處，我想懷斯曼先生既然沒玩過這個游戲，那么這肯定也是一個巧合了！”
“謝謝你的提醒！”這句話是從懷斯曼牙縫里蹦出來的，他現在已經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了。
兩人在加里盧切西面前上演的這番暗戰最終還是沒有能夠瞞過制作人加里盧切西的眼睛，除了加重自己內心的擔憂之外，他更關心的是林明陽后面所說的那番話。如果那是真的，懷斯曼很可能是抄襲，而投資方將會面臨被起訴的風險。
“懷斯曼，你說服公司投資的時候，曾經說過這劇本是你自己寫的，那么Feli所說的你又作何解釋？”當著林明陽的面，加里盧切西質問道。
“我發誓這絕對是一個巧合，我根本就沒玩過那個游戲，也不知道是柯林斯哪里冒出的家伙！”到了這個時候，懷斯曼只能是咬著牙硬扛到底，盡管他在劇本創作過程中確實參考了柯林斯的小說還有林明陽所說的那款游戲。
“我覺得這也是一個巧合，畢竟把吸血鬼想象成是一種病毒感染，這不是誰都可以想得到的！”林明陽難得幫懷斯曼說句“好話”，可在場的加里盧切西和懷斯曼都不是傻瓜，他們聽得出林明陽話里諷刺的意味。
“我不管這是不是巧合，反正你寫的劇本就由你負責，我不希望這部影片出任何的紕漏，所以你知道自己該怎么做！”加里盧切西毫不客氣的沖著懷斯曼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后轉頭看著林明陽，他知道林明陽和懷斯曼表面上的和平其實背后蘊含了更大的矛盾，所以他在警告懷斯曼的同時，也不忘敲打一下林明陽：“Feli，漂亮的鳥兒都知道如何去愛護自己的羽毛，你肯定聽過這句話，所以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加里盧切西的態度對于林明陽和懷斯曼來說都是一個明確的信號，制片方希望他們能夠和平相處，至少表面上不要鬧得太僵，更不能影響到劇組的正常運轉。
為了確保影片拍攝不出問題，加里盧切西最后還是決定留在劇組，至少在影片拍攝結束之前，讓兩人這種表面上的和平維持下去。但懷斯曼和林明陽之間的明爭暗斗并沒有就此結束，所以影片正式開拍之后，林明陽除了每天都要忍受長達5小時的化妝煎熬，還要小心應付懷斯曼的“暗算”，只要他的表演稍微出了一點紕漏，就會遭到對方的冷嘲熱諷。
不過在懷斯曼的“悉心關照”下，林明陽的演技也進步得很快，懷斯曼能夠挑出的錯處越來越少，這讓他感到惱火，偏偏又無處發泄。最讓懷斯曼難以接受的是，每逢劇組休息，林明陽就會邀請凱特同游布達佩斯，從馬提亞教堂到漁人堡，從英雄廣場到匈牙利議會大樓，這座城市每個著名的景點，都留下過兩人的足跡。
看著自己的心上人每天都和林明陽出雙入對的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懷斯曼的脾氣變得愈發的暴躁，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找不到對林明陽發作的理由，劇組里其他的成員就遭了無妄之災。
剛開始劇組的所有人都認為與導演懷斯曼的合作會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經歷，因為初執導筒的導演不會墨守成規、固執己見。而懷斯曼最初在人們眼中的印象是一個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非常興奮，并且表現出了極大熱情的年輕人，不管遭遇了怎樣的困難和壓力，他總是興高采烈。
但很快劇組上下就推翻了這個印象，因為懷斯曼變得剛愎自用，而且脾氣暴躁，動不動就以導演的身份訓斥別人，這使得私底下大家的對他評價都不高。
林明陽則恰恰相反，他在一開始并沒有給大家留下很好的印象，因為他一個人的缺席，整部影片都無法按時開機，而影片又必須得按時完成，這無形中就增加了劇組所有人的工作壓力，大家最心里肯定都會抱怨。
但在最近一段時間的相處中，大家都發現他其實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做事態度認真，說話風趣幽默，雖然有時候愛開玩笑，但在他身邊工作，大家的狀態都很放松。特別林明陽擅長營造各種愉快的氛圍，只要有他在片場，總是能夠聽到其他人的歡聲笑語。
不過這種笑聲在導演懷斯曼耳中卻顯得異常的刺耳，作為歡樂的發源地，林明陽在懷斯曼的眼中自然是愈發的不順眼。終于，林明陽的一次失誤讓懷斯曼逮到了發作的機會。
在拍攝女主角埃瑟琳帶著邁克爾逃離狼人首領盧克西追殺的那組鏡頭中，因為懷斯曼反對用電腦特效打造動作鏡頭，所以劇組選擇了用汽車拖拽，其中奔跑和跳上汽車的特寫由麥克辛親自上陣，而遠景鏡頭則由特技替身完成。
在這段驚險刺激的追逐鏡頭之后，狼人首領會跳上汽車之后，用尖銳的武器刺穿車頂，然后在凱瑟琳的肩膀上。因為穿的是緊身的皮衣，凱特肩膀戴的護具也很薄，表演的時候上面的人沒注意，力度大了一些，道具雖然沒有劃破她的皮膚，但也弄疼了她。按照劇本的設計，見到這一幕邁克爾首先應該是感到驚慌，但是鏡頭前的林明陽不管不顧的扶住凱特的肩膀。
“沒事吧？”看到林明陽眼中掩飾不住的關切，剛才還一臉冷酷表情的凱特居然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可鏡頭之外的懷斯曼氣急敗壞的大吼一聲“！”，不等攝影師挪開鏡頭，他就沖上了上來，指著剛剛下車的林明陽破口大罵：“你是在一個受保護的弱者，不是在表演超級英雄。剛才那個鏡頭里，凱特的表演多么的完美，全部被你這個白癡給破壞掉了！”
周圍的劇組工作人員都愣住了，剛才那個鏡頭只能算是一個小失誤，這在拍攝過程中是常有的事情又不是不是什么驚險的高難度動作，這種NG重拍一次就可以，懷斯曼完全沒有必要發這么大的火。
一旁捂住肩膀的凱特正準備說什么，林明陽卻抬手制止了她。
他面無表情的盯著懷斯曼，“你確定對自己剛才所說的話負責？”
眾目睽睽之下，懷斯曼即便是錯了，也要維護導演的尊嚴，何況他根本不覺得自己這么說有任何的不妥，“我有必要向你解釋嗎？你應該很清楚，誰才是這部影片的導演！”
懷斯曼想用這番話來鎮住場面，可情況卻出現了意想不到的反彈，周圍沉默的人群中的不滿終于爆發了。
“導演如果錯了，那就應該道歉！”第一個發出抗議的是攝影師皮爾斯羅伯茨，他曾憑《看得見風景的房間》和《霍華德莊園》兩部贏得過奧斯卡提名，制片方看重了1999年由他掌鏡的《終極戰役》，那部影片的畫面非常陰暗，剛好與《黑夜傳說》的情節相輔相成，制片人加里盧切西認為皮爾斯能夠充分的領會和理解劇情，而通過他的鏡頭，這部影片會向人們呈現出一個神秘陰暗的地下世界。
作為劇組里的攝影師，皮爾斯和導演懷斯曼的關系一直很密切，但現在他卻第一個站出“質疑”懷斯曼的做法，在他的帶領下，其他的劇組成員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大家都覺得懷斯曼的做法很過分，紛紛要求他向林明陽道歉。
“如果我拒絕呢？”盡管眾叛親離，可懷斯曼依舊不肯退讓，在他看來，劇組成員們肯定是受到了林明陽的蠱惑或是暗中收買，所以這個時候才會一起“反水”，逼迫他就范。如果他現在低頭，就等于向林明陽承認了自己的失敗，這是他絕對無法容忍。
“罷工！”皮爾斯羅伯茨很簡單的吐出了兩個字，懷斯曼臉色卻變得非常難看。
“不要忘了，我既然可以給你們這份工作，那么同樣也可以給別人！”懷斯曼這是在用辭退威脅眾人，但是這招并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管用，因為沒有人選擇退縮。
“如果你不道歉，我馬上就宣布退演！”凱特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別人的反對懷斯曼都可以無視，但凱特卻不同，因為她是這部影片的主演。
懷斯曼很不甘心指著林明陽，怒極反笑：“凱特，難道你瘋了嗎？好萊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和這家伙上過床，而你現在居然為了他，放棄自己的角色。”
這句話的最后一個音節是懷斯曼使勁從自己的喉嚨擠出來的，因為他話還沒有說完，就林明陽扯著衣領按在了車門上。林明陽的手勁本來就不小，這次動手更不客氣。懷斯曼想要反抗，但頭被死死的按住，臉部緊貼在車窗玻璃上，被擠得有些變形，嘴巴里根本說出話來。
“剛才攝像機可一直都沒有關，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成為我控告你的證據！”林明陽把頭輕輕地湊到懷斯曼的耳邊，“熟歸熟，如果你亂說話，我一樣告你誹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