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發布會
灰姑娘的玻璃手機的開機發布會的地點選擇在了莫斯中學的小禮堂，沒有任何的裝飾點綴，也沒有巨幅的劇情海報，前臺上孤零零的放著幾把椅子。椅背上貼著的名字，除了Felix林之后，沒有一個是臺下的記者熟悉的。正如埃克斯所說，其實這次記者們最大的興趣還是源自林明陽那次街頭的跑酷“表演”，至于林明陽的新片，很多記者都沒放在心上。電影在好萊塢已經成為一種量產的文化，沒有人會指望一個16歲的男孩能夠拍出什么令人驚艷的作品，盡管這個男孩現在很有名。
校長馬修作為特別嘉賓被林明陽邀請到了現場，除了兩位主演，影片中其他的角色人選都來自于莫斯中學的戲劇表演社。這樣的安排讓很多記者將影片直接定位為“高中生的鬧劇”。很多演員之前根本就沒有面對過這么記者和照相機，所以他們上臺的時候顯得有些緊張。
凱特－貝金賽爾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蓮娜麗姿的緊身禮服，波浪卷的金色看似隨意的卷靠在右肩，整個人顯得淡雅清新。雖然還沒有林明陽記憶中那種顛倒眾生的風情雅致，但大明星的氣場已經初具規模。因為她是第一次登臺，為了緩解對方的緊張，走上前臺的時候林明陽親昵的拉住了她的小手。
凱特－貝金賽爾原本想要掙開，但眼前這個明明比自己還小兩歲的男孩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蠻橫。她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順從讓林明陽牽著自己。而林明陽這個時候也沒有得寸進尺，他很有分寸的握著對方手指的前半段，這樣既不顯過分的曖昧，又保持了親密的關系。
剛剛從凱特－貝金賽爾驚艷亮相中回過神來的記者們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細節，他們按捺住內心強烈的想要獲知這位漂亮女主角身份的沖動，將鏡頭對準兩人緊握的雙手。不難想象，有關于林明陽和凱特－貝金賽爾的緋聞，明天就會出現在一些報紙顯眼的位置。
像一位優雅王子牽著屬于自己的公主，林明陽等到凱特－貝金賽爾優雅的落座之后，他才最后一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林明陽位置左邊是以特約嘉賓出席活動的校長馬修，右邊是女主角凱特－貝金賽爾，他的屁股還沒有坐穩，臺下就有記者急不可耐的站了起來。
“Felix，我很好奇，你身邊這位美麗的女士和你是什么關系？她就是你的那位‘神秘女友’？”
“我想是的！”林明陽出人意料的回答立刻引起了臺下一陣短暫的騷亂，不過他隨即的補充讓所有人都大失所望，“不過那是在電影里！”
其實當聽到林明陽一開始的回答，凱特－貝金賽爾心里還是咯噔的跳了一下，盡管林明陽之后澄清了兩人的關系，但她臉上還是浮現出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幸好精致的妝容掩蓋了這一點。
并沒有得到想象中爆炸性的頭條新聞，臺下的記者們并沒有氣餒，他們轉變了提問攻方向，開始拿網上流傳的那段視頻說事。
“Felix，最近網上流傳的那段關于你的跑酷視頻，你又作何解釋？”
“我還需要解釋什么嗎？”林明陽一臉無辜的看著那位提問的記者，“除了我的裸－照，網上還有什么查不到？”
“如果我把你剛才的回答看作是一種默認，那么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我說那是在趕時間，你們信嗎？”林明陽語氣中帶有幾分自嘲的意味，“但是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當時的確在趕時間，一個重要的約會因為我睡過頭而被延誤，然后路上又在堵車，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我不可能叫來一架直升飛機，所以我只能那么做！”
“這也包括那個穿越飛車的動作？”
“那絕對是一個意外，唯一不同的是那輛車可以急剎，但我沒有剎車可以踩！”
“有誰可以為你的解釋作證嗎？”
“我覺得你更想問，我究竟是忙著和誰去約會？”記者們在這個問題的糾纏讓林明陽顯得有些不耐煩，所以他毫不客氣點破對方的意圖。“那我很坦白的告訴你，她就坐在我的身邊。”
臺下又是一陣轟亂，眾人的目光又一次匯集到凱特－貝金賽爾的身上。
“凱特－貝金賽爾小姐，我聽說你來自英國。如果你之前沒有接觸過表演，按照資料上你的年齡，這個時候你應該剛好上大學？”終于有記者把問題對準了影片的女主角，“我很好奇你為什么選擇了好萊塢？很冒昧的問一句，是因為你沒有考上大學嗎？”
“我剛剛從牛津退學。”凱特－貝金賽爾的回答很冷淡，因為她很討厭提問記者那種自以為是的語調。
她的回答顯然鎮住了臺下的這幫記者，很多人都刷刷的用筆記下了這一點，然后終于有人問了一個和這次發布會主題相關的問題。
“凱特小姐，你怎么看待影片中你自己的角色？”
“我很喜歡，Felix對角色塑造的把握很成功，他試圖用這個角色告訴我要怎么用真實的自己去面對這個世界，讓別人接受真實的你。”凱特－貝金賽爾對角色很深刻，當然這和她自己的經歷也有一些關系。
“小時候我是一個令人討厭，長得并不招人喜歡的孩子，但那就真實的我。后來我慢慢的長大，也學會了用內斂沉默的方式來表達我的不安與憤怒。我正在失去自我。我被真實的社會磨平了棱角，我被現實挫敗。這就是現實，我也必須小心翼翼地偽裝。”
“我也了解，很多人都在偽裝，無論他們隱藏的是自己的哪一面。但愿有一天，你們都能遇見某個人。他/她能在乎真正的你，能在你面前感受到真實自我的存在。或者有一天，你能足夠勇敢，用真實的自我面對這個面具世界。我想這就是Felix想要通過這個角色和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的事情。”
凱特－貝金賽爾一口氣說完這些的時候，臺下靜悄悄的，她發現身旁的林明陽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當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等待他進行評價的時候，林明陽不得不捂著嘴假裝咳嗽了一聲，“我想說的是，即便是我自己，也沒辦法給各位比這更好的解釋了！”
臺下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凱特－貝金賽爾的發言終于引起了大家對于這部影片的興趣。在隨后的提問中，記者們開始問一些和影片相關的話題。
“Felix，據我所知，這部影片沒有獲得任何的投資，這是否能說明一種取向，大家并不看好你的這部電影？”
“這是因為好萊塢沒有人愿意給一個只有16歲、沒有拍攝經歷的導演投資，在這里我想說的是，歲數和資歷并不能代表一切。沒有機會就沒有成長，沒有人愿意給我這個機會，那么我只能自己給自己一個機會了！”
“你想過失敗嗎？”
“我沒有理由只接受成功，而拒絕失敗，但在我的內心，永遠都渴望著成功。”林明陽微微揚起的嘴角流露出一股沉穩的自信，“我肯定會遭遇失敗，但絕對不是這一次！”
“我的經紀人埃克斯先生對我的評價是固執，而影片的制片人布魯克斯海默先生則認為我這是在胡鬧。我曾經非常看好的女主角因為這個拒絕與我合作，但是我內心依舊堅持自己能夠成功。這與劇本的好壞沒有關系，也和投資多少沒有，重要的是我和我身邊的這群伙伴！”
“因為沒有任何名氣，你們對他們毫不在意；因為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訓練，你們對他們熱嘲冷諷；因為出生的時候肩膀上沒有扛著攝像機，你們對于我個人的關注遠遠超過了對這部影片的重視，甚至抓住一些很無聊的事情對我百般責難。但你們唯獨沒有看到，一個愿意放棄世界頂尖學府、漂洋過海勇敢追尋自己夢想的女孩和一群名不見經傳卻熱愛表演的普通高中生。”
林明陽用一種很平緩的語氣陳述著自己的想法，這次臺下沒有人再打斷他。
“即便我作為一名導演毫無名氣可言，但我依舊可以花錢去聘請一些更專業的演員。可我并沒有這樣做，因為我想把更多的真實留給觀眾。這是一部講述高中生的電影故事，我對身邊這些演員唯一的要求，就是在電影做好自己。”
“如何把握真實的自我，是我試圖在這部影片中和所有的演員、觀眾們一起探討的問題。這樣的決定或許會浪費掉攝影師很多的膠片，但我相信這樣拍出來的影片才是最真實的。即便我們這個故事不可避免的帶有浪漫的童話色彩，但我依舊希望通過對過程真實的尊重，讓觀眾獲得一些真實的啟發。”
坐在禮堂后面的學生和臺上其他的演員，都為林明陽的發言使勁地鼓掌。而前排的記者，則顯得安靜很多，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還在回味著林明陽剛才說過的一些話。
在這種熱烈的氣氛中，馬修校長感慨的接過話筒，站起身來。學生們的掌聲漸漸的平息了下來，那些埋頭思索的記者們也把頭抬了起來。
“Felix是我教過的學生，他現在想要做的，曾經我并不支持，為此我們之間還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臺下的大多數學生都參與了那次校長辦公室樓下的集會示威，所以當馬修隱晦的提起這件事情，臺下不少人都發出了哄笑聲。
“好吧，那時候你們勝利了，但我并不承認失敗！”馬修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今天，在這里，Felix和你們，給我上生動的一課。”
這時候不止是學生，就連在前排就坐的記者們，都毫不吝嗇的把自己的掌聲送給了這位謙遜的校長。
“我一直在思考，什么是教育的本質，今天我突然明白，真正的教育，就是引導各位完成對自我的認知。只有認識自我，才談得上去了解世界。我們總是習慣性的告訴你們，我們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樣子，而忽略了你們真實的感受。因為每個人眼中都有一個不同的世界，所以每個人都應該有屬于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