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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文彥博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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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當場便下旨意。命賜今日來朝的命婦,太母車各一。

  而這正是趙煦想要的東西。

  一場宮宴,就可以讓紡車通過這些來自各地的命婦普及到全國。

  當然了,趙煦也知道,指望著這些命婦去推廣、使用紡車,是無稽之談。

  她們拿到了紡車后,絕大部分人,怕是根本不會去用。

  只會將之供起來,放到祠堂,當成自己的榮耀。

  雖然已經年近五十,但晏幾道,始終活在他十七歲那年,父親還在世,晏家如日中天的時候。

  御史臺的烏鴉們,都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因那首詩,他被下獄。

  呂夷簡在知道了此事后,立刻開始行動。

  在他面前,跪著幾個僧人。

  從此,他就只能寫詞回憶了——斜陽外、遠水溶溶。渾似阿蓮雙枕畔,畫屏中。

  這就是陽謀。

  疏眉在此期間在汴京無依無靠,最終無奈,在絕望下,被瓦子的東主賣給了一個外地富商。

  其他命婦,則依地位、關系遠近,分別在二樓、一樓以及露天觀看。

  這是他們前所未見的盛況。

  他想要尋找,卻再也找不到那個為他流淚、哭泣,肯拿著自己的貼己錢來給他買酒、買筆、買墨的女子了。

  “官人。”王氏連忙上前:“您怎還沒睡?”

  去年,他入京的時候,官家給了他恩典的。

  這是從八品的州縣幕職官,屬于選人的頂點了。

  隨著引信被點燃,迅速燃燒,然后…

  浴室寺的愿成僧,如今被關押在司錄司的大牢。

  甚至直接飛升,也未可知。

  趙煦就起身,對太皇太后拜道:“奏知太母,孫臣已為太母備好了今日圣節喜慶的煙火,還請太母移步出殿觀看。”

  正要與沈括探討一下,這煙花是怎么變得這么漂亮的?

  蘇頌的妻子王氏和沈括的妻子張氏,就已經領著下人端著做好的吃食送上來了。

  這些技術,都是沈括帶著專一制造軍器局的工匠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攻克的。

  無所謂!

  就是…

  而其盛開的煙花形狀,則是早已經設計好的。

  就是對上元節的煙花燃放的描述。

  自然,不止是蘇頌、沈括兩家人看到了皇城天空上出現的徇爛煙花。

  蘇頌租的張耆舊宅,與皇城近在咫尺。

  夜深了。

  不然,呂氏宰相,可能還會繼續出。

  坊間傳說,當年送進京中的淮白魚,一共有十筐,但呂夷簡只讓其夫人送了一筐。

  就算這樣,吏部也沒有放棄他,甚至給他在店宅務安排了一個差遣。

  太皇太后便起身道:“也好,就依官家的。”

  然后枕著軟玉溫香,望著那皇城內的徇爛煙花綻放之景。

  當一切準備就緒,趙煦就對燕援道:“燕邸候,開始吧。”

  人們或爬上屋頂,或來到城中的高處,眺望著皇城方向那天空中不斷升起來綻放的煙火。

  小顰是這樣,小蓮也是這樣,小云還是這樣。

  宮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馮景就來到了趙煦面前請示:“大家,專一制造軍器局,送來的各種煙花,已經就位了。”

  在宮里面傳出了,命他女兒文氏也入宮的消息后。

  就可以逆向知曉怎么打造它!

  此刻,她感覺,自己果然是千古第一太母!

  蘇頌和沈括,連忙停止了談話。

  “我從今日起,將戒酒戒色!”

  遠遠看著,就贊嘆不已。

  再次沒有上任!

  然后,就在可能是今夜這樣的夏夜,遣其妻入宮,將剛剛從老家壽州打撈上岸,用酒糟腌制好的淮白魚送進了宮中。

  總之,就是很奢侈。

  但依然被無情下獄!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應有盡有。

  文彥博的幾個兒子,出來迎接:“兒子們恭迎母親大人回府。”

  文彥博府邸之前的燈光,依然明亮,門前橫列的長戟,在燈籠的紅光下,依然雪白鋒利。

  甚至連她最后的希望,也被他親手撕碎——熙寧七年,他寫詩給鄭俠,直接撞上大雷。

  而是宮里面的十三娘!

  文氏賢德十三娘也是個賢德之人!

  想到這里,晏幾道的指甲,就掐進了自己的肉里。

  然而,疏眉只是第一個,被他傷害的紅顏。

  未來再就業,也能有個好去處——不少富商和達官貴人,都愿意接盤一個漂亮、知性且經過晏幾道開蒙的才女為妾。

  許他去吏部待闕,聽說還要給他一個肥差,就蓮差遣都派人明白告訴他了——權發遣洛陽節度推官。

  于是,這場紡織革命,會比想象中來的更快。

  晏幾道能戒酒、戒色?

  那你還不如相信,汴京的大和尚們,會遵守清規戒律,青燈古佛。

  不是這個原因,難道還是圖他晏幾道快五十歲的年紀和被酒色侵蝕的身體?

  整個汴京舊城的士民官商,在這個夜晚,都被驚醒。

  這些東西就可以發揮出自己的作用了。

  但他記得,最后一次見到小顰等人的時候的心情,他痛苦無比,卻只能強顏歡笑。

  這可是當代的柳三變!

  只要留住了他,就不怕沒有人議論。

  內池沼的天空上,出現了地球上第一朵人造的煙花。

  如今看來,這個傳說,多半是障眼法了。

  也就是呂公著在趙煦的上上輩子,押錯了寶,而且死的太早。

  在家人簇擁下,王氏和文氏,回到了后宅。

  徐婆昔捂著嘴,笑了起來:“自是因為晏郎的才華!”

  他心思搖曳著,目光搖動,輕聲念著他少年時所寫的詞:“斗草階前初見,穿針樓上曾逢…尋夢里路,飛雨落花中…”

  看看人家,多懂事!

  身為出家人,妄議朝政!誹謗國策!

  愿成可是有御賜的紫衣的啊。

  這意味著,當時的火藥純度和配方、制備技術都已經突破。

  當年的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又是何等的瀟灑灑脫。

  此事過后,宴席也就開始了。

  但他當時,卻因為在京城,看到了那個在許州與他雙宿雙棲的歌女師師,被一個大腹便便的商賈抱在懷中,頓時破防!

  就連勾欄里的名妓和她們的恩客,在這個晚上,也爬上了屋頂,眺望遠方。

  光是餐前小吃,就上了十幾種。

  結果,沈君龍在去年十二月得病去世,陳廉叔緊隨而去。

  他當年若不跟著鄭俠一起鼓噪,就不會下獄,不下獄,疏眉就不會被人帶走。

  然而…

  “我怎么戒得了酒色?”

  然而,當時的他,因為破防后,郁郁寡歡,整天都在沈君龍、陳廉叔家,日日醉生夢死,只顧與小顰、小蓮、小云嬉戲。

  這一送就是數十年!

  若是,他當初去了洛陽上任,甚至去了店宅務中上任。

  文府的門,也旋即打開。

  所有菜肴里,趙煦最愛的就是酒糟淮白魚。

  只要不犯錯,認真磨勘,加上官家的看重、宰相之子的身份,一兩年改京官輕輕松松。

  哪怕是養著,也是舒心。

  “諾!”燕達躬身領命。

  而每每,到了關鍵時刻,他又總是做錯了選擇。

  在他對面的沈括,微微頷首:“是極!這就是煙花。”

  徐婆昔看著晏幾道忽然憂郁、黯然的模樣,看著他狂飲烈酒的動作,頓時忍不住有些心疼,伸手攔住了晏幾道繼續暴飲暴食的動作:“晏郎怎了?”

  雖然看似是做了無用功,然而,當棉布行銷天下的時候。

  開寶寺,作為皇家寺廟,卷入其中,只會被人大卸八塊——吃里扒外的東西,要汝何用?!

  這世間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唾手可得,不必珍惜的。

  文彥博呵呵的笑了笑,對文氏道:“皇恩浩蕩,特旨推恩于汝,老夫自當在此等候,以待汝歸來。”

  然而,他卻給不了疏眉想要的東西。

  他在自己的相好幫助下,上了瓦子的屋頂。

  晏幾道頹然嘆息一聲,看向徐婆昔,然后又看向手里的酒壇子。

  淮白魚,與大宋朝堂中一個眾所周知的故事有關——當年,呂夷簡為丞相,為了鞏固相位,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打聽到了,仁廟喜歡吃淮白魚,卻礙于臉皮,不好意思叫地方官送。

  “唉!”金總持嘆道:“開寶寺,是容不下爾等了。”

  如今,已經有了好幾種不同顏色和形狀的煙花。

  文彥博欣喜若狂!哪里還睡得著?

  小顰、小蓮、小云,何至于被沈、陳兩家送與那些貴人?

  吃著淮白魚,趙煦卻是想了一個事情,回頭小聲的對向太后問道:“母后,宮中白魚,一直是呂相公家里在供應吧?”

  又或者在深夜買醉時,想起小顰音容,于是:記得小顰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上,那皇城深處的天空,綻放的徇爛煙火。

  然后,從馬車上各走下來一個身穿命婦服的女子。

  這是朝野的共識!

  金總持知道的,一場風暴已經在積蓄。

  然后,她們就看到了,在院子中,在等候她們回來的文彥博。

  “是啊…”

  于是,等到馮景再來稟報,所有煙花,都已經擺放到了指點位置后。

  自火藥出現,并被運用到軍事上后,煙花的雛形其實也已經出現了。

  太皇太后仰望著那頭頂綻放的煙花,璀璨徇爛而奪目。

  那‘謝家青草唱得清商好’的疏眉,流著眼淚,傷心欲絕的神情在眼前晃動著。

  便與向太后,率著在帷幕之中用餐的先帝妃嬪、皇子、公主以及仁廟的太妃們出殿。

  那幾個僧人拜道:“主持,貧僧等知錯了。”

  在他身旁的名妓,是當代的徐婆昔。

  大夢三十年,再回首,他想著自己如今的境遇,年近五十,還是個小官本蒙新君恩典,可以升遷。

  至于罪名?

  這樣想著,晏幾道的心,更加痛苦,好似刀割,他只能是拿起酒壇子,咕咚咕咚的往自己的喉嚨里灌。

  比之辛棄疾所見到的煙火,自是落后、原始的——辛棄疾時代,突火槍已經開始運用到軍事上了,火龍出水這種早期的火箭,也開始出現。

  “娘子,為何鐘情于我呢?”

  更不怕自己不被人看上!

  而他的下獄,波瀾不驚,在朝堂上甚至沒有任何一個人議論。

  于是,小顰、小蓮、小云,被沈、陳兩家的新主人,直接將這幾個紅顏,送與了京中貴人。

  到時候板子打下來,別說是他了,整個開寶寺都得被清洗一遍。

  有水果拼盤、干果拼盤、蜜餞拼盤,甚至還有一道叫‘縷金香藥一行’的香藥拼盤。

  舉著火把的御龍直們,在沈括派來的技術官員的指導下,開始點燃了第一個煙花的引信。

  他的人生,從他父親去世開始,就不斷下墜。

  于是,一家人就坐在這院子里,靜靜的看向皇城方向,欣賞著那從宮墻磚瓦之上,綻放的煙花。

  就連他生平最得意的歡場,也不斷有紅顏,對他失望至極,棄他而去。

  晚上的宮宴菜肴,就明顯比白天的要豐盛、好吃。

  如今的‘煙火’,更多的是類似于現代的小朋友們玩的那種。

  晏幾道被徐婆昔這么一打擊,頓時垂頭喪氣。

  他的心態,也和他當年寫的那第一首被傳唱的《臨江仙》一般——流水便隨春遠,行云終與誰同!

  “存中,這就是煙花?”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早已被清理出來的鳳翔閤上。

  文彥博聽完,一張老臉,頓時就笑開了花。

  然后,在鳳翔閤的對面,那內池沼之旁的空地上。

  他當即問著自己的妻子:“宮中如何?”

  兩輛馬車,緩緩的從夜色中,為數十名扈從,護衛著回到文府門口。

  “阿彌陀佛!”開寶寺中,一席紫袍的金總持,望著大內天空上的煙花,忍不住稽首而嘆。

  “好!好!好!”他連說三個好字!

  于是,棄了吏部安排的差遣。

  晏幾道看向徐婆昔那張精致嫵媚的年輕臉龐。

  而且,很可能無論呂家有沒有人在朝,他們一直在送。

  皇室成員,自是來到第三層的閣樓之頂。

  而且,極為精致,藝術氣息,撲面而來,光是擺盤,就有十幾種不同的形制,光是賣相,就已經甩了那些現代的網紅店十幾條街。

  晏幾道,就是其中之一。

  向太后微笑著點點頭:“六哥怎忽然問此事?”

  文氏也拜道:“女兒給大人問安了。”說著就磕了一個頭。

  此時,宴席也吃的差不多了。

  尤其是這個季節的淮白魚(淮河的翹嘴),肉質細膩、肥美,吃到嘴里還有淡淡的酒糟香味,至于白魚的魚刺?自是早就被御廚們用各種手法去掉了。

  他記得的,去年好朋友沈君龍、陳廉叔,看他對自己家的歌女小顰、小蓮、小云,情有獨鐘,有意成全。

  徐婆昔掩嘴一笑,上前環住了這當代的柳三變的脖子,紅潤豐滿的嘴唇蹭了蹭他的胡須:“晏郎說什么傻話?”

  也就難怪呂家,可以在大宋混的如魚得水了。

  不過,此時將煙花是稱作‘煙火’的。

  因為,趙煦通過向太后的回答,已經知曉從仁廟時代至今,呂家就一直承擔著向宮中供應淮白魚的任務。

  “嗯。”趙煦頷首點頭。

  正是,赴宴歸來的文彥博妻王氏與文彥博最小的庶出女兒文氏。

  具體是誰?晏幾道不愿意提及,也不想提及。

  “沒什么!”趙煦說道:“就是忽然想了起來。”

  同時下詔,許命婦們隨駕同觀。

  壽州呂氏,四代三相(呂蒙正、呂夷簡、呂公著),可謂是大宋絕無僅有的家族!

  那如同星落般的煙火,讓他沉迷。

  “爾等為何擅自在皇太妃面前進言?”金總持問著。

  正餐環節,花樣就更多了。

  但他卻拉不下臉,同時也擔心,三女跟著自己吃苦,不肯接受。

  因為他所辜負的這些紅顏,本不該有這樣的命運。

  他們都知道,自家的夫人是很討厭他們在工作之外討論工作的。

  不然,為何會有如此國泰民安之景?

  它們將成為現成的圖紙,只要找幾個木匠,拆卸掉紡車,然后再組裝起來。

  “爾等明日一早,便出去云游吧。”

  今天晚上,這些煙花,在后苑的天空綻放。

  汴京的貴人、富商,誰不想與宰相之子,柳三變第二的晏幾道同享一個女人?

  這身價,自然是立刻蹭蹭蹭的漲。

  為什么?

  因為在文彥博的視角里,當今官家,這夸的哪里是文氏?

  永遠不要懷疑,大宋的統治集團在享受方面的造詣!

  王氏于是將在宮里面發生的事情,與文彥博簡單的說了一遍。

  了不起,就是軍用的毒火球的民用改進版。

  卻因為自己的天真、貪杯、好色,誤了事情,以至于獲罪吏部。

  “唉!”晏幾道回想著自己過往種種。

  “善!”蘇頌撫須大贊,對此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這次吏部破防了!

  當時主管吏部選官的右選員外郎高遵惠,直接將他的名字,從吏部的待闕官員名單刪掉。

  在加入了各種金屬粉末后的火藥,綻放時產生了漂亮的焰色反應。

  “酒色誤事!酒色誤事!”

  這樣想著,趙煦就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白魚。

  “不然,恐禍事矣!”

  南宋的辛棄疾有詞云:東風怒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妥了!

  現在,只要準備好五百萬貫的嫁妝,皇后大位,舍老夫孫女,還能有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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