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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三章 前奏

無線電子書    我在現代留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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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梁乙逋的府邸中,燈火通明。

  一個個被他邀請而來的黨項豪族首領,團坐在一起。

  甚至還有嵬名家的人,也出現在這里。

  “太后不豫,山陵崩就在近日了…”梁乙逋一開口,就直接道出了,如今宮中的實情。

  所有人頓時都轉動了一下眼珠子。

  “兀卒要親政…”梁乙逋掃著這些人:“若是兀卒親政了,各位首領,恐怕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秉常當年,可是想要廢蕃禮行漢禮的。

  所有人皺起眉頭來。

  蕃禮是什么?

  就是兀卒但在興慶府,部落之事,兀卒就不要插手了。

  漢禮又是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上下官員,都從天子之命而任。

  廢部落,改郡縣,廢奴隸,改編戶。

  部族首領,只是地方豪強,其官職既不能世襲,也不能再在部落里殺生予奪。

  若是這樣,當年,景宗起事,為什么要跟?

  景宗起事建國,可是和大家伙都說好了,以后盡廢漢禮,用蕃禮!

  只是,各部首領是什么人?

  他們也不會被梁乙逋的語言輕易打動!

  他們可清楚的很,興慶府這里鬧得再大,短時間內也影響不到他們的部落。

  他們可是在部落中經營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

  上上下下,都已經是他們的人了。

  等兀卒真的要搞那什么勞什子漢化改革,他們再起兵清君側不遲。

  梁乙逋當然也知道,想要靠嘴皮子說服這些老狐貍是沒用的。

  這些老狐貍,只看重現實利益,只要好處。

  所以,他不疾不徐的從懷中,掏出了那張皺巴巴的小報。

  “前些時日,嵬名謨鐸等出使南蠻,帶回了此物…”

  “敢問國相這是?”有人問道。

  梁乙逋微笑著答道:“一份汴京城的小報…上面全文刊登了南蠻和北朝的新約…”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梁乙逋。

  北朝要和南蠻訂立新的盟約,據說涉及三百萬貫銅錢…

  這可是最近,在大白高國內,惹得很多人人心惶惶的傳說。

  國相居然得到了北朝和南蠻的新約內容?

  好多人感覺不可思議。

  梁乙逋將手里的小報交給自己身邊的親信梁思忠,吩咐道:“讀給各部首領聽!”

  梁思忠接過小報,辨認了一會后,開始讀起來。

  首領們聽著聽著,一個個就嚴肅起來。

  特別是梁思忠讀起那個所謂的‘評論員老胡’對北朝和南蠻新約的解讀后,一個個心思涌動起來。

  南蠻可真有錢吶!

  這是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

  但他們也不意外,畢竟,誰都知道,南蠻的財帛是大白高國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

  梁乙逋卻是看著這些人,站起身來,道:“不瞞各位,本相已經遣使前往南蠻…”

  “欲以大白高國國庫之中的白銀、黃金,換一個相似的新約!”

  “為此,本國相特意命嵬名濟,帶去了本國相的書信…”

  “若是成功,大白高國也當如北朝一般,每歲皆可得三百萬貫交子!”

  每一個首領,都開始喘息起來。

  三百萬貫銅錢?

  那得買多少絹布和茶葉啊?

  “若各位首領不棄,本相愿與諸位歃血為盟…”梁乙逋拱手道:“從此,有梁氏一口吃的,絕不短各位首領的好處!”

  所有被請來的部族首領,頓時轟然應諾!

  秉承此刻,在仁多保忠的簇擁下,來到皇宮深處的一座偏殿之中。

  在這里,嵬名家、仁多家的貴族,都已經齊聚。

  秉常走進來坐到御座上。

  所有貴族集體起身,面朝秉常而拜:“拜見兀卒,兀卒安康!”

  秉常點點頭,道:“有勞各位愛卿了…”

  “都坐…都坐…”秉常柔聲說著。

  所有大將各自落座,秉常就對他們道:“朕今日去看望了太后…”

  “太后恐怕就在這幾日了…”

  所有人眼中閃出精芒來。

  “一旦太后不幸追隨毅宗而去,朕就要立刻親政!”

  “愿為兀卒效死!”眾人齊聲表忠。

  每個人都在激動,仁多家的人更加激動。

  當初,梁氏就是靠著協助毅宗鏟除沒臧家,從而執掌大權的。

  今天,輪到仁多家了。

  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但在這個時候,卻有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來:“兀卒,臣以為不該再等了…”

  “太后既已病重,應該今夜就發兵動手,控制宮闈,掌控武庫,發圣旨調動嵬名家、仁多家的兵馬,將興慶府內的逆賊全部擒殺…”

  “不然夜長夢多,遲則生變!”

  秉常看過去,看到了一個年輕的黨項貴族。

  他認得對方,是嵬名家的后起之秀嵬名察榮。

  其乃毅宗大將嵬名漫咩之子,而嵬名漫咩就是當年協助毅宗誅殺了沒臧家的大將。

  聽著嵬名察榮的話,秉常躍躍欲試,甚至開始興奮。

  是啊…

  為什么要等呢?

  現在就動手,豈不美哉?

  朕已經忍了二十年了,不該再忍了!

  先帝、景宗,在朕這個年紀,早就已經威壓國中一切反對力量,大權在握了。

  這樣想著,秉常就站起身來。

  仁多保忠卻在這個時候,出言反對:“兀卒不可!”

  “太后終究還在!”

  “若我等起兵,不止授人以柄,萬一太后聽到兵變醒來,親自出來下詔…”

  秉常聽到這里,整個人的氣勢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耷拉了下去。

  他的母親,是他人生最大的陰影。

  他既恨也畏懼,甚至是恐懼!

  同時,秉常也很清楚,他的母親秉政二十年,朝中上下,興慶府內外,都已經習慣了聽從太后號令。

  若太后未死,反而站出來下詔,號召勤王。

  他沒有什么勝算的。

  甚至就算是現在支持他的那些軍隊,也可能聽從太后旨意反水。

  秉常很清楚,事實就是如此!

  嵬名察榮見此,繼續勸道:“兀卒,自古以來謀大事之人,豈能畏縮不前?”

  “既已決定了,就不該再猶豫!”

  “唐太宗玄武門之變才多少人?”

  “若真要事事計劃好,有了把握才動手…”

  他的話,卻被秉常打斷:“察榮不必多言…”

  “如今,確實時機不對…”

  “而且太后終究是朕的生母,她在世之時,若興兵作亂,朕恐給南蠻、北朝口實…”

  對秉常而言,他現在勝券在握,梁氏已是冢中枯骨。

  確實不需要再冒險了。

  嵬名察榮還想繼續再說些什么,秉承卻揮手道:“察榮不必再勸了,朕意已決!”

  嵬名察榮見了,嘆息一聲,也不好再說什么。

  仁多保忠則看了一眼嵬名察榮,眼中多少有了些殺意。

  仁多保忠聽自己的侄女,那個現在秉常最喜歡的妃子說過。

  ‘兀卒日夜旦旦而伐,常常喘息,恐非長壽之主…’

  而那些兀卒身邊的太醫們也說過‘兀卒脈象,時浮時沉,沉珂在身…’

  而,秉常的種種舉動,也證明了,連他自己也知道,他沒有多少時日。

  而這才是仁多保忠真正反對嵬名察榮方案的原因。

  他若成功了就可能成為未來太子的托孤大臣。

  仁多保忠絕不會讓人奪走本該屬于他的權力和地位。

  “此子將來必不可留!”仁多保忠在心中說著。

  散會之后,秉常在仁多家武士的簇擁和保護下,來到了皇后殿中。

  梁皇后見他來了,連忙起身相迎。

  “兀卒怎來了?”梁皇后有些驚喜。

  “朕來看看乾順…”秉常道,他四下打量了一番,沒有看到他的兒子,于是,秉常問道:“乾順呢?”

  梁皇后答道:“在娘娘宮中…”

  秉常呵呵的笑了一聲。

  他就知道,梁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于是,轉身就要離開。

  梁皇后在身后柔聲問道:“兀卒為何不在妾身這里歇息一下?”

  秉常冷笑一聲,道:“不必了,后宮還有美人在等朕…”

  他現在只想生一個不是梁家的兒子。

  若有了一個非梁氏之子,乾順也就不再是不可替代的了。

  之前他之所以反對現在動手。

  也有為乾順著想的考慮在內——畢竟,他現在就一個兒子。

  絕不能有閃失!

  梁皇后看著秉常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她嘆息一聲:“兀卒…不要怪臣妾…”

  梁氏在宮中,經營了二十年。

  旁的不敢說,這宮中宮女、內臣,大半都是梁氏的人。

  她輕輕咳嗦一聲,一個內臣到了她面前。

  “通知下面的人,給兀卒加點量…”

  那內臣抬起頭,問道:“加多少?”

  梁皇后冷漠的說道:“倍給!”

  “讓兀卒好好享受這最后幾日吧…”

  這些日子來,秉常為何能日夜旦旦而伐,偏生還有精力處置國事、召見大臣?

  原因就在這里了。

  秉常的飲水、酒類之中,都已經被她加入了一些特殊的‘藥’。

  這些藥,讓秉常這個沉迷酒色之人,爆發出了第二春。

  但也將他拖入了死亡的漩渦。

  這種藥,正常人吃了尚且會傷身,導致一系列后遺癥。

  像秉常這樣,本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人,吃了它,自然就會加速死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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