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炎魔卡爾
就在那儀式展開的瞬間，艾華斯就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
他完全說不出來話，甚至難以發出聲音。
就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失去了語言能力。
若是用力對抗儀式法陣的效果，想要努力掙扎著說話、只會憋得自己喘不過來氣。
而很顯然，被約束的并非只有艾華斯一人。除了本就處于昏迷狀態的夏洛克，那清醒狀態的其他三人也都瞬間安靜了下來。
…群體沉默？
艾華斯心知，有這么多隊友守護在自己身邊…這位自己落單的卡爾將軍，大概用不著自己操心。
于是在卡爾將軍抵達之前，艾華斯便走到窗前、抬起頭來，專注看向頭上的儀式、認真研究分析著它的效果。
第五能級的超越者布置的儀式，沒有超越道途等級的自己顯然是無法阻止的。不過倒是可以看看有沒有能夠利用的部分。
只見那朱紅色的符文在天空之上形成三個同心圓盤——以赫拉斯爾帝國的文字混雜著精靈文，寫下了三重咒文。
從外圈到內圈，按照慢、極快、快的速度，以順時針、逆時針、順時針的方式旋轉著。
如同磨盤般旋轉著的血色符文，發出如同機器啟動般愈發響亮的嗡鳴聲。
那些文字大致分析一下的話，可以翻譯為：
“我們拜請恒我，圣數為一之神，死則又育之神，久視無明之神/我們敬請血天司，永恒饗宴之天司，無盡渴求之天司/我們敬請靈珀天司，追憶之天司，銘刻之天司。”
“長生而思慕死亡者必為王中之王。”
“束縛：存在已超過119年者，禁止離開此處；混亂：火焰在此處高于它者；銘刻：沉默不言。”
——這并非是任何已有的儀式。
而是身為第五能級惡魔化身的里奧·卡爾將軍，為了抓住沙菲雅而特地為她布置的陷阱！
這種范圍儀式通常是沒有敵我識別功能的。或者說，但凡加上了敵我識別的儀式，其威力都會因為不夠絕對而變弱很多。
儀式的要求越是具有絕對性，約束力就越強。就與契約條款一樣。
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增加一個恰好能覆蓋對方的條件、以及盡量不會影響到自己的結果。
這個儀式，就是通過向恒我、血天司、靈珀祈求力量，讓壽命大于119歲的人無法逃離此地。
而無論是卡爾將軍，亦或是那位黃昏道途的強者，他們都只不過是普通的人類。哪怕是星銻王后也是一樣——她雖然是不死不滅的月之子，但年紀倒不算太大。哪怕算上她作為人類時的壽命，也就只有一百歲出頭。
作為一名混血精靈，沙菲雅今年恰好一百二十多歲。因此這條限制只會對她生效。或者說，這個數字就是根據情報特地對她劃出來的線。
壓線達標，儀式對她的壓制力就是最強的。
同時，這個儀式法陣同時還增加了“火焰”類別能力的半級優先級——無法穿透更上一層的防護，但同級別總能壓倒對手。沙菲雅并不具有火焰類型的法術，她最擅長的是反制與束縛的法術類型。
于是她完全吃不到這個儀式的增益效果，卻反而會被沉默。
當所有人都被沉默之時，依賴語言成分發動攻擊的律法師承受的損失也是最大的——至少比惡魔化身要大的多。
——禁止逃走、火焰穿透、群體沉默。
假如這里只有沙菲雅的話，這簡直就是絕殺的陷阱。
在游戲劇情的時間線中，這或許就是沙菲雅的死因——她能將伊莎貝爾送出來，卻無法護送她前往教國。那些獅鷲騎士不敢追殺她…所以就只能是她剛讓公主殿下安全逃走，就自己又回頭鉆入了陷阱。
但在這條世界線中，情況顯然不會這么發展下去了。
卡爾將軍發出威脅后，卻并沒有立刻出現。
大約足足過去了十多秒，女王寢宮才突然傳來了一陣不正常的熱力。
周圍的空間逐漸變得灼熱而扭曲，房間中的植物漸漸散發著白色的煙氣、快速枯萎。
緊接著是那些紙張。
它們紛紛冒出青煙，發黑、蜷曲、化為灰燼。
隨后是那些輕紗，它們從中間破開一個個黑洞。像蛛網般被瞬間燃起的火焰燒盡。
然后是木質結構的地板與床鋪，一塊塊焦黑斑點浮于其上。
天空中的陽光都變得更加灼目而熾烈，愈發強盛的熱力讓空氣蒸騰扭曲。整個玻璃島暴露在室外的水面都變得灼黃、翻涌著土黃色的旋渦，逐漸蒸發枯干，綠色的植物枯萎發黃，空氣中也開始出現越來越強烈的硫磺臭味。
沙菲雅深吸一口氣，也攥緊了手中的法杖。
——為了女王陛下！
——為了阿瓦隆！！
她在心中默念，銀白色的光輝從她眼中燃起。她原本深藍色的瞳孔深處浮現出一個銀白色的圓環，淡金色的長卷發無風自動。
那些因為異常現象而變得混亂的人們再度變得平靜了下來。
他們的瞳孔深處都浮現出了銀白色的圓環，腦中浮現出了一條清晰的指令：
遠離銀與錫之殿！
每一根路燈之上的銀色三角形都在白日之下散發著神圣的銀白色輝光，折射著威權的光輝。它們就像是三角鐵一般、有秩序的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一根又一根的信號塔，不斷將沙菲雅的意志擴散出去。
若是此時從上方俯瞰阿瓦隆，便能看到一圈土黃色的干旱痕跡從銀與錫之殿為中心，逐漸向外擴散。
銀與錫之殿本身就在湖心島上，它所處的那個如寶石般清澈透明的深藍色湖泊都變成了土黃色。而人流像是雨前的螞蟻般涌出，頗有秩序的分開一條條黑色的細線、向外離開。
無論是沙菲雅亦或是卡爾將軍，他們都沒有使用什么法術。
這是第五能級的超凡者共鳴道途之力之時，自然誘發出的異常現象。
下一刻，被保存術加固的墻壁中，有一塊突然凸起、變色。這能夠撐住第四能級超凡者全力一擊、比鋼鐵更為堅固的墻壁，此時卻像是被燒焦烤彎的鋼鐵般卷曲。
而后，它終于完全轟然破碎！
無數焰流呼嘯著涌了進來，如同海嘯般澎湃洶涌。
——卡爾非常謹慎，并沒有嘗試從正門進入。而是直接將整個寢宮用灼熱的火焰完全包圍！
他金色的瞳孔熊熊燃燒著，上半身的衣服已經完全被火焰引燃。
他的右拳緊握，那肌肉異常膨脹的雙臂碩大無比。甚至粗壯到了有些不和諧的程度。那前臂與手背凸起的血管上，正閃爍著屬于超越道途的紫色光輝。
蒼老的軀體之上，同時有著枯萎、皺褶的皮膚，以及清晰可見的肌肉。他全身都有著疤痕，那些傷痕就像是被灼熱的劍貫穿時造成的傷口一般。
此刻，老卡爾所有的傷口都像是通道、如同門扉般敞開。
金紅色的火焰如體液般從中流出，如同液體般流淌著、如同活物般爬行于墻壁之上。從那些傷口中，仍然能夠看出深紅色的、如同余燼般的火光。
——那正是他體內源源不斷抽出的炎魔之力。
若是完全釋放出來，他自爆的威力足以摧毀整個玻璃島。
即使沒有覺醒為惡魔…僅靠著從體內惡魔中借取力量，也稱得上是絕對的強者。
但等卡爾打破墻壁、踏入房間時，他臉上那殘忍的笑容卻突然一滯，整個人都愣住了一瞬。
…怎么人這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