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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六章 漸入霧中

無線電子書    玄鑒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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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月湖。

  黑色的影子一晃而過,烏衣男子踏著風疾馳,身上披著一身如羽毛般的黑衣,在半空中留下寒氣森森的痕跡,落下滿地灰霧。

  這衣物系著一片片、一串串文旄,長約尺余,黑色的長毛尾部流光溢彩,隱約變換為彩色,加持在這男子身上,讓他的速度越來越快。

  毫不客氣地說,上羽夜衣是李氏見過最好的法衣,李曦治費盡心思尋來,江南紫府之下的修士中恐怕很難找出更好的法衣。

  而他手中拿著的那一枚兩指長墨玉并不起眼,似乎只是一枚雜駁的玉而已,李承淮卻知道這枚夜鬼密符更加了不得。

  李家人只知道夜鬼密符可以喚出筑基戰力,李承淮卻明白這東西是貨真價實的古法器,也遠不止召出夜鬼,能發揮的效用更多,只是他道行不足而已。

  很快,眼前便浮現出浮南的諸多景色,天空中火焰熊熊,紅白交織,李承淮提升了速度,駕風而起,身形如水般淡化。

  李明宮正持盞立在空中,靈火翻滾,將管靈堞擋住,妙水、白猿,乃至于曲不識都在空中打得不可開交,由于人數占劣,幾人打得臉色發白,頗為為難。

  “兄長不在…”

  李承淮稍稍思量,李承必然是救援丁威锃去了,便從袖中取出那墨玉來,放在手中,輕輕一拋。

  頓時空中狂風大作,一點一點的陰氣盤旋,黑色在空中舞動,從中鉆出一只額上生角的雄壯夜叉來,揮著黑氣長叉殺入都仙道之中。

  這夜叉實力不弱,化作黑氣落到眾修之中,先是蕩漾出一片陰寒氣,將一眾修士的法術打斷,又揮動長叉,頓時惹得都仙道陣中一亂。

  他自己則在陰影之中浮現在管靈堞身邊,抽出劍來,挑出一片白亮亮、大如船帆的劍光。

  管靈堞稍稍一驚,身形立刻如煙而散,李承淮一抖衣袍,身形幻滅,卻聽著耳邊一陣輕響:

  “小弟,不必太兇!”

  長姐李明宮的聲音李承淮自然能聽出來,心中雖然又驚又駭,手上卻反應極快,立刻慢了半拍,劍光在空中落空,傳音道:

  “這是…”

  李明宮方才早有猜測,頗為簡練答道:

  “都仙道不過稍稍意思,目的在于毀去玄岳根基…時至如今,不必再和他們碰的頭破血流,只安心應付下去就好。”

  李承淮立刻恍然大悟,運起劍斗法,他的術法與劍法都算結實,連連進攻,管靈堞以一敵二,也順勢后退,并不逼得太急。

  管靈堞實力厲害些,縱使是抱著切磋的心思,剛才也是壓著李明宮打,眼下李明宮終于得了空,都仙道的態度結合著汀蘭真人的話語一同涌上心頭,心中才有空思量:

  ‘既然…歸根到底不是都仙道,而是長霄要害我家…一路追逐我家真人入海難道就是這位真人的唯一打算了么?’

  她法力輸入手中的法器六角赤焰盞,純羽離火的紅白色絨毛伴隨著火焰卷去:

  ‘聽著汀蘭真人的意思…恐怕長霄這家伙也沒有回來…可他如若早安排了謀劃,圖謀我家的東西…顯現豈非在當下?’

  ‘若是如此那位假扮素免的真人,極有可能是長霄門的另一位紫府,成言真人!’

  不知為何,成言真人從來閉關不出,可事到如今,要現身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事情,李明宮心中慢慢繃緊:

  “長霄真人給成言交代了什么…這真人來打聽消息,眼下必然有動作!”

  她仿佛置身迷霧,一切都看不清楚:

  “守浮南到底是錯是對?可即使舍得此地不要,退回北岸,只要真人一日不回來,難道就有一日消停了?不過是換了北岸招人算計罷了!”

  浮南。

  天空陰沉沉,狂風大起,金光繚繞,雷霆洞響。

  李承袍子飄飄,長槍橫持,踏雷而立,天上的雷霆垂落下來,一道道打在他面前,凝聚成如瀑的雷雨,嘩啦啦落下。

  他駕雷而來,出其不意,以六雷玄罰令從天而降,連續九道雷光將一位鏜金門客卿擊落,解救丁威锃,現下除去司徒末,鏜金門余下的五位筑基如今還有三位,圍在司徒表身邊,抵御丁威锃。

  他駕雷而來,出其不意,以六雷玄罰令從天而降,連續九道雷光將一位鏜金門客卿擊落,解救丁威锃,現下除去司徒末,鏜金門余下的五位筑基如今還有三位,圍在司徒表身邊,抵御丁威锃。

  李承也是第一次與司徒末交手,雖然道統上并不占據優勢,可勝在法器克制鏜金門,與丁威锃聯手,也將眾人壓下去。

  眼下一招手,六枚雷罰令立刻圍繞著手腕旋轉起來,銀白色的光輝蕩漾,噴涌而出:

  “陽至為噓,遂誕六雷!”

  立刻有明晃晃一片亮白,六道狹長優美的令牌一同閃爍,符文逐一亮起,面前的司徒末則信手擲出一枚金盾來:

  “轟隆!”

  滾滾黑煙洶涌而起,金盾幸虧不是什么血氣之物,妥當撐下來,司徒末卻立刻抽出刀,鏗鏘一聲抵擋住黑煙中的雷槍。

  “鏘鏘鏘…”

  李承手中雷槍舞動,招招壓制眼前的鏜金門主,神色并不輕松。

  “這司徒末…到底什么意思…”

  太古怪了…眼前的司徒末簡直不是鏜金門主的水準!

  要知道司徒末是積年的筑基,早早開始修行秘法,縱使是天上的重明洞玄屏壓制了金針與金刀,也絕不是什么容易對付的角色!

  李承的目光沉沉望去,對面的鏜金門主似乎有些恍惚,自己姐姐說司徒末‘狐疑狡猾,陰損刻毒’,如今似乎只是一個沉默的修士而已。

  一旁的丁威锃早已經心中不安起來,他與司徒末接觸多次,也斗過法,熟悉得很,如今司徒末本該充斥陰損、奸詐的眸子已經完全變化,反而現出一種沉默的冷靜,讓丁威锃大感不安。

  他暗自傳音道:

  ‘承大人,此人恐怕有謀劃…’

  李承疑道:

  “你等既然說他奸詐反複,難以琢磨,若有計謀,為何顯出這般模樣,徒增疑心?”

  相較于李家兩人的暗自起疑,司徒末只駕著金光,踏風穿行,迎著滿天雷光,才運轉法力,天空中那面銅青色的屏風光華下照,將他的兩樣法器定在空中,動彈不得。

  司徒末只能以手掐訣,放出光輝迎接雷霆,打得憋屈無味,他的面上卻沒有太多表情,沉默地抵御著。

  司徒末在李淵蛟時期便與李家交手,他筑基的時日更長,甚至可以算得上李玄宣一級的老人了,被李承這后輩中的后輩借助法器壓制,本算得上是可悲可恥的事情,他僅是沉默注視而已。

  司徒末今日啟程時,收到了三封飛信,都從太虛飛出,兩封要他殺李承,一封要他殺丁威锃,逼出李周巍。

  隨信而至,還有一條灰索,上繪山川之紋,金邊白暈,一枚紫符,神通渺茫,作紫水蕩漾之華,入手冰涼,一直刺進他心底。

  紫符他看不清,灰索司徒末可太熟悉了,從書里讀過太多次,這東西是自家真人司徒霍的得意寶物,紫府級別的靈器。

  山暝動岳索!

  自家真人司徒霍流亡海外,生死不知,傳聞又被元素重創法身,斷去一臂,從此更不敢回海內,他為何要來趟這趟渾水?他有什么必要趟這趟渾水?

  司徒末與李氏交手這么多年,從來都在規則邊緣里躊躇,當年在金兜島,李玄鋒持著弓在海里等著,司徒末縮在島上動彈不得,平心而論,當時的惶恐尚不如今日。

  鏜金一門,自三代始,暴斃、自裁、為兄弟所殺的門主數都數不過來,他司徒末鏜金門出身,自己就是殺兄上位的,能從夾縫中活到今日,眼光并不弱,心中其實很明白。

  ‘如今能殺、規則內能殺李家嫡系者,唯我一人耳。’

  李家所恃是在外的李曦明,司徒家茍活也是靠著在外的司徒霍,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比司徒末更適合做這件事了。

  論仇怨,他司徒末與李氏仇怨不淺,論背景,他司徒末同樣也是紫府后裔,也是一枚燙手山芋,沾不好丟不好…唯一的區別,只是司徒霍不看重鏜金而已。

  待到他司徒末殺了李承,李曦明找誰報複去?報複大貓小貓三兩只、隨時可以閉門縮入山門裝死的鏜金?還是長霄?鄴檜?送這靈器、符箓來的能想不到?

  可他司徒末呢?難道能安心退回鏜金門閉關突破去?不可能的事情!

  金甲男子僅僅冷冰冰站著,表面上被打得掙脫不得,心中卻如同舉著一把冰寒蝕骨的尖刀,一動也不動地躊躇。

  金甲男子僅僅冷冰冰站著,表面上被打得掙脫不得,心中卻如同舉著一把冰寒蝕骨的尖刀,一動也不動地躊躇。

  是,他鏜金門是有紫府陣法,可這大陣有什么用處?陣盤被神通封鎖,動彈不得,不止金羽宗有開陣玉符,青池、修越兩宗都有,這紫府陣法再好也庇護不了他司徒末!

  這紫府靈器一出,殺了李承,恐怕金羽宗真人聞訊而來,一殺他司徒末安撫李氏之心,二奪山暝動岳索為自用,哪里有什么憐惜之心!

  “可不殺此人,取了兩位紫府東西,悖了三位紫府命令,天下誰能容我?”

  司徒末曾想把山暝動岳索送至金羽,以求夾縫中求生,可他明白當此之際,整座鏜刀山上的情景都會落入金羽宗眼中,如此寂然無聲,態度已經很明顯:

  “秋水真人近年閉關,天霍真人出關持金羽之事…這位真人已經默認了…甚至…其中可能就有一封是他的旨意!”

  他司徒末再怎么樣都是金羽的狗,若非金羽默認,誰敢造次!

  司徒末緊緊攥著袖中的靈器,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仿佛他的生命也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走向尾聲…這男人終于提了袖,低聲道:

  “李承!”

  對面的男子瞥了一眼,那雙眼如點墨般奪目,雷霆動響,順著他衣袍游走,司徒末有些失神地看著他,牙關咬得咯吱作響。

  ‘只有一條活路…只有一條活路…’

  李承同樣看向面前的男子,司徒末的一身金袍在風中滾動,放出種種金色,這男人的情緒過于激動,露出牙齒又白又尖,渾身反而如佝僂般縮起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怪異聲音。

  ‘金在庚辛,高譽廣威,土成山岳,正不移,為兇之物,受此束縛…’

  李承意識到不對,他退出一步,發覺面前的男子一下抬起頭來,發出一聲咆哮般的呼聲:

  “呔!”

  眼前的時間仿佛放慢了,李承清清楚楚地見著他袖中探頭探腦地鉆出一條灰索,上繪重重疊疊的山川之紋,金色鑲邊,環繞白暈,眼前的一切驟然暗下來。

  “嘭!”

  天空中的重明洞玄屏仿佛受了劇烈沖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如同離弦之箭般彈射出去,大蓬大蓬的金針壓下來,游魚般的尖刀也彈出,耳邊都是尖嘯。

  下一瞬,懸浮在空中釋放雷光的六雷玄罰令轟然炸響,被打得的四散飄零,各往一方而去,所有雷霆瞬間阻止了這灰索一瞬間,剎那被消得干干凈凈。

  “靈器!”

  李承腦海中警兆大起,可這靈器已經如一陣風般襲來,仿佛已經化為一條靈巧的蛇,噌地跳上他手中的長槍。

  李承雖然是李家前幾位的人物,手中的槍也用上筑基法器了,卻不過是一道中規中矩的法器,遠不如李清虹的杜若,哪怕是他拿著杜若,面對靈器也不會好多少。

  只聽著咯噔一聲,這長槍上雷霆消弭,法力消散,被灰索纏了個結實,一彈一掃,同樣掃到地上去了。

  可僅僅是這一瞬間,李承已經從袖中喚出一古銅色鏡子法器來,巴掌大小,兩環刻畫著數種走獸奔騰,花紋華麗。

  銅翅亮白!

  這鏡子法器是從都仙道手中得來,雖然模樣華麗,卻品級不高,比那把長槍厲害些,輕輕一跳,撞在灰索上,只聽‘鐺’一聲清脆響亮,這鏡子倒飛出去,發出咯吱咯吱的痛苦聲音。

  這些法器的阻擋并非無用,丁威锃近在咫尺,當下已經揮出棍來,李承同樣也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當下立刻張口,從雷池之中引出一點白色。

  “紫符元光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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