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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今日帝國

無線電子書    大惡魔福爾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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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洛克和審判庭大法官之間的對話時間其實不算長,算上彼此沉默的時間,來來回回也就三五分鐘而已。

  可就這么點時間也已經夠用了,畢竟說話的內容很赤裸,說話的人也足夠位高權重。

  圣刊報到底是帶有政府和教廷雙重血統的新聞機構,報社下屬的安保團隊竟然還有武器配備,人也差不多都是在前線訓練過的士兵,反映已經足夠迅速,在聽到廣播里的內容有點不大對勁之后,這群安保人員立刻集結起來,朝著頂樓的通訊總臺進發,可是好死不死的,所有電梯在這個節骨眼上全都出現了故障,一行人只能扛著各自的武器和防彈衣,吭哧吭哧的負重爬了18曾樓,這才到達廣播站門外,都沒來得及喘勻一口氣,忙不迭的鑿開了廣播室的門。

  可是里面除了一個高舉雙手,一臉驚恐的播報員之外,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蘇格蘭場接到了三起報警電話。

  這些電話分別來自于城市郊區的三家唱片刻印廠。

  雖然現在廣播接近普及,但是黑膠唱片畢竟伴隨著帝國人們這么多年了,是為數不多的大眾娛樂設備,所以唱片的刻印廠依舊是收入不錯的行業。

  而報警電話里的人們似乎都經歷了什么無比恐怖的事情,顯得惶恐到了極點。

  “慢點說,您慢點說!我聽不懂!”

  報警電話里,接線員努力的試圖安慰電話另一頭的人,要不是這三起報警電話里的內容差不多,確實都是刻印廠的號碼,接線員都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惡作劇。

  因為報案的人似乎在反復強調,工廠里的唱片刻印機被偷了。

  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刻印機一臺好幾噸重,這玩意也能被偷?

  而更讓人覺得荒唐的是,電話另一邊的人說,就在工廠里面突然就有一個虛空裂縫出現了,從里面伸出一根大觸手,直接就把刻印機給卷跑了。

  有一說一,好幾個接線員都皺著眉,歪著腦袋,使勁的腦補著當時的畫面。

  “您是說,有惡魔偷了你的刻印機?”

  “是的!!!!不,不是偷,那是當著我的面搶!!”

  “可是.可.”

  好吧,估計那廠家老板說有惡魔出來把你們家員工給啃了,還能讓人容易理解一些,反正那接線員吭哧了半天,愣是不知道怎么接話。

  他們當然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就在倫敦城郊的一處荒廢了的巨大蒸汽壓縮機廢墟之中,夏洛克就優哉游哉的坐在他的紅色漆皮椅子上,而周圍全是從地下挖出來的電纜,它們連接著十幾臺巨大的黑膠唱片刻印,機此時正在轟鳴著,無數的黑膠碟片被生產了出來。

  而圣刊報的社長米爾豪斯女士此時正臉色蒼白著,看著面前的那個男人,他就坐在夕陽下,本就不多的陽光將他的影子與巨大機械的陰影編織在一起,而那把露天下的漆皮紅椅顯得是那么的不協調。

  “你有沒有想過,伱與審判庭大法官的那三分鐘對話會對帝國造成什么樣的影響?”米爾豪斯的聲音顫抖著,其實她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夏洛克這樣一個窮兇極惡的罪犯開始報復社會了,那他肯定不會只是小打小鬧。

  但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家伙竟然一上來就搞得這么大。身為一個在新聞業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業界精英,她很清楚這會引發多么可怕的后果,而且看著周圍不斷工作著的機器,她知道,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又看了看不遠處那架停靠在荒地上的巨型飛艇,好吧,莫爾豪斯女士根本理解不了,一架本應該在天上航行的飛艇到底為什么會出現在地面上,她也理解不了這么多巨大的刻印機到底是怎么被搬到這里來的。

  隨便了.反正一切已經發生了。

  就像是狂風之中的風箏,只要斷了線,那就拉不回來了。

  “當然想過,我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夏洛克懶洋洋的靠在露天的沙發椅上,一只腐蝕犬從機器后面跑過來,嘴里叼著一張剛剛刻好的黑膠唱片遞給夏洛克。

  夏洛克接過唱片后,隨手放到了座位旁的一臺老式唱片機上,打開按鈕,一段不算惱人的沙沙聲,接著一段錄音就響起。

  米爾豪斯女士的手不由的攥緊了,因為她很清楚這段錄音意味著什么,在過去的好長一段時間里,她都因為這段錄音而睡不著覺。

  因為那里錄制的,是關于奧古斯丁大帝謀殺案的詳細始末。

  “所以,你為什么要復刻這么多份?”

  “你又不蠢,應該想得到,對吧。”夏洛克笑著,嘴里哼哼著有點跑調的曲子。

  就好像是這種被通緝的日子對于他來說,反而更舒坦一樣。

  一條狗的壓抑,會導致狗子跳墻,一個人的壓抑,也許會換來仇視社會,而一整個階層的人的壓抑會導致什么,沒有人能說清楚,總之不會是什么好事兒。

  反正就在那段短短的新聞播報后的48小時,整個帝國范圍內自發聯合起來的游行,就這么突如其來的開始了。

  沒有人組織,沒有人策劃,就像是收音機里說的那樣,人們也沒有什么太遠大的目標和長遠的夢想,他們更加不會將視線放到整個族群的未來和發展上。

  他們就是無比直接簡單的覺得很不爽,所以就氣呼呼的走到了大街上,正巧看到隔壁鄰居或者是旁邊工廠的工友也一臉不爽,就這么走到了一起,然后漸漸的成群結隊,形成了足以堵塞交通的密集人流。

  莫里亞蒂曾經說過,這個帝國最恐怖的力量就是底層人民,但是這些人的確糊涂,他們沒有受過什么高端的教育,生活也只會教給他們工作,吃飯,在出租屋里和自己的老婆造小孩之類的事情。

  現如今,根本沒有什么情況能夠將這些人聯合起來,不過不難想象,如果有朝一日這股力量開始凝聚,那么將真正的能夠撼動帝國的根基。

  哦,這么說不太對,因為他們自己就是根基。

  這段話,出自當年莫里亞蒂在大英博物館里跟夏洛克初次相遇的時候,那時候他肯定想不到,有朝一日夏洛克真的將這股力量給凝結了起來,只不過他用的粘合劑是憤怒,各個教區和城市里,就在這晚秋的青天白日之下,人們彼此肩靠著肩,嘴里噴吐著白霧,紅齒白牙就在白霧間時隱時現。

  帝國因為與惡魔的戰爭,其實幾個世紀以來一直都在普及風險精神,榮耀這個詞兒幾乎滲透進了各個領域和階層。

  “當一個人跟你說,為了某件事情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時候,那么十有八九,你就是那個代價。”

  這個時候說這句話,就格外的有喜感。

  人們當然知道自己沒可能會得知大多數事情的真相,人們當然知道自己能過上現在的生活要感謝帝國,人們當然知道對于整個帝國的安定來說,幾條人命不算什么。

  這些道理不難理解,但是,這層窗戶紙不能捅破。

  現在捅破了,那換來的,就是這場聲勢浩大的示威活動。

  從遍布帝國各大工業區里,數以千萬的工人們,正處在人生最嫉惡如仇階段的學生們,那些曾經在戰場上重傷歸來的老兵們,以及一些在圣光之下祈禱了一輩子,突然認識到自己乃至自己的家人,孩子,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的婦人們,他們罵罵咧咧的走上街頭。

  第一天,人們只是毫無節奏的吶喊。

  第二天,人們手里開始出現了自制的標語。

  第三天,人們有了統一的口號。

  別的地方不清楚,但是就倫敦這種以幾個世紀的重工業堆砌起來的城市,罷工率突然上漲到了40,直接令整個帝國的經濟都遭受了巨大的損失。

  群眾的力量是那么的恐怖,恐怖到可以影響到媒體報道的傾向性,可以影響周圍人們的判斷力,原本認為夏洛克被迫害的人也加入了這個隊伍,淚奔呼號,聲嘶力竭,甚至有人都不知道自己要表達什么,就擠進了人群,跟著吶喊。

  盲目的,荒謬的,同時,也是悲哀的。

  在這一刻,還牢牢掌握在帝國手里的那些堅固媒體們終于頂著壓力站了出來,同樣還是以夏洛克為突破口,幾年前的那場發生在古羅馬法城的刺殺事件細節被赤裸裸的公布了出來,這時候,夏洛克就已經不僅僅是一名殺人犯了,而是在通緝令之下歇斯底里,喪心病狂的開始報復社會,反人類的超級瘋子。

  奧古斯丁大帝是圣歷史上最偉大的帝王,是他帶領了人類度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歲月,這種人竟然死于一場謀殺,這是歷史的悲劇,也是人類的悲劇。

  好吧,那位坐在帝國王位上60多年的老人終究是在兩代,甚至三代人成長中樹立了無比輝煌的形象,他的死亡也的確能夠引起大多數帝國公民的證明。

  就在對當年的謀殺大肆宣揚,對謀殺者的控訴達到了一個頂峰,游行隊伍中的人開始動搖,心中的憤怒再次被種族情懷所籠罩之時。

  突然的,有什么東西落了下來。

  不是秋末的冷雨,不是早到的白雪,不是億萬年照拂這顆星球的陽光。

  而是一張小小的,刻印好的碟片。

  就迎著密密麻麻的游行人群,吧唧一下,落到了某個工人的頭上,然后掉在地上。

  一張兩張,十張百張,千張萬張。

  黑壓壓的,就像是紛飛的蝴蝶,被半空中的氣流扶動著,或旋轉,飄蕩的落到了大街上。

  一些小型的惡魔出現在了街頭巷尾,它們身后扛著大袋子,袋子后面被戳漏了一個大洞,無數的碟片撒的滿街都是。

  一些觸手憑空的出現了,它們從煙囪里鉆進人們家中,將黑色的膠片扔到了桌子上,各家各戶的信箱里,一打開就會有幾張碟片掉出來。

  人們懵了,政府的公職人員懵了,維護治安的士兵們懵了,那些趁亂沖進雜貨店里搶東西的人們都蒙了。

  一名接受能力比較強的治安維護人員撿起了碟片,匆匆的跑到了后勤組的小屋里,在角落翻出了一臺留聲機,將碟片放了進去。

  這不需要太多的智慧,畢竟碟片只能放到留聲機里。

大家好,我是通緝犯夏洛克.福爾摩斯  這樣的一段開場白足以吸引任何一位打開了留聲機的人,所以,那段被封存了四年的‘倫敦飛艇墜落事件’始末,第一次暴露于青天白日之下,一段對帝國最偉大帝王的罪案調查記錄,終于扒光了抹凈了,就如同新婚夜里赤裸裸的新娘一樣,呈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不是通過媒體,不是通過廣播,不是通過報紙,而是越過了所有的渠道,直接砸在了人們的腦袋上。

  那名治安士兵聽著留聲機里發出的聲音,整個人微微張著嘴,腦子里一篇嗡鳴,都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嗷一嗓子叫了起來,拽下了墻上的電話就要向領導匯報。

  其實并不需要匯報,因為他的領導也已經打開了一臺留聲機。

  整個帝國,已經有不知道多少人打開了留聲機。

  對于過往一段時間的游行來說,這幾個小時絕對算是安靜的,人們拿著手里的碟片,皺著眉,有的離家近一些的準備回家聽聽里面是什么,有的干脆走進了街邊的音像店。

  示威的吶喊聲小了很多。

  但是那些嘶吼,都變成了身體上無聲的顫抖。

  這一刻,已經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其實夏洛克也不知道。

  在城市的郊外,在廢棄鐵路邊上,在一些供電管道的邊緣,甚至直接在某些教區里的膠片刻印廠里,一張漆皮紅色沙發椅時不時的就會出現,無數的刻印機器在夜以繼日的工作著,它們是冰冷的,毫無感情的,但是就這樣“咔嚓,咔嚓”的重復著上一秒的刻印動作,將帝國推向了一個誰都無法預測的未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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