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5】試驗
雙方打了一會無聊的嘴仗，便停了下來。
程瀚懶得再搭理這幫陰險的吸血鬼，繼續研究捕獲的孽妖，探尋著這東西的誕生之秘。
紫血貴者的臉色陰晴不定，但它心中存著顧忌，并未貿然行事。
這一片區域頓時安靜下來了。
唯有“囁”、“囁”的怪物啼叫聲，時不時的響起來，在寂靜的夜晚聽著相當瘆人。
過了一會。
一名赤血貴者壓低聲音嘀咕道：“那個萬昊人在干嘛？”
沒人回答。
也沒人知道答案。
紫血貴者板著一張老臉：“肯定沒干好事。”
這貨還“哼”了一聲，順便給出了證據：“萬昊人一直對我族懷有非常大的偏見，暗地里多次打壓我族。”
赤血貴者恭敬應道：“閣下高見！”
它緊接著請示道：“閣下，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紫血貴者淡淡的吐出一個字：“等。”
它的下一句話透著滿腔殺意：“我通過‘靈血感應術’判斷出來，這個萬昊人的實力比紫血更強，但比金血稍弱一些。
“我剛才已經施展了血契傳訊秘法，請求一位強大的金血貴者前來支援，屆時萬昊人死定了。”
赤血貴者有點擔憂：“萬昊人可能真的是支援我族的援軍，這么做會不會…”
雖然話未說完。
可其中的未盡之意，誰都能聽得出來。
紫血貴者不屑一顧：“支援之事到底是真是假還是兩說，即便真的是支援，萬昊人竟敢侮辱我族，殺了又如何？”
它輕笑了一聲：“此地鄰近死亡深淵，隨處可見孽妖出沒，這個萬昊人孤身一人，誰知道他被哪一只孽妖吞噬掉了。”
這句話的潛臺詞非常明顯——毀尸滅跡，死不認賬。
不得不說。
這廝不但兇殘，還相當狡猾。
赤血貴者對此心悅誠服：“閣下算無遺策。”
其它吸血鬼各個都是一臉的佩服。
唯獨剛才通風報信的村民，孔達，卻有一種非常不妙的預感，就好像被兇殘野獸盯住了一樣。
它隱隱覺得，倘若按照紫血貴者的做法，恐怕后果會非常糟糕。
這貨并不知道，這其實是一種比較罕見的天賦。
先前一群孽妖攻擊村莊，這種天賦讓它逃過了一劫。
可孔達根本沒有插話的資格，更沒有膽子離開，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苦苦的煎熬著。
它忽然萬分后悔，先前不知怎么就犯了賤，偏偏要跑去鎮上通風報信。
如果權當沒看見萬昊人，不就沒這種破事了嗎？
又過了幾秒。
紫血貴者的血眼閃動一下，命令道：“珈羅，你現在去一趟村子那邊，看看萬昊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被喚作“珈羅”的吸血鬼，亦是一名赤血貴者。
它內心并不想接受這個危險的任務，但又不敢違拗，只要硬著頭皮應道：“遵命！”
“噗！”
珈羅化為一蓬血霧，快速飄向了村莊方向。
孔達注視這一幕，心頭的危機感變得更重了。
它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在求生欲望的驅使之下，腳步再次微不可查的退后了一點。
另一方面。
它心底對紫色貴者有一點鄙夷，明明知道萬昊人厲害，還控制住了五位赤血貴者，居然還硬逼著下屬去偵查。
真踏馬不是東西！
當然。
它只敢在心里想一想，打死也不敢說出口，就連一丁點表情都不敢流露出來。
孔達本以為，珈羅大概率完蛋了，那個萬昊人只怕不會放過它。
然而。
事實與預料的不一樣。
十幾秒后。
只見一股血霧飄了過來，迅速幻變成了人形。
珈羅竟然回來了。
這位赤血貴者的神色看著有點奇怪，它匯報道：“回稟閣下，萬昊人將孽妖拆了幾塊，好像正在對孽妖進行研究。”
紫血貴者吃了一驚，脫口而出：“你確定嗎？”
這貨頓了一下，說得更詳細了一點：“孽妖被殺死后，不是會化為黑霧嗎？你確定孽妖被肢解掉了？”
珈羅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閣下，我看得非常清楚。”
它緊接著講述了一個細節：“那個萬昊人將孽妖的腦袋砍了下來，擺放在一旁，孽妖頭顱居然還在叫喚。”
話音剛落。
啼叫聲便隱隱約約飄了過來。
“囁”
“囁”
先前之時。
吸血鬼們聽到孽妖的啼叫，并不覺得如何。
可是現在。
所有人都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腦袋被砍下來了還會叫，這委實顛覆了這幫赤眼族的認知。
紫血貴者皺起眉頭思考一會，給出了一個解釋：“這個萬昊人有點古怪，這可能是萬昊族的某種秘法。”
這是一句廢話。
因為說了跟沒說一樣。
珈羅附和道：“應是如此。”
紫血貴者又問道：“另外幾個人呢？”
珈羅連忙答道：“它們躺在萬昊人旁邊，好像昏迷過去了。”
孔達低垂著腦袋，心中愈發鄙夷，也愈發后悔。
萬昊人口頭確實刻薄了一點，但并未對本族下死手，紫血閣下卻想要殺死對方，簡直太無恥了。
紫血貴者的血目閃過一抹厲色：“這個該死的萬昊人沒安好心，他一定是想要拿它們當人質！”
珈羅這一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隔著半秒才回應道：“閣下慧眼如炬！”
五分鐘過去了。
一道雄渾的波動陡然一掃而過。
一股金色霧氣急速掠了過來。
紫血貴者率先躬身行禮道：“恭迎扎特大人！”
這句話提到的“扎特大人”，無疑就是它搖來的金血貴者。
其它吸血鬼趕緊跟著行禮，各個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金色霧氣在旁邊停留了片刻，接著速度突然暴增數倍，如同利箭一般掠向了村莊方向。
紫血貴者抬起來頭，老臉帶著笑意：“既然扎特大人出手了，這個萬昊人必死無疑！”
孔達卻有一種死亡即將迫近的可怕感覺，一顆心“咚咚”狂跳了起來，脖子滲出了許多血汗。
當吸血鬼的情緒過于激動，或者過愉快驚恐之時，它們脖子上的腺體便會分泌出帶有血腥味的汗，以此緩解情緒壓力。
這是吸血鬼的種族特征之一。
旁邊幾名吸血鬼聞到了氣味，好奇的看了過去。
孔達心中當即升起了明悟——萬昊人不會死！
本族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萬昊人，對方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
所以。
扎特大人死定了！
這家伙猜對了。
僅僅只過了一秒。
一個淡然的聲音，便從那邊傳了過來。
“找死！”
正是萬昊人的聲音。
下一秒。
一個令人窒息的波動掃過。
“啊～”
這是凄厲的慘叫聲。
這顯然是扎特大人的聲音。
紫血貴者的一張老臉，“唰”的一下變得一片慘白。
這貨已然感應到，扎特大人的氣息正在急速黯淡下去。
其它吸血鬼全都慌掉了。
孔達的一顆心重重跳了一下，心底驚駭之余，亦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一位強大的金血貴者，亦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竟然瞬間便被這個萬昊人干掉了。
它哪里還不明白，這個萬昊人絕對隱藏了實力，對方是一位非常恐怖的強者。
紫血貴者語氣急促的喝道：“所有人分散走！”
就在“走”字出口的時候，這貨已然化為一團血霧，掠向了不遠處的灌木叢。
毫無疑問。
紫血貴者這是打算跑路了。
孔達第一個反應過來，拔腿便沖向了另一個方向。
它的反應速度，甚至比赤血貴者更快。
因為它強烈的感應到，死亡之手已然扼住了自己的喉嚨。
只要這只手輕輕動一下，自己將再也見不到明天。
這一刻。
孔達脖子上的血汗，淌得如同瀑布一樣。
片刻之后。
孔達的眼角余光，瞥見了驚人的景象。
紫血貴者化為的血霧，詭異的凝固在了半空。
這一幕看著就好像時間凝固了一樣。
同一時間。
萬昊人的冷漠聲音傳了過來：“你這只吸血臭蟲，現在想往哪里走？”
“啊！”
伴著一聲哀嚎。
紫色血霧蠕動起來，變成了吸血鬼的形態，“啪”的一聲落在了地面。
它的身體蜷縮起來，一張老臉疼得完全扭曲了。
隨后。
更駭人的景象出現了。
“砰！砰！”
紫血貴者的兩只眼球，突然爆掉了，慘叫聲更大了。
孔達馬上停下了腳步，一顆心簡直快要跳出來了。
因為這家伙有一種空前強烈的預感，再往前走一步，必死無疑。
果不其然。
“啊～”
“啊～”
慘叫接二連三響起。
“沙沙”的雨點聲隨之傳來。
那些赤血貴者化為的血霧，竟然變成雨水落了下來。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它們死了。
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唯有紫血貴者不斷在地上翻滾，就像一只惡心的蠕蟲。
孔達嚇得瑟瑟發抖，整個人宛若置身于極寒冰窟中。
它忽然意識到，那個萬昊人已然收起了仁慈的一面，展現出了殘忍的一面。
再然后。
腳步聲由遠至近響起。
孔達汗如雨下。
它瞬間意識到，那個萬昊人走過來了。
人還未至。
聲已先到。
“我剛才從孽妖身上研究出了一點東西，既然你一直糾纏不休，那我就拿你做一點試驗吧。”
聲音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這里距離死亡深淵這么近，誰知道你被哪一只孽妖吞噬掉了。”
這句話帶著滿滿的嘲諷，顯然是在回敬紫血貴者剛才的話。
孔達顫抖得更厲害了。
雖然它知道這話并非沖著自己而來，可它依舊恐懼到了極致。
幾秒后。
孔達的眼角余光窺見，萬昊人邁著悠閑的步伐走了過來。
在此人的身后，赫然跟著一只吸血鬼。
它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當即驚呆了。
只見這只吸血鬼竟然像孽妖一樣，四肢著地爬行。
并且吸血鬼的頭發，隱約透著一絲金色，瞳孔亦閃爍著金色光芒。
“嗬！嗬！”
吸血鬼發生野獸般的喘息，滿臉都是對進食的渴望。
孔達注視著這一幕，腦子里“轟的”響起了一聲驚雷。
我的天！
這不會是金血貴者吧？！
它緊接著意識到一件事，這個萬昊人用他所說的“研究”，將金血貴者變成了一只像孽妖的怪物。
這個萬昊人是惡魔嗎？
它這才明白，這個萬昊人究竟強大到了何種地步，金血貴者扎特大人對他來說只是一只小小的螻蟻。
不過。
孔達的身體不再顫抖，取而代之是石頭般的僵硬。
就在這時。
它看見萬昊人朝著自己笑了一下：“這一切全都因你而起，既然如此，就由你充當見證者吧。”
孔達腦中“嗡”的響了一聲：“原來萬昊人什么都明白。”
它還有一種感覺，自己的脖子上似乎被套上了一根絞索，并且勒得越來越緊。
到了這個時候。
孔達終于醒悟過來，萬昊人并不打算殺死自己，否則對方不會說“讓你充當見證者。”
但它心中沒有一丁點喜悅。
它非常明白，自己絕對活不了。
原因很簡單。
它看得太多了，也知道的太多了，那些赤血貴者、紫血貴者一定會殺了自己。
這真是一個地獄笑話。
孔達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躬身說道：“閣下，被您選為見證者，是我的榮幸。”
程瀚有點意外的看了對方一眼。
孔達上前一步，又問道：“閣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程瀚搖頭道：“不用，你在旁邊看著就好。”
這時。
扎特又“嗬嗬”叫了起來，它似乎恢復了一點意識，艱難的叫道：“殺…殺死我吧。”
孔達聽得有一種想尿尿的感覺。
它看得出來，扎特大人的狀態，似乎讓其感受到了無盡的痛苦。
程瀚回了一個微笑：“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們吸血鬼施展化血術的吞噬，與孽妖的吞噬有什么區別嗎？”
扎特拼盡全力搖了搖頭：“我…不想知道…我…只想死。”
程瀚的語氣變得冰冷起來：“不，你想知道。”
話才完。
“啊～”
扎特慘叫了一聲，喘息聲變得更大了。
這貨馬上改了口：“我…嗬…我想知道。”
“咕嘟！”
扎特吞了一口口水，含糊不清的咕噥道：“我…我好餓。”
孔達感覺尿意更重了。
因為它發覺，扎特望過來的目光，似乎想要將自己活活啃噬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