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人心根本經不起考驗
兩日后。
距離泰安小靈境的行程，已然超過了一半。
上午十點左右。
飛艇編隊抵達了塘途站，也就是“塘途小靈境”的飛艇站，兩名守衛抬著一名乘客，急匆匆走下了飛艇。
程瀚混在人群中，傾聽著各式各樣的議論聲。
“前天深夜，這老頭忽然大喊大叫起來，光著屁股從單人間沖出來，說房間里有詭異，守衛來回檢查幾遍，沒有任何發現，還把全體乘客折騰得不輕。”
“哪里是什么詭異？聽說老頭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前天那個被風邪詭弄死的管事，”
“這老頭連續兩天兩夜都不敢睡覺，一雙眼珠子都紅得快要滴血了，剛才眼睛流血了，完全看不見了。”
“這老東西就是活該！居然將一個漂亮寡婦的消息，暗地里賣出去換折扣，害得人家被騷擾了幾次。”
程瀚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眾人議論的“老頭”，正是老商人左大千。
纏著這老家伙的“夢魔”，自然是他在悄悄搞鬼。
方法簡單得很，種下一個精神暗示就夠了。
這一番懲戒并不算重，左大千大概會有一個月看不見任何東西，其后才會慢慢恢復視力。
而以程瀚的強大實力，即便是玄督強者親自出手，也難以檢查得出來。
一番喧鬧后。
飛艇補充一些物資，又接受了一些新乘客，便重新啟航了。
程瀚又在觀景廳內架起了繪畫架，畫起了一副新的風景畫。
如今他在飛艇上的“人設”，就是機械設計師兼畫家，故而他放心大膽的展示畫技。
漂亮寡婦的雙胞胎女兒，鶯鶯和鷺鷺，則圍在旁邊，安靜的旁觀著畫畫。
對于這一幅奇怪的組合。
老乘客已然見怪不怪，新來的乘客無一例外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程瀚則一邊畫畫，一邊以眼角余光瞥著三根靈圖之弦。
其中一根弦連接著毀滅使團的亞瑟議長。
另外兩根弦則屬于后者的下屬。
最近這幾天時間，一名幽冥一直追蹤著這位玄師級別的強者，至于余下的信徒，則任由他們離開了。
亞瑟也察覺到了被人盯梢，這貨使出了渾身解數，試圖擺脫掉幽冥。
可惜的是，秘寰靈圖的功效何等強大，可以隔著數千公里進行監控，區區一名玄師怎么避得開？
“嗡～”
弦顫聲起。
對話聲隨之傳來。
“閣下，我們通過隱秘渠道收到了消息，清涵玄宮的戰鷹群已經抵達泰安小靈境，目標是由他人假扮的。”
這是一名下屬的匯報。
此人頓了頓，聲音有點低沉：“現在看來，玄宮騙過了我們所有人，我們上了一個大當！”
亞瑟輕輕點頭：“確實如此。”
另一名下屬忍不住猜測道：“我懷疑我們內部可能出現了內鬼，又或者祈生會那邊有內鬼，否則神秘人怎么可能找到那么隱蔽的地方？”
程瀚聽到這里，看似在專注于繪畫的眼神，閃過一絲笑意。
神秘人？
真是令人懷念的稱呼呢！
當初他在泰安小靈境上學，借助鳥群搞出了不少大事，由此成為了官方眼中的“神秘人”。
對話聲繼續傳來。
亞瑟嘆息了一聲：“神秘人使出了連環離間計，現在討論內鬼的事情，其實意義并不大。”
這句話有一個潛臺詞——我們目前的處境非常艱難，祈生會和毀滅使團都在懷疑我們，當務之急是解決這個問題。
這時。
程瀚忽然發現，連接著亞瑟的靈圖之弦，不斷閃過晦暗的波動，似乎正在溝通著某個存在。
換做是等閑玄師，未必感應得到。
可這一切在秘寰靈圖根本就無處遁形。
程瀚的目光閃動一下，在心底滴咕道：“居然察覺到了，這貨倒是挺沉得住氣嘛！”
他心中一動。
一輪光暈浮現出來。
數千公里外的景象，顯現在光暈正中心。
這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密林。
茂盛之極的草木，使得在樹林內躲藏幾個人，成為了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這顯然是為了應對戰鷹的高空偵查。
這幾天以來，玄宮向下屬的各個小靈境撥付了一批戰鷹，黑甲軍開始使用戰鷹進行日常巡邏。
此時。
在畫面中。
只見亞瑟議長穿著一身黑袍，滿臉戒備的盯著一名高個下屬：“閣下的手段令人佩服！”
剛才還恭恭敬敬的高個下屬，忽然笑了起來：“議長閣下，我自問偽裝得不錯，你何時發現情況有異？”
此人早已被幽冥暗中控制住了，相當于傀儡的傀儡。
另一名中年下屬，這才反應過來，迅速躲到了一棵大樹后面，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亞瑟倒也沒有隱瞞：“我修煉過一項精神秘技，有能力辨別出極細微的精神變化。”
高個下屬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低估你了。”
他緊接著又笑道：“你現在才捅破我的身份，看來毀滅使團的強援到了，應該是一位神使，對嗎？”
毀滅使團內部的職級，從低到高分別是使徒、議員、議長、神使。
神使的實力，大致相當于玄督。
亞瑟“哼”了一聲，語氣隱含著一絲得意：“我已經暗中通知了麥卡倫神使，這一次你跑不了了！”
話音剛落。
一個披著灰袍的老者，從密林中緩緩走了出來。
毫無疑問。
此人應是所謂的“麥卡倫神使。”
亞瑟立即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見過神使閣下！”
麥卡倫神使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一副冷澹的模樣。
這一幕。
讓程瀚暗笑不已。
盡管亞瑟暗中聯絡神使，希望以此自證清白，可這一個小細節足以表明，這一招的用處并不大。
這位神使先生，依舊對亞瑟有著強烈的不滿。
程瀚在心底滴咕了一句：“就算神使先生知道，亞瑟有可能是被算計了，才落到了這種地步。
“但己方遭遇了一次重大失敗，他需要給上面一個交代，亦需要給盟友祈生會一個交代。
“這一副態度，自然會導致亞瑟對毀滅使團離心離德，而這種離心離德，反過來又會加重內部的懷疑。
“這就是一種惡性循環，亞瑟一定會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程瀚暗嘆了一聲：“所有的離間計，考驗的都是人心，偏偏人心根本經不起考驗。”
他以精神之手，輕輕撥了一下靈圖之線，心中滴咕了一句：“那我干脆再加一把火吧。”
“嗡！”
弦顫聲再起。
畫面中。
高個下屬朝著神使鞠了一躬，微笑道：“神使閣下的行蹤一向隱秘，讓人難以把握，今天總算見到了閣下。”
這一句話隱含著另一重意思——多虧了亞瑟幫忙，神使閣下才愿意現身。
亞瑟心中“咯噔”一聲，心中忽然非常后悔，通過秘法來聯絡上頭。
萬一麥卡倫神使認為，自己真是在配合神秘人釣魚，那自己的下場豈不是會非常凄慘？
他真真切切的體會到，神秘人對人心的算計太厲害了，再這么下去自己遲早會被對方活活玩死。
這一刻。
亞瑟發自內心的認為，以目前的形式發展下去，自己繼續留在毀滅使團，絕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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