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一切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就在鳥群現身的一剎那，陳正陽的屋子里出現了動靜。
“砰！”
一聲爆響。
厚實的木制大門，頃刻被撞得四分五裂。
一道瘦高身影，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從黑洞洞的屋內沖了出來。
正是陳正陽。
他全身上下的關節仿佛卡滯了一樣，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極為僵硬，就好像一臺嚴重生銹的機器人。
仔細觀察，此人的外貌甚是駭人。
雙手指甲變成全黑，隱隱帶著模糊感，似乎不是實體存在；臉部不時凸起一顆顆黑色肉芽，繼而又平復下去；眼睛看起來不似人眼，眼眶里好像塞著一團黑霧。
“呱！呱！”
夜鴟紛紛尖叫起來。
深夜時分，這顯得格外驚悚，如同一群厲鬼在嗚咽，膽子小的人多半會嚇得腿都軟了。
陳正陽，不，應該說“它”，嘴巴陡然裂開了一個可怖的角度，足以塞下一個皮球，暴露出的尖利牙齒像極了妖物。
從這副架勢來看，它似乎正在咆哮。
可偏偏聽不到任何聲音。
宛如一出啞劇。
就在這時。
這一群夜鴟眼睛閃爍的紅光，齊刷刷的熄滅掉了，超凡波動亦隨之平息下來了。
“呼！呼！”
夜鴟似乎感覺到危險，紛紛扇動著翅膀飛走了。
“陳正陽”當即呆了一下。
這是怎么回事？
說好的攻擊呢？
這群該死的鳥，怎么全跑了？
善義坊。
程瀚感覺肚子有些餓了，便走到廚房里，拿出了平底鍋，先往鍋里倒入少許油，又打了幾個鳥蛋。
他左手端起平底鍋，右手輕敲了一下鍋緣。
“當！”
一股火焰憑空冒了出來。
平底鍋瞬間熱了起來。
“滋~”
伴隨著油脂的聲音，鳥蛋頃刻變成半熟狀態。
程瀚打開調料盒，用手指抓了少許香料，飛快撒在鍋里，又往里面丟了一把蘑菇碎屑。
“當！”
鍋緣被敲了第二下。
鍋底又變得更熱了，香料、蘑菇的香味被激發出來了。
過了幾秒。
香煎鳥蛋出爐了。
這正是他最近經常玩的技巧——徒手煎蛋。
不但省燃料，還省時省力。
程瀚輕嗅一口食物香氣，微笑起來：“官方絕不是傻子，他們成功抓捕覃子成后，必定在設法尋找該物品。”
雖然沒有與官方打過交道，但他百分百的肯定，官方絕對不會忽略掉這件物品。
第十五中的兩位副校長，彥東廷和古京龍，粘上毛就是兩只猴，而管中窺豹，官方內部豈會沒有明眼人？
程瀚將煎蛋裝入瓷盤，念叨道：“可以預料得到，一旦你大張旗鼓的搞事，官方大概率可以察覺到，進而馬上采取行動。
“我真的有點想去現場看一看，當你面臨這樣的艱難處境，又將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呢？”
從邏輯推理的角度，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如果這東西有膽子亂來，哪里會像地鼠一樣躲著？
程瀚用筷子夾起一塊煎蛋，品嘗了一口，滿意的笑道：“雖然我所知的信息有限，可這一切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火災現場。
鳥群逃散的這一刻。
“陳正陽”哪里還不知道，自己上了一個大大的惡當，被欺騙得暴露出了行跡。
更糟糕的是，這里是官方嚴密監控的城區。
它誤以為遭到了攻擊，強行侵占了一具普通人的身軀，從超凡視角來看，這如同在平靜湖面投下了一顆大石子，驚起的漣漪不可能不被官方察覺到。
自從景林坊遭到襲擊后，官方一直在搜尋自己的行蹤。
它藏在這名凡人周邊，每隔一段時間，便可察覺到一陣晦暗的源能波動，以超快的速度掃過這片區域。
這定然是某種用于探測的“玄陣”。
“陳正陽”呆立片刻，轉頭望向遠處的一片樹林。
它打算盡快逃離。
“砰！”
它的身軀忽然炸裂了。
黑乎乎的血肉內臟碎片，飛得到處都是，方圓數米范圍內，立即變成了惡心的血肉屠場。
令人驚悚的是，一些肉塊仿佛像是擁有了生命，朝著四周蠕動而去。
“陳正陽”的腦袋，以讓人咂舌的速度腐朽了，很快露出了灰色的顱骨，仿佛時間流逝了幾十年。
一顆宛如黑寶石的奇異珠子，從顱骨里滾出來，在地面彈跳了幾下。
過了片刻。
一只灰鳥突然從樹林竄出來，凌空劃過一道弧線，貼著地面一掠而過，用雙爪抓住珠子，迅速消失在夜空中。
一片灰色羽毛，從天空飄落下來。
其上的每一根絨毛，帶著一種詭異的干枯感，絲毫不像正常的鳥羽，仿佛經歷了多年時光的洗禮。
而這只鳥現身之時，渾身羽毛可以稱得上油光水滑。
短短片刻之間，便發生了這等變化，委實令人心驚。
旁邊的木棚燃燒得越發猛烈，“噼啪”的木柴爆裂聲不斷響起，如同一只巨大的火炬。
以上一系列變化，被光芒照得清清楚楚。
在遠處。
黑貓急促的喘了幾口氣，貓頭悄然縮了回去。
它適才親眼目睹了人體爆炸成滿地碎肉的恐怖景象，一顆不算大的貓心，著實被駭得“噗通”亂跳。
嚇死本喵了！
僅過了五分鐘。
夜空出現了兩道龐大的黑影。
這赫然是兩只飛行馴獸。
它們繞著火場盤旋了一圈，扇動著一對長達十多米的巨大羽翼，緩緩落向了地面。
“呼！呼！”
羽翼掀起的氣流，激蕩出了有節奏的呼嘯聲。
強勁的風力，將木棚燃燒的熊熊火焰吹出了幾米遠，看著形如不停躍動的火焰之蛇。
“砰！砰！”
兩頭馴獸平穩的降落在地，發出兩聲悶想。
它們正是冽風獸。
這種馴獸的性情相當兇猛，力量也大得出奇，可輕松馱著一名成人，飛行半天時間以上。
在整個泰安小靈境，唯有黑甲軍才飼養了一批冽風獸，普通人根本沒資格飼養，亦難以負擔相關開銷。
兩名黑袍人從鞍具上跳下來，行至火堆旁邊，注視著血肉模糊的景象，神情皆帶著一絲凝重。
左側的黑袍人，臉色慘白得不似活人，聲音低沉的說道：“還是來遲了，又讓那東西跑了。”
右側的黑袍人，下頜留著長須，頷首道：“剛才天空出現了夜鴟群，看來又是神秘人出手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拿到它。”
白臉黑袍人嘆息道：“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們調集了這么多人手，還從‘玄樓’申請了一套‘靈瓏玄陣’，可此人還是先一步找到了它。”
其人的話里話外，透著對神秘人的深深忌憚。
長須黑袍人肯定的說道：“上次的景林坊事件，神秘人向我們示警，現在看來，他應該是借用我們的力量，故意驚走了那東西，然后再悄悄的動手。”
白臉黑袍人贊同道：“此人的心計之深，實在令人生畏。”
善義坊。
當黑貓悄然退場之時，程瀚一臉驚異的呢喃道：“居然真的是一件超凡物品，不過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由于馭靈殘印的緣故，一人一貓之間，存在著一種玄妙的靈魂鏈接，天然就是絕佳的“關聯物”。
適才他以此為媒介，施展全知之眼，親眼“看”到了現場的情況。
程瀚集中精神，以心神觸碰一下馭靈殘印。
淡藍色的光團膨脹起來，以玄妙方式送出了一道訊息。
這是在召喚另一個“下屬”。
大戲的高潮，已經過去了。
現在，他打算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