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八日。上班了。
七天假期結束,不管大家愿意還是不愿意,都得回歸正常的工作,學習生活。大人上班,小孩上學。
柳鵬程吃了早飯和沈娟擁抱告別,讓沈娟中午的時候在她們單位樓下給他買一條褲子。
當然,他可沒敢說自己的褲子是在槍戰中報銷的,只是說弄上別人的血了,不想要了,就扔了。
所以說柳鵬程上來一陣子傻的可愛,他就沒想想當時沈娟在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那褲子是怎么壞的。只是看在他沒上云梯的份兒上不揭穿他罷了。
柳鵬程覺得今天五一長假之后第一天上班,還是早點走吧,因為路上車肯定多。
下了樓看到小楊已經坐在汽車的駕駛室里面了。
小楊家里距離柳鵬程家真不遠,大概一千五百米左右,如果不刮風下雨,他每天早上就跑步過來,他那速度都不能算跑步了,應該說是沖刺過來。
要是天氣不好,他才會開車過來,然后還是和原來一樣,把陸巡開出來,把自己的車開進停車位,晚上再開走。
路上的車果然不少,好在還沒有到堵車的程度,反正開不快就是了。
晃蕩到了公安局大樓,差點沒遲到。小楊去食堂吃早飯去了。他家沒人,自己也不可能做早飯,所以天天早飯都在食堂吃,柳鵬程說讓他早上早點來,上樓吃一口,小楊不可能去,心說我這算是多少瓦啊!
柳鵬程看到自己的桌子上一沓子新報紙。想起老婆昨天和自己的說的,翻出《江南晨報》,頭版就就是一排加粗的黑體字《與風暴同行——慶湖區公安分局“五月風暴”治安整治行動特別報道(一)》報道不僅有文字,還有照片。不僅有昨天突襲臨檢長客總站的內容,還有工業園區派出所晚上出動警察和組織工廠保安收拾流氓,護送女工回宿舍的事情。
剛看完報紙,政委就進來了,笑著說:“小柳啊,你也看這個呢?寫的真不錯,這是你家屬弄的吧,回頭我做東請你們兩口子吃飯。”
政委來當然不是夸沈娟的,她昨天和秦書記商量了一下,秦書記也覺得柳鵬程這個辦法是非常可行的,既能增收,又一點沒有動用公安局的權利,這錢賺得非常“干凈”,領導也會支持,所以政委寫完了文件,今天要和秦書記一起去找馬書記,請馬書記幫忙協調規劃,建設局等部門。
至于何局長,一早上就去局里的開戶行“探口風”去了。
何局長走了,周局長主管法制,各種拘留,勞動手續開到飛起,昨晚上都沒回家。
政委的皇冠也開出去了。
柳鵬程也只好老老實實留在局里了。
局里今天人很少,因為人都在看守所呢。昨天下午,晚上問題不嚴重的交了罰款都放了,剩下的都弄到三看去了。
三看都快擠爆了,據說市局安排,今天有一批人要轉到二看和梁縣看守所。然后又會有一批人轉到勞動院和拘留所執行行政處罰。這樣三看才能喘口氣。據說昨晚上三看嫌疑人睡覺都要起摞了。
總之,上班第一天,公安局從領導到聯防員都忙得夠嗆。
當然,他們忙,人家別的單位上班第一天也閑不著。
長客總站。
職工們剛來,就通知在還沒有開門的候車大廳開個短會。
職工們到了地方,看看四周,不少熟悉的同事都沒來,領導更是一個都見不到了。要說今天還能遲到,那肯定是誰都不相信的。
還沒等大家議論幾句呢,領導來了。
四位領導,一位眼熟,三個壓根不認識。
眼熟那位領導看人來的差不多了,直接開始講話:“同志們,大家有的看我眼熟,有的呢,根本不認識,我是市客運集團辦公室副主任劉如海,今天開始任咱們平州市長途客運站書記。
我介紹下這幾位,這位是新任站長,張陵同志,原任金陵市長客站站長助理。這位是新任辦公室主任,王松儒同志,這位是新任總調度長李忠同志。新任的三位領導都來自全國青年文明號單位,吳越省百日安全競賽優勝單位,金陵市客運站。
我先把話說道前面,大家都看到了,今天很多人現在沒有來,包括一些主管,干部。沒有來的,以后也不會來了。三天之后,站里會在日報,晨報,電視臺,電臺發布招聘啟事。你這三天有不想干的,干不好的,不服從管理的,不遵守規章的,我們不介意招聘的時候多招一個。
還有,各位職工,尤其是領導干部,心里有鬼的,身上有事兒的,昨晚上沒有睡好的。你抓緊時間找我,你不找我,等有關單位找到你了,集團的態度就倆字,配合!別指望有人去撈你,也別指望有人替你說半句話。這話不是我說的,是集團董事長說的。”
就在長客總站的職工戰戰兢兢迎接自己的新領導的時候,長客所的警察和聯防員在院里站得筆直。眼睛卻一個勁兒瞟著自己的新領導。
剛才市局人事科的領導就介紹了。
新任教導員,王長春,全省模范所,周橋縣城關所教導員調任。剛才也講了話,非常有水平,也很平易近人,感覺確實是擅長做思想工作的領導。
新任所長,周泰來。原任市第二勞動院副院長,所有人都看向他,不知道他是誰的,奇怪怎么有這么個警官,瘦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花白的頭發留著板寸。走路還有點微跛。
知道他是誰的,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媽呀,市局領導得是多生氣啊,怎么把這個瘋子放出來了啊!
周泰來在局里也算是老資格了,八十年到就轉業到市局刑警隊了。沒幾年就當上了副大隊。
當時的局長對他的評價是,思想硬,腦子活,功夫好,鼻子靈。
值得說一下的是,他臉上的刀疤轉業的時候就有,那是敵國特工留給他的紀念。當然,禮尚往來,他也給人家留下點紀念,他把人家的命留下了。
至于他的腿是為了掩護戰友,手榴彈炸的。
他這種靠“嗅覺”和“感覺”在特工戰中活下來的老炮,到了刑警隊簡直是如魚得水,可是樂極生悲,91年的時候,出了一件事。他的徒弟,一個警校畢業的小伙子,被一名被他們爺倆抓捕的嫌疑人的親弟弟報復偷襲,被粗鋼筋打斷了脊骨,終生癱瘓。
周泰來幾乎一周沒有說話,紅著眼睛找線索,終于在嫌疑人的表舅舅家找到了嫌疑人。
領導看他的狀態,不想讓他去參加抓捕,他也不說話,就跟著領導,領導走哪他跟哪,領導上廁所他就在門口等著。最后把領導也弄得沒有辦法了,只好讓他去了。
去可是去,不許帶槍,不許拿警械。
于是,他真的空著手跟去了。
警察們直接把襲警嫌疑人堵在了屋里,嫌疑人拎著把大砍刀頑抗。
誰也沒有看清周泰來是怎么動作的,拖著一條傷腿就沖上去了。就一招,嫌疑人就倒了,手里還拎著大砍刀。
嫌疑人趴在地上,雙目圓睜,瞪著警察們,對,趴在地上瞪著警察,因為他后腦勺朝前,臉朝后。
這算怎么回事?
你說老周有毛病吧?嫌疑人死都拿著刀,他赤手空拳。你說他沒有毛病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人就是想殺了他。
最后把他調到了第二勞動院當副院長。他還干的挺好,反正第二勞動院是年年先進,重復犯罪率最低。
現在這個“傳說”中的人物被從勞動院放了出來,擔任長客總站派出所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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