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陸判打電話叫來的派出所的同志也到了。江老板補了一份報案記錄。
這個時候,陸判已經看了柳鵬程給他傳真過來的案件資料,知道了這個案件的性質和基本過程。
江老板沒有什么隱瞞,陸判也知道了他被騙了62萬元。這基本上也在預估的涉案金額范圍之內。
陸判看派出所的同志筆錄做完了,她該問的也問的差不多了。
于是和派出所的兩名警察一起站了起來。
她一站起來,坐在沙發的其他幾名刑警都站了起來。
江老板剛要滿臉堆笑地說幾句場面話,陸判說道:“走吧,我們去你倉庫看看贓物。”
江老板差點沒嚇得蹦起來,但還是調整了表情,一臉迷茫地問道:“贓物,什么贓物,我們這里的貨物都是花錢進的,沒有贓物啊!”
陸判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贊,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個什么高科技的建材不是用來騙你的贓物嗎?難道是兇器?”
江老板這才出了一口氣,心跳節奏也慢回了正常值:“您說那個啊,我看著難受,都扔了。”
陸判說道:“那可都是證據,你說扔了就扔了,而且,你被騙了錢又不報案,你啥子意思?我告訴你,這個詐騙案,受害人可不止你一個,毀滅重要證據,你要涉嫌包庇罪的。”
陸判一邊說著,一邊瞇縫著眼睛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江老板。
江老板沒招了,他們愿意看就給他們看吧,如果再這么一味頂著,沒準他們真會查自己,自己要是禁得起查,還能被騙了那么多錢不敢報案?
于是江老板帶著他們來到了后院,后院是一圈庫房,有的鎖著,有的正在出貨。江老板來到了最里面的那一間,在整個大院的角落里。陸判一邊走一邊看,一眼就看出這間倉庫不一樣,第一個,別的倉庫都是木門包的鐵皮。而這間倉庫用的是防盜門。
江老板拿出鑰匙打開了防盜門。
陸判看出這個鑰匙就是在一個普通的鑰匙圈上上面只有五六把鑰匙。也就是說,這間倉庫的鑰匙江老板是隨身帶著的。
陸判不懂聲色地跟著江老板進了這間與眾不同的倉庫。
江老板打開了燈。倉庫里亮了起來。
陸判看到這間倉庫只有兩種東西,一種是絕大多數地方都整整齊齊碼放著的固金牌地磚。
這個品牌可是個大牌子,每天國家臺新聞之后,天氣預報之前,總會有一位知名影視演員,站在一間富麗堂皇,猶如ktv高檔包房一樣的客廳里,拿著一塊地磚,咧著大嘴說:“我家選擇固金地磚。美觀耐用又安全。”
倉庫的一角,亂七八糟的堆放著一大堆紙盒箱子,上面是顯眼的四個大字母tenn。
陸判往里就走,突然感覺腳下就是一沉。
陸判停下了腳步,彎腰看到自己踩到了一塊掉在地上的地磚。
陸判看那地磚已經被自己踩碎了。
陸判心想:難道老子內功大成?
陸判撿起了一塊地磚,看著怎么這么眼熟啊!
正好她身邊有一箱子打開的固金地磚。陸判順手就拿出來一塊,花紋果然和自己踩碎那塊是一樣的,這次陸判就納悶了。這地磚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人踩啊,自己又不是大象,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踩碎了?這叫耐用又安全?
這時候后面跟著的江老板已經全身都是冷汗了!開口說道:“警官,這個地磚是鋪在地下的,應該用水泥固定,他本質上還是瓷磚,禁不住踩的。”
陸判還沒說話,他身后的一個刑警說話了:“地磚禁不住踩?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陸判還是沒有說話,雙手把住新拿出來的地磚,一用力,掰斷了。
這下江老板也不說話了。眼珠子滴溜溜亂轉。
陸判說道:“看一下。”
然后她身后的幾個刑警紛紛動開了身邊的地磚包裝箱。然后無一例外把手里拿出的地磚徒手掰斷了。連在團隊里擔任“狗頭軍師”的角色的胖子都不例外。
陸判笑了:“還以為是老子練成了神功,原來是道具有問題,江老板,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江老板這個時候拿出了年輕的時候在大街上當無賴的勁頭兒,假裝氣得直哆唆:“你們,你們亂翻我們倉庫,還弄壞我們的商品,我要去市局告你們,你們這是搞破壞!我要找律師!”
陸判拿出了自己的證件,打開說道:“你到市局可是告不了我們。你睜大眼睛看看,老子們是省廳刑偵總隊的。你想找律師盡可以去找,順便看看你找來的律師能不能把地磚掰開。”
江老板說道:“就算是我們的貨有點小問題,那也是工商局管,不是你們管的,你們這是亂作為。”
陸判說道:“你這么一句句的和我們對付,一點兒用都沒有,原來可能是工商局管,現在新刑法可是有生產銷售假冒商品罪。”
陸判看江老板傻眼了,這才說道:“你是現在說這些東西是哪兒來的,還是跟我們回去做幾個小游戲再說?”
江老板咽了一口吐沫,做最后的努力:“你們不是來查我被騙的案子嗎?”
陸判說道:“還在做夢呢,你怕不是個憨憨,我們是刑警,不是家政保潔,你上當了被騙了好幾十萬不報警,我們還給你上門服務?”
江老板這才頹然低下了頭。
柳鵬程接到了蜀都那邊傳真過來的案情,笑呵呵地給陸判打電話,說了幾句話就瞪大了眼睛;“什么?制假售假集團?案值幾千萬?十二個省市?真的假的?那是你們運氣好,謝我干什么!好好,你什么時候來提前打電話,我保證給你安排的好好的。好好,你忙你忙。”
柳鵬程掛了電話,對羅興說道:“蜀都那邊我那個同學,去幫咱們取證的時候,順手破獲了一個家族式的制假售假集團,專門生產偽劣的固金地磚,案值已經達到了四千多萬,售假網絡遍布南方的十二個省市。”
羅興半天才說:“人家這運氣啊。”
柳鵬程說道:“她倒是認為是我的運氣。”
對張靜芳夫婦的監視和電話監聽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為了更好的掌握張靜芳的情況,一名刑警甚至以市分行領導遠房親戚的身份進入了儲蓄所當保安。
可是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了,這兩口子沒有和任何可疑的人員有接觸,電話和傳呼也沒有可疑的號碼出現。
“收網吧。”柳鵬程對羅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