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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章 【窗下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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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羊月看出薛破夜神情不對,甚至看到他的身軀微微發抖,不明所以,低聲道:“大人,你…你身體不適嗎?要不要請大夫?”

  薛破夜回過神來,無力地擺了擺手,道:“公羊都尉,你先坐一下,我躺一躺,很快就好,你…坐一坐吧!”說完,徑自起身,旁邊的臥房內,無力地躺下。

  被褥溫暖,可是薛破夜卻覺得全身發寒。

  他現在終于明白段克嶂為何要甘于效命殷皇子,原來他早就有了打算,他是想找機會刺殺德慶帝。

  接近殷皇子,成為殷皇子的親信,那總是有機會接近德慶帝的,而段克嶂等待的,就是這樣的機會,就是這樣一擊致命的機會。

  可是到頭來,依舊是失敗了。

  薛破夜由衷地贊嘆段克嶂的堅毅,能夠屈身在殷皇子的,不為榮華富貴誘惑,始終堅定地要刺殺德慶帝,這份忍勁,并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他雖然和段克嶂相處時間不多,但是在野人嶺的時候,段克嶂堅定地背起錢宏離開,那個場景薛破夜記憶猶新。

  這是一條仁義的漢子。

  如今,這個很有骨氣也很有個性的漢子卻慘死在宮中,薛破夜只覺得心里發酸。

  段克嶂果然沒有出賣青蓮照,甚至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卻完成青蓮照的教義,在段克嶂的心里,刺殺德慶帝,顯然是“反楚復蜀”的最好表現。

  薛破夜除了傷感,心中卻有一個很大的疑問:“這究竟是段克嶂自己的主意,還是有人指揮他這樣做的?”他很快想到了軍師華閑,如果日后查出段克嶂是奉華閑的命令臥底刺殺,薛破夜發誓是一定不會讓華閑好過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薛破夜才緩緩起來,回到了廳中。

  “大人,卑職去請大夫。”公羊月見薛破夜臉色很不好看,很擔心他是生病了:“大人被封為子爵,已經可以傳喚太醫院的御醫,卑職這就去請。”

  薛破夜勉強笑了笑,擺手道:“沒事了,剛才身體不大舒服,歇息一下,現在好多了。”在桌邊坐下,倒了杯茶,喝了兩口,才平靜地道:“公羊都尉,具體情形,你可知道?”

  公羊月低聲道:“宮里的事情,咱們羽林營總是最先知道的,雖說此事禁止傳播,但是大人還是有權利知道的。”頓了頓,搖了搖頭,緩緩道:“圣上當時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折,殷皇子前往求見,是要奉上皇家圣器‘清越刀’,那是一件神兵利器,乃是我大楚國傳下來的寶物。殷皇子即被驅逐出京都,按照大楚的規矩,那是要交還圣器,等于是沒了皇子的身份。”

  薛破夜微微點頭,這一點他倒是能夠了解。

  “圣上卻是宣見了,這殷皇子領著章無名一同前往御書房,章無名覲見時,正是持著清越刀,而這把清越刀,也就成了刺殺圣上的兇器。”公羊月平靜地道:“當時御書房也就圣上和殷皇子還有章無名三人,羽林弟兄守護在外面,一開始倒是無事,可是沒過多久,羽林弟兄便聽到屋里打斗聲起,于是迅速闖進御書房,發現章無名正在行刺圣上。”

  薛破夜搖了搖頭,心中一陣苦笑,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在沒有知道結果的情況下,自己究竟是想誰勝?

  “那章無名倒真是有些本事,可是…嘿嘿,在圣上面前,他實在算不得什么,據我所知,圣上在許多年前,就已經達到了六道武者的資格,這么多年過去,以圣上天威,恐怕進步不小,至少已經邁入了七道武者的行列,那章無名本事雖然不差,又是出其不意,卻是終沒能行刺成功,反而被圣上打傷。章無名受傷之后,依然如野獸般攻擊圣上,被一擁而上的羽林弟兄亂刀砍成了肉泥。”

  薛破夜緊皺眉頭,想像著當時驚心動魄的場面,他卻是想不到,皇帝陛下竟然也是一名武者,甚至是高等武者,這恐怕是很多人沒有想到的事情。

  “死了么…!”薛破夜喃喃地道:“就這樣死了么…。”

  公羊月嘆道:“砍成肉泥,哪有不死的。”

  薛破夜苦笑著搖了搖頭,盯著跳動的燈火,緩緩道:“那現在如何處理?段…恩,章無名的尸體怎么處理?”

  公羊月低聲道:“還不是按規矩辦,刺客的尸體,那都是拿去喂狗的。”

  薛破夜全身一震,心中更寒,但終是沒有說什么。

  “章無名行刺,這事兒…這事兒總是與殷皇子脫不了干系的。”公羊月緩緩道:“恐怕是殷皇子不甘心被驅逐,所以兵行險招,利用交還圣器的機會,吩咐章無名刺殺圣上,這…嘿嘿,這也倒不是卑職胡亂猜想,而是宮里的意思,就是這樣說的。”

  薛破夜皺眉道:“莫非圣上以為此事就是殷皇子指使?”

  公羊月點了點頭,道:“是,圣上已經命人將殷皇子打入了天牢,看來殷皇子是兇多吉少了。”湊近過來,低聲道:“宜貴妃向圣上請求,聽說嗓子都哭啞了,圣上依舊是無動于衷,這會兒,丞相已經進宮了。”

  薛破夜嘆道“恐怕也沒什么用了。”

  薛破夜心中明鏡似的,這事兒肯定與殷皇子沒有干系,下午與殷皇子相見時,殷皇子的意思是接受驅逐的命運,準備離京,那樣子絕不是作偽,這交換圣器自然也是真,恐怕連殷皇子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身邊的親信,引以為傲的“殷門三棵松“之一,竟然是一個刺客,殷皇子也許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

  這事兒,大體上是段克嶂連累了殷皇子,可是殷皇子如此精明之人,竟然沒有看破段克嶂的身份來歷,也算是識人不明了。

  殷皇子廣納門客,想不到最終還是要在門客身上吃一次大虧,這個大虧甚至要葬送他的性命。

  薛破夜也不得不欽佩段克嶂的本事,竟然能夠隱藏身份不被殷皇子查出一絲蛛絲馬跡,這份本事還真是不小。

  “這事兒一出,圣上自然震怒,恐怕更有不少人想借此事要置殷皇子于死地了。“薛破夜淡淡地道。

  首當其沖的符皇子,還有太子黨,那都是不會讓殷皇子活下去的,想盡辦法,也會上折子搞死殷皇子,這樣才符合他們本身的利益。

  只要殷皇子活著,他們就會很擔心,即使殷皇子被驅逐出京,依舊是一個潛在的對手。

  皇帝陛下既然能夠驅逐殷皇子出京,讓他從皇子變成庶人,自然也能夠讓他在某一天返回京都,甚至成為儲君。

  皇帝陛下的心思,誰能夠摸得清楚?

  所以他們會想盡辦法讓殷皇子死,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地斷根,才能真正地清除掉這個對手,至少晚上睡覺的時候,能讓他們少心驚一陣子。

  公羊月看了看薛破夜,欲言又止。

  薛破夜柔聲道:“公羊都尉,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是你知道我的為人,我是將你當做自己兄弟看的,所以你我之間有什么話,不妨直說,也談不上什么忌諱的。“頓了頓,笑著低聲道:”就像方才,你我不知不覺中,已經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所以在內心深處,我想你和我都將對方當成了可以信賴的朋友。”

  公羊月扶著稀稀疏疏的胡須,輕輕一笑,向大門處開了開,此時天已入夜,薛園里寂靜得很,以公羊月的武學修為,也能確定四周無人,于是靠近低聲道:“大人,這一次章無名行刺,看似圣上無礙,其實也不盡然,我聽一個弟兄私下里對我提起,圣上腰間的衣襟似乎裂開了一條口子,甚至有些血跡,依屬下之見…圣上或許真的受傷了。”

  薛破夜皺眉道:“也就是說,章無名倒是傷了圣上?”

  公羊月點頭低聲道:“章無名出其不意,圣上即使神威,恐怕也有些意料不到,只怕是真的受傷了。”

  “皮肉之傷,有御醫診治,想必無甚大礙。”薛破夜淡淡地道:“那些御醫若是連這點皮外傷都醫治不了,那也不要待在太醫院了。”

  “話是如此,只是…!”公羊月吞吞吐吐,微一沉吟,終于道:“只是卑職擔心,這章無名既然有心行刺,我擔心他在清越刀上做了手腳。”

  薛破夜眉頭緊皺,猛地醒悟,吃驚道:“你是說…毒!”

  公羊月點了點頭,悄聲道:“若真是在刀上下毒,章無名自然不會蠢到用普通的毒藥,那種毒藥,必定是連御醫們也無法破解的。”

  薛破夜猛地想到了“碧油驚”,這青蓮照毒藥肯定多得很,至于那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毒藥肯定也不在少數,若段克嶂真的有心下毒,只怕皇帝陛下還真有危險。

  他甚至想此時進宮去看一看,看看皇帝陛下是否真的有中毒的跡象。

  “大人,卑職說這些,你…你應該明白卑職的意思吧?”公羊月摸著胡須,凝視著薛破夜道。

  薛破夜皺起眉頭,有些疑惑道:“什么意思?”

  公羊月低聲道:“大人,卑職今夜所說的話,或許有很多已經大逆不道了,但是為了大人,為了大楚國,有些事兒還是責任所在,不得不說。”

  “我明白,你我所說所做,都是效忠圣上,效忠朝廷,更是效忠大楚國。”薛破夜正色道。

  公羊月很嚴肅地點頭:“大人,一旦…一旦宮中有變,各派的勢力必定跳出來,朝廷恐怕要亂上一陣子,咱們羽林營護衛皇宮,職責重大,所以卑職希望大人能早做準備,隨時應付突變。”

  薛破夜知道公羊月擔心自己年紀輕,所以特意提醒,肅然起敬,正色道:“公羊都尉放心,本官一定不會懈怠,一切還要公羊都尉多多幫助。”

  公羊月淡淡一笑,道:“卑職的父親和卑職自己,加起來在羽林營呆了三十多年,深受皇恩,卑職更是深受當今圣上恩德,即使天翻地覆,卑職也會拼死護著圣上。任何人對圣上或是圣上的囑托不敬,不論何人,卑職絕不留情。”

  他話里的“任何人”,當然是指那些黨派,其中自然包括太子和皇子們。

  他更深一層的意思薛破夜也是明白的,羽林營是效忠圣上的,不會偏向任何黨派。

  薛破夜本想當夜便進宮面圣,他是羽林營副總衛,得知行刺消息也屬正常,前去請安也不會受到怪罪,只是在公羊月的勸說下,當夜只得歇了念頭,如果圣上真的受傷,這個時候去打擾休息,做臣子的也未免太沒眼力價。

  本來打算第二日便動身前往江南,但是這個事兒一出,也只得推遲一天了,第二日一大早,薛破夜往午門去打聽,便知道今日的早朝免了,于是更加懷疑圣上真的受了傷。

  當即折去風火營,叫過以公羊月為首的在營大小將官,囑咐眾人暗暗做好應變準備,他自然不能說是擔心皇帝駕崩,隨時應對變故,只是說宮中出了刺客的事兒,恐怕還有其他的不軌之舉,所以讓眾將時刻皮甲帶兵器,做到瞬間應變事故的準備。

  好在眾將身在羽林營,這種突發事件經常面臨,示意恭聲稱是,各做準備。

  等安排妥當,將風火營的指揮權暫時交給公羊月之后,薛破夜從側門進宮,便要去向皇帝請安,他是羽林副總衛,所以一路自然是暢通無阻。

  皇帝陛下在乾清宮安樂殿休息,所以薛破夜徑自來到安樂殿前,讓執事太監進去通報,自己在殿前等候。

  太監進去之后,薛破夜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出來,心中尋思:“若是圣上在休息,也該出來說一聲,免得我等啊。”

  又等了片刻,卻聽一陣腳步聲響起,三名太監從安樂殿旁邊的走廊過來,當先一名太監棕衣高帽,身后的兩名太監,竟然各自提著一支朱紅色的木盒子,那盒子精致美觀,圓滾滾的,若不是細致精巧,薛破夜還以為是水桶。

  兩只盒子上都蓋上了蓋子,棕衣太監領著兩名太監過來,徑自走到薛破夜身前,那棕衣太監一抖拂塵,行了一禮,笑瞇瞇地尖著嗓子道:“咱家給薛爵爺請安了。”

  薛破夜擁有子爵封號,按大楚的規矩,按照爵位不同,那是有公爺,侯爺,伯爺和爵爺的稱呼,這子爵者,自是稱呼爵爺。

  薛破夜知道這太監定然是圣上身邊的人,不敢托大,回了一禮,笑道:“正是薛石頭,敢問公公高姓?”

  “咱家姓周。”棕衣太監道:“圣上正在休息,不便宣見,卻是讓咱家給爵爺帶了兩句話。”

  “您說!”薛破夜盡量表現的和藹一些。

  周公公道:“這第一句話,圣上說了,讓爵爺盡快前往江南,朝廷的事兒不能耽擱。”

  薛破夜忙道:“微臣明白,微臣明日立刻動身啟程。”

  周公公笑瞇瞇地道:“這第二句話,乃是吩咐爵爺辦一件事情,吩咐爵爺陪同咱家去一個地方,也算是護著咱家吧。”

  薛破夜微微皺眉,但迅即道:“微臣遵旨。”

  周公公自然也知道,皇帝陛下對眼前這個年輕人青睞有加,所以更不敢裝傲,微笑道:“那咱家領路,爵爺隨著咱家一同前往便是。”

  薛破夜雖然滿腹疑惑,卻是不好多問,只能隨著三名太監一起離開了安樂殿,心中對于沒能看到德慶帝是否受傷感到遺憾。

  出了西門,等候的八名羽林衛隨即護在左右。

  周公公一路上一聲不吭,只是偶爾與薛破夜目光接觸時,很殷勤地笑一笑,薛破夜只知道一路向南而行,轉到了皇宮的后面。

  沒過多久,周公公領著到了一處灰白色的大院外,但見院子四周的守衛都是淺褐色衣裳,穿著厚厚的棉衣,卻不是鎧甲,只有腰間系有粗大的牛皮腰帶。

  院子四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守備森嚴無比,這里異常的冷清,竟然看不到一個閑人。

  “這都是大理寺的人。”一名羽林衛看出薛破夜有些疑惑,急忙道。

  薛破夜微微點頭,不明白為何這一大群人都守護在這里,靠近院子正門,那是又高又大的銅制大門,敞開了半邊大門,從門口望去,里面也是守衛森嚴。

  薛破夜抬頭看了看,只見銅制大門頂上的屋檐下,掛著一塊黑色的匾額,上面明明白白地刻著三個血紅的大字。

  宗正廟!

  還沒等薛破夜明白過來,周公公就徑自進了院門,薛破夜示意八名羽林衛留在外面,自己跟了進去。

  今日這事有些玄乎,薛破夜留了一個心眼,緊貼周公公,左手看似不經意地按在刀柄上,一旦出現異狀,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拿下周公公再說。

  這是一處極大的院落,房舍眾多,層層疊疊,只是雖然守護眾多,卻是寂靜無聲,透著一股陰沉沉的氣息,整個院落死氣沉沉。

  薛破夜跟著三名太監穿過一個有一個回廊,過了好幾道門,這才在一間灰白的屋前停下。

  周公公從懷里摸出一個怪異的牌子亮了亮,屋前的守衛立刻打開了大門,輕輕推開。

  大門打開的一霎那,薛破夜就聞到了一股發霉的怪味,不由皺起眉頭,那屋里昏暗無比,周公公回頭笑道:“薛爵爺,隨咱家進來吧。”說完,率先進入了屋內。

  薛破夜疑惑萬分,實在不明白德慶帝為何要讓自己陪同周公公來到這個地方,跟在周公公身后,進了屋子。

  屋子里空曠無比,墻壁都出現了青苔,屋子西角放著一張床,上面的被褥都已發霉,剛才那股霉味顯然就是從被褥上散發出來。

  屋子里只有一扇窗戶,用鐵條緊緊封閉,還釘有木板,只有淡淡的微光從木板的縫隙中照耀進來。

  屋內昏暗的很,薛破夜四處看了看,才發現靠近窗戶的地方,一人正背對著自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樣。

  “這…是誰?”薛破夜皺起眉頭,更是茫然。

  晚上有事,所以提前更新,今天也是只有這一章,不過份量照舊,很足的,收藏推薦不能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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